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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二/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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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望君生:抱歉,父亲。

    一击“银翼指”过去,地面之上的沙石立刻翻滚起来,将他们面前的视线遮蔽起来。

    他们大道不好,立刻向后蹬了好几步,最终在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青年男子三丈远处停住了自己不断向后滑的脚步。

    笑面虎挥袖散了散在他身边的灰尘,半跪在地面,艰难道:“高人是谁?”

    瑶祁一点也没有那个闲工夫与他解释什么,现在他可是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解决他们,虽然他现在真的很想将系统君揪出来暴打一顿,但他还是决定先缓缓,等到十分钟之后再说。

    他一声不吭,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脚下如同加了加速器一般迅速来到了那笑面虎的身边,对着他便是一击“银翼指”,手指上泛着碧绿的光,直直地漫入那笑面虎的额间。

    笑面虎一脸不可置信,喉咙深处发出一丝浅淡的呜咽,随后瞪大着双眸直挺挺地倒在地面。

    其他六位修士都是心中一悸,望向那白衣男子的目光中带着警惕。

    不到半个呼吸的时间,他们甚至无法看清那个男子到底做了些什么,便就亲眼看着笑面虎在他们的面前坠地,额间是汩汩流出的鲜血,死状可怖。

    而那个男子,如同鬼魅一般突兀出现在笑面虎的面前,冰冷又孤傲的眼神蓦地看向他们的方向。

    这一眼,几乎让那六位修士呼吸一滞,全身的血液如同滞涩了一般,如置冰窖。

    他们正准备掏出他们的法宝,就见一个晃神间,那个白衣男子突然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范围。

    他们一惊,立刻背靠背注视着眼前的一草一木,感知着周围的真气。

    然而气息乱糟糟的,各种真气夹杂在一起,根本无法辨别哪个是哪个。

    诡谲的气氛充斥在他们的心间,额间已经沁出了滴滴汗珠,不远处那笑面虎的尸首瘫在地面一动不动,无不昭示着如今的战况。

    “在上面!”六位修士之中,突然有一人喊道。

    声音带着颤抖,显然他根本无法解释为何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刚刚还站在笑面虎尸首旁,与他们面对面对视的男子就突然消失,并且在下一刻来到了他们的头顶!

    众人立刻慌忙散开,但却是已经晚了,瑶祁手中那铺天盖地般汹涌猛烈的掌风已经侵袭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冲向地面,强行压制着他们的身体,逼迫他们只得半跪在地面。

    而他们的真气,也在一瞬间之内,消耗过半。

    “元婴强者?!”韩逸修士总算是猜测出那个白衣男子的真实修为,失声喊道。

    这一句话,几乎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提起了自己的心脏。

    要知道,元婴修士并不是多见的,至少在他们飓风镇,唯一修为到达元婴的只有他们的宗主。

    也因此,他们血武盟才能在多年之内立于不败之地,这都得益于他们宗主的修为。而且,他们的宗主也就刚刚踏入元婴阶段,若是眼前的男子修为比他们的宗主还高……

    这就能解释那个不过金丹的少年为何可以打败他们的宗主了,原来是有一个元婴强者在背后帮忙!

    若是告诉他们,他们所认为的金丹少年,不过心动后期阶段的话,也许他们还会更加惊讶。

    但这件事情,他们自是感觉不到的,毕竟望君生的修为很难确定。

    韩逸修士自是不能忍受这般的□□,立刻大骂:“一个元婴高手,欺负我们这些金丹修士,可不觉得胜之不武吗?!”

    瑶祁哪里会理会他那些话,身体朝下,借着重力不断向下坠落,他突然一指勾成爪,使上“银翼指”就是刺入一个金丹修士的眉心。

    他刺啦一声拔出自己尖锐的指甲,鲜血却是并未喷涌而出,他不悲不喜地将那个肮脏的身躯挥到一旁,冷傲问道:“到底是谁以多欺少?以强欺弱?”

