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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明月登览总关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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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璨拢了拢衣物,肩膀轻轻顶了几下道:“走吧,他们已经散去多时了,再不回去,阿悯还以为你丢了。到时候嚷出来阿昙该担心了。”

    他连动了几下,对方都没有反应。他忍不住低头去瞧,借着天边残留的几缕星光,只见她双颊灿若桃李,眼睑盖目,嘴唇傻张,嘴里浓郁的酒香随着呼气向外喷洒,两腮一鼓一鼓地好似水中金鱼吐泡。她睡的香甜,下巴卡在他的肩头,双手挽住他的右臂,把他的胳膊当抱枕一般的搂在怀中。她的睡姿果真如她的性情一般直率可爱。

    李璨无奈摇头而笑,抽出她紧攥在手里的胳膊,她的身子失去重心,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一张温暖的脸颊堵在他的心口,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之感像一股气流撞在他的心头。

    他跟施佳珩和顾朝珉一样在长安贵公子中也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其他两人一是心有所属,一是讨厌女人,而他纯粹是嫌麻烦,换而言之就是懒——懒得哄,懒得猜,懒得应付,连虚情假意都懒得演。久而久之,一众对他心生爱慕的贵女们便知他难以接近,软硬不吃,逐渐敬而远之。

    而林月沅则不同,平心而论,跟她相处,确实有种畅快淋漓之感,他的冷傲孤僻,刻薄尖酸在她的面前不但不需掩饰,反而可以发挥地更加淋漓尽致。她总是直来直往,遇强愈强,不像其他女子像花瓶一般,一个白眼就能哭的死去活来,一句冷言便要寻死觅活,这让他既鄙夷又厌烦。他们两人之间的言语对抗,时而让他气堵,时而让他亢奋。他的繁言吝啬从未因为对方是女子而有所收敛,因为他从未将她当做女子看待,可是当他的手臂从她的腰际膝间穿过之时,他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对方身上有着女子的温软和柔细,这与性情无关,与言语无关,它是天生的,女子特有的美。

    他直直地站在屋顶,将她打横抱在怀里,他的脸无法控制地红了,但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内心悄然而起的变化。

    李璨从路边低矮的树林草丛里穿过,沿路谨慎地躲开内监和侍女们。但路过昙香宫后门时,还是暴露在李昙的目光之下。

    李悯是这宫里林月沅最亲密地闺中密友,她的苦闷她自然也知道个七八分,今晚家宴原本她想借口抱病不去,还是李悯劝导她务必也要看在自己兄长的情分上,把戏演足。她为了林日昇只得勉强出席,虽然在宴席间未曾给过哥哥一个好脸,但顾梦影的知书识礼,温柔可亲却也一时间令人无可挑剔,两人隔席相看也确是一对璧人。但顾贵妃的专横跋扈,林昶的虚伪专制,林淑妃的怯弱献媚,林日昇的懦弱拘束,仍让她感到万分压抑,她强忍着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愤怒,在席间最为热闹之时,悄悄执酒而去。

    李昙有疾,只见了一下家中亲戚,说了几句话,吃了几口菜,见了礼便被林淑妃遣人送回去了。他虽非经常与林月沅会面,但他也通过李悯时刻地关怀着表妹的饮食起居、心绪变化,得知她内心不快,他便命撷星暗中关注和提醒她,免得她一时难以控制惹处祸端。但一向对李昙照顾有佳,细心仔细地撷星在今日宴席上却有些走神,等到林月沅都消失了好久之后才来回报。

    此时的撷星呆在他身边已有两年,她任劳任怨,无微不至的对李昙的照顾让她很快便升任了女官,是昙香宫一众侍女的头儿。可这一次李昙却当着众多侍女的面严厉地责备了她的大意,她无声而泣,自领闭门思过的惩罚赌气走了。李昙拿她没辙,只得吩咐昙香宫中守卫悄悄去寻,偏巧的是李璨也不知去向。

    有李昙指挥大局,惊慌无主的李悯焦急地在昙香宫里等着,急中生智的她还命人将通往双燕榭和师凤阁的小舟停在昙香宫后门的湖边。

    正当两人在后门等候侍卫带人回来上船时,李璨出现了,怀里还抱着喝醉了的林月沅,李昙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他怔忪着盯着李璨在树林里穿梭时被树枝草木刮乱的衣衫,以及他怀中衣服下摆同样凌乱的林月沅和两人脸上可疑的红晕,半天才挤出一句:“阿璨,原来你们在一起啊,害的我们好找。”

    这含混不清的语义使李璨的脸红的更加厉害,他支吾了一声把睡死的林月沅交给侍女们,解释道:“她喝醉了,倒在路边,我正好瞧见就将她带回来了。”

