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卧底生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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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磊皱着眉头看着赵经理走下去后，那名穿着套裙的年轻女贽说：“赵经理刚刚从美国讲课回来，听到我们这里在上课，他顾不上休息就赶来了。”
所有人都非常感动，有的人啧啧赞叹，有的人眼中泪光闪烁。现在，轮到年轻女子演讲了。
年轻女子也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她称自己是英国剑桥大学的博士生，她的父亲是中央某一个部委的副部长，她微笑的说：“按理说，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享受很高档的生活，可是我没有，我为什么还要自主创业？因为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我想创造人生的价值。”台下一片惊奇和叫好声，看看，部长家的孩子都参加他们的团队了！同时也为了这个自主创业的女强人而叫好。
幸亏张子剑没在这儿，不然真能和他聊聊，但丁磊和张娟不同，心中把这位重要的人物记录下来，来历是在太大了。丁磊也想到要是真的，那就不好办了。办案抓捕的时候，上层领导也不敢啊！心中有焦急了一会，想给张娟打个眼色，让她发信息求援，但一想，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了。
随后听着那位女子略停片刻后，接着说：“还有，我看上了我们这个辉煌而伟大的事业。在这里，我的收入丝毫不比我的爸爸少。我来这里是看中了健康。”台下又是一片鼓掌，这年头最重要的是没病没灾，谁不想有个好好的身体，看看部长怎么了，还不是怕生病，有病吗？
一个著名企业的经理，一个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他们都愿意加入这个团队，那么，你们这些来自社会底层月薪几百元的人，还有什么犹豫的？还有什么怀疑的？于是，发财梦烧红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有一种催眠的功效，你不由自主地听着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因为她的声音太动听了，太温柔了，你就丝毫也不会怀疑她说话的内容。而且，她的笑容又是那么美好，她的面容又是那么真诚。
丁磊保持着头脑，心中感叹：看看她说的多煽动，我要是不知道这是个诈骗集团，也据对上他的当，她这一番演讲怎么可能说谎呢？她气质那么高贵语言那么得体，长相那么漂亮，她肯定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你对她的身份没有丝毫的怀疑了。这就像你站在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面前，丝毫也不会怀疑她是一个卖，淫你站在一个天真活泼的男孩面前，丝毫也不会怀疑他是一个小偷。
“这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到底是在听他们煽动还是干啥。”没经过这类经验的丁磊心中也在想着，心中也乱早早的。
随后女子讲起了“三商法”。后来丁磊才知道，“三商法”是很多团伙必备的讲课内容之。团伙的理论基础是“三商法”和“五级三阶制”，如果他们也有理论基础的话。
假如张子剑在的话，他就会明白，咱们国内进过十几的传销遍地开花到处都有看似毫无关联，但是他们的讲课内容和骗人手法如出一辙，那么，是不是传销的背后有一个集团在控制，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三商法是什么？讲解员说，销售方式是一商法和二商法，利润都被层层批发商赚取了，而三商法则是目前最先进的营销方式。因为没有经过层层批发商，所以利润非常可观，你可以拿到很高的提成。
就像做代理商需要给厂家交一定的费用一样，你要进入这个团伙，就必须交纳“入会费”。“入会费”三千元。而你如果能够发展下线，你就可以取得提成，每发展一个下线，就能够提成800元;而发展两个下线，你的职位也会得到提升。按照五级三阶制，你可以从小职位一直升到经理，甚至最高的钻石经理，年薪就是上千万。
三商法故意用几何梯级的方式计算，绕来绕去，说你现在投资三千元，两年后就可以赚到三十万。而五级三阶制则给你展示了一个美好的前景，你达到最高级别的钻石经理，给个市长都不干。而钻石经理，比刚才见到的黄金经理级别还要高。
而钻石经理，则是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怀揣着发财梦想人的奋斗目标。
