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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汉魃庙堂 老柳岸人血上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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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徐叫花执锁链横挡在上方,离别钩向上一挂,这次,鱼妇的前鳌居然坚硬到可以不被钩锋破开,想象中的断肢横飞的场景也就没有出现。

    鱼妇力道极大,两条前鳌呈泰山压顶之势横压下去,竟然在离别钩上隐隐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声,像是两块金属在对碰。光洁如镜的锁链在荧光下逐渐下沉,徐叫花的手臂有些发抖,快要支撑不住离别钩与那鱼妇的对碰了。

    剌——

    徐叫花提一口气咬着牙从鱼妇的前鳌抽出离别钩来,身子带着锁链一个惯性的旋转与鱼妇错开了位置,双方再一次针锋相对。

    ‘噌’的一声,这一次换徐叫花发出先手,荧光洒照下健硕的身躯陡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离别钩在风中菁然长吟一声,便见他带着破空之势一跃而起。

    ‘咚’一声极其沉闷的响起,离别钩像是抓在了一块坚固的龟壳上面,只留痕迹却不见其伤。

    随后鱼妇前鳌疯狂向上一抓,‘哧’的一下在徐叫花的左腿上划出一道血口,裤子被撕开巨大的豁口,片片碎裂的布片沾染着鲜血散落在鱼妇的脑袋上。

    鱼妇像是被鲜血刺激得更加狂躁了,剧烈晃动着身躯朝着因为受伤而从空中跌落、半跪到地面的徐叫花,扑了上去。

    徐叫花没有提着离别钩跟这条鱼妇硬碰硬,脚下一拧便侧冲了出去,锁链护着胸口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跑着跑着便听到身后又是一阵恶风袭来,只见那条鱼妇的尾巴恶狠狠地甩了过来,徐叫花一个分神竟然被砸中了。

    咚!

    徐叫花被击飞,身子呈一道弧线撞在了墙上,墙皮簌落落的往地下掉,然后被压成齑粉。

    他发觉胸口一阵热气升腾,然后便是一口淤血从口鼻喷了出来,离别钩仍死死握在手上。鱼妇块头太大,一个攻击就是很大的力道,所以徐叫花一时半会竟然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叫花子——”

    “老徐!”

    冯宝宝跟胖子一直呆在树上,此刻都是焦急的叫了出来。

    “胖子,钢珠枪呢,打它丫的啊——”冯宝宝朝着胖子吼道。

    “他娘的……咱们上来得太急,枪还在包里面呢,我这就下去拿!”胖子说完便抱着树开始往下滑。

    正说话的时候,鱼妇已经腾挪着身子朝徐叫**了过去,冯宝宝心里一急,便骂了出来:“你个老畜生,有本事上来跟姑奶奶打,给姑奶奶一把趁手的家伙,你就死定了!”

    不知道是那鱼妇听得懂人话还是老天爷喜欢看冯宝宝作死,她抬眼,竟看到那条鱼妇停下了动作,然后……把身子转了过来!

    “...我天,鱼妇会爬树么?”冯宝宝颤抖着声音嘀咕着。

    噔噔噔噔噔……

    冯宝宝视线对过去,头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像打脸似的,只见那条庞大的鱼妇直奔正中的老柳树过来,发着错乱悚人的响动,尘土在熹微的荧光中扬起,便是噩梦般的到来。

    只见树下的鱼妇飞速的移动着身躯,然后原地遗留下一道残影,身子弹了过来砸在树上,树干‘簌簌’的晃动了两下,鱼妇几只前鳌紧紧地抓在了树干上,丑陋的脑袋向上探动着,便爬了上来。

    “卧槽,胖子你他娘摸着枪没啊,快打它啊——”

    且不说这么个庞然大物唬不唬人,光是那几条密密麻麻纠缠在一块的前鳌就看得冯宝宝浑身汗毛炸立,密集恐惧症一犯,就起开鸡皮疙瘩了。

    老柳树上的树冠面积不大,冯宝宝不停向后倒退着身子,先是看到一双前鳌从树下伸出来,然后便是鱼妇圆滚滚的大脑袋挺过来,再就是鱼尾……

    嘣!

