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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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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致远没说话,汤蓉双眼的光芒瞬间熄灭。

    她松开霍致远,耷拉着肩膀突然笑了几声。

    笑声十分森冷,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霍致远给汤蓉缴纳了手术费用,汤建兵觉得脸上无光,直接把汤蓉扔给了霍致远,就连汤蓉上手术台,他都没有在场。

    本来我打算陪着霍致远在医院照顾汤蓉,结果汤蓉看到我就莫名其妙发疯,让霍致远赶我走。

    霍致远根本不跟我说话,直接告诉王熊让我离开。

    我心里阵阵发冷,看着他们三个人在病房里其乐融融的模样,扭头就走,再没去过医院。

    在城里买了套精装修房,我在城里住了三天。

    整整三天,我什么都没干,每天就盯着手机看。

    我在等,等霍致远的电话,我告诉自己,只要霍致远给我打个电话,或是发个短信,我就主动去找他道歉,跟他解释。

    第四天早上,我一睁眼就去看手机,结果却只有李燕的短信。

    李燕说她已经在敬老院工作了,目前状况良好,已经跟孔迎月说过几句话了。

    我心里稍稍安慰,给李燕回了短信,我坐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儿,起身收拾好就打车回了旧村。

    下了车,我还没进门,就见汤建兵走了出来。

    汤建兵脸色很难看,看到我的时候竟然朝着我笑了笑。

    他凑近我,讨好的问道:“青亦丫头,你跟唐先生是什么关系呀?他没有陪你来吗?”

    我看到他的嘴脸就觉得恶心,事已至此,我也懒得再跟他装了,冷冷道:“汤叔,不论我跟唐乐骋是什么关系,似乎都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汤建兵见我对他突然换了态度,脸色变了变:“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不过你也别得意,麻雀变凤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小心飞得太快折了翅膀。”

    我笑了:“我飞得快不快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你有在这儿跟我浪费口舌的时间,不如多去关心一下你女儿的私生活吧。”

    “你!”汤建兵吹胡子瞪眼睛,恶狠狠道:“小贱蹄子,你别得意,你最好祈祷自己能让唐先生一直觉得新鲜。”

    他说完就走了,王熊跑出来看了一眼,见是我,脸顿时冷了一度。

    我心里难受,没理会他,直接往我的房间走。

    刚进了院子,就见我那屋大敞着,汤蓉悠闲的躺在我买的躺椅上,正吃葡萄。

    前世我虽然很穷,但我一直有洁癖,很讨厌别人随便动我的东西。

    我上了台阶往屋里看了一眼,就见原本铺着我被褥的炕上都换上了新的,我的被褥被扔在了地上,挨着炉子,已经烫出了一个大洞,行李箱被扔在了门口,衣服等东西都被胡乱的塞在了里面,看起来像是个做砸了的汉堡。

    我急了,下意识跑进屋里翻了翻。

    “找什么呢?是不是找你的饼干盒子呀?”汤蓉让王熊给她剥了个橘子。

    我一愣,脸色发冷的扭头看她:“还给我!”

    “喏,在碳池里。”汤蓉抬起脚指了指炉子旁边。

    我跑过去,就见我的饼干盒子已经被踩扁了,整个变成了一片铁皮。

    我将饼干盒子捡起来,问汤蓉里面的东西呢。

    汤蓉指了指炉子里:“看着碍眼,烧了。”

    我条件反射的打开炉子的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然见里面还残余着棒棒糖的半截棍子。

    一股怒火腾的冲上头顶,我转身就在汤蓉脸上扇了一巴掌。

    抬手揪住她的头发,我扯着她就往炉子边拉。

    汤蓉大概没想到平日里是软柿子的我会突然这样对她,被我拉了个措手不及,身体一歪,脸直接贴在了炉子上。

    滋滋的烫皮声清晰而又诡异,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顿时响起,王熊反应过来,一把就把我推的坐在了地上,抱住了汤蓉。

    汤蓉手摸着脸,哭的身体不停的抖,她推开王熊,挣扎着起来就要打我。

    我攥紧手里的饼干盒子,阴冷的看她:“谁准你动我东西的?这是我的房间,我有允许你进来吗?”