    指甲之上的鲜血不断滴落下来,明明食指之上满是血污,但他那俊朗的面容却是高贵傲然,不容他人一丝的污染。

    余留下来的五位修士早已是强弩之末,有些早已一脸菜色,只想着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

    而在一旁看好戏的修士,早已在一开始笑面虎突兀消亡之时,便逃了个干净。

    大难临头,谁还管那同门之谊?

    这个血武盟,从一开始,便不算是个宗门。

    **

    再说那一路逃亡的修士,此刻已经冲出了那血武盟的最后一道保护禁制。

    他们发疯一般地冲向那青山的出口,分成四路,就要冲出那一狭窄的山路。

    但此刻,那山路的尽头竟是隐隐传来剑身嗡鸣的声响。

    西边道路逃走的修士原路返回,想要从东边方向逃,却在回头的一瞬间,看到了同样想要逃向他们方向的东边道路的修士。

    再看去,北边与南边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们个个面目铁青,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你们那边也有修士?”西边带头的修士头上满是汗水,急出来的。

    东边修士点点头,都几乎从对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抹绝望。

    “我们一同冲出去!”有人突然提议。

    众人还未响应,青山缝隙之中便传来一阵迅猛的风,从四面八方疾驰而来。

    “逃?”一位青衣的中年男子衣袖翻飞,脚下踩着一把硕大锐利的长剑,长剑在空中嗡嗡作响,发出剑罡之气,玄青色的真气不断从剑身周围萦绕。

    他整个身子都半悬在两座青山之中,站在身后那浩浩荡荡的剑修队伍的最前边,一脸肃然,刚硬的脸上满是杀气。

    “血武盟,由我们伏羲山来整治!”

    强盛的真气层凶猛地涌向那些修为不精的修士身上,让他们全身发软,不住地从灵魂深处战栗……

    渴望臣服。

    众人的内心深处只剩下这句话。

    被包围在浩瀚长队中的乌合之众,一个个丢盔弃甲,再无战意。

    望谟双踩在半空,威严的声响响彻云霄。“务必清扫魔道之所!”

    “是!”

    一致的回应,气贯长虹。

    **

    “砰!砰!砰!”

    青草地面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坑坑洼洼,没有一丝美感的凹凸地面。

    凹下去的地面隐隐散发出一丝丝的硝烟味道,让这场以少敌多的战役更加的肃杀。

    瑶祁脚步飞快转移到了卓岚修士的身边,总算将他的头颅拧下。

    还剩下一个人了。

    瑶祁微微喘了口气,连续不断高强度地快速奔跑也是消耗了他许多的体力,如今也不过是撑着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在勉强支撑。

    韩逸修士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一方面是害怕,一方面是兴奋。

    他喜好这种血与肉之间的搏斗,当真是爱死了。

    瑶祁虽是心脏突突直跳,身体在叫嚣着更多的战斗,但实际上却是已经有种马上要呕吐出来的冲动。

    虽然他从来不曾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至少在现世的时候,他从未想要要杀人。

    当时,他捅入那个白衣老者的胸膛尚还带着一丝愤怒,但现如今,他却是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告知自己这般做是对的……

    他总是在想,他是对的,若是不杀了他们,他们便要杀望君生,要杀了他。

    他知道,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自己要适应,但即便这么一直心理暗示,他还是有点觉得恶心。

    那腥臭的味道从他的手指传到他此刻极为敏锐的鼻腔之中,浓稠得几近让他头晕目眩。

    手指在微微颤抖,身体却是如同本能一般毫无犹豫地动了起来。

    韩逸修士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的雀跃,随后纵身与白衣男子相撞!

