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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回 城头胜负分难竞 冰野争雄暗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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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塞春风离雁归,胡笳声声清泪垂;汉使重度关山曲,阏氏遥向戍城吹。

    话说匈奴太子乌丹和汉天使张骞在单于庭城头比箭,第一箭双方打了个平手,这第二箭,两人在奔跑中互相射了一箭,围观的大伙根本看不清两人是如何射出的一箭,也看不清那箭的轨迹,只是听得箭飞在口中的鸣响,然后听到了一声极清脆的“咔”的一响,然后就是两人远远地站在城头上,间隔着差不多一百五十步的样子,互相都没有看对方,乌丹望着天空出神;张骞看着脚下发呆。稀稀拉拉的几声掌声响起,有人叫道:“好箭法!”大部分人却是看的兴味索然,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明明第一箭那么的精彩,这第二箭应该比第一箭还要精彩才是,哪里想到两人却是虎头蛇尾!城里的人不敢言声,城外的人却骚动起来,有人甚至出口嘲讽:“嗨!这箭法!射兔子都可以射不中!”

    那鼓掌里面是甘父和老酒怪两个,屈净篷几人;外面是左谷蠡王伊雉邪,还有不多的几人。伊雉邪叫道:“好箭法!可惜。”说的奇怪,即是“好箭法”,为什么又“可惜”?有人凑趣道:“大王既然说好箭法,为什么又要说可惜呢?”伊雉邪就等有人这样问。笑道:“太子殿下和汉使的箭法都是极高明的,他们在奔跑中互相射了一箭,本来就非常难能可贵了;更加可贵的是,他们的箭竟然在半空中遇上了!那么小小的一枚箭头。在急速的飞驰,搁您,您能不能射中了?”那人大摇其头,连连说道:“小人自然是万难做到的。那么说,他们的箭法当然是好了!”

    “是。”

    “那又为什么可惜了呢?”

    “唉,可惜的是一是没有几个人识得他们的好箭法;二是,这么好的箭法,却不能好好的用来做大事。只是在这里耍把戏。可惜啊,可惜!”

    乌丹差点没有气得吐血,他知道不能上当,这伊雉邪就是希望借此打击自己的。宇侣之对伊雉邪笑道:“大王的箭法也是极高明的,但是卑职更加佩服的是大王嘴上的功夫,却是天下第一的,大王倒不如就此封一个天下第一嘴的好,也让天下人知道匈奴左谷蠡王大王是个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真君子!”连挖苦带讽刺。伊雉邪却是面不改色,嘻嘻笑道:“宇侣大人倒是本王的知音。本王进了单于庭后。还要多多仰仗宇侣大人了。”却是公开在世人面前引诱宇侣之了,因为宇侣之代表的不仅是他本人,他后面还有左贤王呢!

    宇侣之岂有不明白的。冷冷一笑。“王爷您的柔情蜜意还是给了别人吧!小人心中只有太子殿下一人。”伊雉邪无所谓的走开了,口中继续道:“可惜。可惜。”

    大伙听了伊雉邪的话,方才明白两人这第二箭却是两人毕生功力的展现,如果说第一箭很有可能讨巧,那么这第二箭就必须尽了全力,才有可能不落了下风的。众人不清楚。张骞和乌丹两人却心知肚明,两人在射了这第二箭后,都是心潮起伏,耳中嗡鸣,气血翻滚不已。乌丹是久服饵药。身上已经落下了不为人知的毛病了,这一次汉使张骞突然来到单于庭与他比试。哪想到十年下来,张骞已经不是当年的青年汉使了,而是一个在塞外的风沙中磨砺成型的壮士了,他不得不倾尽全力才能应付下来。在使尽全力之后,这时候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好像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往外倾泻着多余的激情。他自己心里明白,他的二十几年辛辛苦苦修炼来的功力,这时候在狂泻而出!但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已经控制不住了,他穷其一生得来的内功,不能保住他的精神的外泄,米叶尔给他的昆仑山秘药本可以抑住他丹药的毒性的,只是那需要时间静下心来化解的,他却已经没了时间,必须和张骞进行一次殊死搏杀,这激发了身上积蓄已久的毒性的发作。乌丹静静地站着,任由身上的劲力外泄,眼前出现了影影幢幢的影像,仿佛是教他服饵的仙人所说的景象。乌丹笑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张骞看到乌丹脸上奇异的笑容,宇侣之也看到了,两人知道乌丹是走火入魔了!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走火入魔了!张骞不知所措,宇侣之却是心头一片凄凉。米叶尔也看出了上面发生了奇怪的事。伊雉邪的眼睛也看出了乌丹的不妙。

