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大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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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包裹里一本《科学美国人》的样刊，另有一张稿酬通知单，马丁-加德纳在这次专栏里，写了魔方的内容，并把沈冲列为共同作者。
《科学美国人》的稿酬之多，出乎沈冲的意料，倒是给了他一些有关杂志寻稿的启发。
喝着李开元带上来的米粥，沈冲迅速的阅读了一遍专栏文章，然后放下心来，马丁老爷子不仅把魔方写的妙趣横生，还在结尾加了一句，“为了避免做广告的嫌疑，我不会告诉你们如何买到它，我只能告诉你们，在遥远的东方，有个叫做香港的地方，非常流行这种有趣的玩具。”
沈冲把杂志翻到封页，看了看出版日期，估计这一期的《科学美国人》已经投递到户了，影响力很快就会传播到香港。
“最近外国订单有增多吗？”
“这两天打电话问询的多了不少。”李开元摇头，说道：“不过上门订货的没几个，日本的，韩国的，都是几千个的小订单。”
“很快就会有美国人找上门来了。”沈冲一口气喝光粥，问道：“就按我们定好的价格和他们订合同。”
“会不会卖的太贵了？”李开元有些担忧，说道：“要是把他们吓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沈冲笑了，说道：“美国人要是胆子那么小，就不会是世界警察了，放心吧，我们报的是良心价，他们的心才黑着呢。”
沈冲计划普通无包装魔方8美元一个，有盒子的15美元，银色镜面魔方20美元，金色的25美元。
绝对良心价啊……普通无包装魔方刚在美国上市的时候，可是19。9美元一个，1979年美国人均收入2800美元左右，买个20美元的玩具，小意思啦。（注1）
要不是因为缺乏人才和渠道，沈冲真想亲自去美国开代理公司。
“对了，最近香港本地的销售怎么样？”
“每天几百个吧，盗版太多了。”
“这样也好，可以专注做海外生意。”沈冲收拾好东西，说道：“走吧，今天我亲自去公司坐镇。”
“得了吧你，天天不见人影。”李开元瞥了他一眼，说道：“忙着拍电影勾搭明星吧？”
“这就吃醋啦。”沈冲揽住她毫无赘肉的细腰，亲了一下脸颊，说道：“我还想着找几个明星一起大被同眠呢。”
“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淫贼。”李开元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拳，“离我远点！”
……
到了万福大厦，沈冲先去了电影制作公司的办公室，吩咐曾励珍今天一个人去剧组——沈冲以公司名义又买了辆车，但他不会开，曾励珍还需要兼职做司机，每天到办公室来等他。
在玩具公司，沈冲以前的那间办公室，已经让给了新招聘的一个经理人，路过的时候，他看到经理人正在和一个四十多岁的谢顶老外交谈。
第二间办公室里，黄馨正在教训阿虫，看阿虫那傻笑的样子，估计又惹出什么祸事了。
“那个小白脸是谁？”沈冲走进李开元的办公室，没形没象的坐在沙发上，问道：“就是坐在我以前办公室里的那个。”
“哦，你说他啊。”李开元表情古怪的说道：“他是我以前上班那个公司的销售总监，馨馨特意去挖过来的。”
“怎么，馨姐和他关系暧昧？”
“怎么可能。”李开元拿着一支笔，在手上转来转去，笑嘻嘻的说道：“以前我和馨馨在那边上班的时候，这家伙总是找茬，所以特意把他挖过来，做我们的手下，好好收拾他！”
得罪女人真可怕……
“他能力怎么样？”
“放心吧，我和馨馨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轻重。”李开元解释道：“他在美国长大的，对那边的市场很熟，以前我们虽然很讨厌他，但对他的工作能力还是很服气的。”
过了一会，沈冲口中的小白脸经理人，走进办公室，向李开元汇报说那个美国人同意了公司的报价，签了个1万个普通魔方，5000个镜面魔方的订单。
数量虽然不多，但利润丰盛。
李开元很开心，毫不吝啬的夸奖了小白脸几句。
沈冲则在腹诽。
高帅富啊……
