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06 爱如烈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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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之前,苏沫觉得自己应该先了解一下俞家有什么动静,这样好有个心理准备做应对。因为俞子淇给她来过电话,她便选择了俞子淇作为自己的消息来源,毕竟,俞子淇不是当事人,有些话,可能也好说一点。
时间到了傍晚,叶慕辰带着她去附近吃晚饭,打算吃完饭了再送她回去。苏沫担心当着他的面给俞子淇打电话的话,有些话可能不太好说,便趁着去洗手间的工夫偷偷打给俞子淇。
谁知,俞子淇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医院。
“沫沫,你这,这几天都,都干什么去了?”俞子淇压低声音道。
“我——”苏沫也不能说自己这些天一直和叶慕辰在一起,和俞子铭彻底离婚之前,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和叶慕辰的事。
“你怎么就突然又和我哥离婚啊?沫沫,我哥是做错了很多事,可是,你们还有感情在,你就真的——”俞子淇道。
“子淇,我和你哥,我们已经没必要再——”苏沫道。
“沫沫,你能不能先来医院一趟?”俞子淇打断苏沫的话,道。
“医院?怎么了?你们谁生病了吗?”苏沫忙问。
“妈,心肌梗塞住院了,昨天刚做完手术——”俞子淇道。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苏沫惊道。
婆婆身体一直不好是事实,那么多年和丈夫冰冷的婚姻生活,已经让薛桂琴变成了一个病秧子。可是,她都是慢性病,心脏不好,也只是一直吃药维持,并没有达到手术的程度,怎么突然就——
“沫沫,你过来看看妈吧!她从醒来就一直叫你的名字,根本不让我哥进病房。”俞子淇哽咽着。
“妈在什么医院?”苏沫忙问。
“军区第一医院,心外科18床。”俞子淇道。
挂了电话,苏沫匆匆走向自己和叶慕辰的座位,他看着她一脸慌乱,忙起身扶着她坐下,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妈,子铭妈妈住院了,昨天手术——”苏沫道。
“哦!”他没说话,给她夹了口菜。
“我要去医院看她,她一直在等我——”
“没事,我们吃完饭了一起过去——什么医院?”叶慕辰问。
苏沫便告诉了他,就听他说:“那正好,我妈就是那个科室的,我好几天没见到我妈了,咱们一起去——”
“不能,我现在就要去,我真的担心——”苏沫焦急不安。
看着她这样,他也于心不忍,可是,他又不希望她和俞家牵扯过多,或许,这就是他的自私吧!
结了帐,叶慕辰挽着她的手离开了餐厅,走到门口,却碰上一个熟人,聊了几句。苏沫一直站在叶慕辰身后,可是他们的那个位置和距离,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孙董和他太太的结婚庆典,四少会去吗?”那个人问。
“我收到他们的请帖了,应该会过去。”叶慕辰道。
“好,好,那我们到时候再聊,四少先忙!”那人说完,叶慕辰就和他握手道别了。
上了车,苏沫的心情一直低落。
从俞子淇的表述中,她似乎大概能知道婆婆为什么住院了,可是,她和俞子铭的婚姻,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婆婆的确是想要俞子铭接替俞家的生意,不想让俞子建做俞家的当家人,可是,去年俞子铭婚后就立刻升任俞氏的总裁独揽大权了,婆婆怎么还——
应该不至于是舍不得她这个儿媳妇吧?从十年前来到俞家,苏沫真的没感觉到薛桂琴对她有多喜欢,刚开始薛桂琴对她很是冷淡,即便两人成了婆媳,也没有想象中的母女关系。这样的婆婆,应该不至于为了她苏沫而不理会俞子铭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叶慕辰望着她那紧锁的眉头,伸手拉着她的手,苏沫一下子被他惊到,讶异地望着他。
“沫沫——”他把车停在路边,静静凝视着她。
苏沫暂时从思绪中解脱出来,望着他。
他的手,覆上她的脸,将她揽入怀里。
俞子铭母亲生病住院的消息让苏沫有这么大的反应,这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同时,又让他的心里生出无尽的担忧。他害怕苏沫这一次回去,会发生他难以掌控的事,甚至,他总觉得自己有可能会失去她——尽管他知道这是极不可能发生的事,可他的心里,总是不踏实。
“沫沫,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你要记住,我们两个人是一体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要把我从你身边推开!”他说。
她闭上眼,点头。
“你别担心,我会好好处理的,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会及时来找你。要是我不找你帮忙,你千万不要把自己牵扯进来,好吗?”她抬头看着他,道。
他微微点头,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
车外,是奔流不息的车海,没有人会驻足了解他们,更加没有人会知道他们即将发生什么!
他的车,停在军区一院住院部的大楼下,苏沫先下了车。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他忙下车,拉着她的手,道。
可是——
苏沫犹豫着,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是担心把他牵扯进这说不清的恋爱关系当中。人言可畏,谁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待他?
“走吧!”他揽住她的胳膊,走向大楼入口。
然而,有人走过来的时候,苏沫主动推开叶慕辰的手,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进了电梯,他们被挤在后面,他伸出手,挽住她的。
十指相扣,就好像两颗心也紧紧贴在一起。
苏沫的心,不停地颤抖着,她好想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多么不想和他分开!可是——
密闭的空间里,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两个站在最后面的人进行着怎样的情感交流。
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只有反手主动握住他的手。
叶慕辰感觉到她这个微小的动作,侧过脸望着她。
即便是不说一个字,他也知道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的心,一下又一下,激烈地跳动着,心潮,一浪高过一浪。
沫沫,我怎么舍得让你回到那个家里去?沫沫,我舍不得你!