那天的培训课程有好几个小时，都是在扯淡，丁磊后来琢磨他们的话语中没有一句是真实的。他们还用了非常复杂的运算，什么点，什么级，相信下面的人都没有听懂。而他们也不想让你听懂，他们会为你制造了一个虚拟的梦想。
丁磊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直销团队。那么自己交上去的三千块钱就有了一套产品。
很多团伙都是号称销售保健品，因为保健品的价格实在不固定，可以说它成千上万元，也可以说它只值几元钱，因为它实在没有一个价值尺度来衡量，直销团伙也是盯上了这一点，一般都是以销售保健品为幌子。
像张子剑有门路，发现所谓的保健品是豆粉做的，一般谁会去把胶囊弄开看，一毛多钱的成本，能买到三千多上。保健品没有定价，没有一个价值尺度，所以也给直销团伙提供了可乘之机。目前最好的产品还是新东方的保健品，但也广告满天飞。他们是有个价格，和这些产品比，确实有很大的差距，在国人看来，价格贵就是产品好的思想下，才导致着他们的路线越走越深。
假如我们在商店买一本书籍，会有定价。我们在商场买一件衣服，会从它的面料和款式判断出它的价格。我们在菜市场买蔬菜，它也会有价值尺度的。
所以，保健品作为了直销团伙最常用的商品。他们说这盒保健品价值元，它就是元。价值元，它就是元。这天，这个直销团伙的所谓上层人士，一个个粉墨登场，恣意表演。他们走马灯一般鱼贯上场，而台下疯狂的人群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一名50多岁的男子登场了他的头顶掉光了头发，而鬓角头发又留得特别长，向上梳起，遮盖得头皮若隐若现。他介绍说，他是公司的秘书长，而公司的董事长和钻石级别的经理目前正在美国外访问，陪同他们的是，刚上任的美国总统克林顿。
“为什么有政坛大腕陪同我们的董事长和钻石经理呢？”男歪着头，脸上带着少先队员一样的天真烂漫。
台下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马上又自问自答地说：“因为他们需要健康，而我们已经在中央领导的支持下，要在国内建立世界最大的生产基地，以后不需要在进口。价格不会这么贵。”他用手指着讲台说：“就在刚才，站在这里的那位女士那位博士，她的父亲是副部长，这次国家支持我们，是她父亲鼎力支持的。”台下响起了一片惊叹声。
丁磊和张娟互看一眼，要是真的那就大条了要是假的，这牛皮忒大了。他还说香港张彻导演和国内的著名的艺谋导演都是他的好朋友他准备邀请这两位来拍摄他们的创业经历，“张导和谋导哪一个更好？你们说说。”
台下讨论激烈，很多人都不知道两位导演是谁。但听说独臂刀张导拍的，谋导是红高粱和去年刚上映的秋菊打官司。这下有说谋导更合适。男子大手一挥，台下鸦雀无声，他说：“这个问题留在会后讨论。现在请大家看看两边墙壁上的照片。”
台下，坐在左边的望向左边;坐在右边的，望向右边;更有的人，因为坐在中间，望了左边，又忙忙碌碌地扭头望向右边。男子以一种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慷慨激昂地说：“这两位就是我们的保健品的发明人，丘尔斯和朗科利姆。”然后，男子又说这两位多么多么的伟大，甚至拿过诺贝尔物理学奖，诺贝尔医学奖。
台下有人吐出了舌头，心中的震撼无异于天崩地坼：瞧瞧，人家这样的能人都在这个团队打工，还等什么啊！
“现在，只要你交纳三千元，你就是创业者，也是我们团队的缔造者，请大家一定要珍惜这一伟大而光荣的机遇。”
男子一直很自负，他在每说完一句话后，还保存着说最后一个字的口型。他说话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他的手势是坚强有力的，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是铿锵有力的，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这间房屋残破的墙壁，穿过了门外那片杂乱的树林，一直望到了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他在极力模仿一位著名演员在电视剧中扮演的一位著名人物形象。
丁磊身边的中老年大学教师一直听得很认真，丁磊看到他的脸上先有了疑惑的神情，接着，眼睛里迸出了金子的火花，最后，他的脸上有了满意的笑容。
丁磊很疑惑他的表情，悄悄问他：“你相信这些话吗？”
他还没有回答，丁磊的头上就遭到了重重的一击，眼前金星乱冒。丁磊忍疼扭过头去，看到身后站立一个手持竹竿的男子，正在恶狠狠地盯着他。此时张娟也回过头去，紧紧的拉着丁磊的手，一脸着急的样子，更是给丁磊一种克制的眼神。
丁磊心道：原来，听讲的时候，不让交头接耳，不让左顾右盼，不让小声交谈。这里，比小学的课堂要严厉得多。可他的心中还是压抑着这口气，此时张娟的手没有松开，他的心顿时的紧张起来，眼睛的注意力也在张娟绯红的脸色上看。
大会结束后，接下来是“小组讨论”。
随后丁磊他们回到了昨夜住宿的那栋楼房内，围成了一圈。总监还是这里的领导人，他让每个人先做自我介绍，然后谈心得体会。