这家伙风度翩翩，举止之间有股子所谓的贵族气质，好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等他离开后，沈冲马上关上办公室的门，一把抱住李开元，恶狠狠的威胁道：“离他远点，听到没！”
李开元笑的花枝乱颤……
然后门被推开了，黄馨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
“馨姐，我正在教元元姐写字呢。”沈冲脸皮厚，讪笑着说了句拙劣的借口，“有事？”
“没，没事。”黄馨一副暧昧的笑容，然后轻轻关上门，从外面飘了一句话进来：“你们继续写吧。”
李开元毕竟是女孩子，被撞破了奸情，羞不可抑，三拳两脚就把沈冲赶出了办公室。
既然美国那边已经开张，那个油头粉面的经理人看起来也算靠谱，没有软妹子可以抱的沈冲，也就不想在呆在公司里浪费时间了。
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港岛薄扶林附近的玛丽医院而去——今天要在那里的太平间拍摄家属认尸的镜头。
坐在出租车里，沈冲按了一下手表的蓝色按钮，在脑海里打开光幕，看了一下《疯劫》的拍摄进度。
67%
进度挺快，才几天功夫，就完成了近七成的拍摄任务。
挖到宝了……
关闭光幕，沈冲摸了摸下巴，准备在拍摄完成后，给曾励珍加薪升职。
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忙活着杂志的事情，制片人的工作几乎都是曾励珍在做，现在拍摄这么顺利，她居功至伟。
做制片人可不是简单的活……
制片人需要根据剧本和拍摄进度表，对每天的工作提前做好计划，预约外景，安排演员，调配摄制组，运送各种道具和器材，还有后勤保障，吃饭饮水，统统要制片人统筹安排，否则就会乱套，影响拍摄。
如果沈冲这种投资人亲自担任制片人，会比较简单，因为金钱大权在手，剧组成员会比较听话，具体事务还可以雇佣助理去做，他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指挥就行了。
而曾励珍只是个助理制片人，没有沈冲那样超然的身份做后盾，又是个年轻女人，能把剧组整饬的滴水不漏，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说来也巧，沈冲赶到剧组拍摄场地的时候，正巧看到曾励珍语气很严厉的教训一个年轻人，那家伙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看上去很成熟了，但被曾励珍训的面红耳赤，抬不起头。
“怎么了？”沈冲走过去问道。
“刚才拍摄的时候，他在场地里乱动，废了一组镜头。”曾励珍解释了一下，然后又回头教训道：“你也不是第一天在剧组混了，拍摄场地不能随便乱闯，不懂吗？知不知道胶片很贵的？”
“我知道。”那家伙耷拉着脑袋，低声认错：“我错了，珍姐，下次不会了。”
“知道，知道你还对里跑？”曾励珍歇了一口气后，放缓了语气说道：“行了，你去干活吧，别再有下次了，否则我马上让你走人！”
这么泼辣，难怪能把剧组弄的服服帖帖……
“这倒霉蛋是谁？”沈冲问道。
自从他提交《疯劫》作为试炼成绩之后，每一个剧组成员，包括打酱油的群众演员，只要他见过，系统就会保存信息，包括相貌，姓名，联系方式等等，但是刚才这个小子，系统里却没有记录。
“他是黎婆婆前几天带过来的，说是来涨涨见识。”曾励珍说道：“黎婆婆是电影圈的老前辈，她的面子不能不给。”
“就是那个演赵雅芝奶奶的老婆婆？”沈冲在脑海里打开光幕，看到了系统保存的信息，念出她的名字：“黎灼灼？”
“是啊，沈先生不知道她？”见沈冲摇头，曾励珍介绍道：“她是黎民伟的侄女，三十年代就在演戏了，演了五六十年了。”
沈冲为之愕然，这老婆婆看起来不起眼，想不到有这么深的背景……
黎民伟是孙中山的好友，中国电影先驱之一，有“中国电影之父”，“香港电影之父”之称，他1913年拍摄的《庄子试妻》是香港出品的第一部故事电影，他的两个妻子，一个是中国电影史上第一位女演员，一个是中国电影史上第一个女明星，其家族算的上是中国电影界第一演艺世家。
提到黎民伟，沈冲忽然想到一个八卦，于是问道：“黎婆婆有没有带过一小女孩来玩？”
“没有。”曾励珍奇怪的看着沈冲，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