他的手,再度翻过来握住她的。
自己的心意,传达到了他的那里,苏沫的心头,暖暖的却又有些酸涩的液体不断地充斥着,一直充满了她的鼻腔。
辰,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我真的想要和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一起,永不分离!辰——
电梯,终于停在了他们要去的那一层,看管电梯的大姐报了下楼层,苏沫听到了,赶紧松开他的手走向门口。
置身于温暖情意中的叶慕辰,猛地惊醒,看着她往外走,赶紧跟上,一手揽过她的肩,以免别的人撞到她。
走出电梯,苏沫停下脚步,望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慕辰的心里,隐隐的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厌恶这种感觉。
“我,我走了。”她说。
在这里,俞子铭和俞子淇随时都会出现,她不想——
“我送你过去——”他说。
她是他最宝贝的女人,现在,她要去那个他根本不愿意她去的地方,他怎么忍心就这么让她走?哪怕能多陪她走一步,哪怕能让分离的时间多推迟一秒钟,他都愿意!
苏沫的鼻尖,一股酸酸的液体涌动着,眼眸中,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周围,不停地有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走过,可是,叶慕辰只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似乎,这个世上只有彼此。
如果,真的只有两个人就好了!
“沫沫——”俞子淇的声音猛地出现在苏沫的耳边,苏沫停下脚步,就看见俞子淇站在自己眼前。
“四少?四少也在?”俞子淇一脸讶然地看向叶慕辰。
她突然感觉苏沫是和叶慕辰一起过来的,可是,他们两个人怎么会一起——
“你好!”叶慕辰还是礼貌地问了俞子淇一句。
苏沫从俞子淇的眼里看出她的怀疑,她担心的就是这个,还没想出怎么解释,就听他说“我要来接我妈,刚好在电梯里碰见苏沫,没想到伯母住院了!”
“原来四少是来接钟阿姨啊!”俞子淇相信了叶慕辰的解释,忙对他说,“这次要不是钟阿姨,我妈,我妈就——”
俞子淇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俞小姐放心,伯母安心休养,必定会很快康复的!”叶慕辰劝慰道。
这话,他其实是说给苏沫听的,他知道苏沫担心薛桂琴,他怕苏沫太担心。
苏沫心有灵犀地看了他一眼,忙瞥过脸,走到俞子淇身边,拉住俞子淇的手。
“里面是谁在陪着妈?我进去方便吗?”苏沫问。
“你赶紧进去吧,妈一直在等你!”俞子淇擦着眼泪道。
“那我也进去看看伯母,只可惜我今天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叶慕辰道。
“四少客气了,您别这么说!请进!”俞子淇忙说,便挽着苏沫的手,和叶慕辰一起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只有苏沫和俞子铭那个家的保姆华姐在,俞子铭和俞振海都没有人影。
“沫沫——”躺在病床上的薛桂琴一看见苏沫,就叫了声,苏沫赶紧走了过去。
“妈,您,您怎么样了?”苏沫忙拉住薛桂琴那一只插着针头输液的手,道。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薛桂琴道。
看着薛桂琴这样,叶慕辰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伯母,您好!”他走上前,问候道。
“你——四——”薛桂琴一脸惊讶地看着叶慕辰,道。显然,她对叶慕辰出现很是意外。
俞子淇忙把刚才叶慕辰的解释给母亲说了一遍。
“谢谢叶总了!”薛桂琴道。
嘴上这么说,可是薛桂琴的心里觉得更加奇怪。
俞家和叶家,那是泥和云的距离,极少来往,这样的关系,即便是叶慕辰碰上苏沫来医院探望她,也没有到主动过来探视的地步吧?
“您别客气,安心养病——”叶慕辰说着,看向苏沫,又道,“那我不打扰伯母休息了,我去看看我妈!”
“谢谢叶总!也谢谢钟主任了!”薛桂琴道。
“哪里!”叶慕辰客气地说道。
“子淇,你去送一下叶总,我和沫沫有话说!”薛桂琴道。
苏沫很想送他出去,叶慕辰的眼神,她也明白了,便说:“妈,我去送一下,顺便跟钟主任道谢!”
她这话说得合乎情理,薛桂琴也不好阻拦,只好同意。
然而这时,俞子铭推门进来了。
“妈——”他刚叫了一声,看见的却是叶慕辰和苏沫!
俞子铭没有想到,苏沫竟然会回来,而且还是和叶慕辰一起——有什么想不到的呢?他本来就感觉苏沫这些日子是在叶慕辰那里的,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接到离婚协议?不过,有一点让他意外,那就是叶慕辰来到他母亲的病房!
苏沫看见他回来了,站起身,她从未见过这样憔悴的俞子铭,好像以前那些照在他身上的光芒全都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可是,她没有开口,叶慕辰本来要走了,也站起身,走过去主动向俞子铭伸出手,道:“俞总,你好!”