    “砰!”顿时,天崩地裂般的声响绝响在整片山脉之中。

    一阵疾风刮走,将那地面昏黄的泥土卷走,露出青山的原貌。

    瑶祁摇摇晃晃地从那尘埃之中走出,俊朗的面容上不悲不喜,只是那颤抖的食指暴露了他的心事。

    不远处,望君生孩童的睡颜柔和,安详地闭合着眼眸,没有因为这一场战役有任何的动静。

    他走到望君生的身旁,随后俯下身,将少年单薄瘦削的身子抱入怀中,横抱着他的身体走出那道屏障。

    他不能让望君生一个人呆在这里,不能将这么一个少年在醒来之时,只能看到满地的千疮百孔,以及血腥恐怖的尸首。

    踏出屏障的那一瞬间,瑶祁本就没有一点真气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倒了下去。

    身形,再次缩小。

    望君生是在一阵剑风之下醒来的,他先是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父亲,才察觉到了趴在自己胸口的小土狗。

    望谟双一脸的担忧,高大的身躯立刻落在地面,将灵剑收入自己的芥子空间,一把将望君生抱入怀中,一边抱着一边道:“你这个孩子,为何要独自一人来这个地方?!”

    望君生抚摸了一下那怀中的小土狗,任由那人拥抱着他,心中却在思考一切不对劲的地方。

    第三十二章望谟双:你母亲要见你。

    伏羲山的弟子在血武盟将那些漏网之鱼一网打尽之后,将那个禁地给端了。

    他们将那些少年从禁地之中解救了出来,但存活下来的却是寥寥无几,几乎都已经丧失了他们自己的神智,整个人都是被那噬魂蛊占据,成了养蛊的最好容器。

    望谟双在看到那个场面的时候,差点将整个不颠山都给掀了,若不是顾虑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铁定牛脾气上来,要把这个鬼地方全部消灭的。

    沉着脸,他不禁痛恨自己没有早点到达这里,若是早早发现,这些少年也不会丧命。

    旁边与望谟双一同前来的长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要自责了,若不是我们来到这里,那几位少年或许也要没命了。”他指了指那几个幸存下来的少年,沉重地说。

    望谟双不再多说,指挥着伏羲山的修士将地上的尸首全部收拾干净,又让几个修士将那几个昏厥过去的少年带回了伏羲山,而自己则是回过身,走到了一直静静呆在身后的望君生的旁边。

    他低头瞧了瞧自家面色如常,犹自抚摸着小土狗身躯的孩子,厉声道:“现在可以解释了。”

    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众人都在,其他人听到这句话,立刻退到了一旁做起了自己的事情,给他们两父子一点私人空间。

    莫轻言在队伍之中蹙着眉,一边有些纠结地盯着望君生与宗主所在的方向,一边扛着自己丢上肩膀的少年,遥望着少年的侧颜。

    少年的目光却是没有与他相遇。他紧蹙着眉头,在旁人的催促中,走出了血武盟的阵法。

    外头,那些早先就被抓捕起来的血武盟正被真气构成的铁链捆绑着,围成一个圈,坐在地面上晒太阳。

    他抬头眯了眯眼,后跟总算是全部出了阵法,与那头那些一直静候在外的修士会面。

    杜默月站在外头修士的外围,监督着,以免血武盟的修士逃脱,她看到自家的师弟出来了,立刻扬了扬眉,问道:“师弟可是在里头?”

    莫轻言将肩头扛着的少年塞给了在外交接的修士,走上前,对着她道:“恩,在里头,现在正在跟宗主解释他在这里的原因。”

    杜默月听到望君生没有危险的消息总算了放松了一点,这才摸了摸自己的佩剑,似乎是低语:“望师弟他知道血武盟做的事情,所以才会独自留下。”

    她的眼眸之中充满着坚定的信任,莫轻言看着她这个模样又是一阵悸动,但现如今,他却是能够将敬仰与感情分辨清楚了。

    他对杜默月是师姐的敬仰,而对于望君生,才算是爱慕。

    这个结论是他苦苦思索了三天三夜才想出的答案,所以他觉得应该没有错。而且,他已经决定了,等到望师弟成年,他便要向他好好告白。

    这么一想,他心头那颗巨石便轻松了许多,对自家的师姐道:“虽然不知道望师弟是如何得知的,但定然有他的顾虑,否则不可能不告诉我们。”