“哈哈，那是我想多了。”沈冲摸摸脑袋，尴尬一笑，走开了。
我会告诉你黎民伟有个很漂亮的孙女吗……
因为刚才那小子闯祸，只能重拍刚才的镜头，是一组亲人在曾江饰演的探长带领下认尸的桥段。
在拍摄现场看演员表演，和在大银幕上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沈冲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后，不由的感叹，老戏骨就是老戏骨。
曾江的镜头感非常好，往那一站，恰到好处，一开口说台词，表情，动作，身姿，语气，无一不符合剧本要求，有关他的镜头，几乎都是一气呵成。
而那几个路人甲就不行了，事先演练好几次，一正式开拍，不是表情不对，就是动作出错，ng连连。
黎婆婆倒是四平八稳，一坐一站，表情动作，都很合适，不知道是本色演出还是演技出色。
她的镜头一拍完，刚才那倒霉小伙子就上去扶着她，走到一边休息。
沈冲心念一动，想起一个构思，于是走了过去，找了个椅子，坐在一旁，和老婆婆攀谈。
“黎婆婆，身体挺好啊。”沈冲毫无营养的寒暄，“今年高寿？”
“快75喽。”老婆婆耳聪目明，精神矍铄，嘴上却说道：“老啦，不行了，拍不动了。”
沈冲又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说道：“婆婆，我办了本电影杂志，能采访一下你老人家吗？”
“我这老太婆，有什么好采访的。”黎婆婆直摆手，说道：“杂志社应该采访小张小赵他们那样年轻漂亮的姑娘嘛。”
“话可不能这么说。”沈冲笑道：“人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老人家拍了这么多年的戏，满肚子都是故事，可比年轻小姑娘有趣的多。”
黎婆婆被沈冲说的很开心，笑着点头，答应找个时间接受采访。
沈冲本来想打听打听黎民伟孙女的事，不过感觉时机不太好，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
站起来，沈冲在离开前，看了看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小伙子，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的面相，依稀好像在哪见过。
如果以前见过，系统里不可能没有他的信息，难道他未来会是个名人，前世见过照片？
问问吧。
“你好，我叫沈冲。”沈冲伸出手，和小伙子打招呼，“请问你是？”
“我叫江志强。”（注2）
沈冲心头一震，握手的力道忍不住大了几分。
我擦，这剧组里，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条大鳄鱼！
为了确认，沈冲多问了一句：“安乐影业公司的江老板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亲。”
果然，真的是他。
安乐影业公司在香港电影的黄金时期默默无闻，然而到了21世纪，却锋芒毕露，《卧虎藏龙》，《英雄》，《霍元甲》，《色戒》，《满城尽带黄金甲》等等中文大片，背后都有这家公司的影子。
而且在21世纪，这家公司还控制了香港40%以上的影院市场，做到了邵氏和嘉禾这样的巨头都无法达成的奇迹，可谓货真价实的影坛大鳄。
而领导这一切的，就是江志强——眼前的这个面相忠厚，沉默少语的清瘦小伙子。
沈冲忍不住感慨，世事无常，有时候真的只能用风云际会，缘分到了，来形容一件无法解释的事。
为什么秦朝末年，小小沛县里，居然云集了刘邦，萧何，樊哙，周勃等等不世出的杰出人物？
为什么《疯劫》一个普普通通的电影剧组里，会聚集如此多有才华的人？
究竟是因为这些人的才华，成就了《疯劫》的经典，还是因为《疯劫》的经典，成就了这些人的前程？
这些沈冲无缘得知，但沈冲知道，眼前这个人，对他的未来计划，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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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此处数据根据魔方吧的资料，可能有错误，不必当真。
