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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 战术合作与自我革新委员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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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军官的意识行走能力很神秘,她说得很明白,对控制者的审核与约束只不过是一种效果,这种神秘的本质作用被刻意隐瞒了。●⌒頂點小說,不过,在神秘世界里,隐藏自己的能力几乎可谓是每一个神秘专家都下意识遵循的本能,其意图最初是为了不让自己被针对性的力量伤害。神秘之所以是神秘,正是因为它是如此的多样化,而又如此难以被人们剖析,哪怕自己的知识不断增长,它也一直隐藏在朦胧的面纱后。

    来自未知的恐怖,正是见识神秘之人对神秘的恐惧源头。神秘专家无论是追究神秘的本质,还是刻意无视神秘的本质,其最初的念头,都来源于这种恐惧,而无论采取哪种态度,最终抵达的也是同一个终点——太过庞大的未知,衬托着自己的无知和愚蠢。

    高川无意去追究女军官的责任,她已经造成既成事实,而在这个时候,也必须承认这个事实基础,去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走——对于某些人而言,会将女军官的做法视为胁迫,但在高川的脑海中,却没有这样的想法。仅从这一点而言,女军官的盘算和选定的时机无疑是很巧妙的。

    正如她向船长暗示的那样:我知道高川先生不会抵触这个既成事实,在这个基础上完善了整个计划。

    “这些人越是抵触,受到的干涉就越强。在最初,他们不得不如同傀儡一样遵守规则,但是,当他们不再抵触之后,干涉力就会消失,在那之后,他们就可以重新转换思想。”尽管女军官这么宣称。但是船长十分清楚,在接受一种做法之后,重新转换自己的思想,去排斥这个自己已经接受的做法,又是多么的困难。

    船长仍旧坚持女军官实际就是用一种强横的态度亵渎了个人所拥有的自由意志。他所抗拒的,并不是对方提出审核与约束的思想。而是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采取的手段。然而,另一方面,他也十分清楚,如果没有高川的支持,自己是无法从这个女人手中夺回主动权的。对方明摆着就是一个异常强大的意识行走者,在这艘船上存在其他的意识行走者——具体是哪些人,他并不清楚——然而,又有几个人可以在如此形势下扭转乾坤呢?

    高川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他只是坐在这里。就犹如中流砥柱一样,对这艘船上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有着极强的影响力。无论是女军官的想法,还是船长的想法,如果想要实施,都必须获得他的认可,至少也是获得“不反对”的态度。现在,在船长看来,在女军官抢先一步的情况下。高川正是这么一种“不支持,但也不反对”的态度。

    真是充满了中央公国政治学的特点——船长不由得自嘲地想到。即便如此。他察觉到,自己其实并不会因此就改变对这位众所公认的超级英雄的印象。诚然,这人什么都没有做,但是,这种无为的态度却也并不是错误的,不是完全无法理解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更是巧妙的。

    撇开“对自由意识的亵渎”这一点,再看看此时的情况吧。

    女军官的强硬,船长的却步,高川的无作为。却成功让船上的大部分人捏成了一团。内部审查和自我约束,都在一种强有力的意识干涉下,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而且,正因为“大部分人已经被团结起来”,所以“小部分人的想法已经不再重要”。

    讲台下,与会的众人正一个接着一个脱离意识干涉的副作用,从昏迷中苏醒。船长仔细观察他们的眼睛,体会着他们的情绪波动,聆听他们的窃窃私语,赫然察觉到,这些人并不是对自己所处的情况一无所知,但却诡异的,坦然接受了女军官对自己等人所做的一切,并认为这是正确的。

    一个知道自己的意识受到干涉和束缚的人,以一种发自内心的态度,认为自己受到干涉和束缚是应该的,并对那个干涉了自己意识的人,怀抱着一种积极且正面的心态,主动为其进行辩解——倘若这是发生在人文科学蒙昧的时代,倘若这是自小教育的结果,倘若这是在特殊的高压环境下自发进行的改变,或许就不会那么令人难以接受,然而,这是发生在拥有比普通人更强的自我独立意识的神秘专家身上,而且是几分钟内造就的结果,船长觉得,自己过去所经历过的冒险,都没有眼前这一幕更让自己感到惊悚了。

    “大家安静一下。”女军官第三次拍了拍麦克风,反馈的杂音让船长下意识有些心惊肉跳。这一次众人的噤声比会议刚开始时更加一致,让人不禁联想到军队。只听到女军官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充满了磁性的嗓音说:“我宣布,战术合作与自我革新委员会正式成立。”这句话看似平静,但其实下方埋藏有极具爆发力的鼓荡。

    齐整的掌声拍了三下,船长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他可不觉得,这种简练的礼节是这些人原本就具备的。他们此时的同步性,就好似有一个巨大的网络,将他们的个体意识联系在一起,在一瞬间,就让他们知道了自己该如何做。

    高川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吃惊,他已经发动自己的意识行走能力,展现于他眼前的仍旧是那纵横交错的心灵桥梁。然而,在这些桥梁上的无法形容的资讯流动,却比过去的任何一个时候都更显的秩序化,这并不是直接可以观测到的某种现象,而是一种在复杂运动中进行宏观感受的结果。与其说是“有一个巨大的网络让这些人达成必要的交互”,不如说是,有一种无形的波动涵盖了这些心灵的桥梁,让其中的每一个变化,都不可避免地受到这种波动的影响,逐渐趋向于和这种波动的同化。