    “……只盼宗主不要对他过于严厉了。”杜默月喟叹了一声,又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俘虏上。

    天空澄净,血武盟山麓之下沉闷。

    而飓风镇,得到风声风语的常驻居民却是已经闹腾起来,而那将自家孩子送到血武盟的居民更是癫癫狂狂,难以相信。

    却说望君生这里却也是好久无话。

    那些修士虽是已经走了个干净,但望谟双却是一直盯着自己家的孩子看,眼眸之中满是深究。

    望君生坦坦荡荡地让他看,而手中的小土狗却是怎么也没有放开。

    望谟双接连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望君生的身上,却又马上会被望君生手上的那只小白狗给勾去注意力,他瞧着那小白狗柔软蓬松的白毛,心中纠结复杂。

    他严厉的目光总算是渗出了一丝的狂热,手掌也开始不合时宜地伸出来,但就在碰到那个小白狗的时候,他又立刻被惊雷打中一般反应过来,手掌猛然停住在半空之中,那是收回也不是,继续也不是。

    望君生抬了抬自己的眼皮,如同护崽子一般将那小土狗更加贴合在自己的胸前,然后柔柔和和地道:“父亲,抱歉,这次的事情我没有在知道的时候告知于您,一是因为没有充足的证据,二是其实我也是在偶然之中得到。”

    他停顿了一下,又有些不在意地加了一句。“我最后也告诉您了,难道不是吗?”

    “你个小兔崽子!”望谟双一挥手就拍了一下望君生的脑袋。“就知道你这个小子,不可能这么尊敬老子,一下子就暴露了!我还以为你可以再坚持个几日。”

    望君生毫不在意地接受了他这一掌,说实在的,那一掌根本不疼,他也知道他的父亲其实也不是特别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何会知道这件事情,父亲所在意的,也就是自己是否安全了。

    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很快又将手抚上小土狗柔软的毛皮,终是不再扮演孝子,认真道:“父亲,这件事情的真实情况我不能告诉您,但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告知于您。”

    这般认真的样子显然让望谟双有些奇怪,但他还是颔首听他的儿子到底要说些什么。

    “父亲,血武盟一直对我们伏羲山有想法,这次虽然将血武盟给消灭了,但指不定会不会有第二个血武盟,为了保障我们伏羲山的安全,最近最好严加防范。”

    望谟双低沉着黑眸,打量着望君生真挚的面孔。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前一日告知我这件事情,我定然是不会相信,但今日,我却是不得不信了。”

    望君生这次也是惊奇了一下子,他都已经准备好了更加完善的借口了,可是他的父亲却是这么简单就相信了他那拙劣的解释?

    望谟双摸上了望君生柔软的黑发,慈爱道:“你的母亲昨日醒了,她说要见你,还说无论你做了什么都要相信你。”

    他继续道:“我就想,既然你的母亲可以这般毫不怀疑地完全相信自己的孩子,没有理由我这个老爹却不相信。”

    望君生一愣,随后掩盖了自己满心的惊诧。“母亲醒了?真的醒了?从长眠之中?”

    “父亲还会骗你不成?”望谟双眼眸之中满是欢喜,一扫前几日那眼眸之下的倦怠与疲惫,整个人都散发出新生的喜悦。

    望君生却是因为这个消息陷入了沉思。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不在他的记忆范围之内,在他前世中,他的母亲一直在长眠之中,直至死亡。

