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妾心如宅1: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 第66章 夜色深沉爱生怖

第66章 夜色深沉爱生怖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你说……什么?”云辞的嗓子一紧,话语出口已带着些许喑哑。她竟然要跟云逢走?

    “奴婢如今只想离开云府,如若您还念着一丝……旧情,便放奴婢离开罢。左右我这龌龊的身份也不适宜再留下,平白玷污了您。”出岫这话已说得平静,没有丝毫怨愤。

    “你这么恨我?不惜糟蹋自己?”黄昏的最后一缕光晕在这句话的末尾一闪而过,突如其来的黑夜飘然而至,沉暗得令人窒息。

    出岫抬首望了望天色,心中是一片死寂:“不,我不恨。恨一个人太难受了,况且,是我先对您隐瞒了身份……是我先做错了。”

    “于是为了离开我,离开云府,你情愿委身云逢?”云辞的质问中带着一丝轻微的嘲讽:“你可莫要忘了,云逢与他叔叔一样,都是云氏家奴,世代如此。”

    “如今还提什么‘委身’二字?”出岫只觉得好笑:“云管事两次求娶,怕也是真心实意的。我这身子,他不嫌弃已是我的福气,无论为妻为妾……总好过在这浣洗房做个洗衣女工,备受冷嘲热讽。”

    冷嘲热讽……看来她的确过得不甚如意。但这个结局,与云辞料想中差得太远,他原以为,出岫更愿意重新回到沈予身边,而他也是这般为她安排的。兀自品尝着苦涩滋味,他唯有再问:“你当真如此想?”

    风声飒飒袭来,吹着晾晒的布匹阵阵翻动,出岫幽幽的声音便随着这风声四散,寂静得如同没有灵魂:“聪明人从不怨恨,也不耽误,会匆匆离去从头再来。在您与赫连齐这儿,我已算是跌过两次,如今也想学聪明了。”

    聪明人从不怨恨,也不耽误,会匆匆离去从头再来……她说得极好,甚至超乎他本来的预料。这一刻云辞是欣慰的,出岫比他想象中要坚强许多。即便日后再伤害她,再辜负她,甚至于自己溘然长去,她大约都能坚强地活下来。

    曾经以为自己尚能给予她至少半生的幸福,未曾想……这余下的短暂光景之中,彼此相守竟是一场奢求。他不能给予她全心全意的爱护,唯有不得已给她惨痛的伤害。

    如若知晓彼此之间是这样一个结局,他宁愿……从未爱过。至少,绝不对她表露出来。

    只是,自己离开之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要为她安排余生。而云逢,绝对不是值得托付的良配。

    这般想着,云辞长久没有回声。如若这时天色还敞亮着,出岫定然会瞧见云辞眼中那一抹悲凉的欣慰。可是,云辞之所以选择在黄昏的末尾前来,便是想就着夕阳西下的光景,再清晰地看看她。而后,让这如约而来的漆黑夜色,掩去他最后的不舍与深情。

    显然,他做到了。出岫自顾自地说着,唯有眼风能扫见那一袭白色,但,那白衣谪仙的面容,她已无力去看,也看不清楚。

    她终于是死心了,等着盼着的一句解释,从未如期而至,唯有数不尽的委屈与误解。这种日子,她受过了。不愿去恨,但并不代表还愿意去面对。等不到沈予的救赎,也许她还能自救一场。

    如此,也不会觉得太亏欠于谁。

    出岫等着云辞的回话,只希望能得到他一声应承。可等了半晌,只等到他的断然否决:“云逢不行。我不能答应,宁愿你恨着我,也不会答应。”

    出岫闻言只得苦笑:“我实在摸不清您的心思,您高高在上,也不该与我这卑贱的娼妓多做计较。我的卖身契还在您手里,又是嫁给云逢,说来说去还是云府的奴婢。与其如今两看生厌,不如放我离开两两相忘,难道不好吗?”

    两两相忘……原来她已能淡然地说出这四个字来。云辞张了张口,却发觉自己无力反驳,只剩痛楚。正待寻些什么借口让她放弃云逢,却见竹影忽然慌慌张张跑来,身后还跟着灼颜,两人皆是一脸焦虑之色。

    “启禀侯爷,夫人她……不见了!”

    夏嫣然不见了?这意思是……云辞当即沉下脸来,怒喝道:“好好说话!”

