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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见性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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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教创建以后,第一次为统治阶级所用,就是古印度的孔雀王朝。孔雀王朝原为摩揭陀国,由刹帝利出身的旃陀罗笈多所创建,传到第三代阿育王的时代,势力达至鼎盛,基本统一了北印度地区。

    根据佛教传说,阿育王原本是个暴君,但在征服了羯陵伽国之后,突然有所悔悟,从此信仰佛教,向各地派驻高僧大德,并且宣布佛教为国教。只是在他死后,孔雀王朝便即分崩离析,最终走向灭亡佛教在印度的势力也就此逐渐式微。

    当然对于这些历史和传说,是勋前世只是略有所涉猎而已,他并不了解细节,而且还把孔雀王朝的享国时间也说错了其国大约从公元前324年一直延续到前188年,有一百五十年的寿命。不过估计纬氓对此更是一头雾水,而从印度传过来的佛经里也不会提到:其实俺们在老家都快呆不下去啦。

    佛教真正是“墙内开花墙外香”,外传之后,很快在东南亚占据了统治地位,并且在东亚的中国开花结果,并影响到朝鲜、日本,成为世界四大宗教之一。但在印度本土,佛教很快就被古老的婆罗门教和新生的耆那教压逼得几乎存身不住,影响力非常之小。

    所以是勋对纬氓说,你以为把佛教定成国教,国家就能太平安康吗?别做梦啦!孔雀王朝早就定佛教为国教了,结果这国家不足百年就完蛋大吉,如今在天竺,可能都已经没有几个信佛的人啦当然啦,这是信口开河,印度本土佛教究竟哪年哪月才开始衰微的,是勋压根儿就不清楚。

    纬氓听了这话,当场就惊了,立刻反问:“太尉何以知之?”

    是勋说我掌握莫大权势,为了国家而搜集周边情报。知道的自然比你这类“愚氓”为多,很奇怪吗?

    只是他还没有回答完纬氓的问题,对方就已经重新镇定下来了:“太尉诓吾耳,吾不之信也。即便为真。释道于天竺不行,未必于中国不行,贫僧数年间巡游各方,教化民人,知中土而有佛性者多矣。若能使皆信之,必可享国万年也。”

    是勋心说这“佛性”是什么东西?能吃吗……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这份自信,而且也没有参照,也无从比较,就一口咬定中国合适成为佛国。这人一狂信起来,你真没法跟他讲道理……再说我也不会跟他讲道理,我对佛教毫无研究啊。范缜呢?这人还有多少年才降生?大概也就他出马才可能说败纬氓了吧还未必能够真正说服……

    其实是勋对宗教并没有什么偏见,他知道那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产物,而且佛教就理论上而言不但导人向善,本身也包含着深邃的哲学思想在内倒霉就倒霉在这哲学上了。倘若只是简单的迷信总汇,想要一棍子打倒并不为难,真要是哲理辩论,是勋根本就找不到必胜之法啊。

    嗯,真恨不得把这个顽固的纬氓一棍子打倒算了……可惜,自己此来的目的是要说服他去劝说曹昂放弃释道,而不是要用重刑、入其罪……瞧瞧纬氓身上,估计也受过不少大刑啦,可但凡有信仰且有毅力之人不管这信仰靠不靠谱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认怂的。

    该怎么办才好呢?是勋搜肠刮肚,回想前一世偶尔搜集到的那点点可怜的佛教知识。突然之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

    于是再度冷笑着以对纬氓:“即中国可为佛国,亦非汝所能为者也。汝中道出家,能通梵语否?曾往天竺否?有何学识。而敢言此?”

    纬氓淡淡一笑,说太尉您太过小瞧我了“贫僧师从严浮调,受安息僧安玄真传,深研《法镜经》、《阿含口解十二因缘经》、《濡首菩萨无上清净分卫经》等,虽不识梵文,未履天竺。然中土释门,未逢对手也。昔日妄作,非无知识,乃尘垢蒙蔽心镜所致。乃改前非而从今是,自来白马,寺僧皆无以难之也……”

    语气颇为自得,貌似目前全中国最通佛学的,也就只有他纬氓法师啦,除非你现从天竺接一名高僧过来,否则无人有资格、有能力与他辩经。

    是勋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什么严浮调,什么安玄,还有那些莫名拗口的经文名称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你知道《金刚经》吗?你又不会七十部《金刚经》,又不是山东人,还愣充什么**师啊!”

    嗯,好象这年月还真的没有《金刚经》汉文译本,更没有《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大概都是后来唐玄奘翻译的吧(其实初译都是十六国时代的天竺僧鸠摩罗什,是勋当然不知道)。这年月中土佛教的水平也就这样了,怪不得后来达摩入华,基本上打遍……呃,论遍长江南北无敌手啊。

    小样儿,瞅你这德性,就貌似在说:“我学问可大了去啦,本幼稚园中无人是我的对手!”哧,就这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因此是勋把嘴角一撇,面露不屑之色:“岂中国再无僧侣,于经义可长于汝耶?”纬氓赶紧说我可不敢夸这种海口,我只说自己是前三名,没有一口咬定稳居第一啊。

    是勋不去理他的辩解,冷笑道:“吾昔日亦曾遇一华僧,德量无对,彼亦不敢言使中国为佛国,独汝井蛙而生宏愿,岂不可笑?彼僧曾诵诗四句,以谕修行,汝若能解,吾掉头便去,若不能解,且自斟酌,收其妄念,如何?”

