笔趣阁 > 归德侯府 > 第71章

第71章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许双婉摇头,轻缓地道:“不至于,姜家的事,姜家自会解决,都麻烦不到侯府,哪能麻烦到您家上头。”

    这是不打算接受霍家的示好了喽?

    软硬不吃。

    霍五少夫人这手顿了顿,慢慢地放了下来。

    又跟许双婉闲扯了一会,她就告辞而去了。

    等回到霍府,把她在侯府行的事说毕,她说起侯府的这位少夫人来,也是跟大房的大伯母和自家的婆母道:“也不知这侯府是怎么挑的儿媳妇,这人软硬皆不吃。”

    她说起这话来都有点带火气,这宣许氏,也真是给脸不要脸,要换以往,霍家能让他侯府在京中孤立无援,出门就有人甩她一脸,让她四面都不讨好也没人理会,那才叫好瞧。

    霍三夫人也是摇了摇头,道:“这下你是明白了为何你四婶,在她那也没落着什么好了罢?”

    霍五少夫人叹气:“可不是,还以为是个好妹妹,是好人家出来的聪明绝顶的姑娘家,结果呢,冥顽不灵,也不知道宣家那长公子是看上她什么了。”

    霍大夫人瞥了她一眼,朝她道:“已经小意过她一回了,她出身低,眼光低看不到长远的地方也是自然,但谁叫她就是被挑来掌这个侯府的,人家看中的就是她这份小家子气,守成而已,左右侯府是起来了,咱们暂时也是拿他们无法,不如还是把人劝到了咱们家这边来再说,至于以后的事,来日方长。”

    等文卿成了皇后,一切自然就不同了。

    霍大夫人现在不忧虑侯府那个侯府少夫人,那个小姑娘对她来说是难缠了些,惹人不快,但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她的嫡亲女儿。

    现在女儿住在东宫身份尴尬无比。

    她现在也是不能退出来,一退出来,再回去那是难上加难了,现在式王是没娶正妻,她住下去,下面的人早晚会知道式王对她有意,到时候会起波澜,那就要看式王的心意了,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议。但她一退出东宫,等于是退出了皇宫,远离了太极殿,到时要是式王再娶了别的女子为太子妃,这形式就又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自家的老太爷和得力的儿郎已经自避锋芒,自请回家了,已经跟圣上暗示他霍家跟以前一样唯圣命是从,太子被废了,他们家也不会有什么话说,现在就看圣上能不能领他们家这个情,把他们家的女儿留下了。

    霍家这招以退为进,行不行得通,霍大夫人心里一点数也没有,现在就指着他们家在外面再帮一把,让女儿在东宫先耗下去,再从长讨议。

    好在霍家根深枝茂,姻亲遍布京城王公豪贵,跟各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几家一通气,再加点人说一说,去圣上那边请命,看能不能看在皇太孙年幼还需母亲照顾的份上,从东宫辟出一个小殿来,让文卿住下去。

    这是文卿所想,也是他们细思最可靠的法子。

    归德侯府那边,说起来,也是因为现在圣上倚重那个两部尚书,没他夫人也在当中的话,这力道也是差着那么一些,所以就是折损了面子,也得把人拉过来才成。

    霍家非归德侯府不可,也是里头太子妃给家里递了话,说现在在圣上面前最得眼的是就是宣仲安,现在圣上时不时就要差他进太极殿问话,见到皇太孙的次数比她还多,他们家必须要跟归德侯府交好。

    这必须啊,让霍大夫人也是有点头疼,见三房的儿媳妇也是铩羽而归,她说罢,又顿了下,脸色好了不少,朝三房的儿媳妇又道:“你是你们这一辈当中心思最灵巧的,她我是交给你了,不管用什么法子,你都得跟她来往起来,能情同姐妹是最好。”

    这要是之前,霍五少夫人还真能把这事揽到身上,这时她迟疑了一下,道:“您也听我说了,她确实是不好打交道,我说什么,她不是敢回绝,就是敢顶,大伯母,不瞒您说,我长这般大,就没见过这般不好说话的姑娘家。”

