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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出院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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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婆婆强烈强求回家.

    医生建议我们听从婆婆的心愿,让她回家安安稳稳的过好最后的时间。

    回家后,婆婆的精神振奋了好一阵,我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和她一个屋檐下的生活,尽管苦难很长,美好很短,我却那么的不想结束。

    知道婆婆时日不多,我们带婆婆去旅行,婆婆回来后很高兴,但是提出要和孙女照个艺术照,去了照了,很美,宁泽哭了,不敢让婆婆看见..

    冷宁泽瘫坐在椅子上许久,久久不能消化婆婆的病情恶化这件事情。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他,只好陪他一起坐在椅子上许久。婆婆出这种事并不能责怪冰倩,更不怪宁泽。但宁泽的眼里尽是悔恨,仿佛是在婆婆今天出了这种事全怪他。

    我了解他的脾气,只怕安慰了他会更糟糕吧。

    主治医生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我知道你们此时有点接受不了,但是孩子们,生老病死实在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也是个老人,说这种话使他更显沧桑。“我见过很多病人和你们的亲人一样……你们还是想想怎么满足她最后的要求吧”

    一段话后,我和冷宁泽才有些惊醒过来,婆婆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们要是再颓废下去,怕婆婆剩下的时光也会被白白浪费。

    “还有多久?”

    我忽然想起来,医生并没有说过婆婆最后的大限。

    但只见医生两眼有些悲哀的看着我们缓慢的摇着头。我以为自己心里问这句话时会有数,但看见他摇了摇头,身体还是止不住的狂颤抖一下。

    医生的意思恐怕是不知道婆婆什么时候会发病,换句话说,日子真的不多了。

    我转过头想要知道冷宁泽的想法,忽的,像是不知道从哪里钻来的声音,弱弱的很无力。

    “去旅行。”

    冷宁泽的决定让我如此突然,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冷宁泽确定婆婆可以待到那时吗,他确定那是婆婆最后的愿望?

    但他依旧坚定的眼神令我感觉心里有些底了,竟然他都如此确定,那么我也就不会有任何犹豫的帮助婆婆实现它。

    很快,我们办齐了出院手续,直奔温暖的南方。

    婆婆开始也还有些惊讶冷宁泽的决定,但她也很清楚的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点点头,她永远不会拒绝儿子的请求。

    冷宁泽在旅行的时候比我平常在医院看见他要精神许多,他时常又说起一些笑话想逗婆婆笑。

    但是婆婆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更多的时候是看向旁边,似乎她的注意力多是在风景区。

    可我知道这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眼前。不过我还是尽量的去配合冷宁泽,然后取悦婆婆。

    一次,我们在海边玩。婆婆忽然心血来潮说想要晚上去吹吹海风,我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想要直接拒绝她。

    因为晚上海边太冷也太危险。

    冷宁泽却是一脸无所谓的先抢了话,说只要婆婆想要干的,他都奉陪到底。然后,我们就去了有些冷的沙滩。

    婆婆意外的说了很多话,她说自古后浪推前浪。她知道她的病情,我们不需要太多隐瞒。但是,这么多天的旅行也使她想了很多,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想过一些事。

    之前,其实也是很害怕,不会去想太复杂。

    可是,每当看见冷宁泽就放心不下。

    说到这里,婆婆顿了顿。有些老泪纵.横的意味,瞪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冷宁泽。然后,我的手先是落入婆婆那粗糙显心酸的小手里。后又是被放进了一只冷冷的大手里。

    所以,她决定要把冷宁泽好好的交给我。

    我正诧异,但忽然心里有些塞塞的。看见婆婆的身体有些佝偻,满是皱纹的脸上还挂着坚定的神情。

    在有些寒冷的风里,只有天上的一处光源略显孤寂。

    我忽然很想家,很想母亲。想到母亲也许有一天会和婆婆一样?

    面前的老人给我一种说完话,就随时会消失的感觉。我很害怕。

    “嗯”

    自己的一句话轻轻的,在风里飘来飘去。我不知道今晚我把握到了什么,我只知道老人早知道她自己的病情。

    但那之后,老人竟然不再沮丧了。一路上都很开心,冷宁泽有意无意的笑话,她也会很积极的回应回去。

    笑的很大声,很畅快。

    我那晚无论如何都还有些担心,但没想到之后婆婆看起来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后来,她还要求要回去和茉茉一起照一张艺术照。我曾经给婆婆买过美容仪,我知道婆婆很在意自己的外貌,很想在别人面前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我以为她是想要满足一下自己。所以很早就给她安排好了服装,都是些以前她比较喜欢的,而且特别显得年轻。可婆婆这次只是看了一眼那些衣服,就摆了摆手,说自己的衣服就好。

