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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吉祥三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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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啊,我想这辈子我是看不到比这一幕更悲惨更令人恶心的一幕了。”

    山东喃喃自语,阿马杜则在胸口划十字。我和小广西差点吐了出来。是的,太恶心了。整片树林都成了杀人场,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有些还保持着基本的完整,有些被肢解得零零碎碎,有些被野兽啃食得血肉狼籍,有时还保持着临死前生命定格那一瞬间的动作······尸液渗出,蛆虫攒动,恶臭难当,惨不忍睹。随便看了一下,死者中有老人,有妇女,有成年男子,甚至有几个月大的婴孩,整个树林都笼罩在一片阴冷的死气中,那股阴郁的怨气,真的能吓死人!

    阿马杜愤恨的说:“都是叛军做的好事!他们为了争夺黄金,时常将当地居民驱赶到丛林里进行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像这样的杀人场,全国不知道有多少!”

    我咬牙说:“那帮畜生,连几个月大的婴儿都不放过,落在我手里,我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山东说:“我挖他们的心肝出来喂狗!”

    小广西说:“我砸断他们腰椎,吃他们骨髓!”

    阿马杜怒吼:“我爆他们菊花!”

    我们:“······”

    这么多尸体,我们处理不来,没有办法,只好用摄像机把这一幕记录下来,然后迅速离开。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由于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晚上我们都没有胃口吃东西了,看到原本美味可口的午餐肉罐头就想吐。见鬼,在安南打了一个多月吧,在死人堆里打过好几趟滚,死人见多了,死在我们手里的人也不少,就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这只是冰山一角罢了,在贝兰那广袤的雨林里,天知道有多少尸体正在迅速腐烂,天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枪口下发抖,即将变成一具尸体!肉我们是没有心情吃了,啃了点饼干,吃了几个水果,就休息了。当然,在地上休息太过危险,我们得爬到树上去睡觉。这倒难不住我们,机降步兵出身的嘛,最起码的就得适应任何地形任何气候,加上在安南打了一个月,早就适应了丛林,在树上睡觉,小意思。

    尽管到现在还没有迹象表明这一带有叛军在活动,我们还是很谨慎的用几枚小地雷布置了一个警戒圈。阿马杜负责放哨,好让我们休息得更好一些,只是他的好心注定要白费了,我们根本就睡不着,一闭上眼,那一具具破碎腐烂的尸体就会在脑海中浮现,总有一种浑身沾满尸液的蛆虫正在我们身上爬动的感觉,很不舒服,让我们难以入睡。

    睁开眼睛,从树叶的间隙可以看到夜空。非洲的夜晚星星特别明亮,在非洲古老的神话中,那一颗颗星星就是上天的眼睛,正在默默的看着尘世间发生的一切,无论大地上发生过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们······如果天真的有眼的话,为什么能容忍这样的惨剧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黑大陆血流成河?我小心的翻一下身,小声叫:“小广西,睡了没有?”

    小广西说:“睡个球,到现在我都还想吐。”

    山东说:“我也想吐,而且是想把上个星期的饭菜都给吐出来。”

    我说:“你们说,在这片丛林里,有多少这样的杀人场?”

    小广西叫:“你找揍是吧?这种事情碰上一次我都要做一个星期噩梦了,还多碰上几回,那还让不让我活了?”

    山东说:“真的是太惨了,跟高棉那边一个样。不,比高棉还要惨!”

    小广西说:“就这样西方那些民主国家还夸这些叛军是什么鸟蛋自由战士,不准政府军围剿他们呢,什么智商嘛!”

    我说:“你错了,他们智商高得很,只听自己想听到的,只看自己需要看到的。你们知道吗,金伯利打了这么久,一个矿工都没有救出来!”

    小广西两手一摊:“没有办法,政府军太菜了。”

    山东说:“是啊,政府军充其量不过是接受了六个月的训练,能将一个个蜂窝一样的高地拿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指望他们解救人质,要求高了点。”

    我说:“不,你们错了,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叛军每次战败之前总要将所有的矿工全部枪杀,他们害怕自己做过的事情暴露在世人面前。那些恶心透顶的国家总是选择性忽略了这些惨死在叛军枪下的矿工和平民,拿什么民主、人权说事,逼我们从贝兰撤军,真他妈的!我都想抄一支ak跑到他们国家扫上几百发子弹,打死一百几十人,看他们还讲不讲人权!”

    小广西咧嘴一笑:“拉倒吧你,你以为那帮婊子养的是好惹的?没有这个能耐将你防住,给个水缸他们做胆他们也不敢对别国的内政指手划脚横加干涉······哥几个,你说我们有没有机会跟那帮强盗的子孙狠狠的干上一仗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宰光这帮白皮猪。”

    山东说:“如果尼姆拉总统坚决不肯妥协,西方国家出兵干涉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差迟与早和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而已。”

    我说:“阿根廷跟约翰牛搞得很紧张,极有可能大打出

    手,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到阿根廷去,跟鸦片贩子的后代交手?”

