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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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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寂静得像是一汪池水,在皎洁的月色下,氤氲着满池荷香,看着病床前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加湿器,静秋有些不适应的扭动着身子,秋水剪月般温柔的双眸从朦胧处睁开,带着一丝迷茫,似乎分不清此处该是哪儿,直到看到旁边的柳毅寻才渐渐有了焦距,有些疑惑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这段时间考研读书太累了,昨天晚上发现你有一些不对劲,所以就带你来医院了”,柳毅寻说得轻描淡写,静秋倒也没有疑心些什么,毕竟除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医院的,身体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静秋悄悄打量了柳毅寻几眼,脸色如常,眸色清澈,若果真的是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许他会很紧张吧?

    “我可能只是睡得太熟了,医生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我觉得我没有什么事请”,静秋打探着有关于自己莫名其妙自己来到医院的事情,心中蒙上了一层不好的阴影。医院检查并没有什么结果,就像是一颗小石子丢到池塘里,只溅起一丝的水花,过后再无卷起风波。

    今年Q市的天气不是一般的反常,明明冬天的脚步已经靠近,却偏偏不见寒冷,直到那一日,在家复习的静秋眼睁睁榆钱大的雨滴落在了玻璃窗户上,丝丝寒意透过轻薄的衣服透进了骨头,如同一缕风儿随意在静秋的身子里穿行。窗外每一阵风吹过,就会伴着雨点狠狠地击打在玻璃窗户上,朦胧了一片曼妙的雨景。

    静秋忽然觉得冷,毕竟已然冬天,即使因为前段时间天气温和而被人刻意遗忘,却并不代表着冬天的脚步慢了。“今年的冬天来得晚了一些,而且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静秋低声轻喃道,随手推了一推自己的眼睛,窗外肆虐的风似乎穿过了那层玻璃,穿过血肉之躯,在身体内凝聚成一阵阵龙卷风,把血液都冻结了。

    静秋忽然从心中涌出一种无力的感觉,那是一种深深的疲倦,听着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的节奏,忽然睡了过去。梦中,静秋是一只束缚在茧中的蝶,还没有完全从毛毛虫蜕变成功,然而那层厚厚的茧不知道为什么在被人一丝丝抽走,静秋感受着因为茧子变薄而带来的寒冷,却始终无力从梦中醒来。

    熟悉的疼痛自心口传来,还有耳旁轻轻呼唤声,仿佛自远古传来,带着温暖直直的敲击着心灵,静秋睁开眼睛是柳毅寻的笑脸,呼吸忽然觉得有些不顺畅,挣扎着依靠着柳毅寻的力量才坐了起来“你的衣服怎么都湿了?”,柳毅寻拿起桌上的纸巾为静秋拭去汗水,却发现沙发上潮湿一片,粘连着静秋的睡衣,让柳毅寻误以为是不是屋子漏雨了,让窗外的狂风暴雨毫无阻碍的侵袭了这儿。

    青丝随意倾泻,静秋靠在柳毅寻身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对上眼前之人一脸紧张的模样,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小声说道:“我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你离开我了,然后我就一直在找一直在找,结果,你还是没有回头的走了……”。

    “现在没有事情了”,柳毅寻摸着静秋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发梢微微的带着一丝丝枯黄,像是秋日里最后挣扎着不肯从树上落下的那一抹枯黄,心中微动,紧紧的抱着静秋,那个轻柔的吻落在静秋耳边,轻喃声响起:“秋,我喜欢你”。

    “我觉得有些害怕,你可以不要走吗?”,静秋依旧赖在柳毅寻的身上,少女特有的芬芳丝丝缕缕传入柳毅寻鼻翼中,柳毅寻点点头说道:“别害怕,就是一个梦而已,我今天下午都留下来陪你”。静秋忽然想起还没有做饭,不仅自己没有得吃,连工作了一个上午的柳毅寻也只好饿肚子。

    “今天中午你能做饭吗?”,静秋实在是觉得不舒服,几乎是倚靠在沙发上没有半点起来的意图,柳毅寻宠溺的望了静秋一眼,利落的来到厨房想要准备两人的午餐,最后发现什么东西都还在冰箱里,只能取出两仅剩个鸡蛋和一些挂面,朝着客厅喊道:“我们吃一些面条吧!”。