俞子铭也不好和叶慕辰正面冲突,见叶慕辰如此客气,他也客套地感谢叶慕辰几句。
“那我不打扰了,祝伯母早日康复!”叶慕辰道。
“谢谢叶总!”俞子铭道。
“子铭,你送送叶总!”薛桂琴说。
叶慕辰便和屋里的人道别,与俞子铭一起走向病房门,苏沫和俞子淇都跟了过来。
走到门外,叶慕辰转过身深深地望了苏沫一眼,苏沫对他笑了下,他便走了。
“叶总——”俞子铭跟过去,叫了声。
叶慕辰转身看着他。
“有些话,我们单独谈一谈!”俞子铭道。
而本来要折回病房的苏沫听见俞子铭叫叶慕辰,心里猛地一揪,赶紧转身看向那两个男人。
“好啊,我也有些话想和俞总说。”叶慕辰道,“这会儿你有空吗?”
“好,我们去昨日重现。”俞子铭道。
“我先进去和我妈说一声,等会儿就到。”叶慕辰说完,看向站在病房门口的苏沫。
她担忧地望着他,他却对她微微点头,就走向了主任办公室。
俞子铭转身走向病房,看着苏沫,苏沫避开他的视线,走了进去。
“四少真是有情义的人啊,就因为嫂子和嘉敏姐的关系来看望妈妈,这么好的人——”苏沫和俞子淇进去的时候就听见俞子淇在母亲面前大发感慨。
俞子铭看了苏沫一眼,苏沫忙走到病床边。
“妈,我先出去有点事,等会儿上来!我爸过一会儿就来了。”俞子铭道,说完就走了出去。
苏沫坐在那里,拿着水果刀削着苹果皮,心里却在怀疑是不是俞子铭和叶慕辰一起要去做什么,担忧不已。
“华姐,子淇,你们两个都先出去一下,有些话,我想和沫沫单独说。”婆婆道。
俞子淇便和华姐走了出去,苏沫把苹果和水果刀放下,走到床边。
“妈,您要和我说什么?”她静静坐着,问道。
婆婆本来就看着不精神,现在做了手术之后,看起来越发的虚弱了。苏沫感觉她脸色几近惨白,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几天在医院没有染头发,竟然连白头发都看出来了。
薛桂琴盯着苏沫,良久,才开口说:“你要和子铭离婚,是真的吗?”
苏沫并没有意外,她隐隐感觉婆婆会问这个问题,便点头。
“因为他在外面的那些事那些女人?”薛桂琴又问。
苏沫摇头,道:“以前我觉得是这个原因才让我想和他分开,现在——”
“现在你喜欢上别人了,是吗?”薛桂琴道。
苏沫一愣,却赶紧否认。
“妈,不是因为这个,是,我,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再这样继续下去,对大家都是伤害。子铭他也有爱的人,我不想——”苏沫道。
薛桂琴深深叹了口气,闭上眼。
苏沫不语。
“你恨子铭,是吗?”婆婆问。
苏沫没说话。
以前恨,恨的时候又爱,这样复杂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就变成了痛苦。可是,现在呢?她想通了,她不恨他,爱情是两情相悦的,她不能因为自己爱他也就要他爱她。单相思,最终只是单相思!
“子铭这孩子啊,唉,总是在做傻事!”婆婆叹道,苏沫望着婆婆。
“别人看不清他,连你都这样误会他,沫沫,唉!”婆婆说。
“妈,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和他,再继续生活下去,大家都会痛苦——”苏沫道。
婆婆望着她,猛地抓住她的手,道:“沫沫,妈求你了,别和他离婚,好吗?妈跟你保证,子铭以后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做傻事了,沫沫——”
苏沫完全懵了,婆婆有这么喜欢她吗?且不说过去,自她和俞子铭结婚以来,婆婆也没有表现出有多喜欢她,很多时候她去婆婆家,连剩饭都吃不上——
“妈,您,您,您怎么了?”苏沫道。
“沫沫,妈求你了,要是你和子铭离了婚,子铭,子铭就什么都没有了,沫沫——”婆婆的眼里泛着泪花。
“妈,您别哭,您不能激动,妈,您说什么,我好好听着,您别哭,好吗?”苏沫忙抽出一张纸巾,擦着婆婆眼角的泪。
良久,婆婆情绪稳定下来了,才叹了口气。
“去年,你爸爸说要让那个狐狸精的儿子进入俞氏做副总,你知道的,那时候子铭也是副总。你爸爸那么做,很明显就是要改变让子铭继承公司的想法,他要把公司给那个狐狸精的儿子!”婆婆说。
“子铭在公司奋斗了那么多年,怎么可以让他失去那一切?”婆婆道,“于是,你爸爸说,让子铭结婚,结婚了再谈其他的事。我们知道你爸爸她一直都很疼你,所以,我和子铭的大舅就说,让子铭和你结婚,或许能给他一个机会,在你爸爸那里扳回一点筹码!”
婆婆说着,望着苏沫。
苏沫没想到自己嫁给俞子铭,竟然是,是婆婆的意见!
“于是,我就和你爸爸说了,我说子铭在和你交往,你爸爸特别高兴。后来你和子铭就结婚了——”婆婆道,“对不起,沫沫,你要怨就怨我,我知道你一直爱子铭,即便是子铭突然向你求婚,你也不会拒绝——”
苏沫不语。
是啊,婆婆太了解她了。
那个时候的她,俞子铭能多看她一眼,她都能兴奋地一晚上睡不着,何况,何况是和他结婚?她根本不会多想。
“可是,子铭领着你回家来的那个晚上,你爸爸就发现我们在骗他了。他对子铭说,只要子铭和你结了婚,他就会把俞氏总经理的位置给子铭。可是,要是子铭和你在三年之内没有孩子,他就不会让子铭继承俞家。”婆婆说着,双眼紧紧地盯着苏沫。
三年?孩子?
