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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好心没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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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八章 好心没好报

    匆匆吃过晚饭,除了巡逻上哨的士兵都躲进了帐篷,整个营地中除了巡逻队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声,便是雪花落在帐篷上的‘沙沙’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口令对答。赵柽坐在寝帐中,着火盆中爆裂的火花,忧心重重。

    “突然改变了行程,老李肯定找不到自己了!”赵柽叹了口气,负责给他们供应粮草的商队便是李峻安排的,负责前后联络,传递消息。消息晚点没事,可他们储备的粮草省着点吃也只够消耗三天的,可雪却没有停的意思,如果大雪封山,粮草接济不上,岂不要饿死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地中。

    “二爷,早点休息吧,这么大的雪恐怕明天也走不了了!”赵信端着盆热水进来,抖落身上的雪花说道。

    “嗯!”赵柽木然的答应一声,就着热水洗漱了,然后又泡了脚,穿上一双干爽的毛袜子,披着锦袍盘膝坐在火盆前着忙碌的赵信,“赵信以后这些粗活就交给其他人就行了,不要总是亲自动手!”

    “二爷,不用,他们那些人哪里知道怎么弄,再说我都做惯了,也累不着!”赵信为王爷铺好被褥,又将换下的袜子洗了,靴子刷干净,放到火盆边上烘烤。

    “过来烤烤,手不要冻坏喽,靴子还不脏,不用天天刷!”赵柽拉过赵信,把他的手握在手中哈了口气道。

    “二爷,不要这样!”赵信扭捏了下,挣脱了,给王爷又倒了杯热茶递过来,“你是王爷,穿的当然要干净些体面些,否则不叫人笑话啊,还得说我们没有照顾好你!”

    “赵信,你到王府有十年了,照顾我的起居也有四五年了,你不烦吗?还是找两个人吧,让你洗衣送饭,铺床叠被终不是长久之事!”赵柽让赵信挨着他坐下问道。

    “二爷是不是嫌我笨手笨脚的伺候的不周到,想赶我走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赵信恼火地瞪着王爷说道。

    “你不要误会!”赵柽他恼了,急忙解释,“和你同时进府的赵仁他们,现在最低都是指挥使了,而你说是近卫长,却还干着这伺候人的差事,我想让你去领兵,再者你年岁比我还长吧,在襄邑让你成家,说什么也不肯,我是怕既耽误了你的前程,又误了自己!”

    “二爷,我说过我不想领兵打仗做大官,想着能跟在你身边就好,至于成亲,你不是也没有呢吗!王爷不成亲,哪里轮的到我们这些下人,我今年也不过十八岁,等几年再说不迟!”赵信听罢王爷的解说,叹口气说道。

    “不对吧,我记得你进府时说你十一了,现在应该二十有余了,怎么又活回去了,变成十八啦?”赵柽略一琢磨,觉得不对,摇头问道。

    “还...当时还不是因为怕你嫌我年岁小赶我走,才多说了几岁!”赵信没想到当年不过六、七岁的小屁孩还记得这件事,愣了一下‘羞涩’地说道。

    “那你今年到底多大啦?”赵柽却不想放过,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二爷,你那么关心我的年纪干嘛,是不是有憋着坏呢!”赵信翻了个白眼拒绝回答。

    “哼,敢欺瞒主人,你胆子不小啊!”赵柽放下脸来冷哼一身道,可到赵信又瞪了回来,讪笑着说:“那你过去姓什么,家乡何处不会也忘记了吧?”赵仁他们这些人虽然也和王爷说笑,但是却从不敢放肆,偏偏这个赵信摸准了王爷的脾气,敢跟他甩脸子,闹脾气,有时还敢顶撞他,赵柽仿佛也就吃他这一套,总是迁就他,惯着他,培养出了他一幅小姐脾气。

    “我原来姓萧,家是哪里却记不得了...”这是多年来,头一次有人问起他的身世,赵信忽然变得有些茫然,仔细回忆着,“我记得那里有大片的草原,成群的牛羊、奔腾的骏马,我们家好像也是大户人家,仆人家丁很多,但是有一天突然有很多的官兵冲进了家里,父亲让一个家丁背着我,从后门骑马带着我走了,可是他却中了箭,死在了半路,我被一个途径此处的商队收留,跟着他们走了很多地方,再后来我大了一些他们又把我给卖了,就到了二爷的府中...”