    “什么姑娘家,孩子都有了……”她婆母开口了,不以为然地与她道:“交给了你,你就去办就是。”

    推推托托的,像什么话?现在六郎都要自残退避三舍了,霍家要是不再想点办法,等宫里头那个也退了出去,那霍家的势去了大半,往后会怎么样,就难说了。

    霍三夫人想着自家大好的儿郎,大好的前程,千万不能受了家族牵累,这时候大房着急,她也更是心急,自是不会让自家的五儿媳在这事上跟她大伯母推托。

    说着,她又道:“她身上不行,那她有孩子,还有亲戚,你刚才不是说,说到姜家,她耳朵就竖起来了?总有她动心的地方。这人呐,身上都人软骨,找不到那都是因为没找到根子,大嫂,你说是不是?”

    “是这个理。”霍大夫人这下脸色是真正好了起来,还朝这弟媳妇笑了笑。

    她也不是不会做人,见这侯府少夫人确实是难对付,又必须拉拢,她回头就让人挑了一套贵重的首饰,着人送到了三房的儿媳妇那去了。

    这首饰着实是再贵重不过了,是水份很足的一套翡翠头面,挂在衣前的吊坠足有婴儿小半个拳头那般大。霍五少夫人看了也是大吃了一惊,她身边的婢女娘子们也是纷纷惊叹出声,哄得霍五少夫人脸上笑容不断,爱不释手地摸着这套翡翠头面微笑道:“也是大伯母看重,蒋女哪会不依命行事。”

    **

    这三月一过,宣仲安的两部尚书被圣上力排众议保留了下来,这天散朝,宣尚书特意在殿外等了等,等到内阁那些大臣出来,他就上前跟各位大人抱拳,很是云淡风轻地道了句“宣某问候各位大人”,说罢,就转过身,甩袖闲云野鹤一般飘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

    有被他问出一身鸡皮疙瘩的人当下就恼怒了起来,“他想作甚?”

    还想也动他们不成?

    “你这发什么脾气?不就是个小后生过来跟咱们见个礼?”有那脾气好的,见不得他的小题大作。

    “有他这么见礼的吗?你没看他那张,张张……”说话的阁老家就有亲戚被这宣阎罗斩了头,最可气的还是这宣阎罗挑到菜市口斩的。

    那亲戚大小也是个官,定了罪那也是个罪官,在官员行刑的午门斩头才衬得他的身份罢?可怜了他那一家老少,人死了不说了,死了还受侮辱,这阁老也是一想起这事,气不打一处来。

    “他那张鬼脸!”这阁老也不好被人吓着了,挥袖怒道。

    “是白了点啊?”白白胖胖的那个阁老还安慰他:“活阎罗嘛,都长这样,你放宽心,老夫不也被他问候了?死不了人,哪能被他问候一句就有事了,你放心就是。”

    这阁老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老夫这是怕他吗?他这是无礼!”

    “他这是过来见礼的。”另一个阁老大臣提醒他。

    “跟你们说不通。”这阁老见他们不帮他说话就罢了,还跟他作对,也是一挥袖子,气轰轰地走了。

    这个一点就跳的人走了,剩余的四五个内阁阁老站一块,顿了一下,有老狐狸先开了口,试探地道:“这是对我们也不满了?”

    他们这段时日确实也是想让他把户部给挪出来,没少参他的不是,这明参暗贬的话没少话。

    一个年轻人,占着两个实权大位,六部一共去了两头,这不像话嘛。

    尤其这上面还只有一个右相大人能管得住他,再往上就是圣上,这段时日他可没少做事,又是改这改那,又是断这断那的,送到圣上案头直接让圣上定笃了,都没让他们内阁这些人有插手之地,太不像话了。

    他们才是国之砥柱呀。

    “还用猜啊,”白胖老头儿摸了摸他脸上那稀少的几根胡子,“看他阴恻恻的,呃……”

