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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人狐奇缘 狐更胜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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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八章人狐奇缘狐更胜人情

    “那已是距今有三百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在终南山的青山绿水间,受这里神仙们的影响,一些狐,也开始学习着修道。

    这些狐,有的已经修了几百年了,在众多神仙的指点下,真的,有的狐就练成了人形。

    我的爹和娘,就是首先练成人形中的两个。

    在上百年的修练中,他们彼此整天在一起,已经有了感情,现在已经练成人形了,他们很高兴。

    于是,就相爱结婚了。

    后来,就有了我。

    可是,只从有了我以后,娘就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到了我的身上,又是哺『乳』,又是教导我,一连几年,也没时间修炼,她就又渐渐地恢复到了狐形。[]决战苍龙98

    我爹也在为我忙活,也牺牲了不少修炼的时间,已经修炼成的人形,也在不断的退化。

    针对这种情况,我娘想:与其让两个人的功力都在退化,倒不如牺牲一个人的修炼,保证另一个人的正常修炼。

    于是,就对我爹说:“孩子他爹,与其让两个人都影响修炼,倒不如由我来抚养孩子,你先暂时离开家,找个地方自己去修炼。

    等孩子将来长大了,你再回来接我们娘俩,我再接着修炼。”

    听了我娘的话后,我爹很是感动。

    心里想:能够找到这样的妻子,真是自己的福气,竟然能够为了成全丈夫,全然不顾牺牲自己。

    因此,对我娘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并说好了:

    等过了十年以后,不管当时怎么样,都要回来接我娘和我。

    说完后,他就走了。

    这样,我娘真是又当爹又做娘,就是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我带大。

    可是,过了十年,不见我爹的影子,又过了十年,还是不见我爹的影子。

    一直等到我已经过了二十六岁生日以后,在一个冬天的晚上,他才满身是伤的跑了回来。

    他那时已经没有了人形,是一副苍老的狐形。

    我娘赶忙想尽一切办法为他疗伤,可是,已经晚了。只在家里过了一夜,他就在伤痛中去世了。

    后来,是我娘向我讲述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决战苍龙98

    原来,我爹离开我们以后,头十年,还是躲在终南山里的一个僻静之处练功。

    虽然,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可是,他却是为了恢复自己的功力,硬是没有回家看我们。

    这样一来,他功力恢复得很快,十年过后,他不仅完全恢复了人形,而且比原来更加年轻,更加英俊了。

    后来,有一个书生要上京赶考,来到终南山上香,正在为找不到合适的书童在着急。

    事有凑巧,正赶上我爹也到那里上香。

    那书生看我爹生得一副白白净净,年少乖巧的样子,就问我爹说:

    “你成没成家呀?愿不愿意做我的书童,陪我一起到京城里去赶考呀?”

    我爹看那书生:也是生得眉目清秀,说话和蔼可人。

    心想:这是多好的机会呀?

    趁此机会,我这次正好可以到京城里去转转了。

    于是,就很痛快地答应了人家。

    做了人家的书童以后,一路赶考。

    那书生一路勤奋读书,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在回来的路上,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原来那书生出身贫苦人家,不是男孩,而是一个女孩。

    但是,从小聪慧过人,在左邻右舍的劝说下,他的爹娘只好连省带借,凑了一点钱供她读书,原想只让她能够识文断字也就可以了。

    可是,没想到:在她刚刚十八岁的时候,她自己自做主张,女扮男装参加考试,竟然顺利地通过了乡试。

    那么,第二年的春天,她可就要参加京城的会试了。

    这时,原来伴她读童,一听说要进京参加科考,早就吓跑了。

    这才有了“书生到终南山上香,要找书童”的事情。

    上京会试,她自然还是女扮男装,顺利地参加完会试,我爹到此,仍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

    直到在回家的路上,书生考完了试,心情开始放松下来了,就不太注意自己的装束了。

    再加上两人正处青春之时,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难免日久生情。

    终于,在一天晚上,当两人同睡一个房间的时候,不该发生的事情,却发生了。

    事后,我爹非常后悔,一再地向人家道歉。

    可是,姑娘却说:她已经爱上我爹了。

    我爹千错万错,错就错在:

    当时他没有向人家说明,自己已经有了妻室,却还让人家对他抱有幻想。

    在路上,又发生了几次同样的事。

    回来后,姑娘就有了身孕。

    在这时,我爹才告诉人家:他已经有了妻子和孩子了,而且自己还是个狐仙。

    姑娘大哭一阵以后,对我爹也真是有情有意,坚决的说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老天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不管你是什么,今生今世我就是你的人了。

    做妻做妾随你便,总之我是跟定你了。”

