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且把年华赠天下 > 第387章 翻手云,覆手雨(7)

第387章 翻手云,覆手雨(7)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心在胸中,谁能断定我心叵测?”

    赵樽沉着脸,没有回答,东方青玄又是一笑:“不过青玄对殿下倒是佩服得紧,被困于漠北,四面楚歌,眼看就成弃子,殿下竟有本事瞬间翻云覆雨,如今一封万人书直指皇太孙通敌诬陷,再加上朝中皇子们对皇太孙的嫉恨与多年宿怨,陛下这次也不得不顾及众人想法。但青玄却又不解,如此大好良机,殿下为何不是为自己而谋动,却是为秦王殿下?”

    赵樽望着校场翻飞的两个人影,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这便是本王与你的差别,东方大人功利性太强,所以总是得不偿失,本王向来淡泊名利,并不在意那储君之位,只是不喜被人当成猴耍,这才以正公道而已。”

    “无意储位?”东方青玄轻轻一笑,声音压得极低,说得也有些暧昧,“当日在清岗你也曾说过此话,惟愿河清海晏,时和岁丰。那时,青玄信。如今,青玄却是不信。”

    “信与不信,与本王无关,我们……”赵樽终是回过头来看他,锐利的视线带着狼一样森冷的光芒,停顿片刻,才漫不经心的补充两字,“熟吗?”

    东方青玄抿紧了唇,与他对视,淡然一笑,“不熟。”停顿一下,他接着道,“但殿下,青玄有一言忠告,场子拉起来了,所需财力,可不容小觑。自古斗的不仅是权,也是钱。这阴山所藏之财,我俩一人一半,平分如何?”

    说起金银财宝,赵樽就想到夏初七,“只怕不妥。”

    东方青玄眯眸,“有何不妥?”

    赵樽眼波流传,面色却极是淡然:“我家阿七会以为我没出息。别说阴山没有藏宝,就算有,找出来那也是她的。若是我还分你一半,她定然要与我拼命。”

    他语气里的宠溺味儿十足,看得东方青玄愣极带笑。

    “殿下性子变化真大,当年铁面无私的晋王,怎生变得儿女情长了?”

    赵樽剜他一眼,反笑,“东方大人不必羡慕,儿女情长也得靠缘分的。无缘的人,即便想情长,也是无奈。”

    这两个都是毒舌,损起对方来毫不嘴软。可话说到此处时,只见场上风云突变,打得难解难分的二人形势与刚才已然不同,丙一缠住钟飞,直逼向夏廷德的“魏”字旗幡。

    人人都知铁鹞子钟飞轻功了得,以速度见长。所以,从头到尾,丙一便缠死了他,不断往“魏”字旗幡移动,那钟飞一介武夫,为人刚愎自用,一开始丙一的故意示弱,让他掉以轻心,步步紧逼之下,便是离“晋”字旗幡越来越远,如今想要再利用“腿长”的优势已不可能,更是招招杀着,只想快速赢过丙一,回头夺旗。

    不得不说,智慧永远是一个人取胜的关键。空有一身武力的人,往往做不成最后的赢家。这钟飞脾气火爆,被丙一逗出脾性来了,越是心急招式越有漏洞。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丙一手中宝剑突地化为“箭矢”,脱手朝铁鹞子飞过去,就在他拿长枪格挡的当儿,丙一突地一笑,调转过头,速度极快的朝“魏”字旗飞掠。

    钟飞大惊,飞身追去。

    离旗的距离不算太远,却也不近,两人几个轻纵的追逐间,钟飞这才发现吃了亏,上了当。这丙一哪里是什么无名小卒,他脚下的功夫,比他的剑术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呼啦”一声,丙一拽住棋杆,飞身而上,腿脚在空中横扫一脚,将追来的钟飞踢了下去,像一只灵敏的野猴子,嗖嗖几下攀上棋杆,飞快地拽下“魏”字帅旗,那姿态矫健,宛若游龙,只等旗幡在手,他才回头露齿一笑。

    “兄台承让了。”

    “你他娘的故意藏拙,欺骗我?”

    丙一笑道,“小可忘了告诉兄台,其实我天赋异禀,最擅长地便是——跑得快。”若不然,赵樽也不会专程派他千里走单骑,回京拿手书。除了跑死好几匹骏马之外,就差没把他的腿跑飞了。

    “好功夫!”