苏沫惊呆了。
“可是,既然子铭那么想继承爸爸的一切,又为什么在和我结婚后——”苏沫问。
婆婆叹了口气,道:“子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他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娶你,知道他不爱你,所以就不愿,不愿让你怀上。只要你还是完璧之身,三年后他和你离婚的话,你也不会吃亏太多,也不会让你们的婚姻影响到你以后的生活——”
苏沫不禁苦笑了。
真是善良啊,俞子铭这么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怎么不善良呢?只要他不碰她,只要她没有孩子,将来她还是能嫁个不错的人。可是,他怎么不想想,她是爱他的呢?
“沫沫,对不起,这一年来,你受了那么多苦,妈对不起你。可是,你忍心看着子铭失去他奋斗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吗?你忍心——”婆婆说。
“难道你们就因为我爱他就这样利用我吗?你们就不知道这样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他是我爱的第一个人,可是——”苏沫道。
“沫沫,千错万错,都是妈的错,妈愿意为子铭对你的伤害做出一切补偿。”婆婆抓紧苏沫的手,那么用力,生怕她会离开。
“沫沫,你还是爱他的,对不对?你的心里,对他还是有爱的,对不对?就给他一个机会吧,好吗?子铭早就改了,他早就把那些女人给赶走了,只要你们不离婚,你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他会好好爱你,你们,你们就可以一辈子生活下去了,沫沫——”婆婆情绪激动,床边的监控器开始不停地发出急促的“哔哔”声。
“妈,妈,您,您的情况不好,我,我赶紧叫医生——”苏沫注意到监控器上面原本平缓的曲线开始乱了。
母亲去世前,那个监控器上的图形也是那样的。
“不,不,沫沫,不要医生,我不要医生,你跟我说,你答应我,答应我,沫沫,求你了!”薛桂琴抓住苏沫的手不放,死死地抓着。
“妈——”苏沫叫了声。
而叶慕辰,从薛桂琴的病房出来后,就直接去了母亲的办公室,刚好母亲在办公室里。
“你怎么过来了?”母亲正在电脑上回复邮件,看了一眼他,道。
“我来接您回家,今天可以早点下班吧?”叶慕辰坐在母亲的电脑边,问。
“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送饭的,没想到两手空空就来了。”母亲说。
“您还没吃晚饭?我说钟主任,身为医生,更应该按时吃饭保护您的胃吧!”叶慕辰道。
母亲笑了下,道:“你少在这儿给我贫嘴了!要是真的关心我,怎么从你爸那边回来后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叶慕辰笑了没说话。
“你怎么打算的?”母亲问。
“什么怎么打算?”叶慕辰给母亲的茶杯里添了水,道。
“你和苏嘉敏啊,还有那个苏沫,她好像还没和俞子铭离婚吧?这几天她婆婆住院,也没见她过来——”母亲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盯着儿子。
“她和我在一起!”从母亲的眼神里,叶慕辰知道母亲已经猜到了,索性就直接说了。
“你倒是真有胆量!说吧,你怎么办?难道逼着人家离婚,还是把打算把俞子铭给毒死?”母亲道。
“他们会离婚的,不过,我不会毒死俞子铭,我又不是西门庆!”叶慕辰道。
“我看啊,你这样子,离西门庆距离不远了。”母亲说道。
“是吗?不过,我只喜欢娶一个老婆——”叶慕辰起身,为母亲按摩着肩膀,讨好般地问,“您见过苏沫的,感觉怎么样?”
钟华忍不住笑了,看了儿子一眼。
这个向来不苟言笑的儿子,怎么现在变得跟个傻瓜一样了?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男人啊,一旦认真起来,智商都要变成负值了。
“我没什么感觉!只是呢,你确定她对你有意思吗?上次我怎么看着她对你一脸尊重啊?”母亲道。
“她是不好意思而已,这样的女孩子才可爱,您不觉得吗?”叶慕辰道。
“你就臭美吧!现在把事情搞的这么大,你让你爸那边怎么办?你爸啊,都快要杀过来打断你的腿了。”母亲说。
“要是我爸这次真的打断我的腿,我就拄着拐杖娶她——”叶慕辰道。
母亲盯着儿子,道:“你真的那么喜欢她?”
“我是爱她,妈!”
“铁了心了?”母亲问。
叶慕辰点头。
母亲叹息着摇头,道:“我是没办法了,你们父子两个互不相让,我中立,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吧!”
