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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九、食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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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总裁买回来的花就这样被丢下了。

    枕溪很想当做没看见,但又觉得它们可怜。

    她去楼下溜达了一圈,买了点工具,回来给它们移盆。

    弄好第一株的时候,背后房门被摔得生响。

    枕溪带着怒气回头,看到了满身湿哒哒正往下滴水的云总裁。

    “我的妈呀。”

    她够头看了一眼,窗外确实是大雨天来着。

    这人有毒吧。

    云总裁宛如蟒蛇蜕皮,就这样边走边脱进了浴室,留下一地的狼藉。

    枕溪那叫一个火大,直想出去拉了电闸。

    稀里哗啦的水声响起,真叫人心烦。

    她连这些娇嫩多姿的植物也不想伺候了。

    反正不是她买来的。

    她窝到了沙发里,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大,好让里头人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你的皮。”

    她见对方擦着头出来,提醒他注意地上那些蛇蜕。

    “还有地上的水!”

    这人该不是什么白素贞转世。

    云总裁就这么,拿脚踩着那些衣服,把地上残留的水给擦了个干净。

    “你……”

    枕溪竖大拇指。

    “您真6!”

    上万块的衣服就这样拿了当拖把使。

    她见他把这些衣服全往垃圾桶里扔,说了句:

    “都是钱。”

    “太脏了。”

    “你要不拿它擦地板它能脏吗?”

    云总裁不说话,还是固执地把它们扔进垃圾桶里,再把垃圾桶拿出房间。

    再回来的时候,他说了句:

    “尽是岑染的香水味。”

    枕溪脸色骤变。

    她仔细嗅了嗅,空气中什么味道都没有。

    “和岑小姐见面了?”

    “回了趟老宅。”

    枕溪嗤笑一声,“带上你的东西,给我滚。”

    “外面下大雨。”

    “你不也淋着雨来得。”

    “那不一样。”他在她旁边坐下。

    “我自己来,和你赶我走,是两码事。”

    枕溪大发雷霆,“你能不能不坐我床上?”

    “我觉得岑染有病。”

    “你给我起开!我看你才有病,还病得不清。”

    “她今天又在我面前把衣服脱光。”

    枕溪抓抱枕的手僵在半空。

    “她让我要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啊……啊?”

    “很恶心。”

    “恶心?”枕溪古怪地看他,“你确定是恶心?岑小姐身材多好啊,你血赚了好吗?”

    云岫板着脸,“你才是脑子有病。”

    枕溪一下子想不起自己要说的话要做的事,她就这样呆愣愣地看着对方,问:“你觉得岑染是真心喜欢你吗?”

    “我之前就说过,她和段爱婷没什么区别。”

    是哦,他很早之前就说过,段爱婷喜欢他,是喜欢他年级第一的头衔,觉得牵着他的手走出去能让她在全校女同学面前挺起脊梁。

    “那岑染呢,你觉得她喜欢你什么?”

    “你觉得呢?”

    云岫反问她。

    “我怎么知道。”

    “那你喜欢我什么。”

    枕溪睁大眼,“我怎么就喜欢你了。”

    上次喝醉酒这样说,这下子清醒着也这样说,她究竟是做过些什么才给了他这种诡异的错觉。

    “不喜欢么。”

    “当然不……”

    又来了!

    枕溪伸手推他。

    这次和上次,上上次什么都无法看见的情况不同。

    现下是大白天。虽然天气多雨阴沉,但屋里还是一派通明。电视里传出的广告声,窗外摩天大楼LED屏的不断变化,都能让她明确地感知到这是一个开放且透明的空间。

    这人的脸和她的距离要以毫厘来算。她能清楚看见对方蹭在她脸上的细长睫毛抖动。

    就此刷着她的脸也泛痒。

    枕溪把他推开,问:“这是几个意思?”

    “你觉得男女之间接吻能代表什么意思。”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因为你喜欢我,所以吻我?”

    脑子里自动把当下的情况和上次重叠。

    “为什么是我喜欢你?”

    看着面前人吸气闭眼,云岫就能知道她在生气。

    深呼吸的行为不是要强制自己压下火气,恰好相反,是为了给她自己和旁人一个提醒。

    他这会儿要是理智一点,就该离她远一些。

    枕溪打人就像小型动物打架,会用尖锐地指甲往你身上挠下一条条疤。

    这个时候是应该要服软的。

    枕溪是全天下女孩儿中最最心软的人。

    “那就假装是我喜欢你好了。”

    她愤怒地抬头,藏在头发里的耳朵露出一个小小的角,在光里,是近乎透明的颜色。

    她的长头发自接起来就没再剪过。到了这会儿,真头发已经长得跟假头发一样长,不认真打理的话,蓬松起来的头发会比她的脑袋大上一倍不止。她的脸就藏在那蓬黑绒毛里头,势单力薄到有些可怜的地步。

    枕溪的脸是真的小,比巴掌也大不了多少。有时候看着她的时候他也会想,她那双眼睛和鼻子能规整地装进这张脸里也挺了不起。

    他把手插到了她的头发里,顺着发丝落到耳迹,就轻轻捏了捏,手里的东西就蜷成了一个古怪的形状。

    耳朵是真的软。

    她缩着脖子往后避,嘴巴里骂骂咧咧,巴掌拍在他手背上也确实很疼。

    “你大爷,给我放开!”

