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领先四十年 > 第三十二章 巫专员亲自当辩护人

第三十二章 巫专员亲自当辩护人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十年浩劫,给中华民族带来深重的灾难。另一个时空里,巫山饱受苦楚。

    刚到和风的时候,还想着上面的行动也只是隔靴搔痒,查漏补缺,就没怎么行动。

    不管是曾经的张红军还是这次的顾红军,就事论事,没有清算。

    如论如何,他是一个政府官员,一言一行,都不能离经叛道。

    我们经常可以看到,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就成了疯子。

    就如炎黄和其他财团的行动,假使不与大陆政府暗通款曲,肯定不会成功。

    几百年前,布鲁诺被教廷处死了,就因为他捍卫哥白尼的日心说。

    即便后世我们证实了他们的理论是正确的,那又怎么样呢?逝者已矣。

    炎黄刚刚崛起的时候,太祖在世。就是他老人家,也希望中国立于世界强国之林。

    开什么玩笑,一位独裁者,哪怕行将就木,在粤南那么大的行动,没有他的默许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伟人上台后,更加坚定的支持改革开放,炎黄自然而然搭上了顺风车,还是大出血,为国家捐这样赠那样。

    总之,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想要在官场平稳发展,必须要体味上意。

    说白了,不能与高层作对。

    特殊时期,不要说普通民众,如今身在高位的人,哪一个没有受到迫害?

    但是,他们在为那些遭受不白之冤的普通民众平反的时候,不那么热衷。

    平老等人在负责清查那个时期的冤假错案,雷声大雨点小,只不过为高层中一些人翻案。

    也许还有人受益的,不过是在潮流中影响力极大。

    不得不说,哪怕在高层,阻力不知道有多大。要不然平老那样的性格,怎么可能妥协?

    看到这个案件,说明特殊时期即使在民间,仍然有不少人逍遥法外。

    吐尔洪公社阔克塔勒大队就出现了这起杀人案,巫山有意推波助澜,在北疆闹得人皆尽知。

    原定于福运人民法院开庭,被他略施手段,改到欧洛泰中级人民法院。

    如果要弄到乌市的维省高级人民法院开庭,他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而且也对案件的走向不敢确定。

    然而要在欧洛泰来审理这个案子,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如今的北疆,国家级媒体都派出了记者,甚至比有些省级单位派出的团队更加强大。

    不像若干年后,媒体之间为了争新闻稿件什么的,各施手段。

    现在的媒体从业者,不过是政府的喉舌。

    北疆已经成为中国改革开放又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这是不争的事实。

    各方的目光,不管是高层还是普通民众,喜欢听到欧洛泰这里的信息。

    怎么说呢,这个年代也有明星,他们唱歌演戏之类的影响力,哪怕歌唱得再烂,戏演得再孬,老百姓也买单。

    欧洛泰地区,经常在国家级媒体上出现,无疑是一颗异类的地区级明星。

    北疆人永远也忘不了,这是第一次公开开庭审理,允许民众旁听。

    欧洛泰地区中级人民法院,位于团结路上,离地区行政公署约两公里路。

    今天,就是杀人案件公开审理的日子,早几天就在欧洛泰日报上做过报道。

    天公作美,连续阴了几天,居然出了太阳。

    大白天,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没有一点热度。

    当然,隔着窗户,阳光从玻璃上洒下来,还是能感觉热乎乎的。

    北疆的风沙大,冬天一般都有微风甚至大风,今天却一点风都没有。

    法院外面,到处是人流。

    全副武装的武警和军分区的战士们,神色紧张地盯着人群。

    审判庭里面的空间狭小,自然容纳不了这么多的百姓。

    不过,有高音喇叭,现场的每一句话,都能通过喇叭传出来。

    本次的庭长由审判庭的庭长沈功友亲自担任,他有些激动,平素严肃的脸上更显威严。

    九点整,书记员点清当事人是否到其并宣布法庭纪律,然后法官们进场,全体起立。

    坐下后,审判长敲敲法锤,“现在,我宣布开庭!”沈功友略带豫西口音的普通话从高音喇叭里传出来。

    他简述案由,当事人,介绍审判人员,然后告知当事人他们的诉讼权利义务。

    既然开了中国之先河,地方法院公开审理,欧洛泰地区政法系统相当重视,每一个人都是各单位抽调出来的精英。

    公诉人,是地区检察院的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

    本来,大家对这次案件在报纸上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公诉人的口才很不错,语音清晰,普通话也挺好,娓娓而谈。

    在她的描述里穆尔扎成了十恶不赦的罪犯,应该受到法律严格的惩处。

    “我的陈述完毕,谢谢大家!”她最后鞠了个躬,坐了下去。

    “下面,有请辩护人!”沈功友的声音再次响起。

    “各位法官,同志们,大家好!”一个沉稳略带磁性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去。

    “受穆尔扎家人的委托,今天由我来给他进行辩护!”他在法庭里笑容可掬。

    “巫...巫专员?!”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

    “大家今天不要把我当做专员!”巫山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稳:“本人学过法律,有资格为我的当事人辩护!”