    “哦。”李璨异常的表现加重了李昙的怀疑,如果他大大方方坦坦然然说出那句话,还有几分可信,如此忸怩的解释,尴尬的表情让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言。

    但回头想来,若是他俩能够成为一对,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喜事,他的理智这么想,但情感却难以达成共识:他就是无法发自内心的高兴。

    李璨也讶异自己的行为表现,他们二人之间明明清白磊落,又没有做无可告人之时,不过是喝酒聊天,原本直截了当坦白就是了,可是他却无端地生出几分心虚,尤其是当李昙用那样的眼光看他的时候,他就更慌张了。

    他事后将他混乱地反应归结为自己要面子的缘故,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人,忽然在众人面前言归于好,化敌为友,难保不被人耻笑,所以他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才表现失常,他对这个理由非常满意地接受了。

    好在喝的七荤八素的林月沅在第二天醒来之后就把昨天晚上喝醉之后的事情全然忘怀。她去归还李璨请求楚云汐绘制的折扇时仍旧对他不冷不热,他当然也顺理成章地与她继续拌嘴,两人的关系貌似又回到了原点,但自此他时不时露出对她的注目,却被心细如尘的李昙看在眼里。

    忙碌的时光总是过得如流水般,这场倾进了林昶毕生心血的婚礼即将举行,那通往顾府路上鲜红的地毯看似是他替儿子铺就的成功之路,实则是他为了实现自己多年夙愿而营造的自私天梯。

    在穿上喜服的前一刻,林日昇还沉浸在昨晚的梦中,这个诡异的梦从被宣布他要迎娶顾梦影之后的许多日子就不断地出现在他沉睡的夜晚。

    梦中他站在一扇完全闭合的大门之后,四下里漆黑不能视物,突然正前方有一注光投射过来,一滴清水从他眼前滴落,落在他的脚边,那滴水只有米粒这么大,落在地上却没有干涸,反而像地底的泉眼似得不停往外渗水,一瞬间一个宽阔无边的大湖便将他包围,他挣扎着落入湖中,眼耳口鼻都被咸咸的湖水灌满,往往在他即将窒息的时候他便捂着脖子做起来醒了。这场纠缠他很久的噩梦让他越发觉精神恍惚,这巨大的精神折磨让他无法忍受,他甚至跑到街边的卜卦摊上去求解,但算命先生却告诉他,婚前梦中遇水是吉兆,婚后夫妻相处如鱼得水,婚姻定能幸福长久。但却仍然无法消除他的忧愁。

    那些繁琐复杂的婚礼礼节光是看下来都觉得心力交瘁,何况是真正实行起来呢,一直到暗夜深深,这场婚礼才总算结束。他与新娘并排坐在床边,案桌上喜庆的火焰在龙凤双烛上热烈的燃烧,赤红的罗帐在屋中曼舞,绯红的同心结在头顶盘绕,整个新房里被红色渲染的如同玫瑰般娇艳。

    掀完盖头,喝过合卺酒,喜娘侍女们鱼贯而退,门轻轻掩合。喜房一下变得既空旷又安静,这便到了专属于新郎新娘最亲密的时刻,但此时的林日昇却丝毫没有兴奋之感,只觉得腻烦无比,恨不得赶紧倒在床上睡个昏天黑地。他的双颊僵的酸痛,违心的笑容原是这般疲累,可叹的是他以后都要常年保持这样虚伪的笑容,跟自己厌恶的人生活相处。

    一想到未来他将生活在如此无望的环境中他便觉得绝望,他呆呆地盯着对面桌上封在大红喜字下的红枣莲子,无力地坐着。

    顾梦影怀着紧张、忐忑而又羞涩地心情顶着沉重的凤冠垂首坐着。她双手轻轻地揪着衣摆,悄悄地用余光对他扫上一眼,而后又飞红了双颊头垂的更深。

    枯坐良久,顾梦影终于忍不住抬头,顺着他呆滞的眼光一路望去,发现他的焦点一直集中在对面案桌上的食物上,她便自然而然地以为他劳累了一天腹中饥饿。她羞怯一笑,遂又正坐,柔声问道:“相公,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叫侍女送些饭来。”

    林日昇一怔回过神来,这才记起自己身边还坐着自己新娶的新娘。他因紧张而有些口齿不清地答道:“哦,不用了,我不饿,不要惊扰别人,那些侍从们也劳累了一天,让他们休息吧。”

    他几句无心之语便轻松地暴露了他心底纯良的本质,这点令顾梦影十分惊喜,她偷偷地去瞥视她的新婚丈夫的侧脸:高耸的鼻梁像山脊一般纵列在他的脸上,白皙的皮肤上镶嵌着红润的嘴唇似盛开在春山遍野的夹竹桃,他眼神里充满了怅惘而忧郁的神色,仿佛是诗人般忧国忧民的气质都令她无限沉醉,无限幸福。