    “你姓萧,又有草原,那你的家乡定是辽国了,你岂不是契丹人?”赵柽惊异地问道。

    “我也记不得了,可姓萧也不一定就是契丹人啊,萧媚姐姐是宋人,不也姓萧吗?”赵信偷着了王爷一眼,有些心虚地说道。

    “哦,你说的也对,可有草原的地方大宋不多,多半是边界地区,你的家人就没寻找过你吗?”赵柽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有,我现在想多半是家中突遭变故,被灭门了,否则也不会让家丁带我出走!”赵信脸色黯然地说道,“不过现在我跟着二爷也很好,那些事情二爷不问,我都快忘记了,想着家中即使有人还在,这么多年没有音讯,怕是也以为我早死了!”他强笑着说道。

    “唉,你也是个可怜的娃儿呀!”赵柽爱怜地摸摸赵信的头发叹口气说道,从富家子弟突然沦落成一个小厮,其中必然受了不少苦,但是心中的疑团并没有完全解开!

    ‘咔咔...’忽然外边传来几声巨响,赵柽忽的站了起来,仔细聆听了片刻皱皱眉说道:“雪下的太大,树被压折了,我要出去,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他说着蹬上靴子,整束衣袍挂上御赐宝剑就要出帐。

    “二爷,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赵信说着也披挂上武器,将大氅给王爷披上,戴上皮笠子,系好下颌带子,叫上一组近卫打起灯笼陪着王爷出了门,睡在王爷寝帐外的武松正清理帐篷上的积雪,从帐篷中摸出把刀跟在了他们后边。

    风雪迷人眼,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膝,营帐间清理出来的通路也被积雪覆盖,而雪还在不停的下。在襄邑这种大雪可谓数十年不遇,大家都缺乏应对的经验,如果帐篷被积雪压垮,人就会闷在里边,再被里边的火种引燃,在这个狭小的山谷中就是火烧连营,损失可就大了。

    “日月!”

    “乾坤!”听到哨兵询问口令,赵信赶忙回答。

    “疾龙营甲都巡哨!”

    “大帅巡营!”

    “疾龙营甲都都头徐彪参见王爷!”对答完毕,对方过来给赵柽见礼。

    “徐彪,你命哨队加强巡视,营帐上的积雪要定时清除,不要压塌了帐篷,伤了人!”赵柽还了礼,立刻命令道,“另外马匹要加盖毯子,不要出现冻死冻伤,让哨兵注意山上倒伏的树木,防止滚下来伤人!”

    “是,王爷!”徐彪马上将哨队分成几个小队,挨个叫起帐篷中的士兵清理积雪。

    王爷的命令很快传遍了整个大营,众人都行动起来,各营的指挥使也加强了巡视,防止出现意外。赵柽又检查了辎重营的驻地,这里囤积着数吨火药,几十万发子弹和上千发的炮弹,一个是防止遮盖不严流进雪水,使弹药受潮;再一个天寒地冻,怕哨兵耐不住寒冷,擅自动火取暖,稍不留意就会酿成大灾,而且是毁灭性的。

    赵柽接着又查了马厩,嘱咐值夜的军士夜草多加些精料,增加些热量,补充体力。接着沿着营区转了一圈,嘱咐哨兵注意添加柴草不要让火熄灭,防止饥寒交迫的野兽冲进营地伤人,更要注意有人趁黑摸进大营。

    当赵柽巡视完整个营区,已是子时,雪小了很多,他们沿着重新清理出来的通道准备回帐,突然听到辕门处传来喧哗声,赵柽皱了下眉,大营之中严禁喧哗,这个已是多次强调的,谁敢不遵军纪呢?他急忙赶了过去,只见辕门外一群人打着火把,吵闹着要进营。

