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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船满东渭桥

作者:幸运的苏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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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高岳的表章,皇帝五味陈杂。

    最终他同意了以武元衡为蔡州刺史。

    但同时他也下定决心,即便有嗣虢王李则之卷入窦参事件为前车之鉴,还是得让个宗室去统率镇海军,朕才安稳。

    李齐运回去这数日,整个宗室子弟们都沸腾了,贿赂他的各路珍宝是川流不息,堆积盈门。

    最有力的人选,有两位。

    一位是汾州刺史,淮安王李神通的后裔李说。

    另外一位则是宗正少卿,淄川王李孝同的五世孙李锜。

    对此李齐运的择选标准十分公平,谁给的贿赂多,就在皇帝面前举荐谁。

    李锜毕竟呆在京师当中,能搜罗到的珍奇宝货比人在汾州的李说要多,尤其是他听说长安市集上最近来了大批扬州胡店打造的首饰,是巧夺天工,便让心腹仆人携全部家产去买。

    买回来后,李锜一看,是大喜过望。

    扬州的东西就是棒!

    一个是火焰环纹珊瑚松石大耳坠,美。

    一个是狮子镂金指环,妙。

    一个是......

    于是李锜花了足足七八万贯钱,买来这璀璨的各色首饰,直接至李齐运的府邸,献给李齐运最宠爱的侍妾卫氏。

    卫氏知道这些首饰全是扬州胡商做出来的,也欢喜的不得了,因为她明白,胡商做出来的饰品,就是尊贵的象征。

    李锜还玩了个小心思,他在每个首饰下都附上了纸笺,写着各自惊人的天价。

    他是故意给卫氏看到没有丝毫打折的价钱,因为李锜明白妇人的心思:“廉价、经久耐用的奢侈品,不配再叫奢侈品,从打折的那刻起,它便全无格调,彻底沦丧。”

    卫氏在满目的珠光宝气前彻底折服。

    她就去找李齐运,而这时李齐运也在绕着个奢华精雕的床几,是赞不绝口。

    这件也是李锜从新抵京师的“淮扬货”里花了五百贯钱买下送来的。

    “那就是李锜了。”李齐运和卫氏异口同声。

    随后李齐运果断入宫,向皇帝举荐了宗正少卿李锜。

    皇帝也迅速单独召李锜进殿,问他若为镇海军节度使该如何做,李锜回答得头头是道、条分缕析,总结起来八个字“安人强军,精心规理”。

    对这八字,皇帝很是满意。

    皇帝很快就让翰林院出诏,委派李锜为镇海军节度使、两浙观察处置使、润州刺史。

    杜黄裳等宰相无不吃惊,便质问皇帝,授予李锜旌节,为何全在内殿经行,全不和政事堂商议?

    皇帝对宰相避而不见,只是让中使传话,称朕见过李锜,确有才能,不用再劳烦宰相们商讨,害怕拖宕时日。

    出发前,李锜站在自家后院当中,数处地窖开了黑洞洞的口子,像是对他投来欣慰的笑,而内室的夹壁也被凿开——他耗费数十载积蓄的金银财宝,所有的家产,都在这次谋取镇海军旌节里荡尽,不过没关系,“到了润州任上,我花不到一年时间,就能把这十五万贯给赚回来,不,还得有盈余!”

    李锜上任时,特意再去拜会恩公李齐运,还有一位,即判度支裴延龄。

    原来这一切,也都属裴延龄的策划。

    很快,淄青平卢军的两税钱也送抵京师,经高郢的初定,十二州合计也就三十三万贯,因高郢前去郓州时,就已秉承“不过分刺激李师古,不要让平卢军两税钱超过以前进奉数额”的原则,最终和李师古商定得也挺顺利。

    可裴延龄很快又找到皇帝,哭诉说原本李师古进奉三十万贯,是给陛下您的大盈琼林内库的;而今李师古交纳两税三十三万贯,却只能进入到左右藏国库了。

    由是裴延龄就在那里作样,问皇帝御用可有匮乏?然后就说,原本臣可以从国库里拨出数十万贯,转入陛下内库,然则这淮南扬州的钱迄今未到,臣也是有心无力啊!

    反正矛头,明里暗里地指向攻讦高岳。

    果然皇帝的眉头渐渐皱起,明显有些怨恨。

    高岳,朕给你这么大的权力,平蔡后你淮南的户口已快有四十万,不算斛斗米,光是税钱你就能收取两百多万贯,按照上供和留使(留州)一比二(中央和地方按1:2的比例分税),你也该送七十万贯到京师来,朕还体谅你要还债要练军,所以又削去了四十万贯的额度,你单单送三十万贯来就好了。可你不但不送,还把东南的盐利都扣押在了扬州留后院,你到底让朕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高......”这时皇帝怒从心生,手指颤抖起来,对着地面。

    而裴延龄则急忙做好拱手并继续进谗的准备了!

    可话还没说出来,东堂外的宋若华学士就在外禀告:

    淮南在京师进奏院,声称说高岳自扬州送来的两税上供钱、旨支持米和江淮盐利都已到了。

    结果皇帝腾一下站起来,大呼好好好,然后就忙不迭地问若华说,为何是淮南进奏院来报?

    宋若华有些纳闷,说自己也不晓得。

    而裴延龄的表情还未转变过来,脸色僵直。

    “裴卿,高郎的钱帛和米,全都送来了!”皇帝回身,兴奋非常地说到。

    他好像不单单是为了钱,更是可以和高岳消除疑窦而开心。

    原来,当淮扬的商船到了京师后,将最后货物抛售完毕,得钱足有五十来万贯,每贯钱重约六斤,十八贯钱合计一石重量,也即是说光是运载这些钱就得用足足三十艘的千斛船。商贾们将钱用船运,再用牛马载着,川流不息地由留邸官黎逢组织,送到了进奏院当中,然后再将其三十万贯,作为两税钱上供部分纳入国库。

    然后商贾再从进奏院当中,领取合计五十来万贯面额的楮币,扬帆回扬州去,从质库里再领取现钱。

    和商船一起到来的,还有运送淮南旨支米(即斛斗米里上供的部分)合计二十万石。

    同样还有扬子留后载运盐利的船只,也停满在东渭桥下。

    让皇帝吃惊的是,原本盐利全是乱七八糟的“轻货”,虽号称六百万贯,可真正折算为实钱的话,只价值一百五十万贯上下。可而今高岳推行盐引,废除虚估法强迫盐商交纳现钱后,盐利里光是实钱就有二百万贯,还有六十万匹的布帛整整齐齐伴随其中!这已经是往年盐利所得的近两倍!

    此外还有淮南的盐铁巡院送来的茶利、酒利二十万贯。

    热泪,在皇帝的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