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报复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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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强和陈飞在高家待了许久才出来，作为一名老警察，高天明表现得很理智，但他毕竟是高哲的父亲，对于儿子的堕落，他怎么能不痛心疾首呢？与冷强他们聊了一阵，高天明就有点支撑不住了。冷强和陈飞忙将方星柔叫出来，帮着她将高天明搀回房间休息，待一切妥当后，他们才出来。“都怪我——”一出高家的院门，陈飞就懊恼地抱着头蹲在墙边，“我要是不这个时候来，就没那么多的事了！干爸干妈也不会知道真相，就不会这么伤心了！”他扯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平日里他陈飞并不是心思细密的人，但这回，他竟然真切地从高天明脸上那沧桑的轮廓中看到了莫大的悲哀，更从他那晦涩的眼底里感受到了无尽的绝望，自责与内疚深深拽住了他的心，让他开始痛恨起自己来。
“陈飞，这不是你的错——”冷强慢慢走向陈飞，压低声音，缓缓说着，“若是深究起来，该为这件事负责任的人是我——”看着陈飞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仍然沉默着，他知道陈飞对自己心存着极大的埋怨，“陈飞，我知道，即便我说多少遍对不起也挽回不了什么，但请你相信，出现这样的结果也是我不想看到的！”他伸出手去，想去搭陈飞的肩膀，然而，陈飞有意识地一侧身，躲开了。冷强看了一眼满脸愠色的陈飞，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面色沉郁，“陈飞，你要怨我就怨吧，这是我冷强应该承受的！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么不管这个方法是对是错，我都必须进行下去——”话音一停，他转身，不再管陈飞，自顾自的往巷子深处走去。
我真的做错了么？真成了那种为了破案不择手段的人么？冷风从巷口吹过来，冷强裹紧了外套，心情却更加沉重了。“冷强，你这个混蛋，我要去告你——投诉你——”走了几步，他就听见陈飞在身后冲着自己大声的喊叫和咒骂，他苦笑着，脚下的步子却毫不迟疑。
陈飞在黑夜里发狂地怒吼，直到冷强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浑身才像被掏空了一般，扑通一声倒靠在墙壁上，一面流着眼泪，一面大口喘着气，嘶哑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冷强，我会阻止你的，不会让你得逞的——不会——”
高哲并不是个冷情的人，虽然任务需要，他好久都不曾归家探望过父母，可不论身处何地，只要处境尚可，他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个机灵点的小弟去家附近打听下父母的近况，甚至，有几次他还冲动地偷跑到高家附近的菜市场里藏了一上午，就为了看去菜市场买菜的高家夫妇一眼。看着许久不见的父母日益苍老的面容，高哲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难受。他不是不能回家，而是他不敢回家，一来他的天使任务并未完成，与**仍有着牵扯不断的联系，越是想保护家人，就越要离家人远远的；二来，他的卧底身份虽然是东方宇强加给他的，任务完成，则有希望正名，此时，任务尚未完成即归家，在家人和邻居们面前，他还是那个背负着污点的高哲，还是抬不起头的——说起来，他是自私的，他承受不了周围人看他的那种异样的目光，更怕高家人因他所累而被仇家伤害或被街坊邻居们在背后指指点点……每每想到这些，高哲就会退缩，他宁愿选择留在远处偷望父母，也不愿意回家。
为了逼高哲现身，冷强在派人监视高家的事情上特别高调，他简单地利用了几个在辖区内斗殴而被抓的小混混，就让这事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在**上传播开来，闹得沸沸扬扬。高哲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经历了由不信到相信、震惊、愤怒、平静的过程。对于冷强的意图，他似乎明白又好像不明白。他想来想去，却实在想不出冷强这么做的理由。说起来，他和冷强无冤无仇，就算是涉毒的事被发觉了，也该是杨建来亲自对付他。哪里轮得到冷强出头呢？想不出来的问题就不想，高哲坐立不安了一天，才拨通东方宇的电话，电话里，他要求东方宇用警局领导的身份阻止冷强监视高家人的行为，然而，东方宇直接拒绝了。毕竟，作为市局的高层，每次在关乎高哲的问题上都发表意见，阻碍手下办案，是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的。