    说实话,当时穆尔扎的家人知道由他来辩护的时候,高兴得找不到北了。

    几千年来,权大于法的现象,根深蒂固。

    古代所说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不过是笑话。

    哪怕到了后世,一个集资案动辄就是死刑。

    知法犯法的政法系统人员,乃至于省部级高官,一个死缓了不起了。

    “首先,我们来谈谈另外一起案件!”巫山胸有成竹。

    今年九月份,孟家沙尔没有按照上级的规定,不到时间超额收取提留。

    托克塔尔双亲在暴风雪中去世,为了安葬他的父母,家徒四壁,让这个曾经红火的家庭衰败下去。

    按说,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即使是农村收取农业提留,那也是只收一个人的。

    可是,孟家沙尔蛮横地要收三个人的。

    农村减负,早就实行了,而他依然故我,并根据农业收入的提高逐年加码。

    孟家沙尔亲自带人把托克塔尔堵在家中,按照两百块钱一个人,要收取他六百块钱。

    很显然,他拿不出这些钱。

    恼羞成怒的孟家沙尔,让别人按住托克塔尔,扬言要给他放放血。

    “托克塔尔,把你的手伸出来大家看看!”巫山的语气很平淡。

    那一条鲜红的伤疤,看上去很是狰狞,加上缝合技术不好,有点儿像一条超大号的蜈蚣。

    法庭内,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在危急的时候,我的当事人和另外一位社员阿曼卓勒赶到,夺下了孟家沙尔作案的凶器并误伤了他。”

    “然而,孟家沙尔不思悔改,在医院里懒了近两个月。同时,他想让公安局的人去抓人,可惜,最后未能得逞。”

    “出院之后,孟家沙尔死性不改,再次闯到我的当事人家里,企图作案。”巫山挥挥手:“你们两个给法官说下。”

    这两个跟班,看上去五大三粗,也只能欺负下老百姓罢了。

    看到庄严的国徽和四周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早就吓得六神无主。

    左边的那个脸长一些,他从旁边的提包里拿出三把刀,每一把都接近七寸长。

    “这把刀就是上次老大,不,孟家沙尔砍托克塔尔的那一把。”他的刀很快被武警战士拿到审判长面前。

    三把刀制作精良,看上去寒光闪闪。

    “也就是说,孟家沙尔准备再次逞凶,提出让三家赔偿5000元的要求。根据我们从福运县人民医院拿出来的账单,他在医院总共花了687块5毛3。”

    “同时,还威胁说今后提高三家人的农业提留。我的当事人女儿阿娜尔汗出来后,趁机提出占有这位未成年姑娘的无理要求。”

    “大家都知道,我们北疆的少数民族众多,每一家都有几把刀,杀牲口或者自己割肉吃,这是让孟家沙尔致死的那把刀!”

    尽管这些东西,对一般人来说讳莫深入,但巫山是什么人?需要的证据,吩咐几声,全部到手。

    武警又将这把刀拿上去,和刚才那三把刀相比,这就是一把百姓家中普通的刀具,还不到那些刀的一半。

    要在平日,不管是公诉人还是审判长,肯定会对辩护人提出各种问题。

    但也得分人,今天的辩护人是谁呀?那可是欧洛泰地区的二号人物。

    本来,法院让穆尔扎家里提供辩护人的时候,做梦都没想到,竟然是巫专员亲自到场。

    “回头,我们再来看看死者孟家沙尔这个人。在十年浩劫以前,他就是个好吃懒做的无赖。”

    “这是他的父母写的陈词,一九六五年冬月十三日,死者闯到父母家,问老人要钱。可惜,老两口拿不出钱,他把自己父亲的手砍伤,至今仍然残疾。”

    “史无前例的特殊时期来了,孟家沙尔纠合一批人,砍死了当时的大队书记托乎塔森,美其名曰和保皇派作斗争。”

    “在阔克塔勒大队,死者欺男霸女。目前,我们了解的情况,在十年浩劫期间,他伙同手下打死八个人。”

    “上次的暴风雪,让托克塔尔的父母到牛羊的避风地去,间接害死了他们。”

    “一个小小的大队,就打死了八个人,打伤的人呢?一共是三十二,不,三十三,还包括托克塔尔!”