叶慕辰知道,母亲说这话,就应该是同意他和苏沫的事情了,不禁喜出望外。
“妈,还是您疼我!”他脱口而出道。
“少拍我了!只是啊,我提醒你,你想和苏沫结婚,没那么简单,只怕走到最后那一步的时候,你们都失去原本的心境了。”母亲道。
“您就这么对您儿子没信心?只要我决定去做的事,就一定会成功,结婚也是一样!”叶慕辰道。
“那我只有祝你好运了!”母亲说,“好了,你走吧,我吃过晚饭了,等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回家会晚一些,你别等我了。”
叶慕辰望着母亲,嘱咐几句,就道别离开了。
而此时,俞子铭正在医院门外的一家酒吧等着叶慕辰。
在回家之前,苏沫觉得自己应该先了解一下俞家有什么动静,这样好有个心理准备做应对。因为俞子淇给她来过电话,她便选择了俞子淇作为自己的消息来源,毕竟,俞子淇不是当事人,有些话,可能也好说一点。
时间到了傍晚,叶慕辰带着她去附近吃晚饭,打算吃完饭了再送她回去。苏沫担心当着他的面给俞子淇打电话的话,有些话可能不太好说,便趁着去洗手间的工夫偷偷打给俞子淇。
谁知,俞子淇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医院。
“沫沫,你这,这几天都,都干什么去了?”俞子淇压低声音道。
“我——”苏沫也不能说自己这些天一直和叶慕辰在一起,和俞子铭彻底离婚之前,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和叶慕辰的事。
“你怎么就突然又和我哥离婚啊?沫沫,我哥是做错了很多事,可是,你们还有感情在,你就真的——”俞子淇道。
“子淇,我和你哥,我们已经没必要再——”苏沫道。
“沫沫,你能不能先来医院一趟?”俞子淇打断苏沫的话,道。
“医院?怎么了?你们谁生病了吗?”苏沫忙问。
“妈,心肌梗塞住院了,昨天刚做完手术——”俞子淇道。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苏沫惊道。
婆婆身体一直不好是事实,那么多年和丈夫冰冷的婚姻生活,已经让薛桂琴变成了一个病秧子。可是,她都是慢性病,心脏不好,也只是一直吃药维持,并没有达到手术的程度,怎么突然就——
“沫沫,你过来看看妈吧!她从醒来就一直叫你的名字,根本不让我哥进病房。”俞子淇哽咽着。
“妈在什么医院?”苏沫忙问。
“军区第一医院,心外科18床。”俞子淇道。
挂了电话,苏沫匆匆走向自己和叶慕辰的座位,他看着她一脸慌乱,忙起身扶着她坐下,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妈,子铭妈妈住院了,昨天手术——”苏沫道。
“哦!”他没说话,给她夹了口菜。
“我要去医院看她,她一直在等我——”
“没事,我们吃完饭了一起过去——什么医院?”叶慕辰问。
苏沫便告诉了他,就听他说:“那正好,我妈就是那个科室的,我好几天没见到我妈了,咱们一起去——”
“不能,我现在就要去,我真的担心——”苏沫焦急不安。
看着她这样,他也于心不忍,可是,他又不希望她和俞家牵扯过多,或许,这就是他的自私吧!
结了帐,叶慕辰挽着她的手离开了餐厅,走到门口,却碰上一个熟人,聊了几句。苏沫一直站在叶慕辰身后,可是他们的那个位置和距离,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孙董和他太太的结婚庆典,四少会去吗?”那个人问。
“我收到他们的请帖了,应该会过去。”叶慕辰道。
“好,好,那我们到时候再聊,四少先忙!”那人说完,叶慕辰就和他握手道别了。
上了车,苏沫的心情一直低落。
从俞子淇的表述中,她似乎大概能知道婆婆为什么住院了,可是,她和俞子铭的婚姻,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婆婆的确是想要俞子铭接替俞家的生意,不想让俞子建做俞家的当家人,可是,去年俞子铭婚后就立刻升任俞氏的总裁独揽大权了,婆婆怎么还——
应该不至于是舍不得她这个儿媳妇吧?从十年前来到俞家,苏沫真的没感觉到薛桂琴对她有多喜欢,刚开始薛桂琴对她很是冷淡,即便两人成了婆媳,也没有想象中的母女关系。这样的婆婆,应该不至于为了她苏沫而不理会俞子铭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叶慕辰望着她那紧锁的眉头,伸手拉着她的手,苏沫一下子被他惊到,讶异地望着他。
“沫沫——”他把车停在路边,静静凝视着她。
苏沫暂时从思绪中解脱出来,望着他。
他的手,覆上她的脸,将她揽入怀里。
俞子铭母亲生病住院的消息让苏沫有这么大的反应,这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同时,又让他的心里生出无尽的担忧。他害怕苏沫这一次回去,会发生他难以掌控的事,甚至,他总觉得自己有可能会失去她——尽管他知道这是极不可能发生的事,可他的心里,总是不踏实。
“沫沫,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你要记住,我们两个人是一体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要把我从你身边推开!”他说。
她闭上眼,点头。
“你别担心,我会好好处理的,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会及时来找你。要是我不找你帮忙,你千万不要把自己牵扯进来,好吗?”她抬头看着他,道。
他微微点头,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
车外,是奔流不息的车海,没有人会驻足了解他们,更加没有人会知道他们即将发生什么!
他的车,停在军区一院住院部的大楼下,苏沫先下了车。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他忙下车,拉着她的手,道。
可是——
苏沫犹豫着,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是担心把他牵扯进这说不清的恋爱关系当中。人言可畏,谁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待他?
“走吧!”他揽住她的胳膊,走向大楼入口。
然而,有人走过来的时候,苏沫主动推开叶慕辰的手,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进了电梯,他们被挤在后面,他伸出手,挽住她的。
十指相扣,就好像两颗心也紧紧贴在一起。
苏沫的心,不停地颤抖着,她好想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多么不想和他分开!可是——
密闭的空间里,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两个站在最后面的人进行着怎样的情感交流。
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只有反手主动握住他的手。
叶慕辰感觉到她这个微小的动作,侧过脸望着她。
即便是不说一个字,他也知道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的心,一下又一下,激烈地跳动着,心潮,一浪高过一浪。
沫沫,我怎么舍得让你回到那个家里去?沫沫,我舍不得你!