    乌丹虽然心头冰凉,却仍然保有着一丝的灵光,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倒下去,他咬紧牙关,奋力拉开了最后一箭。张骞知道他必须也射出一箭,不然乌丹最后奋力一箭,虽然几近油尽灯枯,也可以洞穿他的胸腹,要了他的命!张骞拉开了弓。

    伊雉邪虽然极痛恨乌丹,同样是冒顿的子孙,乌丹却是天经地义的大单于宝座的继承者,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不服,他要自己制造机会,这一天让他终于等到了。只是在这时候,在他和汉使的比试的当儿,他不能让他就此完了,因为他代表的是大匈奴!脑筋急转,他突然从马上跃起,手在城墙上按了一下,就跳上了城墙。同时,一个身影紧跟在他的身后,也跳了上去,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呼延季盟,心中满意,这老小子还是机灵的很。这时候双方已经停止了攻城和守城,因此两人才能轻易的登上城头。在他们落地的时候,两个人也紧傍着他们落地了,却是久已不见露面的天尊和地正。米叶尔也跟着到了。三脚猫叫道:“诸位要群殴不成!”

    天尊没有吭声就立于乌丹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后心处。倾泻的内劲差一点把他激开。他双手画圆,想要阻住乌丹外泄的内劲,却阻止不了了。乌丹轻声道:“不要管我了。”说着话,手中的弓弦松开了,一支箭激射而去!这时候城墙上已经有了不少人,围在一起,只是在乌丹和张骞的中间留了一百多步的一个人缝。下面的人完全看不到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一声大吼,城头上沉寂了下来。城下的人,急着想看到发生了什么,却再也听不到一点声响。

    老酒怪,还有米叶尔的几个侍女窜上了城头,甘父也来到了城头。伊雉邪挥手,他埋伏的兵马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呼啸。看热闹的人们一阵大乱,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一下子哭爹喊娘的四处狂奔。三脚猫拉着张骞跳下了城头,众人上前接着。保护着张骞退到了一个角落里。

    刘虎金紧盯着城头的乌丹的一群人,看着他们在城头上奔跑,大群的兵马在下面跟着。眼看到了一处。前面却是伊雉邪的人已经爬上了城头了,围堵过来。众人只得又往回退。后面却也是被对方占了。宇侣之亮开了兵器,老酒怪拔出了佩刀,米叶尔也取出了宝剑。准备和追兵展开大战。

    就在这时,城墙下面一阵大乱,有人叫道:“快下来!”众人看去。只见一个少年将军,带着一彪人马,杀到了城下,却是铖乙到了。众人大喜,宇侣之、老酒怪两人在前跳了下去。天尊和地正两旁夹着乌丹从城头一跃而下,几匹空马正好在下面等着;米叶尔等人也纷纷跃下。夹在铖乙的人马里面,一起向外面冲杀了过来。这一下大出伊雉邪的意料之外,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外面居然还有人接应乌丹的。这一下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铖乙他们竟然轻轻松松的把乌丹救出去了。刘虎金急了,“阿叔!快快派人追上去呀!”伊雉邪看对方已经走远了,摇摇头,现在进入单于庭才是最大的事,乌丹,他已经完了!对于乌丹的这一天,他已经算计了很长时间,乌丹服药食饵的事,他心知肚明,事实上,引诱乌丹服药的仙人,还有吸引大单于服药的人,都是他安排的,乌丹会有今天,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乌丹走火入魔却是这么厉害。他却没有料到是米叶尔的灵药还有张骞的到来,帮了他的大忙。特别是米叶尔的昆仑山无忧胜果,本来是起死回生的灵药,在这时候却成了激发乌丹体内丹毒的了!