    我吃惊的把亮闪闪的服装带回去,然后回来看婆婆的时候。她竟然真的换上了之前的那套服装。就是她经常穿的那套,连她出事的那一天都穿着的那套。

    婆婆在拍照前把我拉到了一旁。跟我说这些衣服其实是当年冷宁泽在努力打拼事业的时候,冷宁泽用他的第一桶金给她买的,她一直舍不得扔掉。

    穿着它,就有冷宁泽一直在身边的感觉。就算他一直在外面打拼,婆婆她也能安心的在家里准备好饭,等冷宁泽累了回家休息。甚至,她想要把她穿进土里去。

    我立即惊讶到,以为婆婆的情绪又开始波动起来。但是,婆婆一脸平静。

    婆婆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她说病情的事会恶化,她早就知道。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不想在最后的时间也不开心。她想要给自己留下一个完美的回忆。

    也就是一家人幸福快乐的样子。今天,叫茉茉来照相,也是为了让茉茉以后长大了,能记住婆婆,能记住婆婆好的一面。以前的那些她都想要抹去。

    而且,到现在为止婆婆还是怕死,试问谁不怕那个时间的到来。我感觉有点害怕,有点紧张什么。

    但后来,看到茉茉和她一起照相后,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很感动很感动。

    因为婆婆穿的很像一个和蔼可亲的婆婆。并没有穿照相公司提供的服装,婆婆却还是很漂亮。是那种老年人应该有的漂亮仪态。

    不做作,很亲和。

    我很惊讶婆婆还有这么亲切的一面,她紧紧的搂住茉茉,在照相时常常就在茉茉的脸上胡乱去亲着。

    平常有点怕婆婆的茉茉看到婆婆很神奇的竟然要亲她,就大叫起来,说婆婆羞羞。

    但婆婆完全是不尴尬的,非常的亲切,还是使劲的想亲茉茉。那一刻,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以前也是那么温柔。那么粘人,想要亲我。

    我从没想过我的母亲要是也有那么一天,恐怕我早已经崩溃了,只知道每天以泪洗面。我妈其实并不能像婆婆那样坚强吧,我现在真的觉得谁应该都没有婆婆那么坚强。

    一张一张的,全都是婆婆和茉茉的亲密照片。婆婆果然还是想留住自己最慈祥的那一面吧。以后茉茉长大了,也会看到婆婆慈祥的那一面,非常的怀念她。

    婆婆笑的很美好,一点都不像要走的人?

    可是似乎越是美好,越是令人心里难受。婆婆摆着各种要亲孩子的姿势,还有茉茉那张酷似冷宁泽的脸蛋。让我想起我的母亲的同时,也让我想起冷宁泽的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被婆婆细心的爱护着。

    婆婆也很疼爱冷宁泽。想到那里时,我转过头想去看看冷宁泽的表情。

    他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刹那,我想要安慰安慰他。刚刚向他一伸出手,就感觉手上有被滴上水的感觉。

    我愣了一下,才发现水滴的源头竟然是眼前的男人。

    冷宁泽,那个高大坚强的男人冷宁泽,那个会开玩笑没心没肺只会为自己而活的冷宁泽,现在哭了。他似乎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

    他抬了下头,看见我正看见他。装满泪水的红眼睛下意识的又望了望远处在照相的婆婆。

    这时我感觉自己嘴巴动了动,想要叫他的名字。可是发现话卡在了喉咙里。怎么用劲,都说不出来。

    冷宁泽淡然回了句说要出去走走,但是我听得出来,他哽咽了一下。

    我不由自主的用快速的脚步跟上了他,他好似知道我在跟着他,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来,泪水也趟开了。

    他跟本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即使母亲能坦然去面对,但是他受不了受不了。

    但现在,他不想要在母亲的面前哭。男人是不会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显示给自己最爱的人看的。

    我走上去,他庞大的身躯紧紧的被我扣住。但还是感觉的到他身体在轻微的颤抖,他的泪水也打湿了我的后背。

    我能体会到他不想婆婆离开的强烈愿望,但是他也认清楚现实过。旅游的这段日子,婆婆即使表面上不在乎,但心里也还是很担心很担心冷宁泽的,那一次海边就显而易见了。

    而冷宁泽相对的更是表面上在开玩笑,内心是在难受的滴血。

    我说其实我也能体会到他的感觉,我知道做儿女的,宁愿那个生病的人是自己,都不愿意是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