    小广西说:“如果可以,我拼着违反纪律中蹲禁闭也要砍他们的脑袋下来带回家去,向村里人证明我的勇敢!你们不知道吧?哪怕是在晚清,我们瑶兵也没有怕过那帮白猪,在与安南交界的边境地区,一支瑶兵曾浑身抹黑夜袭敌营,一夜之间宰掉了两百多只高卢鸡!”

    我笑,这家伙天生就是战争狂人,一天不打仗就浑身不自在了。摸了摸胸前的口袋,丁香给我的信正贴在心窝,暖暖的:

    亲爱的,我现在正在南美某国帮助他们训练一支特种侦察部队······请原谅我不能对你说具体的情况,保密纪律你是知道的。来这里已经有三个月了,一切都已经步上正轨。这里气候宜人,环境优美,经济虽然很不景气,但比国内还是强了不少,但是说真的,这个民族并不是一个适合战斗的民族。他们太过自由散漫,也太过浪漫,纪律性比较差,性格温和甚至有点儿懦弱。我们很多训练模式用在他们的身上都不管用,他们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跟长官讨价还价,让人抓狂······就在上周,进行低空跳伞训练时,一个班里居然有两个人拒绝跳下去,理由是这么低的高度跳下去跟跳楼没有任何区别,气得我一个一脚将他们踹了下去!这帮少爷兵,真的能把死人气活啊。幸运的是,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慢慢适应,否则让这样的士兵去打一场关系到国运的战争,结局只能是一个悲剧!

    呵呵,丁香不是第一个被那帮少爷兵气得抓狂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去过阿根廷的战友回来都说那个国家的军人普遍缺乏一支军队必不可少的杀气和斗志。但愿他们不要是扶不起的阿斗才好啊。丁香在那边过得还是挺好的,津贴是国内的五倍,星期天还能休息,她有很多的时间放松,在信里写到了南美的火山,南美那狂风肆虐的苔原,南美雨林中的美洲虎和美洲豹,还有可爱的眼镜熊和长在高高的大树上的像菠萝蜜一样的凤梨,真的让人开了眼界。说起来我还是挺同情那帮在她手下受训的士兵的,要知道在工作上,她的脾气可不大好,在她眼里没有第二,要么当第一,要么被淘汰,那帮家伙,苦头有得吃了。我还没有被选入数字化步兵旅她就去了南美,一别都有好几个月了吧,怪想念她的。

    小广西还在吹嘘着瑶兵的光荣历史,我们可没有兴趣听了,闭上眼睛,睡大觉好了。聊了这么久,也有点睡意了,只是在树上睡觉真的很难受,连翻个身都不行,早知道这样就把吊床带来啦。

    终于暂时将后面那帮疯狗甩开了,库卢姆放慢了脚步,一边急剧喘息着,一边将绑在腰间那半只野兔撕下一块来,连皮带肉的塞进嘴里,嚼得血水直流。这是一只患病的兔子,天知道它身上携带着什么样的疾病,反正不健康就是了,库卢姆空手都能轻松将它捉住。生吃患病的动手的肉是不安全的,身为猎人的他当然深知这一点,但是没有办法,不想死的话他就得吃,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的食物了。已经快要记不清是第几次从枪口下逃脱了,身上好几处子弹的擦伤已经感染发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在闷热潮湿的丛林里,这点小伤足以致命,他没有时间去处理伤口,除了躺在地上喘几口气,吃一点东西外,其他时间都在逃跑。一连几天的逃亡,让他身心都到了崩溃的国家边缘,完全是靠一股意志在支撑着。叛军想来也不会好过,已经被他用匕首和毒箭干掉了四个,想必也是又惊又怒又累又怕吧,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放弃,大有追到天涯海角之势。

    库卢姆知道这是为什么。

    早在三个月前,有几个白人跑到矿区来提货,他们带来了大量的现金和毒品,换走了矿工们辛苦挖出来的未经过提纯的矿金,而工头偷偷的用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照相机拍下了几张照片并且藏了起来,叛军显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没有声张,一直在暗中调查,千方百计要将这些照片找出来。在逃跑的时候,工头把底片塞到了他的手里,并且告诉他,照片上那个白人代表是欧洲某国一个慈善家,著名企业家,年年都要亲自到金伯利来提货。一个企业家、慈善家跟叛军搅在一起,传出去影响太大了,叛军不得不想方设法将危机扼杀在萌芽状态。库卢姆也知道这几张底片意味着什么,就算是死,他也要将这些底片带出去再死!

    跑到溪边喝了几口水,顺便清洗了一下伤口,舒服多了。只是没等他把气喘匀,后面又传来了令人心悸的犬吠声,他跳了起来,大致判断一下方向,朝着丛林边缘的方向狂奔。他不想死在这里,尽管这一路逃过来,看到了那么多惨不忍睹的尸体,而他也疲惫欲死,但是他还在咬紧牙关坚持。那么多伙伴拼死掩护,才让他有了逃出生天的机会,他不能放弃!

    我不会死的,他默默的对自己说。我还要活着把这些东西带出去,告诉全世界那不见天日的矿洞里都发生过和正在发生什么,我还要穿上军装,扛起钢枪,杀光那帮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