    “孟家沙尔这人极度好色,强女干和轮女干妇女二十五人,年龄最大的四十七岁,最小的十二岁。一位维省的下乡女青年,被轮女干致死!”

    “在这些受害者中间,军婚已婚的五人,未婚的三人。”

    “十年浩劫结束后,长期把持大队,变成自己牟取暴利的工具。”

    “包产到户以后,他本人并不劳作,占用大队最好的土地,把田强行让社员耕种,自己攫取劳动成果。”

    “大队的牛羊,成了他自家的。说来就像笑话,牧区的人,居然没有肉吃。但在阔克塔勒大队,老百姓只是过年的时候才能分到一些肉。”

    “而平时,老乡们要吃肉,只能自己喂养。”

    “孟家沙尔,本身就是一个罪犯,他的罪行罄竹难书,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就是这样一个罪犯,堂而皇之霸占大队书记位置,更无数次闯到社员家中。所以,我只能说,我的当事人是自卫过失伤人。”

    “记得在游击队歌里有一句歌词:我们生长在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无论谁要强占去,我们就和他拼到底!”

    “社员的财产,是他们的双手挣来的。财产,自然也包括房屋。而孟家沙尔,公然闯入社员家中,被反抗就很正常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说明在基层,我们的法律工作者是等案件上门。”

    “特殊时期,我相信有很多的沉年旧案,我们就应该上门去,脚踏实地了解查实。”

    “一转眼,十年浩劫过去六年了。这样的案件让我触目惊心,在特殊时期逍遥的人,今天依然作威作福,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公诉人起先本来还准备了好多说辞。

    一来,巫专员的口才比她还要好,没有插口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这一件件事情累积起来,让她不知道怎么分说。

    如果为孟家沙尔辩护,巫专员所有的证词,加起来有五寸多厚。

    那说明死者本身就是一个罪犯,难道要为罪犯来辩护?

    这个时期的法律工作者,心中还有正义,他们不屑于和罪犯同流合污。

    然而要不辩护,那会不会在巫专员的心目中觉得自己这个公诉人太没水平了?

    “可是,辩护人,孟家沙尔纵有千般错,如今他已经死了。”公诉人是个身材很不错的少妇,声音也很好听。

    “而杀人的人,就是您的当事人穆尔扎!”她想了半天,终于还是说话了。

    “孟家沙尔是罪犯,从您收集的材料我们都能看得出来!”公诉人美目一睁:“罪犯的审判只能由法律来执行!”

    “可能公诉人刚才没有细听我的话。”巫山微微笑着:“我的当事人是正当防卫过失伤人。假如有人拿刀去我们家里,大家准备怎么做?”

    “再说了,法律来审判这是事实!”他冲公诉人眉毛一扬:“可是直到这件事爆发以前,从来没有政法系统的人注意过这个人!”

    一般的人说这话没啥的,从地区专员嘴里说出来分量不一样。

    相信此案过后,欧洛泰的法律工作者会下乡去核实十年浩劫期间的积案。

    要是有人不拿巫专员在法庭上的话当回事儿,倒霉的日子就到了。

    法院,包括公安局和检察院,他们办案相对独立。

    今天巫专员没有以命令的形式,而是以辩护人的身份来参与案件的审判,地区法院的人也犯难了。

    既然孟家沙尔三个人带着刀具,应该是凶器更为贴切,那就存在着作案动机。

    他人死了,还有其他人在,那些平时的帮凶该怎么办?

    当然,那是福运县政法系统的人应该考虑的。

    公民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被写到法律里面,还得等到新世纪以后。

    在这个年代,并没有这个说法。巫专员深入浅出,已经阐述得很明白了。

    同时,还有大队的社员们交上来的这份请愿书。

    究竟该怎么判?

    沈功友在法院里工作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案子。

    “穆尔扎哪怕是过失伤人,也违反了法律!”巫山可不想今后在北疆杀人伤人泛滥:“但我希望法院能酌情判决!”

    “我宣布这次审判择日宣判!”沈功友不得不这么做:“具体的我们要上报到省高院请求指示!”

    从法院里出来,巫山禁不住苦笑,这次好像真的玩大了。

    法庭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就是团结路上,过往的车辆也只好不断鸣喇叭,挤开一条路。

    有些车子看到这里人潮汹涌,干脆就掉头。

    看来今天开车回去成了泡影,巫山把自己的帽子往下一拉,费力地随人流往外走。

    心里,他酝酿着一个早就想要做的动作,要不然也不可能亲自出庭充当辩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