    “是我允许的。”汤蓉还没说话,我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我浑身一怔,霎那间竟然有种心被捅了一刀的感觉。

    我眸光狠狠闪了闪,酸楚顿时袭鼻。

    汤蓉哇的一声哭了,她捂着脸冲到霍致远的身边,啜泣道:“哥,哥,你看看我的脸,我,我毁容了,我毁容了。”

    我身体绷得越来越紧,卡在眼眶里的泪珠不上不下。

    手腕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紧,用力一拽,我瞬间转身。

    四目骤然相对,霍致远寒着脸,双眼如刀。

    他将汤蓉的手拿开,问我:“你做的?”

    我盯着他紧紧攥着我手腕的大手看了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

    泪水倾泻而下,我抬手擦了擦,笑着看他:“是我做的。”

    “为什么?”霍致远喉头滚动了几下,极力压着火气道:“蓉蓉刚出院,她的精神和心理都受到了很大的创伤,她和你不一样,她只是个在校生,没有什么阅历,不懂得隐忍脾气,她心里有气,摔了你的东西,你可以让她赔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对她?”

    她和你不一样。

    呵,霍致远,她毁的东西,是你送我的东西,其他都可以原谅,唯独这一样,不行。

    我强忍着眼泪,笑的愈发灿烂,点头道:“对,我就是这样一个极端的人,我小学毕业,没什么素质,做事不经过大脑,比不过你们这些高材生。”

    我甩开他的手,从包里掏出来一万块,放在了炕上。

    弯腰将行李箱整理好,我将踩扁的饼干盒子放进去,提起来就走。

    刚走出几步,霍致远就喊住了我:“苏青亦!”

    我双脚一顿,眼泪再次滚落。

    我等了一会儿,他没说话。

    自嘲的笑了笑,我抬步就走了。

    坐在出租车上,我看着后视镜里渐渐倒退的村口,再也控制不住,无声痛哭起来。

    霍致远,你为什么要在我准备拉下脸面跟你道歉解释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

    关机在家里睡了一天一夜,我饿的受不了了,就下楼去买吃的。

    正值十二月底,圣诞节临近,楼下的商场都挂着漂亮的圣诞装饰,街道四处都播放着圣诞音乐。

    坐在饭店里,我的视线不自觉的放在了商店橱窗里玲琅满目的礼品上。

    看着那些挂着开心笑容挑选礼物,穿的光鲜亮丽的人们,突然就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都白活了。

    前世活了二十八年,我从来都没有钱过什么节日,更别提收到礼物了。

    跟元凯在一起那么多年,我见过他送陈语凤礼物,也见过陈语凤送他礼物,见过他们在节假日结伴去吃西餐,去旅游,去滑雪……

    种种的种种,我羡慕却胆怯,我总是很卑微的觉得我是穷人,我配不上那些美好的东西,也没资格去享用那些好的东西,我甚至觉得有人能带着元凯去享用那些我给不起他的,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我应该感恩,应该更努力的赚钱,对陈语凤更好,更包容。

    我每天都勤勤恳恳,战战兢兢的活着,我以为,只要我将自己的姿态放的足够低,对每件事足够的虔诚,我就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在城里扎根,嫁给元凯,再生个孩子,幸福的生活下去。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我真是可怜又可笑,难怪到死的那一刻,陈语凤都是那样嘲讽我看不起我,甚至连一丝怜悯都没有。

    一个平庸卑微而又没价值的人死亡,就如同死在下水道里的野猫,谁会在意谁会知道?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活一次,有了勇气再爱一个人,却依旧是这种结果。

    玫瑰花糖、药膏、他留得纸条,连带我们之间刚擦出的火花,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