    过了几个月,姑娘的身子越来越大了,姑娘的父母就怀疑姑娘与书童有染。

    又看到为了迎接孩子的出生,我爹每日辛苦『操』劳,望家里办置了大量各种山货。

    于是,就怀疑我爹是什么妖精,『迷』『惑』了他们的女儿。

    因此,找了一个道士前来驱魔。

    你别说,那个道士也真是法力高强:

    来到姑娘家里后,因为姑娘已经知道我爹的真实来历,事先就把我爹藏在床下。

    可是,那个道士一阵装神弄鬼以后,突然,把他的桃木剑刺向了床底,正好刺在我爹的腿上。

    那桃木剑上有某种咒语,这一剑,竟然把我爹刺出了原形。

    当时,我爹能做的:只有落荒而逃。

    姑娘看事情已经这样了,挺身而出,想拦住去追我爹的人群。

    那群人竟然不顾她的死活,不顾她已有身孕,竟然把她挤倒在荒野中。

    我爹看到了,非常心痛,不顾自己危险,又跑了回去,想背着她一起离开那里。

    可是,当他回去抢救姑娘时,姑娘父母的棍棒不仅落到了我爹的身上,还狠狠得打到了姑娘的身上,眼见得殷红的献血,顺着姑娘的裤子渗了出来。

    我爹见自己的孩子是保不住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也救不了了。

    绝望地朝天长嚎一声,冲出人群,来到山顶的悬崖边,一头向悬崖下冲了出去。

    也多亏是狐那轻巧的身体救了他,在跌落进深渊的途中,还有几次遭遇树木枝叶的拦截,当他跌落深谷以后,竟然只是伤了双脚,生命全然没有问题。

    就在他疼得全身发抖之时,只听得崖上传来了姑娘的喊声:

    “夫君,我来了!”

    他刚想抬头看时,一团东西从上面跌落了下来,他忙爬到前面一看:

    自己心爱的姑娘,此刻,已经被跌得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了。

    我爹伤心极了,抱着姑娘的尸体,他一直哭到自己昏『迷』过去。

    醒了以后,他还是痛哭。

    一连十几天过去了,他不吃不喝,每天只是抱着姑娘的尸体痛哭。

    喉咙哭哑了,眼睛哭干了,他还是一个劲的哭。

    待到后来,他发现:只从姑娘跳进了深谷,她的父母,竟然一次也没有到谷中来寻找,好像世上本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对世人绝望了,心想:自己整整修炼了五百年,才修来了一个人形。

    可是,做人又有什么益处呢?

    我若不做人,怎能害死一个好姑娘?

    我若不做人,怎能看清这世人的绝情?

    不行,姑娘的父母不管,我得管,我不能让我心爱的女人,和我的孩子暴尸野外,任凭鸟啄兽咬,我得安葬她们。

    于是,我爹就找了一个山洞,先把洞里打扫了一遍,找了一些野花和松枝铺在里面。

    然后,打来干净的泉水,洗去姑娘身上的血迹,把那姑娘小心地抱进洞里。

    每天看着他心爱的姑娘,他竟然在洞里陪伴着姑娘过了整个一个冬天。

    待到第二年春天,天气开始暖和起来。

    洞里的温度开始上升,姑娘的尸体开始腐烂了,我爹才搬来了一些大石块封死洞口,然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里。

    再说我娘,等了十年,不见我爹回来;

    又苦等十年,还是不见我爹回来。

    于是,领着我就向东北慢慢走来。

    那年冬天,刚走到五台山一带,我娘准备与我就在那里,度过严寒的冬天,等到第二年的春天再继续北上。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就在那时,我爹却出现在我们娘俩的面前。

    我娘见到我爹,顾不得心中的悲伤,一个晚上,只在忙活着给我爹治伤。

    我爹在他清醒的时候,也断断续续地把他这些年的事情,讲给我娘听。

    一边讲,一边哭,他请求我娘原谅他,并十分感谢我娘把他的孩子抚养大了。

    最后,他嘱咐我娘:今后千万不要与人打交道!

    未来女儿就是修炼成了人形,也绝不要与人接触,人,是极其残忍的一种怪物。

    说完,我爹就去世了。

    对我爹的去世,我娘悲痛欲绝,在山洞里,一个冬天,守着我爹的尸体,搂着我,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

    到了第二年春天,才把我爹的尸首,抱到外面安葬了。

    然后,我们娘俩才继续北上。”

    听着天香讲得这个关于她爹的故事,清风道长的眼睛湿润了。

    尽管他已出家几十年了,红尘之间的事情,在他的眼里,已经渐渐地远去了。

    可是,听了天香的故事,再体会这一天中与天香娘的相处。

    他被狐仙的深情厚意感动了,像天香他爹与天香他娘那样:

    对自己心爱的人的一片痴心情意,在人间,又有几人能做得到呢?

    此时,他想起了金代元好问的《雁丘词》: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情不自禁的,他在嘴中轻轻『吟』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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