    母亲的死亡,是所有事件的导火线,自那之后不久,血武盟攻入伏羲山,父亲因为母亲之死而伤了心脉,即便全力抵御,也依旧惨死在血武盟那可怕的屠杀之下。

    而自己也因此成了孤儿,流落在外,遇到了星璇真人……

    他不再想那不切实际的事情,将自己发散的意识收回,着眼于当下。

    望谟双却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话变得非常多。“之前听到宗门之中有人说你找到治疗母亲的方法之时,我还觉得你是救母心切,逮到什么办法也要试试,想着不能妨碍你那心意,便不去打击你。但现如今,我却是有点相信了,你母亲都醒了,你找到了什么仙丹妙药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望君生觉得自家的父亲很不会说话,至少这句话让他很想揍他。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扯出一丝笑意,道:“父亲,我们快点回伏羲山吧。”

    望谟双立刻点头,不过像是突然想到一般道:“对了,回去见完母亲记得闭门思过一个月,我可不想让宗门之中的修士说你父亲我偏袒你。”

    望君生抽了抽嘴角,道:“知道了。”

    望谟双却是依旧不肯走动,用那孔武有力的身躯忸怩道:“儿子,你把你手中的小白狗给我抱抱呗。”他努着脸,提出的要求非常没皮没脸。

    望君生抬眼瞄了他家的父亲一眼,毫不迟疑地回了句。“不行。”

    说完,他瞬间将小土狗放回了自己的芥子空间。

    望谟双那绯红的脸颊立刻蔫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望君生的芥子空间,一边向前走,一边要回过头去瞥一眼。

    望君生走了几步,实在是对自己这个喜爱妖兽仙兽没天理的父亲没撤了,只好非常不情愿地从自己的芥子空间之中重新捞出那个睡得昏昏沉沉的小土狗,冷冷道:“小心待它。”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目前的眼神之中到底充斥着多少不满以及多少护食的保护欲。

    望谟双咽了一下自己的唾液,随后颤颤悠悠地伸出自己的手掌,轻轻地搭在了那小白狗柔软的体毛上。

    他摸着摸着,就开始飘飘然,脸颊也再次染上了绯红。

    望君生很想将自己的小土狗从他父亲的狼爪之中解救出来。

    望谟双正摸得起劲,却没有发觉那小土狗的眼眸幽幽然地张开了。冰冷而充满杀意的眼眸狠狠地瞪着那个扰他好梦的始作俑者。

    望着眼前这个毫不认识的陌生人,瑶祁非常淡定地张开自己的嘴巴,用他自己锋利的狼牙狠狠地咬住了那人伸到他嘴边的粗硕的食指。

    “呜哇——!”望谟双凄厉的喊叫惊飞了林间的小鸟。

    “呜哇~”瑶祁打了个哈气,寻到身体上传来温暖的地方,蹭过去继续睡去了。

    第三十三章启灵儿:你到底是谁?

    通向伏羲山的山门开了。

    望君生随着望谟双一步一步地走进去。

    山门处发出剧烈的响声,迅速闭合起来,周围那些从中间断开的山脉再次并拢在了一起。

    伏羲山中的雾气烟波浩渺,将整个伏羲山笼罩在迷迷茫茫的白烟之下。

    望谟双吩咐了一点事情之后,队伍立刻分散,个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而有些修士则带着那些受伤的少年去了客厢。

    这些少年中,有些有自己的父母,而有些却是可怜的孤儿,望谟双不忍心看这些少年无处可去,便将他们带回了伏羲山,让他们拜于伏羲山的门下。

    而山下,早就乱了。

    血武盟炼制活人的消息已经散播到了周围几百里的地方,几乎所有的村民都知道了血武盟多年来的劣迹,一时间,哭喊声,声讨声充斥了整个飓风镇以及方圆几百里地。

    哭喊,为了自家毫不知情就死去的孩子,而声讨,是为了那些死去的少年。

    不止是他们,除了村民开始暴动,那些在血武盟多年打压之下一直忍气吞声的宗门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止飓风镇本地的小宗门,连离飓风镇不远的那些宗门也想要分一杯羹,不,不止,应该说是直接蚕食。