东方宇跟高哲说，为了不让人猜想到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他只能假装不清楚这事，什么也不做。高哲对东方宇的不作为也算是意料之中，他想了一天才打电话给东方宇的目的远不只是想得到东方宇的帮助那么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更多的是想提醒或警告东方宇一声，作为龙虎帮的哲哥，在**上势必要时刻维持着一定的做派，遭遇到警方挑衅也需适时给予必要反击，而冷强的行为，刚好越过了这黑白两道相安无事的界限。他跟东方宇说，冷强这样干是不行的，且不说不管他高哲做错了什么，他的父母都是无辜的，单说他现在是龙虎帮的哲哥了，**上的一干人等都盯着他想要知道他高哲是如何惩治招惹到他的人呢？出于保护家人和**立威的必要，他不管东方宇会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他高哲都势必要找冷强算账的。
“高哲，你们不可以伤害冷强——特别是你——记着，你是警察——坚决不能做这种事——冷强是你的同事——”听到此处，东方宇才真正焦急起来。警察这个职业本身就具有潜在的危险性，别的不说，就单说平均一年内死于报复的警察人数就不少。冷强是个优秀的警察，可不能就这样让他英年早逝，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一定要阻止这场可预见的悲剧的发生。
“东方宇，我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他们想逼我无法回头，故意让我去杀冷强，我要怎么办？正如你说的那样，他是我的同事，可你别忘了，我高哲也是他的同事——你不想让他死就能让我去死么？”高哲知道东方宇没有这个意思，却故意低吼着说出这句让东方宇百口莫辩的话来，“你想想，这个冷强处处针对我，抓着我不放也就罢了，可他还派人去监视我的家人！他既然这么对我，我为什么还要顾念同事之情？”他当然清楚冷强并不知道自己是他同事的真相，但他此时就是不想讲理，就是想任性地断定冷强是存心跟他过不去。听见东方宇在那头辩解，他轻哼一声，“老狐狸，我将事情的后续发展告诉你了，能不能保住冷强，就看你东方宇的本事了！”然后，他潇洒地挂断电话，将手机卡从手机里取出来，放在打火机的火苗上烧了起来。透过微蓝的火苗，他的脸色越发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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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强和陈飞在高家待了许久才出来，作为一名老警察，高天明表现得很理智，但他毕竟是高哲的父亲，对于儿子的堕落，他怎么能不痛心疾首呢？与冷强他们聊了一阵，高天明就有点支撑不住了。冷强和陈飞忙将方星柔叫出来，帮着她将高天明搀回房间休息，待一切妥当后，他们才出来。“都怪我——”一出高家的院门，陈飞就懊恼地抱着头蹲在墙边，“我要是不这个时候来，就没那么多的事了！干爸干妈也不会知道真相，就不会这么伤心了！”他扯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平日里他陈飞并不是心思细密的人，但这回，他竟然真切地从高天明脸上那沧桑的轮廓中看到了莫大的悲哀，更从他那晦涩的眼底里感受到了无尽的绝望，自责与内疚深深拽住了他的心，让他开始痛恨起自己来。
“陈飞，这不是你的错——”冷强慢慢走向陈飞，压低声音，缓缓说着，“若是深究起来，该为这件事负责任的人是我——”看着陈飞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仍然沉默着，他知道陈飞对自己心存着极大的埋怨，“陈飞，我知道，即便我说多少遍对不起也挽回不了什么，但请你相信，出现这样的结果也是我不想看到的！”他伸出手去，想去搭陈飞的肩膀，然而，陈飞有意识地一侧身，躲开了。冷强看了一眼满脸愠色的陈飞，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面色沉郁，“陈飞，你要怨我就怨吧，这是我冷强应该承受的！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么不管这个方法是对是错，我都必须进行下去——”话音一停，他转身，不再管陈飞，自顾自的往巷子深处走去。
我真的做错了么？真成了那种为了破案不择手段的人么？冷风从巷口吹过来，冷强裹紧了外套，心情却更加沉重了。“冷强，你这个混蛋，我要去告你——投诉你——”走了几步，他就听见陈飞在身后冲着自己大声的喊叫和咒骂，他苦笑着，脚下的步子却毫不迟疑。
