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恶汉 > 第一五六章 建春门血案(一)

第一五六章 建春门血案(一)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逆鳞银狐续南明盛唐风华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一五六章 建春门血案(一)

    四月,已是初夏。

    雒阳南宫门外,一行人已经跪了许久。初夏的气温虽说不上很高,可那日头却显得格外毒辣。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时间长了,只让人头晕脑胀,汗如雨下。

    跪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女子。

    只见她一身雪白长裙,白巾缠头,生的是貌美如花,虽有些憔悴,却更显风情,令人怦然心动。

    在她身后,还有三十多人。

    全都是素装打扮,脸上流露悲愤之意。

    从清晨开始,这些人就跪在了南宫门外,也不出声喧哗,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

    “咦,那不是皇甫威明的遗孀冯氏,这又是要干什么?”

    “你最近没听说吗?整个雒阳城都在流传皇甫义真并非死于反贼之手,而是被宵小暗算。皇甫嵩是皇甫威明的侄子,那冯氏作为皇甫嵩的婶婶,自然要出头喊冤。”

    “唔,原来如此……我听说,杀死皇甫嵩的,好像是……”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什么也没有说。这种事情,非是咱们这种小人物能掺和。”

    “我也知道,只是无风不起浪,只怕这种事,也并非空穴来风吧。”

    “……”

    此时,南宫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过往的朝臣并非没有看见,可是一个个却视若不见,匆匆的绕过那群跪在门外的人,迅速离开。

    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朝臣们也大都心知肚明。

    其中所隐藏的风险和凶恶,不到一定的位子,是不可能承受。

    袁隗的车辆远远的就避开了皇甫家的人群。他坐在车内,脸色阴沉的好像要滴出水来。

    车内,袁绍静静的跪坐,一言不发。

    “本初,可曾查过,这件事是谁传扬开来的?”

    袁绍轻轻摇头,“叔父,还没有结果。不过以侄儿观察,这留言的出处,并不难找到。”

    “你是说……”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特别是在您下令封口之后,也不过是寥寥数人而已。若侄儿猜测的不错,能散播这种谣言的人,只怕也就是在这寥寥数人之中。”

    “以本初你的看法,会是谁?”

    袁绍咬了咬牙,“公路早先被蔡翁拒绝婚事,而后蔡翁又许下了亲事与那董家子。以公路的性情,怎可能受得了这种打击?若侄儿看,只怕十有八九会是他所为。”

    “公路无谋,公路无谋!”

    袁隗用力的捶打车中的桌案,咬牙切齿道:“难道他们不知道,凉州战事正在紧要处?为何却弃大局而不顾,专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如此一来,那董家子恐怕是……我倒是不担心他,我所担心的是凉州战局。若董卓一怒之下停止征战,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变得大了啊!我原本想先拉后打,如此却毁了我的计划。”

    “这个……您也知道,公路的脾气是吃不得半点亏的。只是我也没想到那冯氏居然如此强硬,竟然跑来南宫静跪。只怕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要传到皇上耳中。”

    袁隗想了想,“本初,我要你立刻从公路手中接走那些人……公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当尽快设法将他调出雒阳。只是董家子……你还是多想想办法来保全吧。”

    “侄儿明白!”

    袁绍从车中下来,嘴角一翘,心中冷笑一声:公路,休怪我不顾兄弟情面,谁要你总是在我面前摆出那嫡出的架子。如今,只好请你远离雒阳,这袁家的家业,还是由我来接掌吧。

    对于董俷和蔡邕的联姻,袁绍并没有因为曹操的一番话而打消戒备。

    相反,他觉得董家的势力太大,有点控制不住的趋势。正好借此机会,趁机打压,而后在董俷山穷水尽时再出手相助。嘿嘿,如此一来,董家人还不对他感恩戴德?

    至于袁术,能借此机会让他彻底离开袁家的权力中心,袁绍自然乐意为之。

    何颙、许攸,都是他的心腹。

    而三人之间的关系,在外人看起来,却并不是非常和谐。

    甚至三人交往的过程,也少有人知道。当年袁绍蛰伏,就已经和许攸等人结成同盟。

    抬头看了一眼那跪在宫门外的冯氏一家人,袁绍不免有些得意。

    正有议郎张钧要入宫办事,在路过南宫门外时,看到冯氏一家人跪在那里,不免愕然。

    连忙命人停住了车,张钧从车上走下来。

    “夫人为何在此?”