    他也是真的不喜欢听她说这种话。

    和可爱的人接吻是什么感觉。

    就是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表达她的不乐意,可当和你接触的时候还是怕会伤到你。只能一边委屈着一边小心地把自己的尖牙利齿收起来,用鼻子发出的哼哼声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枕溪之前也没谈过恋爱,可能也分不清小生气和撒娇之间的界限有多么地暧昧和模糊。

    这是一个一边叫嚣着自己是天王巨星,一边偏执地远离香水香氛等一切象征成人化的成熟工具,整日和牛奶味护肤品打交道的17岁女孩儿。

    17岁,在法律上还是被当做未成年人受到一切的保护,是有时看医生也会被指派到儿科的年纪。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女孩子谈恋爱已经不能算作早恋。

    他是一向的厚脸皮,但偶尔也能感到负罪感在产生,就是因为对方身上偶尔散发出宝宝霜味道。

    枕溪是一个很抽离的人,她的智商情商会不断在30岁和13岁之间跳跃。

    有时候突然冒出来的话会让人心惊。她很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适用于任何一个领域,即使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里也不会让人过多担心。

    有时候又十分地幼稚,幼稚到你和她说话会觉得在侮辱双方的智商。很善于纠结一些没所谓的事情,时常把自己和身边人搞到头痛的地步。

    这样子的女孩子, 天生的复杂两面性。

    人格独立又天真浪漫。

    所以谁喜欢上她他都不会惊讶。

    这样子的女孩子,相处久了,谁都会喜欢。

    接吻需要什么理由。

    喜欢接吻这件事。

    喜欢接吻的这个人。

    这两个理由共同构成了这个行为的产生。

    “我今天去疗养院看了云岭。”

    他抱着她,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把这话说给她的耳朵听。

    “瘦得没有人样。医生让我随时做好准备。枕溪,他要是死了,这个世上就只我一人。”

    后背被拍了拍,不熟练地安慰动作。

    “有时候也想着,他要是死了,我会少很多麻烦。”

    “我也不知道我是盼着他早点死,还是盼着他多活几天。”

    “你会希望枕全早点死吗?”

    “不,我希望他长命百岁。”

    “‘为什么。”

    “好看清楚我这一生能活得有多风光体面。”

    “心情不好。”他说。

    “会过去的。”她说。

    “亲一下吧。”

    “嗯?”

    “心情不好,所以……亲一下吧。”

    ……

    枕溪蒙着头睡午觉。

    她非常不想承认她很努力维持的高冷人设在刚才彻底崩塌。

    对于接吻这件事,她一向的原则都是,他要吻她,她就揍他。

    可刚才……

    气氛旖旎成那样,她快把手心给掐出血也没能把拳头给握起来。

    没有了打人的底气。

    连骂人的底气也跟着失去。

    她再也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高傲如雪的孤胆女孩儿。

    特别想抱着头大哭一场。

    还有更麻烦的是,以后该怎么办呀。

    ……

    “该吃晚饭了。”

    “不吃!”

    她一脚把被子踹了出去,觉得这个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不顺眼,包括面前的这个人。

    “你怎么还在我家。”

    “我今晚住这。”

    枕溪冷脸。

    “你再给我说一遍。”

    “反正昨晚也是这样。”

    他看着她,“我睡沙发。”

    “你打鼾,会吵到我。”

    “我不会,是你会磨牙说梦话。”

    对方脸上透着一股很讨人厌的嫌弃模样。

    枕溪气,抱着手坐窗户前看天。

    “吃饭了。”

    “不吃。”

    “行。你愿意就饿着吧。”

    这人掏出手机点外卖,还全要念出来。

    “麻辣烫……嗯,麻辣烫就算了,不干净。”

    “给我点一份。”枕溪开口,“中辣。”

    “你不说不吃。”

    “我现在想吃了行不行?”

    “行。过来亲一下我给你买。”

    “你去死吧。”枕溪黑脸,“我不会自己买?”

    “那你自己买。把你的手机号码留出去,一会儿自己去取餐。看今晚的热搜会不会被你霸占。”

    ……

    “你吃不吃。店家只营业到8点,只剩半个小时不到。”

    “……吃。”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