他的手,再度翻过来握住她的。
自己的心意,传达到了他的那里,苏沫的心头,暖暖的却又有些酸涩的液体不断地充斥着,一直充满了她的鼻腔。
辰,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我真的想要和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一起,永不分离!辰——
电梯,终于停在了他们要去的那一层,看管电梯的大姐报了下楼层,苏沫听到了,赶紧松开他的手走向门口。
置身于温暖情意中的叶慕辰,猛地惊醒,看着她往外走,赶紧跟上,一手揽过她的肩,以免别的人撞到她。
走出电梯,苏沫停下脚步,望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慕辰的心里,隐隐的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厌恶这种感觉。
“我,我走了。”她说。
在这里,俞子铭和俞子淇随时都会出现,她不想——
“我送你过去——”他说。
她是他最宝贝的女人,现在,她要去那个他根本不愿意她去的地方,他怎么忍心就这么让她走?哪怕能多陪她走一步,哪怕能让分离的时间多推迟一秒钟,他都愿意!
苏沫的鼻尖,一股酸酸的液体涌动着,眼眸中,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周围,不停地有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走过,可是,叶慕辰只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似乎,这个世上只有彼此。
如果,真的只有两个人就好了!
“沫沫——”俞子淇的声音猛地出现在苏沫的耳边,苏沫停下脚步,就看见俞子淇站在自己眼前。
“四少?四少也在?”俞子淇一脸讶然地看向叶慕辰。
她突然感觉苏沫是和叶慕辰一起过来的,可是,他们两个人怎么会一起——
“你好!”叶慕辰还是礼貌地问了俞子淇一句。
苏沫从俞子淇的眼里看出她的怀疑,她担心的就是这个,还没想出怎么解释,就听他说“我要来接我妈,刚好在电梯里碰见苏沫,没想到伯母住院了!”
“原来四少是来接钟阿姨啊!”俞子淇相信了叶慕辰的解释,忙对他说,“这次要不是钟阿姨,我妈,我妈就——”
俞子淇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俞小姐放心,伯母安心休养,必定会很快康复的!”叶慕辰劝慰道。
这话,他其实是说给苏沫听的,他知道苏沫担心薛桂琴,他怕苏沫太担心。
苏沫心有灵犀地看了他一眼,忙瞥过脸,走到俞子淇身边,拉住俞子淇的手。
“里面是谁在陪着妈?我进去方便吗?”苏沫问。
“你赶紧进去吧,妈一直在等你!”俞子淇擦着眼泪道。
“那我也进去看看伯母,只可惜我今天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叶慕辰道。
“四少客气了,您别这么说!请进!”俞子淇忙说,便挽着苏沫的手,和叶慕辰一起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只有苏沫和俞子铭那个家的保姆华姐在,俞子铭和俞振海都没有人影。
“沫沫——”躺在病床上的薛桂琴一看见苏沫,就叫了声,苏沫赶紧走了过去。
“妈,您,您怎么样了?”苏沫忙拉住薛桂琴那一只插着针头输液的手,道。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薛桂琴道。
看着薛桂琴这样,叶慕辰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伯母,您好!”他走上前,问候道。
“你——四——”薛桂琴一脸惊讶地看着叶慕辰,道。显然,她对叶慕辰出现很是意外。
俞子淇忙把刚才叶慕辰的解释给母亲说了一遍。
“谢谢叶总了!”薛桂琴道。
嘴上这么说,可是薛桂琴的心里觉得更加奇怪。
俞家和叶家,那是泥和云的距离,极少来往,这样的关系,即便是叶慕辰碰上苏沫来医院探望她,也没有到主动过来探视的地步吧?
“您别客气,安心养病——”叶慕辰说着,看向苏沫,又道,“那我不打扰伯母休息了,我去看看我妈!”
“谢谢叶总!也谢谢钟主任了!”薛桂琴道。
“哪里!”叶慕辰客气地说道。
“子淇,你去送一下叶总,我和沫沫有话说!”薛桂琴道。
苏沫很想送他出去,叶慕辰的眼神,她也明白了,便说:“妈,我去送一下,顺便跟钟主任道谢!”
她这话说得合乎情理,薛桂琴也不好阻拦,只好同意。
然而这时,俞子铭推门进来了。
“妈——”他刚叫了一声,看见的却是叶慕辰和苏沫!
俞子铭没有想到,苏沫竟然会回来,而且还是和叶慕辰一起——有什么想不到的呢?他本来就感觉苏沫这些日子是在叶慕辰那里的,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接到离婚协议?不过,有一点让他意外,那就是叶慕辰来到他母亲的病房!
苏沫看见他回来了,站起身,她从未见过这样憔悴的俞子铭,好像以前那些照在他身上的光芒全都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可是,她没有开口,叶慕辰本来要走了,也站起身,走过去主动向俞子铭伸出手,道:“俞总,你好!”