    却说乌丹被铖乙救出了单于庭,一伙人不敢停息,不停地奔驰,直到很多马都跑死了,他们听不到后面有追兵了,才停了下来。铖乙过来,一看,米叶尔抱着乌丹,乌丹面色晦暗,身上滚烫,眼睛迷蒙着,不想睁眼,问他话也不言声,心中难过。这乌丹太子,就是有天大的不是,但是他对于铖乙却是有知遇之恩的,如今他成了这个样子,铖乙怎不心情黯然!再看米叶尔身上、脸上满是血污,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灰尘汗水满头满脸的。

    抑制住心头的难过,铖乙安排人四下打探路径,还有追兵的方向派了多个侯骑;再安排人找来了水,众人喝了点,吃了些肉干。老酒怪看着他,说:“你是怎么赶来的?”

    原来那一日铖乙突然心情出现了跌宕,在两军阵前突然走了,那伊雉邪一心在乌丹的身上,又知道他的厉害,就任由他突围走了,也不派人追他。铖乙恍恍惚惚在马上走了不知多少时候,只见天渐渐地黑了,不知自己置身何处,四下里阒寂无人,一下子从热闹非凡的战场上,到了这空旷之处,他不适应了,感觉到心里也是空落落的,不由得茫然失措了。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却听到了急促的喘息声,眼睛看去,只见一大三小,几个猛兽围了上来,口中发出了骇人的吼声。却是几头猛虎在寻食,正好碰上了铖乙一人一马到了它们的领地上。铖乙猛然得被惊醒了,看着眼前的几头猛兽,虽然不惧,却也心头暗凛。

    正在这时,只听得头顶一声历响,一个巨大的影子携着巨风扑了下来。猛兽马上失了威风,三只小些的,躲到了大虎的后面,大虎眼睛里满是惧色。却仍然拒不后退,对着头顶的巨影狂吼着。铖乙举头看去,一只巨大的怪鸟停在十几丈高的半空中,上面影影绰绰的是一个人坐着,却看不清是什么人。大鸟又低了一些,虎群在慢慢的后退,终于跳出了圈子,掉头飞跑了去。大鸟也落到地上。一个人慢慢的从上面爬了下来,铖乙认识,却是那个从东北夷来的孔几近。

    孔几近笑道:“伙计,怎么样?回过神来了没有?看你无精打采的跑了半天,老虎围上来了还不知道!”铖乙这时候才知道人家已经盯了他很长时间了,并不是突然出现,解了自己的围的。原来孔几近并没有离开单于庭太远,单于庭的大战吸引他是一方面,还有是他知道汉使要来了!其实在心底。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觉得单于庭的热闹,一定会吸引唏女的!唏女会和他在单于庭相会的!就是有了这样的念头。他才每天在空中巡游。地上发生的一切都尽在他的眼中,别人却不知道头上还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下面呢!今天铖乙在两军阵前失魂落魄的跑了出来,他自然不能不管,别人自己家人之间的大战,他是管不了的,自己兄弟、伙计。他却必须尽心了。因此就跟着铖乙的马,看着他一路跑了下来,几次飞低了喊他,他都置若罔闻,知道他受了很大的刺激。心中奇怪,也没有见有人怎么样他啊!他却不知道。一个人觉得受到了刺激或者是侮辱、无视什么的,在别人看来往往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却对当事人来说,就是个天大的事。就好像铖乙,他觉得他的全身心都在米叶尔的身上,却怎么也感觉不到米叶尔对他的一点关注!米叶尔也好像一点没有感觉到他的关切一般,总是对他淡淡的。而乌丹呢,他对他是忠心耿耿,对方好像觉得是当然的一样,丝毫没有感激,反而对他似有若无的。他觉得人生乏味至极,自己的存在都是个笑话。

