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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八章 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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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祈的生辰办得格外简单。

    不是整数,朝廷又接连战事,孙祈自不会在这个当口上铺张。

    中午时,孙祈以茶代酒,与文英殿里的众位大人饮了一杯,谢过他们这些时日的提点。

    场面话说得颇为真切,气氛和睦,如此算不得拉拢,也不至于怠慢了谁。

    口头上的一句恭贺,亦不会让“不偏不倚”的臣子们有负担。

    饮过了,孙祈匆匆去了刘婕妤那儿,宋氏与孙仕也在,一道用了午膳。

    而后,几人又一块去了慈心宫,听了皇太后一番指点,得了个不大不小的生辰礼。

    圣上在下午时单独召见了孙祈,和颜悦色说了番鼓励的话。

    皆是好话,听得孙祈轻飘飘的,脸上的笑容都大胆了许多。

    以至于散值后,他请自家兄弟们回府吃酒时,兴致都极好。

    孙祈没有诓蒋慕渊,席面间,一个外人都没有请,只孙淼、孙宣、孙骆、孙禛,以及孙恪。

    孙睿没有来,理由倒也实在,他畏寒。

    下午时起了大风,吹得人很不舒服,孙睿双腿难受,就不想在孙祈这儿吃了酒后再深夜回府,便自罚了三杯茶。

    孙祈哪里会因为这些事儿对孙睿不满?

    说白了,不办生辰不合适,显得他这个皇长子人缘差,但也不能大肆操办,一来奢侈,二来有拉帮结派之嫌。

    孙祈也就只请兄弟一道,热闹过了,亦不张扬。

    如此兄弟和睦的场面,也能叫圣上和皇太后喜欢。

    不管水下到底有无暗涌,但明面上一定要和煦,他们远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可若是孙睿在他的席面上受了凉,孙祈就是吃力不讨好,既然孙睿以此推托,他自是应了。

    一副兄友弟恭模样,好言关照他身体要紧,至于吃酒,亲兄弟哪天不能吃酒了,没必要非凑在这大冷天里。

    孙禛在一旁听着,见那两人你来我往,没有忍住情绪,嗤得笑了声。

    他想,端的是一副好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孙睿和孙祈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呢。

    孙禛这声冷笑,当然瞒不过在场的人。

    各个都听见了,各个都当没听见。

    孙禛觉得他们无趣得紧,催着孙祈出发,这大冷的天,不坐下来吃热酒,挨冻有个什么意思。

    而孙恪不入文英殿,自然就直直去了孙祈府里,他拿捏着时间,不早不晚。

    孙恪是为着蒋慕渊来的。

    小王爷知道他时间紧,在京里能待的天数不多,也就不让他去素香楼说话,免得耽搁了蒋慕渊陪伴妻儿的机会。

    既然孙祈设宴,他也就一块来,反正都是堂兄弟,又没人能吃了他。

    至于不能当着孙祈等人说的话……

    小王爷也压根不想说。

    不掺合,不搅和,他乐得自在。

    席面摆在花厅,只留了几个人伺候,席间可以算是格外放松的了。

    喝了几盏,蒋慕渊就拿茶水换下了酒。

    孙祈笑着冲他摇头:“你的酒量不用如此吧?”

    蒋慕渊也笑,说得坦诚:“染了一身酒味回去,祐哥儿就不让我抱了,难得回京来,儿子还没有抱够。”

    孙祈闻言哈哈大笑,让人泡了壶好茶,又打趣道:“是弟妹不喜酒味吧?”

    蒋慕渊不多解释。

    有他在前换了茶,孙淼也就不喝了,有样学样推到了孙栩头上。

    孙恪也要换,孙祈赶忙拦了:“你又不用抱儿子!”

    小王爷比脸皮从来不输任何人,得意地扬了扬眉:“可我有媳妇儿,你弟妹是真不喜!”

    孙祈被噎得正着,气笑了,转头与孙宣、孙骆、孙禛道:“你们三个就再陪我饮两杯吧。”

    孙宣无所谓,孙骆和气,孙禛贪酒,就应了。

    席间,孙宣倒是想问蒋慕渊一些朝堂事,但到底是孙祈的地盘,最后还是忍下了。

    这顿晚饭,其实吃得并不糟心,没有什么试探,也不提任何正事,仅仅就是吃酒。

    若非蒋慕渊清楚几兄弟对皇位虎视眈眈,如此场面,倒真的是兄弟和睦的典范了。

    不吃酒的几个散得早,孙禛吃得半醉,晃晃悠悠的,由孙骆带回宫里。

    孙骆扶着孙禛时,转头看孙宣。

    他们三个都未分府,还都住在宫中,按说两个要离席,孙宣跟着一道走会方便许多,可孙宣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孙祈送了他们离开,又坐回来与孙宣吃酒。

    争得最起劲儿的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怪异得叫孙祈笑了笑。

    “五弟有话就说。”孙祈问他。

    孙宣抬了抬眼皮子,懒洋洋的:“太冷了,不想麻烦,皇兄就让我借宿一晚吧。”

    府里空院子不少,孙宣不怕孙祈害他,孙祈也不怕孙宣胡来,远不到那时候,现在也没有那个必要。

    孙祈顺着应下:“随便住。”

    孙宣摩挲着酒杯,一副斟酌又斟酌模样,孙祈看在眼里,把伺候的人手都打发了。

    “有话就直说,”孙祈压着声重申了一遍,“酒壮人胆,你要不敢说,我再陪你喝两杯?”

    孙宣把酒杯放下了,直直看着孙祈,道:“那我们兄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皇兄以为,我们继续争下去,太子之位会是你的,还是我的?”

    孙祈正添酒,闻言手轻轻一颤,险些撒了。

    他眯着眼睛看孙宣,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这是喝多了?”

    要不然,这胆子怎么会这么大。

    开了天窗,这话就直冲云霄去了。

    孙宣就像是没有听出孙祈的嘲弄,静静等着对方的答案。

    孙祈道:“我,还是你?五弟怎么不把三弟算进来?父皇最喜欢的是他。”

    “那皇兄告诉我,父皇为何迟迟不立三皇兄为太子?”孙宣反问道,“我们长进了,到底是帮着三皇兄,还是拦着他呢?”

    孙祈抿了抿唇。

    孙宣继续道:“父皇若是从来不信我们能后来居上,那我们的努力就是为了凸显三皇兄天资卓越?若是父皇认为我们能行,他这是把我们扔给他最喜欢的儿子磨刀吗?”

    孙祈的心沉了沉:“那五弟你以为呢?”

    话音一落,孙宣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毫无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