俞子铭也不好和叶慕辰正面冲突,见叶慕辰如此客气,他也客套地感谢叶慕辰几句。
“那我不打扰了,祝伯母早日康复!”叶慕辰道。
“谢谢叶总!”俞子铭道。
“子铭,你送送叶总!”薛桂琴说。
叶慕辰便和屋里的人道别,与俞子铭一起走向病房门,苏沫和俞子淇都跟了过来。
走到门外,叶慕辰转过身深深地望了苏沫一眼,苏沫对他笑了下,他便走了。
“叶总——”俞子铭跟过去,叫了声。
叶慕辰转身看着他。
“有些话,我们单独谈一谈!”俞子铭道。
而本来要折回病房的苏沫听见俞子铭叫叶慕辰,心里猛地一揪,赶紧转身看向那两个男人。
“好啊,我也有些话想和俞总说。”叶慕辰道,“这会儿你有空吗?”
“好,我们去昨日重现。”俞子铭道。
“我先进去和我妈说一声,等会儿就到。”叶慕辰说完,看向站在病房门口的苏沫。
她担忧地望着他,他却对她微微点头,就走向了主任办公室。
俞子铭转身走向病房,看着苏沫,苏沫避开他的视线,走了进去。
“四少真是有情义的人啊,就因为嫂子和嘉敏姐的关系来看望妈妈,这么好的人——”苏沫和俞子淇进去的时候就听见俞子淇在母亲面前大发感慨。
俞子铭看了苏沫一眼,苏沫忙走到病床边。
“妈,我先出去有点事,等会儿上来!我爸过一会儿就来了。”俞子铭道,说完就走了出去。
苏沫坐在那里,拿着水果刀削着苹果皮,心里却在怀疑是不是俞子铭和叶慕辰一起要去做什么,担忧不已。
“华姐,子淇,你们两个都先出去一下,有些话,我想和沫沫单独说。”婆婆道。
俞子淇便和华姐走了出去,苏沫把苹果和水果刀放下,走到床边。
“妈,您要和我说什么?”她静静坐着,问道。
婆婆本来就看着不精神,现在做了手术之后,看起来越发的虚弱了。苏沫感觉她脸色几近惨白,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几天在医院没有染头发,竟然连白头发都看出来了。
薛桂琴盯着苏沫,良久,才开口说:“你要和子铭离婚,是真的吗?”
苏沫并没有意外,她隐隐感觉婆婆会问这个问题,便点头。
“因为他在外面的那些事那些女人?”薛桂琴又问。
苏沫摇头,道:“以前我觉得是这个原因才让我想和他分开,现在——”
“现在你喜欢上别人了,是吗?”薛桂琴道。
苏沫一愣,却赶紧否认。
“妈,不是因为这个,是,我,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再这样继续下去,对大家都是伤害。子铭他也有爱的人,我不想——”苏沫道。
薛桂琴深深叹了口气,闭上眼。
苏沫不语。
“你恨子铭,是吗?”婆婆问。
苏沫没说话。
以前恨,恨的时候又爱,这样复杂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就变成了痛苦。可是,现在呢?她想通了,她不恨他,爱情是两情相悦的,她不能因为自己爱他也就要他爱她。单相思,最终只是单相思!
“子铭这孩子啊,唉,总是在做傻事!”婆婆叹道,苏沫望着婆婆。
“别人看不清他,连你都这样误会他,沫沫,唉!”婆婆说。
“妈,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和他,再继续生活下去,大家都会痛苦——”苏沫道。
婆婆望着她,猛地抓住她的手,道:“沫沫,妈求你了,别和他离婚,好吗?妈跟你保证,子铭以后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做傻事了,沫沫——”
苏沫完全懵了,婆婆有这么喜欢她吗?且不说过去,自她和俞子铭结婚以来,婆婆也没有表现出有多喜欢她,很多时候她去婆婆家,连剩饭都吃不上——
“妈,您,您,您怎么了?”苏沫道。
“沫沫,妈求你了,要是你和子铭离了婚,子铭,子铭就什么都没有了,沫沫——”婆婆的眼里泛着泪花。
“妈,您别哭,您不能激动,妈,您说什么,我好好听着,您别哭,好吗?”苏沫忙抽出一张纸巾,擦着婆婆眼角的泪。
良久,婆婆情绪稳定下来了,才叹了口气。
“去年,你爸爸说要让那个狐狸精的儿子进入俞氏做副总,你知道的,那时候子铭也是副总。你爸爸那么做,很明显就是要改变让子铭继承公司的想法,他要把公司给那个狐狸精的儿子!”婆婆说。
“子铭在公司奋斗了那么多年,怎么可以让他失去那一切?”婆婆道,“于是,你爸爸说,让子铭结婚,结婚了再谈其他的事。我们知道你爸爸她一直都很疼你,所以,我和子铭的大舅就说,让子铭和你结婚,或许能给他一个机会,在你爸爸那里扳回一点筹码!”
婆婆说着,望着苏沫。
苏沫没想到自己嫁给俞子铭,竟然是,是婆婆的意见!
“于是,我就和你爸爸说了,我说子铭在和你交往,你爸爸特别高兴。后来你和子铭就结婚了——”婆婆道,“对不起,沫沫,你要怨就怨我,我知道你一直爱子铭,即便是子铭突然向你求婚,你也不会拒绝——”
苏沫不语。
是啊,婆婆太了解她了。
那个时候的她,俞子铭能多看她一眼,她都能兴奋地一晚上睡不着,何况,何况是和他结婚?她根本不会多想。
“可是,子铭领着你回家来的那个晚上,你爸爸就发现我们在骗他了。他对子铭说,只要子铭和你结了婚,他就会把俞氏总经理的位置给子铭。可是,要是子铭和你在三年之内没有孩子,他就不会让子铭继承俞家。”婆婆说着,双眼紧紧地盯着苏沫。
三年?孩子?