丁磊看到每个人都像幼稚的学生一样，仰起脸来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有人脆声脆气，有人老气横秋，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神圣的光彩。
从他们的介绍中，丁磊才知道，这个团伙里的人形形色色，来自于不同的地区，此前着从事不同的职业。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是被骗来的，有的被老乡骗来，有的被同学骗来，有的被儿女骗来，有的被恋人骗来······刚刚骗来的时候，他们抱着怀疑的态度然而，经过了几次洗脑后，他们开始相信了自己从事的是伟大而光荣的事业，自己要做奠基人和开拓者。
轮到丁磊的时候，他只说：我是一名开三轮摩托出租的，她是我的爱人，来到这里只是看看，但我没在电视上看到咱们产品的广告啊！”
“你没好好的听课吗？没做广告是省出广告费来给你。”一名胡须斑白的男子气愤地用手指着他说道，“不要把你的疑惑蛊惑人心这是罪大恶极的。”他气愤的说，另一名女子说：“我们已经抢得了先机，当然等我们做大的时候会去广告，知道世界多少名牌人家都不做广告吗？东西卖的还特贵。那时候等到电视上做广告，会有很多找我们买我们就坐享其成了。
身边一名文质彬彬的男子马上接口说：“我们从事的是伟大的事业，伟大的事业是不容许你这样的人来质疑的。”他挺直胸膛，好像他就代表着正义的化身。
总监看着丁磊说：“鉴于你是初犯，免除追究，以后我再也不想听到你这样的话。”
丁磊感觉很委屈：”麻痹的，不就多说了句没看到广告吗？至于对待阶级敌人似的吗？”此时看到张娟的表情像是憋着笑意，心中好像乐翻了天，感觉他此时很糗。同时丁磊也感到深深的悲哀不得不承认他们已经被洗脑的很成功。
分组讨论会结束后，丁磊刚刚走进房间突然，有人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是总监。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男子。
总监冷冰冰地对他说：“把你的衣服脱光。”
丁磊差异的问：“凭什么？”
总监突然抬起手来，打了他一个耳光：“凭什么？你竟然敢这样对上级说话。”他身后两个男子，也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死死地抓住了丁磊的的手臂。丁磊挣扎着，怒气的看着悬监。
“我第一眼就看到你不是一个好东西。”总监踹了挣扎中的丁磊一脚后，怒气冲冲地说。随后，他在丁磊的身上摸来摸去，搜出半盒烟来，还将他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拿走了。
总监又问：“身上还有钱没有？”
丁磊猜到什么干嘛的说：“没有了。”当他看到张娟的时候，老实了，顿时给她一个眼色，见她的身边也有两个女人，顿时想到张娟身上的设备。
两名男子不由分说，开始剥丁磊的衣服，丁磊想反抗大声的咋呼着，看到窗外站着那些被洗脑了的人，他们一个个愚昧而又狂热，弱智而又疯狂。看到张娟对他点头后，丁磊索性站直身体，任他们摆布。
最终还是在他的贴身衬衣中找到八块钱。“你们的阴谋诡计，怎么能逃脱老子的火眼金睛？”总监骄傲地说。显然，此前他一定搜索过很多人的衣服。
丁磊看着总监手中的八块钱，心中暗暗叫苦，连八块钱都不放过。
总监骄横地说：“刚才问你，你还说没有钱，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你他妈的看着老实，一点都不老实，我一看你就是个坏人，我真没有看错你。”
丁磊一言不发，遇到这样的流氓，遇到这种武断定罪的人，他真的很无语，在派出所都不敢随便说是坏人，只能用嫌疑人。而他已经被扣上了帽子。
“穿上衣服，站到外面去。”大志恶狠狠地说。
丁磊穿好衣服，慢腾腾地向门外走。看到张娟安然无恙，他也放心了，刚才张娟的点头，就是让他放心，过关了。
丁磊刚刚走出房门，中老年教师就走进去了。此前，在“畲我介绍”的时候，他说他是一名大学老师。丁磊听见他的声音映窗缝传出：“感谢领导给了我这次发财的机会，我一定把握机遇，迎难而上，勇于进取，开拓前进。这是我的钱，我踊跃上交。”
丁磊想，这位大学老师，此前一定是给学校写汇报材料的，他的口中全是这样空洞无味却又光明正大的词语。或许早先时候遇到那种红色的风暴·被专政过。
随后丁磊像是上学时不听话的孩子，被勒令站在门后的墙壁上反省，不许回头。张娟说过几句软化，被人呵斥了，就这么看着她假冒的男人受罚。
两名男子坐在小凳子上监视丁磊。他们谈笑风生，一人手中拿着一根长棍·故意将长棍在地面上击打得啪啪作响。如果丁磊一回头，他们就会用棍子抽打，如果丁磊一张口说句话，他们的棍子也会落在丁磊的身上。为了不再挨打，丁磊索性闭着眼像是军训时站军资似的站着，心道：总比在太阳地，顶着热太阳舒服多了。