    孔几近哪里知道铖乙心中的想法?看他丧魂落魄的样子,担心他遇上了麻烦,就小心翼翼地继续在半空中尾随着,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然后就听到了猛虎的吼叫。这大鹏却最喜吃食猛兽的,听到了猛虎的吼叫是喜之若狂,就要扑食了。孔几近却控制着,不让大鹏扑杀猛虎,他知道唏女最喜欢老虎的,说不定因为这几只老虎,就可以引出来唏女,使得他们夫妻、父子重逢的。所以每每见到老虎,都不让大鹏大快朵颐。今天也不例外,才撵走了几头猛虎。听孔几近说了来历,铖乙才恍然大悟,暗叫惭愧,这么半天竟然没有发现有人跟着。

    两人找到一棵大树,在树下背风处坐了,孔几近拿出了酒肉,两人吃了,大鹏自己找东西吃了,孔几近问:“你准备怎么办?是还回单于庭,还是就此走了?”

    铖乙低头想了一会,割舍不下单于庭的人,叹气道:“我,我还是回单于庭看看,看看太子的情况到底怎样。”孔几近大为佩服他的忠义,却不知他内心的想法,不知道他最难以割舍的却是那来自西极的公主,仙人一般的人儿。“要是回单于庭,我们自然可以随时回去。只是单凭我们两个,回去了也不过是送死,济不了大用。不如哪里找到些帮手,一起杀向单于庭,在伊雉邪的背后下手,说不定可以救出乌丹太子。”

    一句话惊醒了铖乙,他大叫一声:“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真是糊涂了!对,太子现在急需的就是救兵了!只是,哪里找到救兵?我只是单于庭一个小都尉,匈奴的万千骑士,哪一个会听从我的呼唤的!”

    两人一个是在山中的活神仙,很少回到世间的;一个是年纪轻轻的名闻天下的侠客,却极少接触世人的。现在危急关头,两人仔细想来,却不知道哪个可以给予救援了。孔几近想到了丁零王,想到了挹娄王,却是关山万里,即使自己骑着大鹏赶到了,等他们的大队人马来到,单于庭也成了一片废墟了。铖乙想到的是自己的大哥卫长风,他现在在难部称王称霸了,手下有不少的人马,只是,他出了单于庭,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难部在哪里。他是一头的雾水;还有就是他爹铖铁旋,当初在单于庭也是神气的很,这时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应该有点人马的。其他人,他还真的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人可以请求的。

    两人在树底下将就了一晚,看看天色已经亮了,出了树林,铖乙看到原来他们置身的地方。却是一个山谷里面,他上了马,孔几近唤来了大鹏,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出了山谷,一片荒野,寂寥之感油然而生。走不了半天,远远地却看到前面尘沙飞扬,孔几近的大鹏展开翅膀。飞到了百丈高处,铖乙小心地躲在一块大石头的后面,按住了马头。伏低了身子。看着那一队人马呼啸而来。

    只是一瞬间,那一队约有千人的骑士已经到了跟前,前面两个壮大的勇士手中分别擎着一面大旗,一面上面是一头肋生双翅的雌虎,一面上面是一条展翅欲飞的飞狼,煞是赫人。铖乙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哪个部族的旗帜是这样的。这时候却听到有人在哄孩子的声音:“乖,好好睡一觉就到了。”声音温柔,熟悉。铖乙不由得伸出了头去,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骑在奔驰如风的马上,稳稳当当的抱着一个小孩。好像在地上走路一样安静,却不是难容又是哪个?她旁边的马上。却是空的,那个高大的壮士却没有在她的身边。铖乙猛地站起,跳上了大石,高声叫道:“大路朝天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留下你的人和马,老子送你上西天!”这是他在抓住了几个马贼后,马贼们经常说的口号,他唱了出来,引得那一队人马一阵的惊呼,几个骑士已经四下里散开了,包围了过来。