    “盛名累人啊,铁鹞子这次栽跟头了。”

    场上围观的将校们,纷纷赞扬起来。钟飞脸色通红,极是不服气,但胜负已定,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只是冷冷一哼,便告了输,但看向夏廷德时,目光仍是稍稍有些难堪。

    “属下有负国公爷所托,惭愧之极。”

    没有想到,夏廷德前所未有的好脾气,“输赢乃兵家常事,你下去吧。”说罢,他沉声吩咐道:“来人啦,放掉兀良罕的大世子,从此谁也不许找托娅公主的麻烦,把她交由晋王殿下处置。”

    “是。”

    侍卫转了身,夏廷德又捋着胡子哈哈大笑。

    “诸位,我等回去吧,营中继续喝酒。”

    这气节这风度,让众人对魏国公刮目相看。可不等众人返回大营,刚走出校场不远,远远一骑便从飞雪中冲了过来。人还未到,嘴里大声喊“报。”

    “国公爷,不好了。南坡军囤,被兀良罕的鞍子袭击了。守卫军囤的将士们被砍杀无数,鞑子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只怕,只怕军囤要落入他们的手上了。”

    “什么?”夏廷德倒抽一口凉气,怒视来人,“岂有此理!一群饭桶!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五六千人守个粮囤都守不好,竟然这般让人无声无息地摸了进去?”

    那人语气哽咽,“回国公爷,不是兄弟们不争气,而是兀良罕来势汹汹,在南坡有上万人之众。还有,就在一刻钟前,南坡的守军,突然身子不适……”

    “好啊!”夏廷德冷哼了两声,怒极反笑,转头看着一直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的巴彦,“世子还有何话可说?老夫好心好意招待你,不仅放你大兄,还成全你妹子,如今兀良罕竟踩踏到老夫头上了。”

    巴彦一脸无辜,鞠躬诚意道:“国公爷,巴彦实不知内情。此次奉父汗之命带托娅来阴山,随从统共不过千余人,哪里来的上万人攻击阴山军囤?”

    “一派胡言!你兀良罕先前在古北口抢了我军粮草,本就有劫取之意,后被老夫夺回,一直心有不甘,如今假意向老夫示好,送上妹妹来,就为了拖延时间,好让老夫与殿下掉以轻心,从而攻击军囤!狼子之心,实在可恨之极!”

    巴彦无力辩白,还未扯出个结果,只见又有人从大帐方向飞奔来报,“国公爷,不好了,不好了。营中有无数将士头痛发热,胸口痛堵,手脚发软,随军大夫来诊断说,极像是,像是发时疫了……”

    “时疫?”夏廷德冷笑数声,意有所指的瞄了赵樽一眼,那语气极是森冷,“老夫驻军于阴山,好端端的,为何会突发时疫?”

    “时疫?时疫!”

    对一支军队来说,时疫比真正与敌人的面对面战争还要可怕。夺起人命来,还要更快。最关键的是,即便是战争,打完也就打完了。时疫却不同,它就如附骨之蛆,会不停的蔓延……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一件事情没完,另一件事情又接踵而来。就在众人为了时疫之事商讨得人心惶惶,准备应对之策时,营外守卫再一次慌张来报。

    “国公爷,兀良汗已然占领我南坡军囤,如今又带了数万铁骑,开始冲击我阴山大营,说要解救大世子,不让公主受辱,他们来势汹汹……”

    “冲击大营?”

    夏廷德又惊又怒,老脸上满是气愤。

    “殿下,如今这情况,您与老夫还是各自回营安排。这兀良罕的世子和公主,老夫说话算数,仍交由殿下处置,但是,兀良罕杀我同胞,夺我军囤,绝不可轻饶,相信殿下有分寸,不必老夫再来提醒。哼!告辞!”

    赵樽冷冷看他一眼,没有回应,转身领人大步回营。

    可还未走入北伐军大营,便见一个人扛了一个大袋子在肩膀上往外跑,袋子里像是有人,不停在扭动。后面有几个人掩护他的人,在与追击的兵卒打斗。可此时兀良罕大军袭营,夏廷德的阴山军乱成一团,在营中四处奔走着,完全冲断了他们的阵脚,拥挤在一起,乱成一片。

    “殿下,快劫住他们,他们绑了阿七……”

    追赶出来的甲一看见赵樽,面色灰败地大喊。

    赵樽面色一沉,看了看那扛着麻袋的人奔走的方向,身姿在冷风中一凛,不仅没有去追那群人,反倒掠向了甲一的反方向,往营帐极快的奔了过去。他撩开帘子,入了内帐,床上果然空空如也。仔细一看,只见原本结实的毡帐背后,已经被人用刀子划开了一人高的口子。

    很明显的调虎离山!

    前面掳人,真正的杀着在背后。

    阿七被他们从营帐后面,趁乱弄走了。

    夺军囤,大军夜袭,突发时疫,整个阴山乱成了一团。

    这个夜晚不同寻常,寒风,暴雪,在这一片苍茫的大地上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