注2：江志强在采访时曾透露，他早年在《疯劫》剧组做过事，许鞍华教了他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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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包裹里一本《科学美国人》的样刊，另有一张稿酬通知单，马丁-加德纳在这次专栏里，写了魔方的内容，并把沈冲列为共同作者。
《科学美国人》的稿酬之多，出乎沈冲的意料，倒是给了他一些有关杂志寻稿的启发。
喝着李开元带上来的米粥，沈冲迅速的阅读了一遍专栏文章，然后放下心来，马丁老爷子不仅把魔方写的妙趣横生，还在结尾加了一句，“为了避免做广告的嫌疑，我不会告诉你们如何买到它，我只能告诉你们，在遥远的东方，有个叫做香港的地方，非常流行这种有趣的玩具。”
沈冲把杂志翻到封页，看了看出版日期，估计这一期的《科学美国人》已经投递到户了，影响力很快就会传播到香港。
“最近外国订单有增多吗？”
“这两天打电话问询的多了不少。”李开元摇头，说道：“不过上门订货的没几个，日本的，韩国的，都是几千个的小订单。”
“很快就会有美国人找上门来了。”沈冲一口气喝光粥，问道：“就按我们定好的价格和他们订合同。”
“会不会卖的太贵了？”李开元有些担忧，说道：“要是把他们吓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沈冲笑了，说道：“美国人要是胆子那么小，就不会是世界警察了，放心吧，我们报的是良心价，他们的心才黑着呢。”
沈冲计划普通无包装魔方8美元一个，有盒子的15美元，银色镜面魔方20美元，金色的25美元。
绝对良心价啊……普通无包装魔方刚在美国上市的时候，可是19。9美元一个，1979年美国人均收入2800美元左右，买个20美元的玩具，小意思啦。（注1）
要不是因为缺乏人才和渠道，沈冲真想亲自去美国开代理公司。
“对了，最近香港本地的销售怎么样？”
“每天几百个吧，盗版太多了。”
“这样也好，可以专注做海外生意。”沈冲收拾好东西，说道：“走吧，今天我亲自去公司坐镇。”
“得了吧你，天天不见人影。”李开元瞥了他一眼，说道：“忙着拍电影勾搭明星吧？”
“这就吃醋啦。”沈冲揽住她毫无赘肉的细腰，亲了一下脸颊，说道：“我还想着找几个明星一起大被同眠呢。”
“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淫贼。”李开元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拳，“离我远点！”
……
到了万福大厦，沈冲先去了电影制作公司的办公室，吩咐曾励珍今天一个人去剧组——沈冲以公司名义又买了辆车，但他不会开，曾励珍还需要兼职做司机，每天到办公室来等他。
在玩具公司，沈冲以前的那间办公室，已经让给了新招聘的一个经理人，路过的时候，他看到经理人正在和一个四十多岁的谢顶老外交谈。
第二间办公室里，黄馨正在教训阿虫，看阿虫那傻笑的样子，估计又惹出什么祸事了。
“那个小白脸是谁？”沈冲走进李开元的办公室，没形没象的坐在沙发上，问道：“就是坐在我以前办公室里的那个。”
“哦，你说他啊。”李开元表情古怪的说道：“他是我以前上班那个公司的销售总监，馨馨特意去挖过来的。”
“怎么，馨姐和他关系暧昧？”
“怎么可能。”李开元拿着一支笔，在手上转来转去，笑嘻嘻的说道：“以前我和馨馨在那边上班的时候，这家伙总是找茬，所以特意把他挖过来，做我们的手下，好好收拾他！”
得罪女人真可怕……
“他能力怎么样？”
“放心吧，我和馨馨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轻重。”李开元解释道：“他在美国长大的，对那边的市场很熟，以前我们虽然很讨厌他，但对他的工作能力还是很服气的。”
过了一会，沈冲口中的小白脸经理人，走进办公室，向李开元汇报说那个美国人同意了公司的报价，签了个1万个普通魔方，5000个镜面魔方的订单。
数量虽然不多，但利润丰盛。
李开元很开心，毫不吝啬的夸奖了小白脸几句。
沈冲则在腹诽。
高帅富啊……