陈飞在黑夜里发狂地怒吼，直到冷强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浑身才像被掏空了一般，扑通一声倒靠在墙壁上，一面流着眼泪，一面大口喘着气，嘶哑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冷强，我会阻止你的，不会让你得逞的——不会——”
高哲并不是个冷情的人，虽然任务需要，他好久都不曾归家探望过父母，可不论身处何地，只要处境尚可，他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个机灵点的小弟去家附近打听下父母的近况，甚至，有几次他还冲动地偷跑到高家附近的菜市场里藏了一上午，就为了看去菜市场买菜的高家夫妇一眼。看着许久不见的父母日益苍老的面容，高哲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难受。他不是不能回家，而是他不敢回家，一来他的天使任务并未完成，与**仍有着牵扯不断的联系，越是想保护家人，就越要离家人远远的；二来，他的卧底身份虽然是东方宇强加给他的，任务完成，则有希望正名，此时，任务尚未完成即归家，在家人和邻居们面前，他还是那个背负着污点的高哲，还是抬不起头的——说起来，他是自私的，他承受不了周围人看他的那种异样的目光，更怕高家人因他所累而被仇家伤害或被街坊邻居们在背后指指点点……每每想到这些，高哲就会退缩，他宁愿选择留在远处偷望父母，也不愿意回家。
为了逼高哲现身，冷强在派人监视高家的事情上特别高调，他简单地利用了几个在辖区内斗殴而被抓的小混混，就让这事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在**上传播开来，闹得沸沸扬扬。高哲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经历了由不信到相信、震惊、愤怒、平静的过程。对于冷强的意图，他似乎明白又好像不明白。他想来想去，却实在想不出冷强这么做的理由。说起来，他和冷强无冤无仇，就算是涉毒的事被发觉了，也该是杨建来亲自对付他。哪里轮得到冷强出头呢？想不出来的问题就不想，高哲坐立不安了一天，才拨通东方宇的电话，电话里，他要求东方宇用警局领导的身份阻止冷强监视高家人的行为，然而，东方宇直接拒绝了。毕竟，作为市局的高层，每次在关乎高哲的问题上都发表意见，阻碍手下办案，是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的。东方宇跟高哲说，为了不让人猜想到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他只能假装不清楚这事，什么也不做。高哲对东方宇的不作为也算是意料之中，他想了一天才打电话给东方宇的目的远不只是想得到东方宇的帮助那么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更多的是想提醒或警告东方宇一声，作为龙虎帮的哲哥，在**上势必要时刻维持着一定的做派，遭遇到警方挑衅也需适时给予必要反击，而冷强的行为，刚好越过了这黑白两道相安无事的界限。他跟东方宇说，冷强这样干是不行的，且不说不管他高哲做错了什么，他的父母都是无辜的，单说他现在是龙虎帮的哲哥了，**上的一干人等都盯着他想要知道他高哲是如何惩治招惹到他的人呢？出于保护家人和**立威的必要，他不管东方宇会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他高哲都势必要找冷强算账的。
“高哲，你们不可以伤害冷强——特别是你——记着，你是警察——坚决不能做这种事——冷强是你的同事——”听到此处，东方宇才真正焦急起来。警察这个职业本身就具有潜在的危险性，别的不说，就单说平均一年内死于报复的警察人数就不少。冷强是个优秀的警察，可不能就这样让他英年早逝，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一定要阻止这场可预见的悲剧的发生。
“东方宇，我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他们想逼我无法回头，故意让我去杀冷强，我要怎么办？正如你说的那样，他是我的同事，可你别忘了，我高哲也是他的同事——你不想让他死就能让我去死么？”高哲知道东方宇没有这个意思，却故意低吼着说出这句让东方宇百口莫辩的话来，“你想想，这个冷强处处针对我，抓着我不放也就罢了，可他还派人去监视我的家人！他既然这么对我，我为什么还要顾念同事之情？”他当然清楚冷强并不知道自己是他同事的真相，但他此时就是不想讲理，就是想任性地断定冷强是存心跟他过不去。听见东方宇在那头辩解，他轻哼一声，“老狐狸，我将事情的后续发展告诉你了，能不能保住冷强，就看你东方宇的本事了！”然后，他潇洒地挂断电话，将手机卡从手机里取出来，放在打火机的火苗上烧了起来。透过微蓝的火苗，他的脸色越发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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