    胖阁老还假装抖了两抖。

    “徐老……”见他还不正经,先发话的阁老摇头道:“你也小心点,我看他就是个浑不吝,被他盯住了,不咬下一口肉我看他就不会认输。”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没怎么说他坏话,我都是夸他来着,夸他长得像玉面阎罗,阎罗王当中长得最俊俏的,这还不好听啊?”胖阁老说着摇着头去了。

    等回到家里,在书房里见了家中的儿子,这才长嘘短叹了起来:“你说他作甚?先是把官钱给洗去了一半,现在又说要减少赋税,我的天爷啊,这太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圣上怎么答应了他呢?”

    他儿子知道他不是在嫌弃,便道:“想来,他也是有他的法子。”

    他父亲没那位宣尚书大胆,提的不过是不加赋税的事罢了,但圣上也没答应,更甚于三年前发布了徭役,征了十万民丁来修皇家园林,修到现在,人都是几千几千的死,死了一万多人了……

    圣上不在乎死的这些人,朝廷上下也都当那睁眼瞎,谁也不管谁也不提,跟着圣上酒肉池林,左拥右抱好不快哉。这上下一片乌烟障气,还没出大问题是因先皇帮大韦扫清了内外忧患才去,那些年他在位时也是尊无为之术让百姓休养生息,生出了金淮,水南,海东三州这样的富地来,这才有朝廷来之不尽的银钱宝贝和美人。

    “是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法子?”胖阁老看儿子,“你知道吗?”

    他儿子哭笑不得,“我身上连差事都没有,连宣尚书大人一面都未曾见过,儿子怎么可能知道他有什么法子?”

    “你不是在外有那什么清名么?”

    “儿子是有一些清名,”这家的大爷因着助养了一批学子,这些学子学有所成,不少人都进了太学府,国学府等地方,在书生当中有一定的清名,但他也只有着一点小名声的书院主持罢了,“但跟宣尚书的名声那是离之遥遥啊。”

    “也是,他是以杀人闻名天下的,他哪能跟你比。”胖阁老,也是当朝辅政大臣徐沫鸿对自己儿子的清名也是有些与有荣焉。

    哪怕儿子是拿的他收的钱去做的好事,有时还嫌他往家里拿钱拿的少了,不够他败家的。

    “败家儿,”徐沫鸿又问儿子,“你说他不是像咱家一样?”

    他们家是他在朝廷两面三刀,护着他儿子做点好事,省得老徐家一屋子爷们都是身上烂得流脓之人,那宣小子,是不是也是以凶行事,借此做点别的勾当呀?

    “这恕儿子看不出来。”徐家大爷想了想,又道:“您再看一段时日,要是见他有那个意思,您也暗中帮着点。”

    “诶呀,不好帮啊,”徐沫鸿抹胡子,仰天长叹:“那是个见谁都往人脖子上瞧的,我一看到他瞧我,我全身就冷嗖嗖的,败家儿啊,你老父要是被当坏蛋处决了,你可要记得来救我啊……”

    徐大爷也抬头看天,“父亲,天色不早了,咱们出去用膳罢。”

    **

    这段时日圣上忙着吃药养皇太孙,给皇太孙谋后路,宣仲安确实没少借此做事情。

    户部和刑部都他说了算,本来他头上还有左相两相盯着,现在死了个左相还没填上去,右相那个人又是个相当怕死、非常喜爱明哲保身的,见圣上对他青睐有加,就差拍着他肩膀跟他称兄道弟了,遂为难他的事情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也是时有发生,有时他献上的公文奏折甚至瞧都不瞧一眼,让他去见圣上的时候直接面呈圣上就是。

    宣公子自认是个很会狗仗人势的,见上峰卖好,他脸皮更是如那铜墙铁壁,趁着这段时日,很快把户部开春要下的一些决策放到了圣上的案头。

    哪怕放到圣上案头上,等着圣上盖印的那些奏折让圣上盯着他看个不停,他也能面不改色,说一切都是为了国家,为了让皇太孙有朝一日能继承圣上的大好河山。

    也不知道他哪句话取乐了圣上,圣上这段时日见着他是笑个不停,有时还跟他意味深长地道:“朕看错你了。”