    听到这话,纬氓不禁感起兴趣来了,于是点一点头:“太尉请言贫僧若能解,还望太尉助我得成宏愿;若不能解,愿不可息,然再不敢教化太子矣。可否?”

    是勋说好,要的就你是这句话,你且听来

    于是高声吟诵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纬氓听了这首短小的诗篇,不禁肃然起敬:“此真高僧大德所为也。”而且肯定是华僧所做啊,西域僧也好,天竺僧也罢。在此之前还真没有谁精通汉语,进而能用汉语做诗的他们大多只是粗通中文,还得在中国人的协助下,才能顺利翻译佛教经典。

    这诗中的含义可深了去啦。然而纬氓说倒还难不倒我:“菩提为道,身与道通;明镜悬照,以助心行。修行如拂尘,使身不离道,使心不烦恼。渐拭渐净,明心见性,乃合于道而从于佛矣。如是否?”我解得对不对啊?

    是勋心说我怎么知道你解得对不对……看起来这个纬氓确实有两把刷子嘛,我不出绝招那还真不行啦。于是瞬间推翻前诺:“此诗易耳,尚有一诗,得愿闻否?”

    纬氓赶紧说:“愿闻。”他一个痴迷于佛法之人,骤闻如此妙音,咀嚼之后,满口余香,中心大畅。听说竟然还有第二首,岂有不想再听的道理呢?还怕是勋不肯吟诵,于是重申前诺:“若贫僧不能解,亦不再敢教化太子矣。”你别废话了,快说吧。

    是勋淡淡一笑,于是吟诵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佛教能够成为世界四大宗教之一,重点不在创生,而在繁衍。对于是勋这种基本上唯物。不信鬼神的人来说,根本不相信古老的奴隶社会当中会生出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佛陀来,就算那真是个天生圣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哲学家、宗教家。也不可能一语道尽百年、千年后事,明了宇宙间的真谛。佛教倘若止步于释伽摩尼所言,估计比那些原始的萨满教也好不了多少。关键是代代传承,不断完善和衍化,通过历代高僧大德的添砖加瓦,佛教才能成为在现代社会依然拥有一定生命力的成熟宗教。

    尤其佛教东传进入中国以后。结合中国传统的哲学思想,更开出一朵绚烂夺目的奇葩来即为中土禅宗。纬氓和尚坐井观天,他哪儿知道这些啊,这会儿别说中土禅宗了,就连天竺禅宗是否真正源起了都不好说达摩自称为禅宗第二十八代,但是水分很大。

    是勋所吟诵的两首诗,其实不是诗,乃是禅宗的“偈子”,在后世知者颇多。第一首偈子的作者为中土禅宗第六代、北渐派的始祖神秀,第二首的作者则是中土禅宗六祖、南顿派的始祖惠能。据说中土禅宗五祖弘忍某日召唤门人,要大众各作一偈,若真的领悟了禅意,便即交付衣钵,禀奏朝廷,命之为六代宗主。于是上首弟子神秀先作一偈“身是菩提树”,众皆赞叹,以为必得真传矣。

    可是弘忍却并不怎么满意,对神秀说:“汝作此偈,见即未到……若觅无上菩提,即未可得……”回去重新再作一首来吧。

    为什么“见即未到”呢?是勋自然无法明白其中道理。他只是猜测,禅宗就理论上而言,虽对传统佛教进行了较大的变革,但也是站在传统佛教基础上,臻于大乘以后才敢独辟蹊径的,所以虽不同时,虽不同道,却是同源,达摩肯定比面前这个纬氓要精通佛学,而得达摩衣钵所传的弘忍,必然也不是纬氓可比呀。神秀为弘忍首徒,后来单开一派,为其宗祖,说不定也比纬氓要强。所以他才先吟了神秀的偈子让纬氓去解。

    嘿,你别说,纬氓和尚还真解出来了虽说是勋也不知道这解得究竟对不对。无奈之下,只得再祭出了六祖惠能的偈子。

    惠能当时只是寺中舂米的一个小行者,而且还大字不识,从未读过佛经,而只见天儿偷听弘忍**而已。可是神秀回去冥思苦想了好几天,都作不出更好的偈子来,惠能听说此事后却以其旧偈为基础,新作了一首“菩提本无树”出来。

    惠能后来提出的理论是:“世人性本自净,万法在自性。”修行只是手段,不是求佛的真谛,要在明悟自性,见性即可成佛。他就此得到弘忍的首肯,传以六代衣钵。

    纬氓你能解神秀之偈,那么再来试试惠能的偈子吧。(未完待续。)

    ps:对佛教教义理解有限,所以只能浅尝辄止,未免贻笑大方,希望读者朋友们原谅顺便,给张月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