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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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明持的身体猛的一僵,面色也不自然的绷紧,沉声说道:“一个小小的管家,何劳靖王过问?”

    “陆帅!”流光挺立当场,目光灼灼直望陆明持,锐利如尖刀利剑,似乎能一直望到他的心底里去。

    “我没有时间为陆帅解释为什么,不过,今日我可以把话敞开了说。陆帅对我曾有庇佑回护之恩,如果没有陆帅,便没有今日的靖王,对于陆帅的恩情,我一直都记在心上,所以,就算陆帅因为念旧情而有什么不适宜的行为,我看到了,听到了,只要不会危害流夜的江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过问。不过今日与往时不同,我必须要见到石中岳,而且是现在,马上!”

    当流光说到念旧情与不适宜几个词汇的时候,陆明持的面色明显变的极不好看,目光审慎的在流光面上梭巡过一圈,沉吟着开口道:“可是他……”

    “他在府中,而且,若是我没猜错,他应该刚刚回来不久!”

    陆明持己见花白的眉头紧紧皱起,胡须轻轻颤动,显是在做着极为激烈的挣扎,他将石中岳收在府中己经有近二十年,这些年来,从未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可是这个靖王,竟然早就知道。不仅知道,甚至连他的行踪都一清二楚

    他从小看着流光长大,固然知道他不是池中之物,可还是没有想到,他的能量竟然有如此之大。

    流光看着陆明持的表情,忽然意识到是自己太过急切,反而欲速则不达,吓住了陆明持。

    微微呼吸一口,流光尽量放缓语气,态度诚恳的开口:“陆帅,我不瞒你,关于石中岳这个人以及他的身份,我早就知道,可是既然我以前没有说,那么现在自然更不会说。我来这里,只是要问他一件事情,问完了我就走,绝不会对他的安全性命有任何不利!还请陆帅即刻传他来此!”

    陆明持再次盯着流光看了一眼,终于对着流光微一抱拳,沉声说道:“靖王稍后!”

    说完话,大踏步向着门边而去。

    然而刚到门边,忽然一只手拉住了他。

    他愕然回头,流光的声音己经响在耳边:“陆帅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我的时间真的不多……”

    ……

    石中岳的确是刚刚回到府中。

    在慕容府中与蔷薇一席叙谈之后,他与蔷薇一样,心中的疑问不仅没有丝毫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然而也许是他老了,安逸的日子过的久了,这么多年来的碌碌无为,将他曾经发誓一定要为慕容家洗清耻辱的雄心壮志,几乎磨去了大半。所以这些疑问从他的心中一闪而过,却没有占据他太多的情绪。

    相反,他反而想起了当年那些在江南的日子,他一个年青男子,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虽然曾经艰辛困苦,曾经左支右绌,可那些日子,毕竟曾经有过短暂的温馨与和乐。

    可是这些日子,在一个淡淡春日的早晨,突然就结束了。

    那一天春光和丽,是难得的好天气,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甚至还要更晴朗一些。娉婷小姐也和平日一样,容颜淡淡的,平平静静的,她按照一向的习惯先将早餐端上桌子,然后叫他来吃。

    然而就在他拿起筷子的一瞬间,她忽然笑着对他说:“石叔叔,今天我就要走了。”

    她说的那么简单那么自然,仿佛只不过是去隔壁家窜个门,半个时辰就会回来。

    他拿着筷子的手就那么停在了空中,人也在瞬间石化。

    然后他试着阻止娉婷小姐,对她说赤焰山高路远,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走得到,对她说那个朋友己经过了那么多年,也许早就忘记了当年的承诺,对她说一切他想得到的艰难与险恶。

    他记得夫人临终时的那个眼神,那个眼神,那么强烈的希望他带娉婷小姐走,希望他为慕容家,留下一个血脉。

    所以他希望娉婷小姐就这么生活在他的身边,等到再长大一些,他会帮她挑个足够配得上她的男人,将慕容家的烟火延续下去。

    他一向都不是个足够聪明的人,他也许足够忠心,足够纯善,可他实在是不够聪明。

    他从来没有想过,就算她在他身边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可是,对于慕容娉婷来说,没有了慕容家,没有了慕容这个姓,她就算还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他足够聪明,就应该看的出来,就算这么多年慕容娉婷从不提当年那件事情,却不代表她不想那件事情。

    她不仅想,而且也许,那件事情,早己经成为她生命中唯一的意义。

    当娉婷小姐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事情就早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他最终也没有留住娉婷小姐,她拿着自己早就打好的一个小小包裹,笑着跟他挥手告别,充满信心的对他说:“石叔叔,我一定会回来,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就是为我慕容家彻底洗清冤屈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的笑容那么灿烂,她从来都没有那么笑过,仿佛她的生命从那一刻才开始有了真正的意义。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忽然明白,只有冠上慕容这个姓,娉婷小姐,才是真正的,完整的娉婷小姐。