    但这些事情,对于伏羲山上的修士来说,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他们多年都是在这个清净之地修行,与世俗几乎隔开,每月有几队人马下山,也不过是解决周围村庄的琐事,算是造福百姓,但其他的,对于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修行,最忌的就是烦扰。

    望谟双见众人都已经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这个地方,才用余光瞥了眼在望君生怀中睡得依旧很熟的小白狗,咳了一声道:“随我来清秋苑吧。”

    清秋苑,启灵儿清修之地,由于她身体长时间处于昏睡之中,望谟双爱妻深切,不愿爱妻受伏羲山日常修行的喧扰,便专门在伏羲山的山腰建了这么一个地方,唤作“清秋苑”。

    自望君生六岁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自然也就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两人一路向西,终于在伏羲山山腰某处凸出来的平地上落了下来。

    那块地方没有一点鸟兽的痕迹,树木却是长得葱茏茂盛,将整个平地都掩盖在了绿树之下,平底上怪石嶙峋,但当属怪异之首的,非那平地最接近山腰石壁边的房屋形状的石窟不可。

    望谟双在石窟的洞口停住,转身对望君生叮嘱。“进去之后往里头走,母亲就在石床之上,我就不跟着进去了,不然灵儿要闹了。”

    望君生觉得奇怪,有什么事情是父亲都不能听的?

    像是察觉到望君生的想法,望谟双虎着脸,不情不愿地道:“灵儿这么跟我要求的,我还能不听她说的?好了,你将手中的小狗给我吧,我带它去你的青松苑。”

    望君生无言,但还是将小狗轻轻地放在了望谟双的怀中。

    望谟双一脸虔诚地抱着,随后严肃道:“说完话赶紧回来,你可是要闭关一个月的。”

    望君生点头,亲眼盯着自家的父亲一脸雀跃的抱着睡得极沉的小土狗欢欢喜喜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若不是看在小土狗咬了一口他家父亲,父亲依旧这般兴奋的份上,望君生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小土狗再给父亲的。

    他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青衣,拍了拍有点潮湿的衣袖,抬起脚迈了进去。

    石窟里头,比外头清冷不少,而温度也比外头凉快。望君生只是简单地瞄了一眼,就发觉构建这个地方的石头全都是上好的温软石。

    这种石头,属于天然矿石,冬暖夏凉,甚至还是强身健体、滋生润体的功效,更有传说,这种石头曾经在供养一个活死人百年之后,让活死人死而复生,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温软石,当真算是世上难见的珍品。

    即便这样,自己的母亲在前世也没有醒来吗?

    望君生的眼神暗了暗,有点拿不准为何今生自己的母亲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醒来。

    虽然,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沿路都有夜明珠照亮,整个石窟明亮如昼。

    石窟明明密不透风,但里头却是真气丰盈,微微呼吸,还能闻到一种甘草的清香。

    这着实令望君生震惊,这一个小小的石窟的价值,或许比得上整个伏羲山。

    越走越里,望君生一个转身,眼前突兀出现了一间普通的房间,若是忽视那棕褐色的石壁,这地方真的可以算是一个厢房。

    “君生,好久不见。”

    一声温柔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望君生一个恍惚,下意识地侧目,一位白衣美妇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美妇虽是略有病容,但不过略施粉黛,便充满了灵气,勘称国色天香的年轻面貌即便说是双八年华也不足为奇。

    她的唇丰润饱满,鼻梁高挺,眼眶之中的那双眼睛中微微泛红,肤色是一种病态的白,不过略微施了些许的腮红,病容倒也不算特别明显。

    她的唇角微微挑起,眼睛些许弯起,眸间满是温柔,几乎要四溢出来。

    “君生,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她向望君生招手,示意他不要继续杵在原地发呆了。

    望君生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美妇的双手之上,那是一双极为纤细的手掌,指甲剪得颇为平滑,肤色白皙,即便远看,也能知道那皮肤该是多么的光滑。