    林日昇感到了她甜蜜温柔地目光在他脸上不停在徘徊,他微微侧脸去看她,虽然两人曾见在家宴上见过面,但羞涩和矜持横亘在中间,使两人即便近在咫尺,却连相貌都未曾看清。即便今日成了夫妻端坐一处,但他仍不敢太过放肆的打量自己的妻子,而只是轻轻地像偷窥似得瞟上几眼。

    柳眉杏目秋水静美,两颊笑涡霞光荡漾。顾梦影兼有楚云汐的端丽兰心亦有陈思雨的娇俏玲珑,尤其是那沐水双瞳乍看之下颇有几分楚云汐的咏雪之态。

    不可否认她也是一位容貌冠绝无双的女子。

    大约林日昇还不习惯两人倏地从陌生人变成至亲,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顾梦影倒有满腔的期待和兴奋,但却不敢过于主动,只能陪他这般闲坐着。她倒不是觉得沉闷,只是满头珠翠金饰压得脖颈酸疼,婚礼之前的几个月她一直生活在喜娘的教导和监督的高压之下,头发都脱落地比平日多了许多,直到昨日紧张的一夜未眠。而他的丈夫丝毫没有任何夫妻生活经验,对她缺乏细致的体贴。她却没有心生怨意,反而对他充满爱恋。她轻轻的捶打这自己的腰间给他暗示,但他只是轻蹙眉头呆呆而坐,似乎有很重要的难题一直在他脑中萦绕。

    她本不想打扰他思考,但实在支撑不住,轻声道:“相公,能帮我把凤冠取下吗?”

    她连唤两遍,林日昇才察觉到自己对新娘的冷落,急忙补过,伸手帮她把头顶沉重的发饰取掉。她趁整理头发的间隙灵机一闪,顺着这个动作,开启了他们交流的话题:“没想到成亲这么麻烦,相公,你们家乡成亲也有这么多礼节吗?”

    这句问话却触动了林日昇的心弦,他想到了父亲纳妾那天的情景,沉默片刻方道:“好像没有吧。”

    他又再次沉静了下来,双唇紧紧的抿着,过于严肃的样子仿佛在压制怒火。他的样子让顾梦影微微担忧,她贴着他的手臂,关切的问道:“你是不是累了,为什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无精打采地长叹一声:“是啊,真是很累。”

    顾梦影满怀爱意地望着他笑道:“我也觉得累,但因为高兴有时候就把累给忘了。怎么你不高兴吗?”

    他茫然地回视她一眼,犹疑地回道:“我……大约是高兴的吧。”

    他的口气是那般不确定,她的欢乐一下就被这兜头的冷水浇灭了,她声音低了下去:“是不是因为我哥哥?所以你生气了?”

    顾朝珉对他的敌意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之后不断加深。而他在听了青莼的悲惨结局之后,对他的态度由单纯的不喜也发展到了如今的厌恶。他的性子一向温和宽容,很少跟人产生抵牾,但顾朝珉轻贱人命的态度恰恰是他作为大夫最难以容忍的,因而两人之间的矛盾在私下里早已发展到难以调和,若不是迫于双方家族联姻的压力,想必两人早已划清界限,不相往来了。于是夹在两家之间的他又不得不顾及妻子的颜面跟感受说些违心的话了:“你莫要想太多,我们之间只不过有些小小的误会而已。”

    但两人都是不善于掩饰自己感情的喜恶的人,聪敏的顾梦影怎能不知他话中的无奈。两人如今都是她最亲近之人,她也要努力拉进二人的距离:“那次在街上,你为了救人被大哥的马鞭抽到了,我坐在后面车上全都看见了。那次是我大哥不对,他虽脾气暴烈了些,但对我们这些弟妹是极好的,他是个好人,只是倔了些,难免不讨人喜欢。”

    林日昇不以为然道:“你大哥的性子确实有些阴郁。他是你的亲人,你维护他自然无可厚非,只是他的人品如何,我却难以评论。”

    顾梦影停顿了须臾,思索一下,娓娓而来:“其实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还记得哥哥第一次来家时,憨厚的脸晒得黝黑,体格高大健硕,远比那些在洛阳城里娇生惯养的士族子弟显得精神。他穿着一身干净齐整的粗糙布衣,跟在他母亲身后,腼腆而沉默。他虽从小在乡下长大,却丝毫没有染上任何粗鄙陋习。他自小拜得乡下一位武师学习武艺,进府之后,跟随教习先生断文识字也是十分勤奋,学识武艺齐头并进,终于成为顾家最有出息的后辈之一,那些常人难以承受的艰难险阻和世情冷暖虽没有消磨他刚强的意志,但却抹平了他的质朴和赤诚,我看着他的性子变得越来越阴沉,越来越乖戾,非常难过。我也曾劝解过他,但自从小弟去世后,我便知道他再也不可能变回原来那个阳光灿烂的乡下少年了。”

    林日昇听得很认真,顾梦影也讲得很动情。他听出她话中许多端倪,也没料到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顾家大少原来也有这样一段坎坷经历。他好奇地对她话中的不解之处细细问道:“兄长是顾氏的嫡长子怎会从小在乡间长大,又怎会受人白眼,为人不齿呢?还有小弟因何而亡,暴毙?天灾?人祸?你的意思是他变成如今这样完全是事出有因,非他之过。若果真如此,难不成这中间当真有误会?”