门缝处一只蜘蛛正在结网。这只蜘蛛很黑很大，看似剧毒无比，模样狰狞恐怖·几条腿又细又长，它蹲踞在门与墙间，吐出了细细的黏丝，好像美丽的银线一样。丁磊贪玩似的轻轻吹着黏丝，飘飘荡荡′摇摇晃晃，终于沾在了墙壁上，将墙壁与门角连接起来。蜘蛛沿着又韧又长的黏丝爬过去······很快地，不到半个小时，一张精致整齐而杀机密布的蛛网就形成了。蜘蛛又回到了墙边上，像个阴谋家一样，耐心地等待着猎物罗网。
丁磊突然感到这里充满了杀机。地面上，这个直销团伙就是一只巨大的蜘蛛·他们在偷偷地编织着一张毒网，每一个不经意路过的人，只要触动了一根蛛丝·就会被他们牢牢缚住。而这儿，一只黑蜘蛛也在张网守候。每一个走进这屋子的生物，都会面临着生死搏杀。此时他才体会到这次的卧底不是那么无聊，而是充满杀机，他们没有枪，而是他们的脑子和洗脑的方式，比枪还厉害。
下午，团队又开始培训。跟着这一群疯狂的人走出屋子，丁磊才感觉自己还没有吃饭，他向总管提出，要求吃饭。总管冷冰冰地说：“没有饭了，晚上再吃。下午你再敢顶撞我，晚饭也没得吃了。”由于是汤，不是面食啥的，就算张娟想帮他省点饭出来都难，只能看着他饿肚子，张娟默默无声的看着他，眼神中出现一种不好意思，丁磊微微一笑，像是没事。
不过让丁磊想到，原来在这个团队里，下级要对上级绝对服从，上级的话就是圣旨。这像是在军队一样。但所有的财产都是公用的，不能有任何私人的物品。而对直销的质疑，更被认为大逆不道。丁磊想起了历史课上的太平天国。
还是在那座院子的大厅里，还是在进行谎话培训，不同的是，这次听课的人少了很多。主讲人也换成了一张新面孔，一个30多岁戴着近视镜片的女子。她将几本小册子放在了讲台上。
下午培训的是如果“邀约”，直销者们，给发展下线起了一个很诗意很温馨的名字，叫做“邀约”。
女子说：“我们的工作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只要你懂得了邀约的艺术，你的事业就成功了一半。”
女子在台上娓娓道来，笑容可掬;大家在台下睁大眼睛，如痴如醉。
女子说：“邀约的第一步，就是要列出名单，写出家中有电话号码，越详细越好，这个人的姓名、年龄、什么样的性格、什么工作、收入情况等等，都要写出来，这样你就能够对症下药．”丁磊当时有点慌，看着了一眼张娟后心想，谁的电话号码如果被这些疯子写出来，谁就倒霉了。
女子又说道：“我们带着他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带着他发财，他一定很高兴。把我成功的经历分享给他们，一定会相信的。”
“强盗和小偷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败类。”这事丁磊在心里想的，他们认为别人有的，我们为什么就不会拥有？强盗和小偷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女子继续介绍经验：“电话号码写好了以后，在总监的帮助下进行筛选，具体录用哪些人呢？这里面有很深的学问。那些不满现状的人，才会具有进取心，我们就要选择这样的人;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人才能交得起入会费，穷光蛋就不要让进来了，我们这里不是慈善机构。
“打电话也有学问，行内有‘三谈三不，：谈理想，谈前途，谈你在这里的优越性;一般不能第一个电话就邀约，不能独自打电话，不能电话时间超过三分钟。”
丁磊暗暗心惊，这个直销果然有一套高深的理论，他们的理论已经形成了一套体系。这些害人的东西非常善于利用人们的心理，在人们不知不觉中，就上了贼船。
下午的讲课结束后，丁磊趁教室里混乱不堪，偷偷走到了讲台边，将其中的一本小册子卷成筒，塞进了衣服口袋里，小册子又穿过口袋，掉落在了衣服下摆。
上午，总监已经搜过了他的衣服，相信他再不会搜查了。
一回到居住的那个房子，丁磊径直走进了厕所，插上木门，打开这本薄薄小册子。小册子的封面印着《连锁销售实用资料》，没有出版社，没有书号，显然属于团伙的内部资料丁磊翻开第一页，看到了“普遍撒网，重点培养”的条目。在这个条目下，还有几行文字：“适合我们的人：1、有抱负有理想的人，2做生意不成功的人，3不安于现状的人，4、大学毕业没有工作的人，5做生意先成功后失败的人，6下岗职工、复员军人。”
看了后，大吃一惊，这些人正是最容易冲动，也是最急于改变现状的人啊。丁磊又不得不佩服传销头子对心理学研究的精通。
另一行写的是“不适合我们的人：1、生活无着的人，2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人，3安于现状、不求上进的人，4有正式工作的人和在校大中学生，5优柔寡断、胆小如鼠的人，6离不开家庭、儿女情长的人，7有违法犯罪前科的人和在逃犯。”
丁磊觉得这个册子真是编写得煞费苦心啊，生活无着的人，没有油水可榨。自以为是和安于现状的人，不会听信他们的谎言。有正式工作的人和学生，无法走开。有犯罪前科的人和在逃犯，会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弄不好还好把警察引来。
丁磊正看着，突然门外想起了总监的喊声：“谁在厕所，妈的占据这么长时间。”
