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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挥泪斩苴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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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言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当夜三更,驻扎在郁水口的瞫氏军营燃起大火,众人惊起,五更才将大火扑灭。粮草数屯、藤甲数百副被毁。

    大火扑灭,满面灰尘的粮草官苴垣,诚惶诚恐来向公子瞫梦龙报:“经查,这场大火,是看守粮草的人用火不慎所致。”

    瞫梦龙大怒。

    苴垣又羞愧又惶恐,道:“请公子斩我人头,以安军心!”

    瞫梦龙不说话,苴垣冷汗直流。

    表面上安静了好一会儿,瞫梦龙缓缓道:“兄可放心先去,汝父母、子女,我当亲人一般对待,不用担心。”

    苴垣流泪叩谢。

    两名行刑武士将苴怀提走。

    提走苴垣后,瞫梦龙沉默无语。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苴垣是瞫梦龙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像其父苴怀一样,在困难时期,竭尽全力,精打细算,一向少有差池,其重要作用不亚于能征善战的荼天尺、樊云彤等人。

    在瞫梦龙心中,行人果艮风将来就是自己的若春沛,而苴垣就是自己的苴总管。想到这些,瞫梦龙突然想到樊小虎、瞫庆、瞫丁、巴兴、牟诚、朴延沧、竹午等,以及已经战死的几个部族的首领,甚至想到了自己的政治敌人、前中卿相善和前山师伍百长相美父子,要是他们没有死,自己的力量就更强大了。

    同时,在巫师瞫梦龙看来,战前失火,是不祥之兆,但他今天没有心情去求神灵保佑。

    龙胜将军木莽子、舟师百夫长龙佑得知要斩苴垣,大惊,急求见瞫梦龙。

    龙佑从龙水峡到了苴氏寨,得到苴垣的多方照顾,苴垣把龙佑当亲兄弟一样对待,二人感情很深。

    龙佑跪求道:“自开战以来,作战的武士尚有停战休整之日,而专事粮草的人,一日不得偷闲,昼夜不停忙于筹集、运送粮草,疲惫之极,一时疏忽,才失了火。苴垣年纪轻轻,头发已熬白了不少,且他是虎安宫中粮草总管苴怀的独子,求公子饶他性命。他是当死,但求让他死在战场之上。”

    木莽子也求道:“二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且虎安山正是缺粮之时,苴垣的作用,不亚于一个舟师主将荼天尺,甚至超过我们任何一个武将。再者,他毕竟是全部族粮草总管苴怀的独子,斩了他,苴怀一定伤心透顶。求放苴垣一条生路,将功补过。”

    正此时,舟师主将荼天尺、红面虎樊云彤、龙飞将军巫城也得了消息,急忙令刀下留人,来见瞫梦龙,都言苴垣当斩,但如今粮草之事,责任重大,一时不可能找到苴垣这样优秀的粮官;再者,大战在即,先斩自己人,也不吉利。

    瞫梦龙痛苦道:“你们都是明白的,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还舍不得斩他!可是,如今正是最最艰难之时,已有多个部族出现粮荒,还有人饿死。老人、妇女、孩子们忍饥挨饿,扼紧喉咙管,才把粮食从嘴边余下来,送到前方,一把火便烧了数屯,不斩粮草官,如何对等起他们!如何对得起死难的兄弟们!”

    瞫梦龙言罢,流泪不止。

    木莽子、龙佑、荼天尺、樊云彤、巫城等人,无言再劝,转身去为苴垣送行。

    行刑时,苴垣流泪大叫道:“苴垣愧对邑君,愧对公子,愧对众将士!愧对列祖列宗!罪该万死!只恨死非其所!众位兄弟,愿你们奋力杀敌,赶走楚国人,我在阴间为兄弟们呐喊!”

    荼天尺令人速去取一罐最好的巴乡清酒和酒器来,分与在场诸人。

    龙佑为苴垣送上一钵酒,苴垣一口喝干,众人也喝干,洒泪送别。

    斩了苴垣首级,传示诸部,瞫梦龙令人到虎安宫报之苴怀。

    时苴怀正在木巴山筹集粮草,得之消息已是两日之后,目光呆滞道:“苴垣犯死罪,弃尸荒野可也,不必送回苴氏。”使者回到郁水口之时,瞫梦龙已早命龙佑、木莽子收苴垣尸首,派几名苴氏人送回了火巴山苴氏部安葬。

    同时,瞫梦龙令从虎安山取来行人果艮风,兼任苴垣之职。

    果艮风得到命令之时,正与共氏行人共信在离虎安山草原数十里远的兰天湖。

    果艮风与共氏行人共信,昨天就到了兰天湖枳都山师将领、著名武士鄂越的军营里,试图说服鄂越移师到进虎安山草原的必经之道上,以便增援即将在虎安山草原进行的大战。

    可是,鄂越受的秘密命令是驻守兰天湖,若虎安山不幸失守后,楚军再从兰天湖下平都,试图形成对旧都枳的两面夹攻之时,鄂越的三千多人,就是杀到一个不剩,也必须等到援军的到来。鄂越到了兰天湖后,选择了一个必经之地,砍木立寨,做防守的准备。

    今天下午,鄂越仍然打发不走两个行人,令人准备酒肉,与副将一起请果艮风、共信吃肉喝酒,并下令不准再谈让他移师之事。

    果艮风、共信两个行人,却不管鄂越下的令,边吃,边做鄂越的思想工作。鄂越则油盐不进。

    从昨天到今天,好话、歹话说了几大萝篼,果艮风知道鄂越继续以军令为由,心思未动,扔下最后一句狠话:“鄂越将军,白虎神会作证:不用过多久,你会为你今日的固执、愚蠢,蒙受莫大的羞辱,遭到世人的唾弃!”

    果艮风未能完成使命,与共氏行人共信附耳交流了几句话,匆匆赴郁水口上任,从此,在虎安宫中、军营中两边跑,脚板不沾地。

    鄂越看着果艮风恨恨离去的背影,像自己的父亲鄂仁面对难题进行思考时一样,面无表情,坐着不动,与其兄鄂卓不同,他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形。

    与果艮风一同前来的共氏行人共信则继续留下来当说客。

    鄂越轻轻抬了抬臀部。

    共信道:“将军不必送果行人,我们继续说要紧事。”

    鄂越尴尬笑道:“我并没有打算要送他。共行人,废话不须多说,你还是继续吃肉吧。”

    共信笑道:“如今,虎安山就像这几案上的猪肉,而将军你,就像另一头待宰的猪。”

    鄂越怒道:“好心好意请你吃肉,你却羞辱我!”“唰”一声,从腰间抽出短剑。

    鄂越的副将急劝道:“将军,不必动怒,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共信道:“这像一家人吗?”

    副将又劝共信。

    鄂越道:“你要客气,我自己吃!”用短剑叼起一只猪手,慢条斯里啃起来。

    虎安宫行人果艮风到达郁水口时,已是次日晚,向公子瞫梦龙禀报了鄂越那边的情况,枳都将领郑戎当晚就出发,急到虎安山上的兰天湖见鄂越。

    第二日,鄂越听说老朋友郑戎求见,明白他的来意,在郑戎未进军营前从后门离开了,气得郑戎不仅大骂鄂越一通,连其父鄂仁也被骂得一文不值,并发誓与鄂越断交,无奈返回郁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