    难容却已经露出了笑脸,这人说的凶巴巴的,声音却熟悉之至。这时候,铖乙听到了身后不远处有一个极轻微的脚踩在沙石上的声响,一股巨大的力道如泰山压顶般涌来,他一个箭步窜出,稳稳地落到地上,刚刚站立的有几千斤的大石却是急剧的晃动了几下,半天才不动了,可见那人的掌势惊人至极!铖乙惊叫道:“大哥,是我!”那人大笑道:“不是兄弟你,还有哪个能躲得了我这一掌!”正是卫长风。

    两人喜滋滋的见过了,难容也抱着孩子过来了,笑道:“我就想,哪个巨贼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拦击我们两个,而且还有这么大的阵势!却是小铖乙,飞狼大侠到了!”铖乙不好意思的笑道:“给大姐开个玩笑。大姐不要生气。”

    难容看着铖乙,满脸的关切:“小子,怎么一个人跑到了这里?哪一个欺负了你,大姐教训教训她?”

    “唉,也不是哪个欺负了我,是我自己不当心!从单于庭跑了出来。对了,大哥、大姐,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旗幡飞扬的,仗势这么大!”

    卫长风一笑,难容道:“还不是那个乌丹太子么!听说他被人围着打,我们难部受了他的大恩,才能有今天,知恩图报,我们虽然实力不济,也要奋死前往单于庭,以报他的恩德!”听她说的慷慨悲壮,铖乙也不自觉的浑身充满了力量。就在这时,半空中一个声音叫道:“好呀!好个激烈的女英雄,一定是草原飞虎到了!”

    卫长风和难容急忙抬头,只见一头巨鸟在低空盘旋,上面坐着一个戴着儒冠的人。卫长风厉喝道:“是谁在装神弄鬼?还不下来!”挥拳击出,一道厉风向着巨鸟击去,铖乙急叫:“不要!”已经来不及了。大鹏哪里受过有人这么的无视?双翅挥动,一股大力迎着拳风,在半空中响起了一声巨雷,“嘭!”骇人至极。大鹏发出了怒吼,卫长风也激起了争雄的豪情。铖乙拉住了他的手,叫道:“是朋友!自己人!”

    大鹏急剧的盘旋着,不肯落下,几次想要扑向卫长风那边,被孔几近勉强制住了,好半天才落在了远处,孔几近爬下来,走到众人这里,大鹏却重新飞到了空中,在半空盘旋,口中不停地发出利叫。

    铖乙笑道:“孔兄,你那伙计怎么不住的嚎叫?是不是生气了?”

    “不理他就是了,一会就好了。”

    卫长风叫道:“好家伙!我还没有碰到过可以让我吃亏的扁毛畜生呢!你这个怪鸟是个什么玩意?”铖乙听他说的粗野,害怕孔几近不舒服。急忙解释道:“这是孔兄的得意伴侣,大哥可不要胡扯。啊,孔兄,我大哥初次见到大鹏兄,不当之处,还请见谅。”

    孔几近本来有些不舒服,不过知道卫长风的为人,那是个豪横的家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就释然了。他先对着难容躬身施礼,说道:“在下孔几近,见过难女王陛下。”

    难容一笑,有点不自在有人喊她女王陛下,不过她倒的确是个女王,虽然她们的部落不是很大,但是在她的领地上,她就是女王。难容轻声说道:“孔先生不必多礼。孔先生的大名我,我们也是景仰已久的了。”