丁磊惊慌四顾，看看什么地方能够藏匿这本邪恶的小册子。狭小的厕所，连转身都困难，一草一木都在人们的视线之内。他着急的找一切可以藏这本小册子的地方，满头大汗！
丁磊皱着眉头看着赵经理走下去后，那名穿着套裙的年轻女贽说：“赵经理刚刚从美国讲课回来，听到我们这里在上课，他顾不上休息就赶来了。”
所有人都非常感动，有的人啧啧赞叹，有的人眼中泪光闪烁。现在，轮到年轻女子演讲了。
年轻女子也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她称自己是英国剑桥大学的博士生，她的父亲是中央某一个部委的副部长，她微笑的说：“按理说，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享受很高档的生活，可是我没有，我为什么还要自主创业？因为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我想创造人生的价值。”台下一片惊奇和叫好声，看看，部长家的孩子都参加他们的团队了！同时也为了这个自主创业的女强人而叫好。
幸亏张子剑没在这儿，不然真能和他聊聊，但丁磊和张娟不同，心中把这位重要的人物记录下来，来历是在太大了。丁磊也想到要是真的，那就不好办了。办案抓捕的时候，上层领导也不敢啊！心中有焦急了一会，想给张娟打个眼色，让她发信息求援，但一想，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了。
随后听着那位女子略停片刻后，接着说：“还有，我看上了我们这个辉煌而伟大的事业。在这里，我的收入丝毫不比我的爸爸少。我来这里是看中了健康。”台下又是一片鼓掌，这年头最重要的是没病没灾，谁不想有个好好的身体，看看部长怎么了，还不是怕生病，有病吗？
一个著名企业的经理，一个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他们都愿意加入这个团队，那么，你们这些来自社会底层月薪几百元的人，还有什么犹豫的？还有什么怀疑的？于是，发财梦烧红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有一种催眠的功效，你不由自主地听着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因为她的声音太动听了，太温柔了，你就丝毫也不会怀疑她说话的内容。而且，她的笑容又是那么美好，她的面容又是那么真诚。
丁磊保持着头脑，心中感叹：看看她说的多煽动，我要是不知道这是个诈骗集团，也据对上他的当，她这一番演讲怎么可能说谎呢？她气质那么高贵语言那么得体，长相那么漂亮，她肯定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你对她的身份没有丝毫的怀疑了。这就像你站在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面前，丝毫也不会怀疑她是一个卖，淫你站在一个天真活泼的男孩面前，丝毫也不会怀疑他是一个小偷。
“这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到底是在听他们煽动还是干啥。”没经过这类经验的丁磊心中也在想着，心中也乱早早的。
随后女子讲起了“三商法”。后来丁磊才知道，“三商法”是很多团伙必备的讲课内容之。团伙的理论基础是“三商法”和“五级三阶制”，如果他们也有理论基础的话。
假如张子剑在的话，他就会明白，咱们国内进过十几的传销遍地开花到处都有看似毫无关联，但是他们的讲课内容和骗人手法如出一辙，那么，是不是传销的背后有一个集团在控制，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三商法是什么？讲解员说，销售方式是一商法和二商法，利润都被层层批发商赚取了，而三商法则是目前最先进的营销方式。因为没有经过层层批发商，所以利润非常可观，你可以拿到很高的提成。
就像做代理商需要给厂家交一定的费用一样，你要进入这个团伙，就必须交纳“入会费”。“入会费”三千元。而你如果能够发展下线，你就可以取得提成，每发展一个下线，就能够提成800元;而发展两个下线，你的职位也会得到提升。按照五级三阶制，你可以从小职位一直升到经理，甚至最高的钻石经理，年薪就是上千万。
三商法故意用几何梯级的方式计算，绕来绕去，说你现在投资三千元，两年后就可以赚到三十万。而五级三阶制则给你展示了一个美好的前景，你达到最高级别的钻石经理，给个市长都不干。而钻石经理，比刚才见到的黄金经理级别还要高。
而钻石经理，则是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怀揣着发财梦想人的奋斗目标。
那天的培训课程有好几个小时，都是在扯淡，丁磊后来琢磨他们的话语中没有一句是真实的。他们还用了非常复杂的运算，什么点，什么级，相信下面的人都没有听懂。而他们也不想让你听懂，他们会为你制造了一个虚拟的梦想。