    久久没有听到静秋回答的声音,柳毅寻本想要走出去看一看,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两个鸡蛋在锅沿轻轻敲击,出现了一条肉眼可见的裂缝,柳毅寻利落的把鸡蛋打进了翻滚着的水里,用手指把鸡蛋壳边上的蛋清一丝不剩的扫进了锅里,锅里瞬间出现了洁白的蛋白丝,锅里的水逐渐变得浑浊,就在这个时候,柳毅寻用筷子戳了戳鸡蛋,把蛋黄完全暴露在蒸腾的水中,那流动着的小蛋黄忽然变得凝固,柳毅寻只用筷子搅动一番就知道鸡蛋差不多熟了。

    鸡蛋混合着面条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厨房,甚至蔓延到了客厅,静秋透过客厅转角,悄悄注视着柳毅寻切火腿肠的身影,那么的专注,那么的认真,时间似乎都要定格在这一刻,美好而甜蜜,就在这一个时刻,静秋忘记了身体上的难受,忘记窗外还在狂风鄹雨的寒冬,只留下慢慢的幸福的味道……

    “叮咚,叮咚……”,当门铃按响的那一刻,柳毅寻正捧着两碗面往客厅走,顺手把门开了,只是免不了被碗烫了一下,只来得及说一句:“爸爸,你来了”就急急忙忙的往里走。张成毅的忽然到来让两人都有些意外,静秋自然不好再躺在沙发上,只是身上穿着最为随意的睡衣,现在更加不好跑进房间换衣服。

    柳毅寻上前把自己进门时随手脱下的黑色外衣搭在静秋肩膀上,有意无意的挡在了张成毅喝静秋的中间,极大程度的缓和了静秋的尴尬。“还没有吃午饭吗?”,张成毅看着眼前两碗面条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的面条问道,接着说道:“先吃吧!都快两点了,肯定饿坏了吧!”。

    静秋有些拘谨的伸手拿面,却见柳毅寻已经把其中一碗递到静秋面前。两碗面分量其实都差不多,只是其中一碗上有两个水煮鸡蛋,而且火腿肠的分量要多一些,柳毅寻把有鸡蛋的那一碗给了静秋,说道:“你一定饿坏了吧!多吃一些,最近复习挺辛苦的”。

    静秋伸出筷子去夹碗里的鸡蛋,想要分一个给柳毅寻,却被眼前之人避过了,说道:“你吃吧!我一向不喜欢吃鸡蛋”。屋子里寂静得可怕,只能听见雨敲打着窗户的声音,沉闷得令人不安。张成毅忽然开口说道:“小寻说公司的饭菜吃不惯,所以每天中午都回来一趟,结果你们两人还要自己弄东西吃,看起来挺麻烦的,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以后中午去别墅吃,想要吃什么都让刘嫂跟你们弄”。

    “就这样决定吧!总不能每天都随意吃些东西填肚子”张成毅看着两碗材料相差甚远的面说道,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不满,静秋低头吃面,眼观鼻,鼻观心,知道这里完全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低着头装作自己不存在的样子。

    柳毅寻听了这话眼里闪过顾虑,住在出租屋也好,住在别墅也好,只要还和静秋在一起,对于柳毅寻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差别,当柳毅寻小心的瞥了静秋一眼,想要问问意见的时候,却发现静秋正在专心致志的吃面,完全没有收到自己询问的眼神。

    “小秋认为这样好不好?”,张成毅打破了寂静,想要让静秋说句话,他深深地知道,只要静秋愿意中午的时候去别墅,柳毅寻也一定会愿意的,听到张成毅喊道自己名字,静秋条件反射的抬起头,说了一句:“我随意就好,只要寻没有意见就行”。

    虽然静秋没有明说,但是柳毅寻却能感受到静秋的不如愿,拒绝了张成毅的建议,笑着说道:“爸爸,我都住惯这里了,东西搬来搬去也麻烦,就留在这里吧!”,既然是柳毅寻的意思。张成毅自然没有办法反对,也不敢再说些什么,虽然父子俩现在看起来相处的融洽,但是张成毅心里清楚得很,父子俩之间始终有一条裂痕,很细微很细微,就只有线粗细,偏偏深不见底,父子俩不去触碰这条裂痕的时候似乎不存在,但是一旦越过了界,这条刻在心底的裂缝就会隐隐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