这家伙风度翩翩，举止之间有股子所谓的贵族气质，好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等他离开后，沈冲马上关上办公室的门，一把抱住李开元，恶狠狠的威胁道：“离他远点，听到没！”
李开元笑的花枝乱颤……
然后门被推开了，黄馨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
“馨姐，我正在教元元姐写字呢。”沈冲脸皮厚，讪笑着说了句拙劣的借口，“有事？”
“没，没事。”黄馨一副暧昧的笑容，然后轻轻关上门，从外面飘了一句话进来：“你们继续写吧。”
李开元毕竟是女孩子，被撞破了奸情，羞不可抑，三拳两脚就把沈冲赶出了办公室。
既然美国那边已经开张，那个油头粉面的经理人看起来也算靠谱，没有软妹子可以抱的沈冲，也就不想在呆在公司里浪费时间了。
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港岛薄扶林附近的玛丽医院而去——今天要在那里的太平间拍摄家属认尸的镜头。
坐在出租车里，沈冲按了一下手表的蓝色按钮，在脑海里打开光幕，看了一下《疯劫》的拍摄进度。
67%
进度挺快，才几天功夫，就完成了近七成的拍摄任务。
挖到宝了……
关闭光幕，沈冲摸了摸下巴，准备在拍摄完成后，给曾励珍加薪升职。
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忙活着杂志的事情，制片人的工作几乎都是曾励珍在做，现在拍摄这么顺利，她居功至伟。
做制片人可不是简单的活……
制片人需要根据剧本和拍摄进度表，对每天的工作提前做好计划，预约外景，安排演员，调配摄制组，运送各种道具和器材，还有后勤保障，吃饭饮水，统统要制片人统筹安排，否则就会乱套，影响拍摄。
如果沈冲这种投资人亲自担任制片人，会比较简单，因为金钱大权在手，剧组成员会比较听话，具体事务还可以雇佣助理去做，他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指挥就行了。
而曾励珍只是个助理制片人，没有沈冲那样超然的身份做后盾，又是个年轻女人，能把剧组整饬的滴水不漏，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说来也巧，沈冲赶到剧组拍摄场地的时候，正巧看到曾励珍语气很严厉的教训一个年轻人，那家伙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看上去很成熟了，但被曾励珍训的面红耳赤，抬不起头。
“怎么了？”沈冲走过去问道。
“刚才拍摄的时候，他在场地里乱动，废了一组镜头。”曾励珍解释了一下，然后又回头教训道：“你也不是第一天在剧组混了，拍摄场地不能随便乱闯，不懂吗？知不知道胶片很贵的？”
“我知道。”那家伙耷拉着脑袋，低声认错：“我错了，珍姐，下次不会了。”
“知道，知道你还对里跑？”曾励珍歇了一口气后，放缓了语气说道：“行了，你去干活吧，别再有下次了，否则我马上让你走人！”
这么泼辣，难怪能把剧组弄的服服帖帖……
“这倒霉蛋是谁？”沈冲问道。
自从他提交《疯劫》作为试炼成绩之后，每一个剧组成员，包括打酱油的群众演员，只要他见过，系统就会保存信息，包括相貌，姓名，联系方式等等，但是刚才这个小子，系统里却没有记录。
“他是黎婆婆前几天带过来的，说是来涨涨见识。”曾励珍说道：“黎婆婆是电影圈的老前辈，她的面子不能不给。”
“就是那个演赵雅芝奶奶的老婆婆？”沈冲在脑海里打开光幕，看到了系统保存的信息，念出她的名字：“黎灼灼？”
“是啊，沈先生不知道她？”见沈冲摇头，曾励珍介绍道：“她是黎民伟的侄女，三十年代就在演戏了，演了五六十年了。”
沈冲为之愕然，这老婆婆看起来不起眼，想不到有这么深的背景……
黎民伟是孙中山的好友，中国电影先驱之一，有“中国电影之父”，“香港电影之父”之称，他1913年拍摄的《庄子试妻》是香港出品的第一部故事电影，他的两个妻子，一个是中国电影史上第一位女演员，一个是中国电影史上第一个女明星，其家族算的上是中国电影界第一演艺世家。
提到黎民伟，沈冲忽然想到一个八卦，于是问道：“黎婆婆有没有带过一小女孩来玩？”
“没有。”曾励珍奇怪的看着沈冲，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
“哈哈，那是我想多了。”沈冲摸摸脑袋，尴尬一笑，走开了。