    一声枪响,一个震耳欲聋的、钢珠弹片入肉的声音交织着传进了冯宝宝耳朵里,树下的胖子可算是开枪了,一股浓浓的硝烟味儿从下面蔓延上来。蔓延到鱼妇因为受伤而更加狂躁无比的眼睛里,那双玛瑙般的眼睛已经辗转变成了腥红之色,里面没有亮光,只剩了最原始的、最疯狂、最粗暴的的杀意。

    “胖子,你小心——”

    还没等冯宝宝说完,鱼妇疯狂掉转着身子又朝着树下胖子所在的角落里扑了下去,硕大的身躯带着劲风呼啸而至,胖子吓得一个激灵也来不及装填下一发钢珠便朝着河岸蹿了过去。

    匆忙之下冯宝宝也下了树,眼下虽然她也惧怕这条鱼妇,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那些锋利如刀的前鳌扎成窟窿,但胖子有难,必须得去救。

    ‘喀嚓’一声,冯宝宝拿起另外一杆钢珠霰弹枪上了膛,胖子被那条鱼妇追的嗷嗷直叫,眼看就要被鱼妇的前鳌抓到屁股上。

    嘣!

    冯宝宝一枪蒙了个准儿,直直打在鱼妇的尾部,看似坚挺的黑色皮甲顿时爆出一朵血花,被钢珠霰弹打中的地方糜烂一片,带着烧焦的气味。

    冯宝宝枪法不如胖子,填子弹也显得手忙脚乱得多,这种老式钢珠枪缺陷太多,单发式、射程小、容弹量少,而且容易卡壳或者炸膛,不是经验丰富的老枪手根本驾驭不了。好处就是威力大、爆发力强,猎头狼、野猪之类的还是非常管用的。

    果不其然,鱼妇直接放弃了被追的屁滚尿流的胖子,掉转过身子来又极其恼怒的朝冯宝宝扑过来,与空气摩擦的身躯带着凉风猎猎的响。

    咔...咔....咔……

    卧槽#%%¥@……&amp……*~MMP!

    关键时候这钢珠枪居然卡壳了,冯宝宝低声骂了句,人到了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嫌塞牙,此时鱼妇身子已经腾起,她的肉眼甚至都能观察到它逼近时腹部上的螺纹抖动着赘肉……

    砰——

    只见一道残影从冯宝宝眼前一闪,然后一只脚踹在她身上,直挺挺的让冯宝宝从原地飞到老柳树那里,摔得她脑袋里一团浆糊,直冒星星。

    徐叫花将冯宝宝踹飞后,离别钩反握在手中,朝着高空的方向抡过去。

    剌——

    噗叱!

    两道声音响过,徐叫花的两条衣袖都被撕裂,两道醒目的血口从皮肉里渗透出来,浸到了离别钩的锁链上。

    鱼妇的腹部,也是它浑身上下唯一没有黑甲覆盖、藏着罩门的地方,被离别钩狠狠插了进去,黑色的血水凝结在锁链处沿着铁钩往下滴落出来,也蔓延到了尾部铁环上,与红色的血水交织在一起,地面上滴答滴答……

    “叫花子!”

    冯宝宝、胖子两个人倒在不同的地方喊出了同样的名字,几乎快是要嘶吼出来。

    嘣——

    胖子爬过来拾起冯宝宝刚才摔落在地上的钢珠枪,居然又不卡壳了,钢珠霰弹带着火光擦鸣着气流‘噗’的一声进入鱼妇的血肉,鱼妇身子剧烈扭曲了一下摔在地上,徐叫花的手臂也无力地抽出离别钩来,身形踉跄着朝后倒退出去,气力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鱼妇腹部血流不止,背上又中了两枪,似乎是失血过多使得它重新站立起来便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几条前鳌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身子,硬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卧槽,这东西真他娘的邪性,胖爷差点让它给挠着屁股。”胖子举着枪骂骂咧咧的走近鱼妇。

    冯宝宝也上好下一发钢珠霰弹小心翼翼的靠近这条似乎不怎么动弹了的庞然大物,曜黑的背甲散发着金属光芒,黑得发亮,数条腿全都蜷缩起来紧紧护住腹部,弓着身子的鱼妇此刻变成了一条形象有些滑稽的大龙虾。

    “叫花子,你没事儿吧?”