    “怎么回事?”赵柽叫过领头的问道。

    “王爷,这些人是在谷口扎营的商队,他们的帐篷被大雪压垮,伤了不少人,想让咱们的军医医治,但是没有军令,属下等人不敢擅自开门!”带班的伙长回答道。

    “嗯,你做的很对!”赵柽虽然口头表扬了哨兵,但是他前世受得是军民一家亲的教育,群众有难,人民军队怎么坐视不理,他说着走了过去。

    “军爷,我们有几个兄弟伤的很重,再不医治恐怕活不到天亮,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们进去吧!”

    “是啊,官爷,我们可以给钱,多少钱都行!”

    “官爷,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

    外边的人到守门的军士对赵柽毕恭毕敬,知道他是说了算的人,向他苦苦哀求,“不要乱喊,你们都是一个商队的吗?”赵柽压了压手,高声向门外的人问道。

    “官爷,我们不是一个商队的,今天遇到风雪,碰巧住到了一起!”一个着老成的代他们回答道。

    “你们有多少人受伤?”赵柽又问。

    “官爷,重伤的有五六个人,砸断胳膊腿的也要有十来个人!”外边的人回答道。

    “好,我们可以派人给你们医治,但是这里是军营,不能随便进入,只准伤员进入,其他人留在门外等候!”赵柽说道。

    “那谢谢官爷了!”门外的人鞠躬作揖地谢道,赵柽摆摆手,让他们后退,又命人去找军医过来!

    “不要乱,都后退,一个一个来,今天要不是我们王爷发话,谁说也不行!”哨兵们一边戒备,一边慢慢将门开了一条缝准备放伤员进来。

    “我这位兄弟不行了,先让我们进去...”这时只见一个大汉背着个人猛地撞开大门挤了进来,可他用力过猛,踉跄着冲到了赵柽面前。

    “先把他放下,军医稍后片刻即到!”赵柽不以为意,扶住他说道。

    “谢官爷...”那人嘴里忙不迭地道谢,俯下身好像要将同伴放下来。

    “王爷小心...”赵柽刚要伸手相帮,忽然自己被股大力拉开,一支弩箭擦着自己脸‘嗖’地飞了过去,紧接着之间刀光一闪,血光迸溅,一条胳膊带着半拉脑袋掉在了地上,背人的大汉同伴失手被杀,腰一弓,将没了脑袋的死尸从背上摔向刚才出刀杀了刺客的武松,趁他闪身,揉身扑向赵柽,这时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泛着蓝光的短刀。

    赵柽已经明白过来了,这是要自己的命来啦,等待了多日的刺客终于出现,可他也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事情发生的太快,除了一直戒备的武松谁也没有发现。此时刺客扑向自己,他前边连个遮挡的人也没有了,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面对吧!

    转瞬间,短刀已经到了自己的小腹前,赵柽迅即收腹闪身,避开进逼的刀锋,左手已经搭上了刺客持刀的右手腕,提右脚切入了他腿后,别住了他的右腿,左手卷腕反折,右腿一绷迫使刺客后跌仰身,露出了他的脖子。赵柽杀鸡似的将翻卷过来的短刀在他脖子上轻轻的一切,这刀还真快,一下子将脖子上的动脉、静脉,连带着气管都给割断了,只剩下根骨头还撑着脑袋。

    赵柽撒手后撤,尸首仰面跌倒,血喷了出来,在洁白的雪地上画了朵大红花。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的顺畅,大汉倒地的时候,手里还握着刀,那个样子就像他自己畏罪自杀似的,赵柽恨他偷袭自己,连给撒刀自救的机会都没给他。

    “保护王爷!”转眼间死了两个,众人也反应过来了,将王爷护在了中间。

    “当兵的要杀人劫财,大家跟他们拼啦!”这边突然有人被杀,外边的人却不明白怎么回事,门外有人一边大喊,一边手挥利刃乱砍,后边的人为躲避砍杀向前一拥,将半开的大门撞开了,‘呼啦’涌进了四五十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