    卫长风上下打量着孔几近,疑惑道:“老孔。你是怎么弄了一条这么大的家伙的?看你小子弱不禁风的样子。比我老婆也不如的,怎么那么多人就说你好呢?”原来他也多次听说了孔几近在东北夷的事,还有他在单于庭解救了挹娄女王,杀退了刘虎金的精壮兵马的事。他仔细想来,孔几近那个时候就是个无聊少年,这些日子难不成遇到了仙人、神人。得到了高人的传授,才一下子成了个了不起的大英雄了?一直疑惑不解,现在见到了本人,看着他,好像与原来也没有多大的变化。疑惑更大了。

    其实不要说卫长风他们,就是铖乙见过了他几次。也觉得他非常的神奇,怎么就处处料敌机先,一次次的战胜凶险的敌人,自己毫发无损的。对于卫长风的疑惑,孔几近淡淡一笑:“我这鹏兄,乃是救了我无数次的大恩人!是我的福星。”王顾左右而言他。

    众人席地而坐,畅谈了别后情况,卫长风喝了一口酒,叫道“孔兄,请你那位鵬兄喝上几杯怎么样?”

    孔几近笑了,口中发出了清和的啸声,大鹏也发出了清泠的叫声,缓缓地落于地上,慢慢的跺了过来,难容见了惊讶至极,觉得大鹏就好像一个即睥睨一切,又虚怀若谷的山间高士一样,不急不缓,沉静自若,不由得让人油然而生敬仰之意。难容部下的人马一个个睁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卫长风站起来,他已经非常高大了,不过走到大鹏的跟前,他就好像个孩子一样了,既不高又不大,和大鹏魁伟壮实的身体相比,他马上娇小可爱起来。众人看了想笑,又不敢笑。他抬头看着大鹏的眼睛,手中的酒袋举了起来,叫道:“鵬兄,我先干为敬了,你随意!”仰脖“咕咚咕咚”喝下去了大半,一股柔和的力道,伴着柔风袭来,他的手中一空,一看,大鹏已经用双翅抱着酒袋仰头倒进了口中!卫长风大喜,众人一阵喝彩:“好酒量!”

    卫长风拉着大鹏的一边翅膀,回到了坐处,人鸟一起开怀畅饮起来。难容说:“大哥,你也不要多喝了,小心自己的身体。”卫长风讪讪的放下了酒袋。铖乙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大哥如今这么的敬重老婆,听老婆的话;孔几近却不由得仔细端详起卫长风的脸来,卫长风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不悦道:“孔兄,我脸上可没有花儿。”

    孔几近沉思道:“不对呀!什么人能让你吃苦头的?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他的声音逐渐大了,卫长风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笑道:“你喝多了吧!”难容和铖乙已经听到了,都是大惊失色,两人叫道:“大哥受了严重的内伤?”他们不能相信,也不愿相信,卫长风这山一般的壮士,怎么可能受伤?

    孔几近笃定的点头,这些年他一直和伤病纠缠,自己也慢慢的成了个中高手了,“你的印堂、太阳处隐隐发青,还有一丝黑线从耳门处发出,绕到了颈中。我觉得应该是三个月以前受得伤。还有你击打鵬兄的那一拳,气势确实惊人,不过却没有后劲,劲道到了鵬兄处,猛然断了,当时我觉得是你有意想让的,看来你是后劲不足,你的肩背也受到了严重的击打,是重拳打的。世间还有人能够让你吃亏的,嗯,是三个人一起出的手,一个和你比拼的内力,一个趁机打了你一拳,还有一个人,你的腿也受了伤,那人攻击的是你的下盘!”

    众人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卫长风却惊叫道:“你!你、你当时在场!不然你怎么全知道?”竟似孔几近说的全对。铖乙和难容本来对他仿若目见的描述,觉得不可相信,如今见卫长风的表情,知道他说的竟然全中!这也太神奇了,就算驼子在,也不一定能说的更好。

    孔几近叹息道:“我只希望我说的不对!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好好静养,还要四处和人争斗,如今你已经病入膏肓了!”

    风卷冰川浪浅深,津谷行远花月参;岩景蔼蔼雾敛树,嘘唏沙起仇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