苏沫惊呆了。
“可是,既然子铭那么想继承爸爸的一切,又为什么在和我结婚后——”苏沫问。
婆婆叹了口气,道:“子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他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娶你,知道他不爱你,所以就不愿,不愿让你怀上。只要你还是完璧之身,三年后他和你离婚的话,你也不会吃亏太多,也不会让你们的婚姻影响到你以后的生活——”
苏沫不禁苦笑了。
真是善良啊,俞子铭这么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怎么不善良呢?只要他不碰她,只要她没有孩子,将来她还是能嫁个不错的人。可是,他怎么不想想,她是爱他的呢?
“沫沫,对不起,这一年来,你受了那么多苦,妈对不起你。可是,你忍心看着子铭失去他奋斗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吗?你忍心——”婆婆说。
“难道你们就因为我爱他就这样利用我吗?你们就不知道这样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他是我爱的第一个人,可是——”苏沫道。
“沫沫,千错万错,都是妈的错,妈愿意为子铭对你的伤害做出一切补偿。”婆婆抓紧苏沫的手,那么用力,生怕她会离开。
“沫沫,你还是爱他的,对不对?你的心里,对他还是有爱的,对不对?就给他一个机会吧,好吗?子铭早就改了,他早就把那些女人给赶走了,只要你们不离婚,你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他会好好爱你,你们,你们就可以一辈子生活下去了,沫沫——”婆婆情绪激动,床边的监控器开始不停地发出急促的“哔哔”声。
“妈,妈,您,您的情况不好,我,我赶紧叫医生——”苏沫注意到监控器上面原本平缓的曲线开始乱了。
母亲去世前,那个监控器上的图形也是那样的。
“不,不,沫沫,不要医生,我不要医生,你跟我说,你答应我,答应我,沫沫,求你了!”薛桂琴抓住苏沫的手不放,死死地抓着。
“妈——”苏沫叫了声。
而叶慕辰,从薛桂琴的病房出来后,就直接去了母亲的办公室,刚好母亲在办公室里。
“你怎么过来了?”母亲正在电脑上回复邮件,看了一眼他,道。
“我来接您回家,今天可以早点下班吧?”叶慕辰坐在母亲的电脑边,问。
“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送饭的,没想到两手空空就来了。”母亲说。
“您还没吃晚饭?我说钟主任,身为医生,更应该按时吃饭保护您的胃吧!”叶慕辰道。
母亲笑了下,道:“你少在这儿给我贫嘴了!要是真的关心我,怎么从你爸那边回来后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叶慕辰笑了没说话。
“你怎么打算的?”母亲问。
“什么怎么打算?”叶慕辰给母亲的茶杯里添了水,道。
“你和苏嘉敏啊,还有那个苏沫,她好像还没和俞子铭离婚吧?这几天她婆婆住院,也没见她过来——”母亲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盯着儿子。
“她和我在一起!”从母亲的眼神里,叶慕辰知道母亲已经猜到了,索性就直接说了。
“你倒是真有胆量!说吧,你怎么办?难道逼着人家离婚,还是把打算把俞子铭给毒死?”母亲道。
“他们会离婚的,不过,我不会毒死俞子铭,我又不是西门庆!”叶慕辰道。
“我看啊,你这样子,离西门庆距离不远了。”母亲说道。
“是吗?不过,我只喜欢娶一个老婆——”叶慕辰起身,为母亲按摩着肩膀,讨好般地问,“您见过苏沫的,感觉怎么样?”
钟华忍不住笑了,看了儿子一眼。
这个向来不苟言笑的儿子,怎么现在变得跟个傻瓜一样了?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男人啊,一旦认真起来,智商都要变成负值了。
“我没什么感觉!只是呢,你确定她对你有意思吗?上次我怎么看着她对你一脸尊重啊?”母亲道。
“她是不好意思而已,这样的女孩子才可爱,您不觉得吗?”叶慕辰道。
“你就臭美吧!现在把事情搞的这么大,你让你爸那边怎么办?你爸啊,都快要杀过来打断你的腿了。”母亲说。
“要是我爸这次真的打断我的腿,我就拄着拐杖娶她——”叶慕辰道。
母亲盯着儿子,道:“你真的那么喜欢她?”
“我是爱她,妈!”
“铁了心了?”母亲问。
叶慕辰点头。
母亲叹息着摇头,道:“我是没办法了,你们父子两个互不相让,我中立,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吧!”
叶慕辰知道,母亲说这话,就应该是同意他和苏沫的事情了,不禁喜出望外。
“妈,还是您疼我!”他脱口而出道。
“少拍我了!只是啊,我提醒你,你想和苏沫结婚,没那么简单,只怕走到最后那一步的时候,你们都失去原本的心境了。”母亲道。
“您就这么对您儿子没信心?只要我决定去做的事,就一定会成功,结婚也是一样!”叶慕辰道。
“那我只有祝你好运了!”母亲说,“好了,你走吧,我吃过晚饭了,等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回家会晚一些,你别等我了。”
叶慕辰望着母亲,嘱咐几句,就道别离开了。
而此时,俞子铭正在医院门外的一家酒吧等着叶慕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