    冯氏抬头,神情冷漠。

    她本是皇甫规老来迎娶的妻室,老夫少妻年龄差距虽大,可是却其乐融融,异常恩爱。

    哪知天妒红颜,冯氏嫁过去没多久,皇甫规就死了。

    而后皇甫嵩战死于颍川,令皇甫一族的家道迅速衰落。若不是当年皇甫规的人缘不错,而且也有不少学生在朝中为臣,不时的给予一些照应,只怕早就在雒阳呆不下去了。

    皇甫嵩死后,皇甫一家人本来打算随谢氏兄弟二人入蜀。

    可没成想,却听到了皇甫嵩之死的谣言。更有一名当年皇甫嵩的亲兵偷偷上门,告知冯氏那杀害皇甫嵩的凶手,就是如今在雒阳生命彰显的董家子,董俷董西平。

    论辈分,皇甫嵩是冯氏的侄子。

    论交情,皇甫规死后,皇甫嵩对冯氏也是非常尊敬,从未有过半点懈怠。

    故而冯氏听到这谣言后,立刻召集皇甫家上上下下三十余口,来到南宫门外告状。

    听到张钧询问,冯氏的眼圈一红,娴静甜美的面容流露出悲苦之色。

    “张议郎,妾身今日是要为我那侄儿求个清白。如今雒阳满城流传,义真死于董家子的手中。难道议郎您就没有听说过吗?可叹人情冷暖,议郎却是第一个来询问的人。”

    张钧脸一红,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可能没有听说,只是这事情关系重大。一方是已经破败的皇甫家,一方却是如日中天的凉州刺史,你让满朝臣工能如何选择?更何况,谁也都知道,董家子那是个蛮横的货色。又要和蔡邕结亲,两家的权势相合,只怕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谁敢掺和进来?

    但张钧性情还算耿直,当年和皇甫嵩的交情也算不浅。

    闻听冯氏这话,说道:“夫人,非是我等不闻不问,只是这种事情没有证据,只凭谣言如何能让人信服?若夫人您能提供出足够的证据,张钧拼着一死,也要主持公道。”

    “张大人……”

    冯氏眼中流出两行清泪,却是梨花带雨般,令人更感风情。

    也难怪,疾风知劲草,贫贱见真情。在如此关口,能有人挺身站出来说话,又如何不感动?

    “妾身并非没有证据。昨日曾随我侄儿前往颍川的亲随过来,告诉我说杀我侄儿的凶手之一,就是那恶汉董西平。他还留下了证词,并愿意随时为我等出面作证。”

    “当真?”

    “妾身若是有半句谎话,则天打雷劈。”

    “既然如此……请将证词和状纸交给我。若夫人信得过我,我将亲自向皇上禀报。”

    “坚寿,把证词拿过来!”

    一个青年走上前,将一份以鲜血所书的状纸,连带着证词递给了冯氏。

    这青年名叫皇甫坚寿,是皇甫嵩的儿子。

    冯氏把状纸和证词放在了张钧手中,“张大人,这状纸乃是我皇甫家上上下下三十七口人鲜血所书,证词也是那亲随昨日所留下。我等就在这里跪等,拜托大人!”

    “拜托大人!”

    冯氏叩首,皇甫家的人也都伏地高呼。

    张钧只觉热血沸腾,抓着状纸和证词,大声说道:“世人都说人情冷暖,可这世上总还是有心怀公义的人。张钧不才,定将这状纸和证词呈递皇上,为义真讨回公道。”

    说完,他蹬上车,命人将车辆驶向南宫。

    皇甫坚寿轻声道:“叔婆,张大人,真的能为我父伸冤吗?”