    当然,在不可避免被同化的同时。这些心灵的桥梁也传来极为矛盾且强烈的独特波动,仿佛是在抗拒着这种同化,然而,它们的挣扎越是强有力,就越是让那强行覆盖了它们的无形波动也显得愈加强力。两者之间存在一个比值,只有一方为零的时候。另一方才会归零。

    这样的力量,真的可以持续三天吗?高川不由得这么想到。

    这时,只听到女军官开门见山地说到:“十分感谢大家的配合。我们都知道,敌人来势汹汹,很可能在我们之中埋下了炸弹。接下来,要进行委员会的内部自我审查。无论是何种缘由,意图覆灭这艘船,让其他人无法抵达澳大利亚的人,请站到左边。”

    船长死死盯着诸人。在这之前,他根本就不会去想,这样的方法可以排查出谁才是叛徒,然而,女军官拿出的手段,已经证明了她的行为虽然诡诈强横,让人难以接受,却并不是鲁莽的。

    只见到众人面面相觑。但很快就有六个人站起来,他们并非聚在一起。而是分散在人群中,仿佛在自己站出来后,也为其他人站出来感到惊讶——这种惊讶中,没有愤怒,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走上刑场的恐惧。也没有最后一搏的抗争,就好似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连,连反抗一下都无法做到吗?”船长抱着头,痛苦地呻吟到,“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尽管如此轻易就揪出了六名敌人的潜伏者。可是,促成这种轻易的力量,实在太让人恐惧了。在他的眼中,无论已经暴露的人,还是直视这些暴露者的人,虽然眼中情绪有着强烈的波动,却都无法在行为上体现出来。

    “感谢大家的配合,今后也请大家同心协力,精诚合作,抛开所有的成见、轻视和自身的高傲。”女军官微笑着,对众人说:“今天的决定,大家在会议结束后务必转告给没有参加这次会议的人。”她顿了顿,看向船长,说:“接下来有请我们的船长发言。”

    船长深吸一口气,走到麦克风前,张开口“嗯”了一声,正准备说下去,就被女军官打断了:“感谢船长的发言。”

    于是,在船长的瞠目结舌中,台下众人整齐地拍了三下手。

    船长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正准备破口大骂,就听到女军官说:“接下来有请高川先生发言。”他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骂言就不由得反吞回肚子里,他看到女军官对自己眨眨眼睛。该死的女人!船长用力挠了挠头发,最终还是没有爆发,沉着脸坐回椅子上。

    高川对女军官和船长针锋相对的眼神交锋熟视无睹,接过女军官递来的麦克风,沉吟了半秒,就用一种平稳舒缓的口吻说:“其实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大家都知道敌人是什么人,我们和他们的战斗,已经不是一两次,一两天了,无论是我们对他们的了解,还是他们对我们的了解,都已经达到一个难有新意的程度。我们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们,如何才能更好地对付他们,既然大家心里有数,就希望大家可以带着一个积极又踏实的态度去做。我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苛责谁,也不是为了指手画脚,说做哪些是对的,做哪些是错误的,而是为了让大家可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的声音在肃静的厅室中回荡。船长叹息一声,女军官一副尽在掌握中的笑容,其他人则是一脸的肃然。

    高川顿了顿,终于说出这句话:“我认可这次战术合作与自我革新委员会的成立,我也将是其中的一员,是你们的同伴,无论是在何种意志下,无论大家是否已经放弃,我都会坚持下去,直到我们迎来胜利。”

    当他回视船长和女军官时,在船长的脸上看到了无奈,在女军官的脸上看到了狂热。

    “船长,当我们无法阻止的事情发生时,无论内心是否抵触,都必须首先承认这一事实的存在。只有承认,才能够从中找到自己应该坚持的东西。”高川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虚假的成份。女军官的强横的确让人措手不及,但是,和“病毒”给世界,给病人所带来的,那毫无余地的绝望比较起来,女军官的作为所带来的无奈,根本就不值一提。

    必须承受事实,才能明白自己的坚持——高川所说的,并不仅仅是眼下女军官造成的既成事实,而是“病毒”一直给末日症候群患者们带来的既成事实。谈起无法挽回,不可抗拒的情况,绝症之于病人才是最让人痛苦的。

    “我知道,我知道……”船长喃喃自语,但是,眼神中除了无奈,已经再没有太多的抗拒感。其实,他有时会觉得,如果那个女人的意识行走能力,连自己的意识都一起干涉了,似乎会让自己更好过一些。但是,不一会,他就觉得这种想法,不过是自己的一种错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也不应该想要让他人干涉自身自我独立的意识。自己产生的负罪感,和他人变成了什么样毫无干系,而仅仅在于,自己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反对女军官,有可能只是在恐惧这个女人以这种方式表现出来的力量。

    “那么,船长,你真的还有其他话要说吗?”女军官好似挑衅般再次问到。

    “不,不需要了。”船长挺直躯干,审视着毫无抗拒就被揪出的六名嫌疑人,“不过,我希望在进一步的审查中,自己能够在场。无论如何,我都是这艘船的船长,有权利知道这艘船上正在发生的每一件事,不是吗?”

    “正如您所说,这没有问题。”女军官这么说完,便对其余人宣布会议结束,但却提出“让众人自发对所有舱室进行一次彻底检查”的倡议,当然,放在如今的情况下,那便是命令。

    “任何献祭仪式,都无法彻底避开前期的准备,而所有的前期准备,都会留下痕迹。”女军官说:“我们只要提前摧毁他们的准备,就能够减少损失……理论上是这样。”

    是的,理论上是这样,只是,没人可以确定,情况会不会遵循理论上的发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