    冯宝宝过去将徐叫花扶在石壁上靠着,徐叫花浑身都是血迹,气息有些虚弱,不过还是能说出话来,“我还好,待会儿包扎一下就行了。不过这条鱼妇狡猾的很,我怕它是在诈尸,你拔出身上的短刀去插它的心脏位置,必须一次性杀死。”

    冯宝宝点了点头,拿着钢珠枪,把插在军靴上的一柄精致短刀抽出来,沉甸甸的使人很有安全感,便提着匕首朝着那条垂死的鱼妇过去。

    “哎,不是很能折腾嘛,咋不动了,踹死你丫的!”胖子在鱼妇身边用脚踢过来踢过去,一脸忿忿的样子,似乎鞭尸这条鱼妇才能舒服一些。

    蛇眼石荧光洒落,如积水空明的地下河岸里,鱼妇的肢体,细微的摇晃了一下,紧接着,庞大身躯猛然竖起,扑向胖子……

    “胖子,小心——”

    冯宝宝在这边疾呼了一声,看也不看便是甩手一发子弹‘嘣’的打在了鱼妇的腹上,硕大的、一跃而起的身躯在半空中严重停滞了一下,回光返照般的突然袭击陡然就失去了威力,随后她便看见鱼妇露出它的腭牙,对准了胖子。

    “胖子躲开,鱼妇的腭牙有剧毒!”

    徐叫花见到腭牙探出的一瞬间,瞳孔猛然睁大,这腭牙里面藏有毒腺口,内含剧毒汁液,就算只是沾染上,毒液也会迅速腐蚀人体表皮随后渗透进骨髓直至五脏六腑,最后整个人全身腐烂尸体发黑、剧痛死亡。

    胖子听到,浑身抖了一激灵,手上的钢珠枪便瞄着这条鱼妇打了出去,随后身子猛地一偏转,以一个胖子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姿势扭了出去,那一刻,整片地下河岸里的一切动作仿佛都在变慢,冯宝宝还听到胖子腰部‘喀’的一声脆响划过……

    哧——

    嘣!

    枪声与毒液喷溅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胖子临时抱佛脚胡乱蒙的一枪居然打中了,还真是瞎猫碰上那个死耗子,那发钢珠霰弹刚好打中了鱼妇的左眼,导致鱼妇在喷溅毒液时偏离了方向,剧毒的液体擦着胖子的衣角过去,他的额头上都是冷汗,随即被石头绊倒在地上,堪堪躲过一劫,晕死过去。

    咚!

    咚——

    鱼妇也耗尽了最后的手段,再也没有力气反扑了。从腹部、后背、脑袋上流淌出来的黑血蜿蜒成了一条细细窄窄的血河,居然是顺着地势朝地下河岸旁的老柳树树根汇聚了过去,在根部的土壤中最终渗透进去。

    “呼——”

    冯宝宝跟刚缓过劲来的徐叫花都相视一笑,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把险关度了过去。

    冯宝宝提着匕首小心翼翼的把鱼妇踹翻过来,失血过多的鱼妇倒在自己的血河里面,她把匕首往心脏位置一插便远远跳开,奄奄一息的鱼妇无力反抗,最终带着怨恨与不甘一命呜呼了。

    徐叫花靠在布满蛇眼石的石壁上,勉强笑了笑,嘱咐道:“这个地方咱们不要逗留了,你去河岸那边找找,应该会有船只之类的,咱们乘船渡地下暗河离开这里,我担心这里还不止一条鱼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