    冯氏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只希望能如张大人所说的那样,这世上总还有正义二字。”

    说完,她不再发言,静静的跪在原地。

    皇甫坚寿等人也不再说话,陪着冯氏一起等待,等待着那‘正义’能够再次出现。

    ******

    正午过后,汉帝刘宏终于发出了旨意。

    缉拿董俷,交大理审问。廷尉伍琼主审此案,一应人等不得插手过问。

    毕竟,不论是皇甫嵩还是皇甫规,在朝中颇有人望。如今一见如此局面,立刻有无数人蜂拥而上,痛斥董俷在雒阳的罪行。连带着气杀许劭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

    当天晚上,董俷正在家中吃饭。

    忽有公人前来,要捉拿董俷前往大理。

    沙摩柯第一个就怒了,“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谁敢拿我二哥。”

    典韦冷哼一声,也拍案而起。

    成蠡带着巨魔士在府门外呼啦啦就拉开了队伍,沉静的队列中,散发出无尽的杀意。

    前来缉拿董俷的,是大理左平郗虑,少年时曾六经博士郑玄门下听讲,精通律学,颇有名气。可看见巨魔士这般凶猛的模样,也不禁吓了一跳,迟迟不敢有行动。

    双方对峙,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更有北都尉谢援在听说了消息之后,带着本部人马,飞快的赶来迎春门支援郗虑。

    谢援和董俷曾经见过面,也算是点头之交。

    可他的妻子却是皇甫嵩的女儿,这事情牵扯到谋杀他老丈人的凶手,岂能放过董俷。

    谢援出动,其兄长谢坚也当然不能坐视。

    一炷香的功夫,郗虑一边就聚集了上千人,把个迎春门大街堵得是严严实实。

    市井小民自然不会在意谁好谁坏。

    只是这种热闹可以看,当然不容错过。

    郗虑的胆气顿时大涨,催马上前,朝着巨魔士喊道:“我乃大理左平郗虑,奉上面缉拿凶手董俷。尔等若是聪明,立刻让开道路,献出董俷,否则休怪我们手下无情。”

    “让路,让路!”

    身后的公人齐声喊喝,颇有声势。

    成蠡站在台阶上,身后左右各站立一人。

    左边的彪形大汉年约二九,身长八尺,面黑黄睛,长得虎背熊腰。

    手中一把六十斤重的三亭砍山刀,杀气腾腾。此人名叫王双,表字子全,是临洮人,和董俷是同乡。年纪比他的长相要小,仅十六岁。敕勒川牧场招兵买马,组建巨魔士的时候,王双第一个报名。对董俷,他是由衷钦佩,同时也是感激万分。

    当日程远志袭击临洮,若非董俷出现,只怕……

    董俷的雄武,就在那时候印刻在了王双的心中。后来董俷从西北回来,命裴元绍等人组建巨魔士,王双立刻报名参加,并凭借个人的勇武,被划归于董弃的麾下。

    而后刻苦训练,更在敕勒川大战中和烧当人血战,立下功劳。

    如今已经成为董俷麾下巨魔士百人将,是仅次于成蠡之下的军官。

    成蠡右边的人,名叫成廉,和成蠡一样,是被成方自幼收养,训练出来的成家骁将。

    也是成家巨魔士中,仅次于成蠡的人物。

    这二人如今是成蠡的左膀右臂,都是骁勇非常。

    闻听郗虑的叫嚷,二人勃然大怒。厉声喊喝:“巨魔挥金锤!”

    “天下皆震惊……杀!”

    五百巨魔士齐刷刷向前迈出一步,那无与伦比的杀气,迫的公人们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郗虑胯下的战马唏溜溜暴叫,不安的连连倒退。

    谢家兄弟的脸色顿时大变,暗叫一声:这董西平不愧虎狼之将,竟有如此亲随?

    “门下三千士!”

    成蠡面容冷漠,如同冰山一般站在台阶上,大喝一声。

    巨魔士再次前进,马槊高举,回应道:“当赫雒阳城……杀,杀,杀!”

    一个‘杀’字,巨魔士前进一步,喝令完毕,五百巨魔士前进三步,却让郗虑的手下退了十几步,仍自脸色煞白,握着兵器的手,颤抖不停。

    这一下,所有围观的人,都不出声了!

    好一支威武之师啊!

    原本住在大宅门边上的那些官宦家庭,是打着看热闹的心思。可现在,却生出了别样的想法。那董西平也不是无能之辈,只看他这些亲随,就知道这个人的厉害。

    还有想落井下石的人,如今也闭上了嘴巴。

    郗虑凄声喊道:“董西平,尔胆敢抗旨,想造反不成?”