    他的不停追问让她终于有话可说,她笑着劝他耐心倾听,慢慢会议起来:“此事说来话来长,你若想听我慢慢说给你知道。这也是我们顾家的一个秘密,哥哥确实是顾氏长子,却非嫡子,他的母亲是一位乡间种花女,出身贫苦人家,非富非贵,后来还是我闲时教她识了几个字,她才会写她的闺名鹂鹃。

    “那时皇上才刚在洛阳登基不久,因施政过于刚猛急躁,惹得崔、韩、韦三大洛阳士族反意陡生,他们私下联合宫中守将欲行逼宫,学曹操挟刚出生百日的太子以令诸侯。那时顾氏已和皇室结为姻亲,自然不堪受人摆布,坚决拥立圣驾,双方在城郊激烈交手。我父亲受伤失踪,遇到了哥哥的生母鹂姨,为其所救,后来鹂姨为了保护父亲不受村中男子的责难,便嫁给了他,第二年便有了哥哥,但父亲伤势痊愈后返回洛阳,继续领导顾氏抵抗,皇上迁都长安后,大婚迎娶了齐氏之女为皇后,借助齐氏之力一才将洛阳三大家族镇压下去。父亲功高煊赫,遂成为洛阳顾氏士族之首。

    “而我的这个哥哥便随母亲一直生活在乡下,直到七岁才回到父亲身边。因为鹂姨卑贱的出身,父亲本不愿承认这个儿子,只是因为父亲常年辛劳,膝下无子,祖母病重却始终牵挂此时。父亲这才迫不得已借哥哥回到身边,这也是父亲不喜欢哥哥的原因之一。父亲对哥哥严厉到几乎苛刻的程度,不允许哥哥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否则便藤鞭相加,遇到不顺之事,无名怒火便会牵至他们母子身上。鹂姨那些年过的及不顺心,韶华年纪就过世了。父亲的嫡妻一直无所出,便认了哥哥做亲子,哥哥这才名正言顺地成为顾氏的长子嫡孙。”

    听了顾梦影的细述,林日昇竟对顾朝珉产生了几分同情,两人居然是同命相连——两人都是同样不为父亲所喜,两人的母亲之死也都与父亲的薄情有关,两人的父亲也是一样的霸道专横,对妻子儿女鲜有关爱。他们一生都在追名逐利,无视亲情、爱情,推崇名誉,寡义薄情。

    “哥哥却不认命,虔诚努力,便是希望有一天能得到父亲的认同。但事与愿违,这其中又发生了意外使得两人关系彻底恶化。”

    “这件事与你小弟去世有关?”

    顾梦影伤感地点头,抹了抹眼睛,哽咽道:“哥哥来家的次年,父亲果然得了一个儿子,便是小弟。小弟自小崇拜敬畏父亲,对父亲唯命是从,且性子长相无一处不像父亲,深的父亲喜爱。他们兄弟二人感情也甚笃,有了小弟从中劝解,两人那几年倒是难得相处融洽。但是小弟十三岁那年因一场意外去世,父亲便一口咬定是哥哥克死了弟弟,差点亲手杀了哥哥。若不是我们一众亲眷相劝,哥哥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自那而后,洛阳家中便无他容身之处,他一气之下奔赴长安,后来依付太子才有了今日。而在哥哥在外的这些年父亲始终对他不闻不问。而如今父亲重入长安,两人又要像仇人一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哥哥自然心绪难平,若是有一天他的满腔怨怒冲你而发,你切要包含担待,莫要生气啊。”

    林日昇点点头,对顾朝珉的憎恶减轻了不少。他望向顾梦影绯色的双目,桃色的双颊,感受到了她言语和眼神中折射出的温暖深情。她不仅是个外貌出挑的贵族小姐,还是个心地善良的美丽姑娘,想必将来也能成为一位贤惠的妻子,慈祥的母亲。他盯着那张在自己炙热目光的烤炽下娇羞万分的笑靥,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双手。

    她不由得浑身颤抖,身上升腾起一股股暖心的热流。两人的头缓缓靠近,她的手紧紧地反握住他的双手。在他的双唇即将触碰到她的樱唇时,他微微移开了一点距离,最后扫了一眼她的面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