    “朕也是看走眼了。”

    “没想到,宣家竟出了你这么个人,朕还以为你们归德侯要死在你这代了。”

    宣仲安一连几日送奏折听到了这些话,听着也是不动声色,稳如磐石,甚至没跟圣上指出,他已经有后一代了。

    不过,圣上说的话都是对的,他们归德侯府要是完了,死确实只会死在他这一代,他不可能让他儿子也跟着死的。

    等他户部关于今年从四月起减免各项赋税的旨令一传了出去,快马加鞭由官驿分发全天下后,朝廷的官员们竟不是头一批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朝臣们这时候要去找柱子自行寻死的人多了,这天上朝,宣仲安甚至被几个官员推到了地上被围着毒打了一阵。

    众人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想着法不责众,这时先对这胆大包天的小儿下了黑手再说……

    宣仲安被他们围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人手太多,他在脸上被猛踢了几脚后,他干脆抱了头,任由他们去了。

    老帝皇坐在上面也是看了一阵戏,等有几个见不得的臣子急得去叫侍卫了,尤其他外祖姜太史都已老泪长流,哀求着跟他磕了不少头,磕得头都破了,眼看这人都要磕死在这金殿了,他才慢悠悠地叫了住手。

    等到众人住手后,又是好一会了,宣仲安这厢倒在地上起不来。

    他的脸先是被人脚踢了几下狠的,这下脸上血糊糊的,那张脸要比老皇帝的看起来要瘆人多了,连爬都爬不起来,还是后面的几个跟姜家有亲,跟宣仲安也有些交情的小文官硬着头皮,在众官员的虎视眈眈下前去扶了他。

    这一扶,他们心里也是叫苦不迭,这以后无论他们怎么说怎么辩解,也是被打成宣兄一派了。

    宣兄脸白但皮粗,经得住搓磨,可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经不住啊,可这不扶吧,他们心里也是过不去,只能心里喊着罢了罢了去扶了。

    老皇帝这看着人站都站不起了,这血肉模糊的也是破了相,心里也稍微舒服了些。

    别以为他不知道宣仲安在打什么主意,把他当傻子耍,只让人打他一顿这是轻的。

    不过,老皇帝也觉得这么个人,也是更有意思了起来。

    这种人,居然还有为民请命的想法?这可太有意思了,归德侯府三代长子都没出过这种种了……

    尤其这种还出自宣宏道那个绣花枕头。

    姜太史看着外孙这副惨样,当下这老泪是停都停不住,年过六旬的老头儿被朝廷上的学生扶着,呜呜地哭得就像个孩子。

    老头儿这一哭,有些脸皮还有些薄的官员有一些讪讪然,但更多的皆是朝他冷眼怒视,还有那激动的更是朝他嚷嚷:“姜老头,管好你外孙,现在是打他一顿,以后要了他的命都是轻的。”

    这减赋一下去,下面就不往朝廷送钱了,也不需要打点他们让他们网开一面了,这下面不往上面送礼,这叫他们怎么活?

    “是老夫不是,是老夫不是……”姜太史现在只想外孙留着命回去,这下朝这些人连连鞠躬。

    “外祖,外祖。”宣仲安站起来用了好一会,眼睛才能看清楚东西,一能瞧清楚了,见他外祖在朝人鞠躬打揖,他稳了稳神,抿嘴叫了人两声。

    随后他推开了扶着他的手,朝他走了过去,把人拦到了他的身后,嘴边扬起了一抹笑,朝那怒视着他们祖孙俩的官员道:“董大人是罢?您这当着圣上的面就踢打朝廷命官,下官请问,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朝廷,还有没有圣上这个人了!”

    他声音铿锵,掷地有声,只是话罢,他猛地咳嗽了起来,这血也从嘴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