丁磊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直销团队。那么自己交上去的三千块钱就有了一套产品。
很多团伙都是号称销售保健品，因为保健品的价格实在不固定，可以说它成千上万元，也可以说它只值几元钱，因为它实在没有一个价值尺度来衡量，直销团伙也是盯上了这一点，一般都是以销售保健品为幌子。
像张子剑有门路，发现所谓的保健品是豆粉做的，一般谁会去把胶囊弄开看，一毛多钱的成本，能买到三千多上。保健品没有定价，没有一个价值尺度，所以也给直销团伙提供了可乘之机。目前最好的产品还是新东方的保健品，但也广告满天飞。他们是有个价格，和这些产品比，确实有很大的差距，在国人看来，价格贵就是产品好的思想下，才导致着他们的路线越走越深。
假如我们在商店买一本书籍，会有定价。我们在商场买一件衣服，会从它的面料和款式判断出它的价格。我们在菜市场买蔬菜，它也会有价值尺度的。
所以，保健品作为了直销团伙最常用的商品。他们说这盒保健品价值元，它就是元。价值元，它就是元。这天，这个直销团伙的所谓上层人士，一个个粉墨登场，恣意表演。他们走马灯一般鱼贯上场，而台下疯狂的人群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一名50多岁的男子登场了他的头顶掉光了头发，而鬓角头发又留得特别长，向上梳起，遮盖得头皮若隐若现。他介绍说，他是公司的秘书长，而公司的董事长和钻石级别的经理目前正在美国外访问，陪同他们的是，刚上任的美国总统克林顿。
“为什么有政坛大腕陪同我们的董事长和钻石经理呢？”男歪着头，脸上带着少先队员一样的天真烂漫。
台下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马上又自问自答地说：“因为他们需要健康，而我们已经在中央领导的支持下，要在国内建立世界最大的生产基地，以后不需要在进口。价格不会这么贵。”他用手指着讲台说：“就在刚才，站在这里的那位女士那位博士，她的父亲是副部长，这次国家支持我们，是她父亲鼎力支持的。”台下响起了一片惊叹声。
丁磊和张娟互看一眼，要是真的那就大条了要是假的，这牛皮忒大了。他还说香港张彻导演和国内的著名的艺谋导演都是他的好朋友他准备邀请这两位来拍摄他们的创业经历，“张导和谋导哪一个更好？你们说说。”
台下讨论激烈，很多人都不知道两位导演是谁。但听说独臂刀张导拍的，谋导是红高粱和去年刚上映的秋菊打官司。这下有说谋导更合适。男子大手一挥，台下鸦雀无声，他说：“这个问题留在会后讨论。现在请大家看看两边墙壁上的照片。”
台下，坐在左边的望向左边;坐在右边的，望向右边;更有的人，因为坐在中间，望了左边，又忙忙碌碌地扭头望向右边。男子以一种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慷慨激昂地说：“这两位就是我们的保健品的发明人，丘尔斯和朗科利姆。”然后，男子又说这两位多么多么的伟大，甚至拿过诺贝尔物理学奖，诺贝尔医学奖。
台下有人吐出了舌头，心中的震撼无异于天崩地坼：瞧瞧，人家这样的能人都在这个团队打工，还等什么啊！
“现在，只要你交纳三千元，你就是创业者，也是我们团队的缔造者，请大家一定要珍惜这一伟大而光荣的机遇。”
男子一直很自负，他在每说完一句话后，还保存着说最后一个字的口型。他说话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他的手势是坚强有力的，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是铿锵有力的，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这间房屋残破的墙壁，穿过了门外那片杂乱的树林，一直望到了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他在极力模仿一位著名演员在电视剧中扮演的一位著名人物形象。
丁磊身边的中老年大学教师一直听得很认真，丁磊看到他的脸上先有了疑惑的神情，接着，眼睛里迸出了金子的火花，最后，他的脸上有了满意的笑容。
丁磊很疑惑他的表情，悄悄问他：“你相信这些话吗？”
他还没有回答，丁磊的头上就遭到了重重的一击，眼前金星乱冒。丁磊忍疼扭过头去，看到身后站立一个手持竹竿的男子，正在恶狠狠地盯着他。此时张娟也回过头去，紧紧的拉着丁磊的手，一脸着急的样子，更是给丁磊一种克制的眼神。
丁磊心道：原来，听讲的时候，不让交头接耳，不让左顾右盼，不让小声交谈。这里，比小学的课堂要严厉得多。可他的心中还是压抑着这口气，此时张娟的手没有松开，他的心顿时的紧张起来，眼睛的注意力也在张娟绯红的脸色上看。
大会结束后，接下来是“小组讨论”。
随后丁磊他们回到了昨夜住宿的那栋楼房内，围成了一圈。总监还是这里的领导人，他让每个人先做自我介绍，然后谈心得体会。
丁磊看到每个人都像幼稚的学生一样，仰起脸来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有人脆声脆气，有人老气横秋，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神圣的光彩。