    真的不像是个昏睡了那么多年刚刚苏醒过来的人。

    望君生此刻的心情难以说明,只是觉得心头火热,这是一种在两世之中,他好久没有体会到的感觉。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向前走去。

    美妇对他投以温和的眼眸,鼓励他快点到她的身边来。

    望君生走近,站定,没有再往前走。

    美妇似乎是对那两步的距离感到不满,微微蹙眉,然后一把抓过了望君生的双手,另一只手放在了望君生的背部,拦腰就将他整个拥入了怀中,望君生被抱了个满怀,一时有点错愕,竟是没有在第一时间抵抗,等到他反应过来,美妇正将到她肩膀的望君生紧紧抱着,而她的头靠在了望君生的肩膀上。

    望君生的双手已经被美妇放开,他的手微抬,随后落了下去,放在了他的身侧。

    肩膀上,有些微湿,有些温热。

    望君生终是抬起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那个单薄美妇的背部。

    美妇的身体有点颤抖,但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她轻轻推开望君生的肩膀,道:“我的君生都长这么大了,我这个母亲真是不称职啊。”她的眼眶已经微红,却是依旧笑着,眼眸之中满是温柔。

    望君生低眸,随后扯出一丝笑意,温和道:“母亲,只要你的病好了就行。”

    “这些年……你过的如何?”启灵儿摸上望君生的脸颊。

    “很好,父亲对我很好。”望君生淡淡道。“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解决了,所以,你不要担心了。”

    美妇似乎很是愧疚,眼眶中噙着眼泪。“抱歉,这么多年,都没法好好待你,也没有办法给你母亲应该给你的关怀。”

    望君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觉得自己的母亲只要醒来就好,而其他的,他从来也没有觉得她欠他。

    怀中那几颗刚刚做好的丹药还安稳的放着,他得要想办法让启灵儿吃下去。

    他抬起自己的双眸,担忧地问:“母亲,你这病到底该怎么办?”

    启灵儿一愣,随后摸了摸望君生的头,道:“不要担心,身体总会好的,你看,我不是已经醒来了吗?”

    望君生却是知道,母亲的这种病并不仅仅是醒来这么简单。母亲的病似乎和她的血脉有关,前世这么大的他听到父亲这么说的时候还不清楚,但这么多年过去,他自是知道,母亲的身体中也有跟他一样的纯阳真气,只是母亲的身体属阴,与那纯阳真气自然是相克。

    为了中和那两股真气,她只能一直长眠与那两股真气斗争。

    父亲只知道母亲的身体中有两股真气,却不清楚是为何,只能想尽办法拖延母亲日益垮下去的身体,而他,若是用自己的纯阳之血为孕育袋,在母亲的身体中塑造一个专门堆积纯阳真气的容器,然后他在以自身为媒,将之稀释,那么便可根治。

    他有这个设想,虽然不清楚会不会成功,但毕竟是最后的办法了。

    他掏出自己怀中的丹药,道:“母亲,这是我在山下之时寻来的灵丹妙药,听说可以调节自己体内乱窜的真气,说不定对您的病有奇效,不如试试?”

    启灵儿摸了摸望君生的脑袋,才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望君生的手上。

    是一颗红艳艳的丹药,通体散发着火红的光芒,单是那表层所飘散的真气就能看出不是凡品。

    但是,启灵儿的神色却是在触到那颗丹药的时候,立刻变了。

    她猛地用食指与中指捻起那颗红彤彤的丹药,用狐疑的目光望向望君生,问道:“你这个丹药从哪里来的?”

    望君生心头一跳,但很快平静下来,胡诌。“山下的某个云游修士。”

    “不对,你在骗我。”启灵儿立刻道,用一种跟刚刚完全不同的警惕目光盯着眼前的望君生。

    “这里头有纯阳之血的味道,我从未告知过望君生这个秘密,而其他人也不可能有这种血脉。”她喃喃自语了一会,终是俯视着眼前的少年,用一种恐惧的声音问道。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