    竹影有些为难地看向身后,灼颜立时上前一步,眼眶微红亟亟禀道:“回侯爷,夫人下午说是头晕想吐,要出去走走,还说太多人跟着心里发闷,只让奴婢随侍左右。待走了好长一段路,夫人又推说冷得慌,命奴婢折回知言轩拿件披风,可待奴婢再跑回去时……夫人就不见了。”

    “何时不见的?”云辞蹙眉,抓住了灼颜话中重点。

    事到如今,灼颜岂敢再隐瞒下去,只道:“足有……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云辞在心中斟酌起来。夏嫣然平日最爱梳妆打扮,是个足不出户的性子,有时对着镜子便能照上大半天。

    她从不轻易外出的,这次出去这么久还未见回来,甚至身边都不让人跟着,委实有些出乎寻常,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

    以夏嫣然那般傲娇矜贵的性子,即便大着肚子出去,也该是唯恐孩子有个闪失,前呼后拥让一群人跟着才对,又为何要独自出去?甚至……听灼颜这意思,她是特意撇开众人的?

    一个时辰不出现,即便是有心闹着玩,也不该是夏嫣然的作风。云辞抬首再看这漆黑天色,终是有些担忧起来。即便对夏嫣然情分浅薄,那毕竟是他的妻,肚里怀的也是他的孩子。

    至此,云辞终于顾不得再与出岫继续方才的话题,忙对竹影道:“加派人手,在阖府上下搜寻。再问问正门、侧门与后门的值守,可见过夫人外出。”

    天色已晚,寻人多有不便。然,如若今晚找不到人,只能说明夏嫣然这离信侯夫人的身份,是遭人暗中盯上了。也许,与暗下情毒的人是同一拨也未可知。

    毕竟出岫身中情毒,落下的只是个没名分的孩子;可夏嫣然这一怀孕,生下的便是个健健康康的世子了!

    想到此处,云辞深深看了出岫一眼,在夜色中还能看到她同样焦急的面容。他一直目力极佳,夜中能视,也是这目力,在一年半之前看见了夜中沉琴的少女,从此,一发不可收。

    云辞忽然感到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对出岫的冷酷与无情,又将她贬到这看似低贱的浣洗房来。这证明他的思路是对的,这个法子已然麻痹了暗处的敌人,让他们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正妻身上!

    对夏嫣然不是不愧疚的,但,他有更值得守护的东西,也有更想要守护的人。

    “你呆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云辞对出岫冷冷命道,言罢已迅速示意竹影将自己推出浣洗房,去寻找夏嫣然。

    这一整个晚上,出岫听从了云辞的吩咐,在浣洗房里坐着、等着。可纵然不出门,她也知晓云府早已闹翻了天。那些寻人的呼声,还有灯笼的光亮,同时弥漫了她的听觉与视觉,令她感到一阵一阵的心悸。

    出岫不敢去想,倘若夏嫣然不是自行走失,而是被人掳走的话……那掳人的目的,必然是云辞,以及他尚未出世的孩子!若再深一步探究,也许便是这个离信侯的位置。

    先是情毒,再是夏嫣然无故失踪——有人想让云辞无嗣!

    这个念头在刹那间生出,不禁让出岫打了个冷颤。她不知云辞是否也想到了,可……她要去告诉他,他有危险!先是让他无嗣,再一步,也许便是要置他于死地!

    这般想着,出岫再也坐不住了,连忙提了盏灯笼往知言轩里跑,若是知言轩找不到,她便去清心斋,总之,必定要告诉云辞一声!

    此时已近午夜时分,府内确实灯火通明,尽是寻找夏嫣然的护卫与下人,手中各个提着灯笼。出岫前脚刚迈出浣洗房,还未走两步,便被人拦了下来。

    “姑娘,侯爷吩咐过,你哪儿都不能去。”一个暗卫忽然从暗处跳出来,阻止了出岫的去路。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侯爷禀告。”出岫亟亟解释。

    那暗卫却十分恪守职责:“姑娘,莫教我为难。”

    两人为此颇费了一番唇舌,各不退让。正争执着,却听府里寻人的呼喊声突然小了起来,最后,渐渐归于一片寂静。

    难道是找到人了?出岫见状松了一口气,不再坚持要去见云辞,对那暗卫道了个歉,转身又回到浣洗房里。

    午夜的浣洗房端得阴森恐怖,本就是潮湿之地,此刻更有一种森然入骨的诡异。出岫看着晾衣架上那些花花绿绿的锦缎随风舞动,觉得好似阴曹地府里四处飘荡的鬼魂。

    那般的不真实,以及……恐怖。

    她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念头,好像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骇人的事情。纵然竭力自我安抚着情绪,但那股焦虑与担心却逐渐浓重起来。

    正告诫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听浣洗房门外匆匆传来一阵脚步声。房门开启的同时,浅韵和竹影已提着灯笼并步而来,对出岫道:“侯爷传你去刑堂问话。”

    又是刑堂?出岫有些不解,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地脱口问道:“夫人找到了?”

    闻言,浅韵与竹影俱是凝重神色,尤其浅韵,平时冷冰冰的脸上竟是有些难以承受的神情。

    出岫的心瞬间被狠狠揪了起来,尚未问出口,下一刻,她已听浅韵哽咽着开口回道:“夫人的尸身从静园荷塘里打捞上来,小腹上还插着一把匕首……已泡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