从他们的介绍中，丁磊才知道，这个团伙里的人形形色色，来自于不同的地区，此前着从事不同的职业。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是被骗来的，有的被老乡骗来，有的被同学骗来，有的被儿女骗来，有的被恋人骗来······刚刚骗来的时候，他们抱着怀疑的态度然而，经过了几次洗脑后，他们开始相信了自己从事的是伟大而光荣的事业，自己要做奠基人和开拓者。
轮到丁磊的时候，他只说：我是一名开三轮摩托出租的，她是我的爱人，来到这里只是看看，但我没在电视上看到咱们产品的广告啊！”
“你没好好的听课吗？没做广告是省出广告费来给你。”一名胡须斑白的男子气愤地用手指着他说道，“不要把你的疑惑蛊惑人心这是罪大恶极的。”他气愤的说，另一名女子说：“我们已经抢得了先机，当然等我们做大的时候会去广告，知道世界多少名牌人家都不做广告吗？东西卖的还特贵。那时候等到电视上做广告，会有很多找我们买我们就坐享其成了。
身边一名文质彬彬的男子马上接口说：“我们从事的是伟大的事业，伟大的事业是不容许你这样的人来质疑的。”他挺直胸膛，好像他就代表着正义的化身。
总监看着丁磊说：“鉴于你是初犯，免除追究，以后我再也不想听到你这样的话。”
丁磊感觉很委屈：”麻痹的，不就多说了句没看到广告吗？至于对待阶级敌人似的吗？”此时看到张娟的表情像是憋着笑意，心中好像乐翻了天，感觉他此时很糗。同时丁磊也感到深深的悲哀不得不承认他们已经被洗脑的很成功。
分组讨论会结束后，丁磊刚刚走进房间突然，有人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是总监。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男子。
总监冷冰冰地对他说：“把你的衣服脱光。”
丁磊差异的问：“凭什么？”
总监突然抬起手来，打了他一个耳光：“凭什么？你竟然敢这样对上级说话。”他身后两个男子，也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死死地抓住了丁磊的的手臂。丁磊挣扎着，怒气的看着悬监。
“我第一眼就看到你不是一个好东西。”总监踹了挣扎中的丁磊一脚后，怒气冲冲地说。随后，他在丁磊的身上摸来摸去，搜出半盒烟来，还将他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拿走了。
总监又问：“身上还有钱没有？”
丁磊猜到什么干嘛的说：“没有了。”当他看到张娟的时候，老实了，顿时给她一个眼色，见她的身边也有两个女人，顿时想到张娟身上的设备。
两名男子不由分说，开始剥丁磊的衣服，丁磊想反抗大声的咋呼着，看到窗外站着那些被洗脑了的人，他们一个个愚昧而又狂热，弱智而又疯狂。看到张娟对他点头后，丁磊索性站直身体，任他们摆布。
最终还是在他的贴身衬衣中找到八块钱。“你们的阴谋诡计，怎么能逃脱老子的火眼金睛？”总监骄傲地说。显然，此前他一定搜索过很多人的衣服。
丁磊看着总监手中的八块钱，心中暗暗叫苦，连八块钱都不放过。
总监骄横地说：“刚才问你，你还说没有钱，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你他妈的看着老实，一点都不老实，我一看你就是个坏人，我真没有看错你。”
丁磊一言不发，遇到这样的流氓，遇到这种武断定罪的人，他真的很无语，在派出所都不敢随便说是坏人，只能用嫌疑人。而他已经被扣上了帽子。
“穿上衣服，站到外面去。”大志恶狠狠地说。
丁磊穿好衣服，慢腾腾地向门外走。看到张娟安然无恙，他也放心了，刚才张娟的点头，就是让他放心，过关了。
丁磊刚刚走出房门，中老年教师就走进去了。此前，在“畲我介绍”的时候，他说他是一名大学老师。丁磊听见他的声音映窗缝传出：“感谢领导给了我这次发财的机会，我一定把握机遇，迎难而上，勇于进取，开拓前进。这是我的钱，我踊跃上交。”
丁磊想，这位大学老师，此前一定是给学校写汇报材料的，他的口中全是这样空洞无味却又光明正大的词语。或许早先时候遇到那种红色的风暴·被专政过。
随后丁磊像是上学时不听话的孩子，被勒令站在门后的墙壁上反省，不许回头。张娟说过几句软化，被人呵斥了，就这么看着她假冒的男人受罚。
两名男子坐在小凳子上监视丁磊。他们谈笑风生，一人手中拿着一根长棍·故意将长棍在地面上击打得啪啪作响。如果丁磊一回头，他们就会用棍子抽打，如果丁磊一张口说句话，他们的棍子也会落在丁磊的身上。为了不再挨打，丁磊索性闭着眼像是军训时站军资似的站着，心道：总比在太阳地，顶着热太阳舒服多了。
门缝处一只蜘蛛正在结网。这只蜘蛛很黑很大，看似剧毒无比，模样狰狞恐怖·几条腿又细又长，它蹲踞在门与墙间，吐出了细细的黏丝，好像美丽的银线一样。丁磊贪玩似的轻轻吹着黏丝，飘飘荡荡′摇摇晃晃，终于沾在了墙壁上，将墙壁与门角连接起来。蜘蛛沿着又韧又长的黏丝爬过去······很快地，不到半个小时，一张精致整齐而杀机密布的蛛网就形成了。蜘蛛又回到了墙边上，像个阴谋家一样，耐心地等待着猎物罗网。