    “巨魔士,收兵!”

    就在这时候,董俷一袭青衫,走出了大宅门。

    沙摩柯和典韦跟在他的后面,董绿握着他的手,一同走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还不给我收起兵器。”

    董俷深吸一口气,“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董氏一门精忠报国,怎能做此忤逆之事?立刻退回宅内,否则以军法处置,格杀勿论。”

    巨魔士齐刷刷的收起马槊,一步步退回大宅门。

    从头到尾,队形不乱,却又显示出了无形的压迫力。

    成蠡三人忙上前:“主公,这些人分明是要陷害于你,你若去了大理,只怕是……”

    “住嘴!”

    董俷面色阴沉,成蠡三人立刻不说话。

    看巨魔士退入了大宅门,董俷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拍了拍三人的肩膀,“给我看好家,我不在的时候,有事情就找大爷、三爷和夫人请教。唐周、马嵩……”

    “喏!”

    “立刻回转临洮,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父亲。”

    这一句话,却是极为震撼人心。

    谢氏兄弟突然想起来,远在西凉,这董西平的老子还带着十几万大军和叛贼激战呢。

    “三弟,记住不许闹事……大哥你年长,多看着点他。”

    “二弟……”

    典韦一把抓住了董俷的胳膊,“咱不在这雒阳呆了,我们回凉州,杀贼也胜似在这里受这鸟气。”

    “大哥不要胡说,我乃朝廷命官,怎能说走就走。”

    董俷说完,转身拥抱了一下董绿,在她耳边轻声道:“绿儿,立刻去找伯喈先生。”

    “相公……”

    董俷头也不回的下了台阶,走到郗虑的面前。

    他看了一眼谢援,突然苦笑一声道:“文雄兄,没想到……你我早先还一起吃酒,如今却成了这等局面。”

    谢援铁青着脸,“董西平,我只问你,可是你杀了我岳丈?”

    董俷沉默了一下,长叹一声道:“文雄兄,如今谣言四起,我若辩解,你会相信吗?你若不相信,我解释又有什么用处?总之,此事我只有四个字:问心无愧。

    的确,董俷是问心无愧。

    当日若非皇甫嵩主动向他攻击,他又怎会和对方冲突,又怎会出现陈到射杀皇甫嵩的事情?

    这番话,说的很巧妙。

    我不屑于辩解这件事,公道自在人心,而我问心无愧。

    不经意中,董俷却已经把这重点给转移了。

    谢援不由得一怔,呆呆的看着董俷,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人,董俷在此,我们走吧!”

    郗虑刚才丢了好大的面子,如今见董俷束手就擒,心中一阵狂喜。

    “来人,把这恶汉拿下!”

    有如狼似虎的公人上前就要捆绑。这一来,却惹恼了本就是强压怒火的沙摩柯。

    “竖子敢欺我二哥……”

    一个健步从台阶上跳下来,到了董俷的身边,挥拳就把那公人打得吐血倒地。上去一把将郗虑抓下了马。只见沙摩柯环眼圆睁,怒吼道:“欺负我二哥,我撕了你!”

    “三弟,住手!”

    董俷过去一把抱住了沙摩柯,将他给拖了回去。

    但郗虑,却已经被沙摩柯那凶神恶煞的举动吓得屁滚尿流。甚至连谢援都有些对他不屑。

    人家不为难你,你他妈的逞什么威风?

    “三弟,你若是再胡闹,休怪我不认你做兄弟!”

    “可是二哥,他们……”

    沙摩柯也是那憨直的脾气,被董俷这一威胁,立刻停止挣扎,可是心里却很委屈。

    这边典韦也上来抓住了沙摩柯。

    “二弟,我看这些家伙不安好心,你……”

    董俷深吸一口气,“公道自在人心,当今皇上乃圣明之君,自然会给我一个公道。”

    说完,他松开了沙摩柯,笑了笑,转身向大理公人走去。

    “前面带路!”

    谢氏兄弟现在也说不清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董俷的样子,确实问心无愧。

    难不成真的是被人陷害?