我会告诉你黎民伟有个很漂亮的孙女吗……
因为刚才那小子闯祸，只能重拍刚才的镜头，是一组亲人在曾江饰演的探长带领下认尸的桥段。
在拍摄现场看演员表演，和在大银幕上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沈冲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后，不由的感叹，老戏骨就是老戏骨。
曾江的镜头感非常好，往那一站，恰到好处，一开口说台词，表情，动作，身姿，语气，无一不符合剧本要求，有关他的镜头，几乎都是一气呵成。
而那几个路人甲就不行了，事先演练好几次，一正式开拍，不是表情不对，就是动作出错，ng连连。
黎婆婆倒是四平八稳，一坐一站，表情动作，都很合适，不知道是本色演出还是演技出色。
她的镜头一拍完，刚才那倒霉小伙子就上去扶着她，走到一边休息。
沈冲心念一动，想起一个构思，于是走了过去，找了个椅子，坐在一旁，和老婆婆攀谈。
“黎婆婆，身体挺好啊。”沈冲毫无营养的寒暄，“今年高寿？”
“快75喽。”老婆婆耳聪目明，精神矍铄，嘴上却说道：“老啦，不行了，拍不动了。”
沈冲又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说道：“婆婆，我办了本电影杂志，能采访一下你老人家吗？”
“我这老太婆，有什么好采访的。”黎婆婆直摆手，说道：“杂志社应该采访小张小赵他们那样年轻漂亮的姑娘嘛。”
“话可不能这么说。”沈冲笑道：“人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老人家拍了这么多年的戏，满肚子都是故事，可比年轻小姑娘有趣的多。”
黎婆婆被沈冲说的很开心，笑着点头，答应找个时间接受采访。
沈冲本来想打听打听黎民伟孙女的事，不过感觉时机不太好，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
站起来，沈冲在离开前，看了看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小伙子，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的面相，依稀好像在哪见过。
如果以前见过，系统里不可能没有他的信息，难道他未来会是个名人，前世见过照片？
问问吧。
“你好，我叫沈冲。”沈冲伸出手，和小伙子打招呼，“请问你是？”
“我叫江志强。”（注2）
沈冲心头一震，握手的力道忍不住大了几分。
我擦，这剧组里，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条大鳄鱼！
为了确认，沈冲多问了一句：“安乐影业公司的江老板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亲。”
果然，真的是他。
安乐影业公司在香港电影的黄金时期默默无闻，然而到了21世纪，却锋芒毕露，《卧虎藏龙》，《英雄》，《霍元甲》，《色戒》，《满城尽带黄金甲》等等中文大片，背后都有这家公司的影子。
而且在21世纪，这家公司还控制了香港40%以上的影院市场，做到了邵氏和嘉禾这样的巨头都无法达成的奇迹，可谓货真价实的影坛大鳄。
而领导这一切的，就是江志强——眼前的这个面相忠厚，沉默少语的清瘦小伙子。
沈冲忍不住感慨，世事无常，有时候真的只能用风云际会，缘分到了，来形容一件无法解释的事。
为什么秦朝末年，小小沛县里，居然云集了刘邦，萧何，樊哙，周勃等等不世出的杰出人物？
为什么《疯劫》一个普普通通的电影剧组里，会聚集如此多有才华的人？
究竟是因为这些人的才华，成就了《疯劫》的经典，还是因为《疯劫》的经典，成就了这些人的前程？
这些沈冲无缘得知，但沈冲知道，眼前这个人，对他的未来计划，至关重要！
————————————————————————————————————————————————
注1：此处数据根据魔方吧的资料，可能有错误，不必当真。
注2：江志强在采访时曾透露，他早年在《疯劫》剧组做过事，许鞍华教了他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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