丁磊突然感到这里充满了杀机。地面上，这个直销团伙就是一只巨大的蜘蛛·他们在偷偷地编织着一张毒网，每一个不经意路过的人，只要触动了一根蛛丝·就会被他们牢牢缚住。而这儿，一只黑蜘蛛也在张网守候。每一个走进这屋子的生物，都会面临着生死搏杀。此时他才体会到这次的卧底不是那么无聊，而是充满杀机，他们没有枪，而是他们的脑子和洗脑的方式，比枪还厉害。
下午，团队又开始培训。跟着这一群疯狂的人走出屋子，丁磊才感觉自己还没有吃饭，他向总管提出，要求吃饭。总管冷冰冰地说：“没有饭了，晚上再吃。下午你再敢顶撞我，晚饭也没得吃了。”由于是汤，不是面食啥的，就算张娟想帮他省点饭出来都难，只能看着他饿肚子，张娟默默无声的看着他，眼神中出现一种不好意思，丁磊微微一笑，像是没事。
不过让丁磊想到，原来在这个团队里，下级要对上级绝对服从，上级的话就是圣旨。这像是在军队一样。但所有的财产都是公用的，不能有任何私人的物品。而对直销的质疑，更被认为大逆不道。丁磊想起了历史课上的太平天国。
还是在那座院子的大厅里，还是在进行谎话培训，不同的是，这次听课的人少了很多。主讲人也换成了一张新面孔，一个30多岁戴着近视镜片的女子。她将几本小册子放在了讲台上。
下午培训的是如果“邀约”，直销者们，给发展下线起了一个很诗意很温馨的名字，叫做“邀约”。
女子说：“我们的工作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只要你懂得了邀约的艺术，你的事业就成功了一半。”
女子在台上娓娓道来，笑容可掬;大家在台下睁大眼睛，如痴如醉。
女子说：“邀约的第一步，就是要列出名单，写出家中有电话号码，越详细越好，这个人的姓名、年龄、什么样的性格、什么工作、收入情况等等，都要写出来，这样你就能够对症下药．”丁磊当时有点慌，看着了一眼张娟后心想，谁的电话号码如果被这些疯子写出来，谁就倒霉了。
女子又说道：“我们带着他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带着他发财，他一定很高兴。把我成功的经历分享给他们，一定会相信的。”
“强盗和小偷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败类。”这事丁磊在心里想的，他们认为别人有的，我们为什么就不会拥有？强盗和小偷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女子继续介绍经验：“电话号码写好了以后，在总监的帮助下进行筛选，具体录用哪些人呢？这里面有很深的学问。那些不满现状的人，才会具有进取心，我们就要选择这样的人;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人才能交得起入会费，穷光蛋就不要让进来了，我们这里不是慈善机构。
“打电话也有学问，行内有‘三谈三不，：谈理想，谈前途，谈你在这里的优越性;一般不能第一个电话就邀约，不能独自打电话，不能电话时间超过三分钟。”
丁磊暗暗心惊，这个直销果然有一套高深的理论，他们的理论已经形成了一套体系。这些害人的东西非常善于利用人们的心理，在人们不知不觉中，就上了贼船。
下午的讲课结束后，丁磊趁教室里混乱不堪，偷偷走到了讲台边，将其中的一本小册子卷成筒，塞进了衣服口袋里，小册子又穿过口袋，掉落在了衣服下摆。
上午，总监已经搜过了他的衣服，相信他再不会搜查了。
一回到居住的那个房子，丁磊径直走进了厕所，插上木门，打开这本薄薄小册子。小册子的封面印着《连锁销售实用资料》，没有出版社，没有书号，显然属于团伙的内部资料丁磊翻开第一页，看到了“普遍撒网，重点培养”的条目。在这个条目下，还有几行文字：“适合我们的人：1、有抱负有理想的人，2做生意不成功的人，3不安于现状的人，4、大学毕业没有工作的人，5做生意先成功后失败的人，6下岗职工、复员军人。”
看了后，大吃一惊，这些人正是最容易冲动，也是最急于改变现状的人啊。丁磊又不得不佩服传销头子对心理学研究的精通。
另一行写的是“不适合我们的人：1、生活无着的人，2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人，3安于现状、不求上进的人，4有正式工作的人和在校大中学生，5优柔寡断、胆小如鼠的人，6离不开家庭、儿女情长的人，7有违法犯罪前科的人和在逃犯。”
丁磊觉得这个册子真是编写得煞费苦心啊，生活无着的人，没有油水可榨。自以为是和安于现状的人，不会听信他们的谎言。有正式工作的人和学生，无法走开。有犯罪前科的人和在逃犯，会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弄不好还好把警察引来。
丁磊正看着，突然门外想起了总监的喊声：“谁在厕所，妈的占据这么长时间。”
丁磊惊慌四顾，看看什么地方能够藏匿这本邪恶的小册子。狭小的厕所，连转身都困难，一草一木都在人们的视线之内。他着急的找一切可以藏这本小册子的地方，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