    若是这样的话,只怕我们这就坏了一家忠良的名声。

    不过听董俷这句话,兄弟二人却忍不住笑了。

    这货是被人抓,还是要去做客?还‘前面带路’……堂堂大理公人,却成了带路小厮。

    真虎狼之将!

    “兄弟,你看这事情……”

    谢援叹了口气,“我也觉得古怪。董西平这个人……虽然莽了些,有时候直了些,却不似一个奸人啊。而且这一次谣言起的古怪,岳丈的亲随出现的,也很古怪。”

    “你是说,董西平可能被人陷害?”

    “我说不好,反正我觉得,这后面说不定有人在暗中操纵……哥哥,你我现在去见叔婆,把情况说明白,再详细的了解一下。咱可不能做那陷害忠良的帮凶啊。”

    谢家兄弟想到这里,带着人立刻走了。

    郗虑押着董俷到了建春门外,建立于白马寺旁边的大理监牢,将董俷锁了进去之后,灰溜溜的回家。

    这一次,可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

    皇城长乐宫中,汉帝正在和年仅五岁的皇子协玩耍。

    刘协出生于光和四年(即公元181年),如今年纪尚小,虽有些孩童的懵懂,却很懂事。其母王美人死的早,所以被董皇后所收养。关于王美人的死,有很多种传闻。其中最多的,莫过于何皇后毒杀的版本。为了保护刘协,董皇后就把他带在身边。

    而刘协的哥哥刘辨,比他大五岁。

    有时候,人起了好恶之心,就很难改变。

    怎么看都觉得刘协聪明,怎么看,都觉得刘辨轻浮懦弱。

    汉帝眼看着刘协,心里的不痛快就会烟消云散。正玩耍时,有宫人来报,蹇硕求见。

    蹇硕是汉帝很宠信的小黄门。

    虽然是太监,却生的颇有男子气。身高八尺,膀阔腰圆,更天生神力,骁勇异常。

    汉帝伸了个懒腰,抱起刘协,在龙椅上坐下。

    这也是董俷通过蔡邕进献的礼物,坐着也却是舒展许多。

    汉帝没见过董俷,只是这个名字却听到了不少。好像最近,围绕董俷而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

    很好奇,总想找时间见一见,却抽不出空。

    中午听张钧说起董俷杀了皇甫嵩的事情之后,汉帝一怒之下命令缉拿。

    可回宫中一想,那董俷再恶,再莽,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却没听人说过他有大逆不道的举动。

    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于是就拍出蹇硕,去打探消息。

    蹇硕进了房间,先向刘宏请安,然后把郗虑抓捕董俷的经过说了一遍。

    汉帝听完,却不禁笑了。

    “那董西平真的是这么说?”

    “奴婢要是有一句谎话,请皇上斩了奴婢的头。”

    汉帝也知道,蹇硕很少在外面和人打交道,对自己忠心耿耿。

    “精忠报国……这小家伙倒也会说话!”刘宏笑道:“全天下人都说朕昏庸,可那小家伙却能说出公道话。朕何尝不想有作为,可这权臣当道,我又有什么办法……不过,他既然要我给他公道,朕怎么也要站出来给个公道才是。这样吧,明日伍琼大理审问,蹇硕你就再辛苦一趟,替朕去看看,可别让这小家伙受了委屈。”

    “奴婢遵命!”

    待蹇硕走了,汉帝长叹一声。

    “母后,您说朕该怎么办?”

    董皇后一直在旁边聆听,突然一笑,“皇上何必如此烦恼?您需要的,是忠心于您的人,谁忠心就选谁好了……那董家子一介武夫,而且还是蔡翁以后的女婿。您信不过那董西平,难道还信不过蔡翁?”

    “我何尝不知……只是有些时候,我也是很难选择啊。”

    汉帝说完,看着儿子,笑道:“一只手是为朕开疆扩土的忠臣;一只手是朕也无法离开的重臣……我儿,你该如何选择?”

    刘协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见汉帝伸出两只手,也笑嘻嘻的伸出两手,放在汉帝手中。

    “呵呵,我儿聪慧,才五岁,却已经明白了帝王之术的关键……平衡,可朕又要平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