    也许是娉婷小姐临走时的那个笑容给了他希望和信心,他听她的安排回到京师,又在陆府中落下脚,用尽自己一切力量去尽可能多的调查当年的事情。他希望有一天娉婷小姐回来的时候,他能够多多少少的,帮上她一点忙。

    可是一年,两年……

    娉婷小姐没有回来……

    三年,五年……

    娉婷小姐也没回来……

    八年,十年……

    娉婷小姐还是没有回来……

    他心中的希望一点一点的变凉,变小,然后渐渐熄灭……

    当第十五个年头过去的时候,他的心彻底死了,他知道,娉婷小姐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然理智如此告诉他,可是他的心底却仍然有着一丝几乎不可能的期待,也许有一天,娉婷小姐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像当年要走的时候一样毫无征兆,只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里,笑着出现在他的面前,用熟稔的语气对他说:“石叔叔,我回来了……”

    所以他仍然每月两次,去慕容府的灵堂,去当年他们约好的地方,查看那个暗阁。

    那天夜里,当他例行公事一般打开那个暗阁,瞄了一眼就准备关上的时候,他突然猛的愣了一下,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那个暗阁里面,有一样东西,真的,有一样东西……

    他几乎欣喜若狂,虽然那样东西不是他与娉婷小姐约好的,可是他忍不住想,也许娉婷小姐不小心丢了那把刀,所以不得不找一件类似的东西,又或者有其他的什么变故……

    他迫不及待的让岳陵传出消息,约那件东西的主人来见面……

    然而,不是娉婷小姐,终究不是娉婷小姐……

    就像这么多年来他早就知道的那样,娉婷小姐不会回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忍不住长叹一声,然而,他的这声长叹还没有来得及发完,房间的门突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打开,然后又迅速合拢。

    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摆出防卫的姿势,眼前就突然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人!

    “蔷薇的身份被韩充发现了,如果你不想她死,就回答我的问题。”流光出手极快,一把扼住石中岳的脖子防止他发声惊动其他人:“你不声张的话,我就放开你。”

    石中岳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流光的话突兀的涌入他的神智。

    蔷薇?

    就是那个刚刚才和他见过面,带给他诸多谜团,本身也如谜一样的女孩子?

    脑海中念头飞速转动,流光说出的那句话,实际上隐含了很多东西,至少,他知道自己跟蔷薇见过面,这样一来,他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许早就知道,而他能找到自己这样一个下人所住的地方,如果不是注意自己己久,那就一定是得到了陆明持的同意。

    头脑中在一瞬间做出了决定,石中岳果断的点头。

    流光松开手,刚要开口,石中岳却先一步开口:“你要救蔷薇?”

    “是。”流光面无表情的承认。

    “为什么?”石中岳眯起眼睛,问的咄咄逼人。

    流光微微一顿,然后毫不回避的望着石中岳的眼睛:“因为我要救我自己。”

    这句话其实有很多种含意,但石中岳当时只理解了其中的一种。

    他听岳陵说过靖王对蔷薇很是在意,他以为靖王的意思,是对蔷薇情根深种,没有蔷薇,他也生无所恋。

    他理解了所有意思中最美好的一种,也从流光的态度和行动中感受到事情的紧迫性,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你问吧。”

    ……

    流光办事的速度很快,所以当他再次回到府中的时候,时间还只不过刚刚过去了半个时辰。

    蔷薇甚至才刚刚洗完澡,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离午时还有两个半时辰,她还有一点时间,也许可以借着这点时间,好好的睡一觉。

    流光的身形突兀的出现在自己房间的外面,一个黑影猛的由暗处窜出,拦住了他的路,然而看清楚他是谁之后,又默默的退开两步。

    “她在里面么?”

    “在。”

    “在做什么?”

    “侍女刚刚服侍蔷薇小姐沐浴完,正准备去端些补身子的汤来给她喝。”

    “让府里当值的医官开副补气补血的方子,吩咐厨房马上熬上。”

    “……是!”这个命令有些奇怪,也有些突兀,所以厉玄微微停顿了一下,才恭声答应。

    “我记得你以前从一个江湖人手里得到一个方子,可以让人的伤痕在很短的时候内就变的很旧,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伤似的。”

    “是。”厉玄低声说道:“那个人杀人时自己也负了伤,用这个方子使自己的新伤变成旧伤,差一点逃脱了惩处,幸好主子英明,发现了其他的证据。”

    “那种药要让新伤变旧,需要多少时间?”

    “很快,一个时辰足矣。”

    “旧到什么程度?”

    “止血,结痂,颜色变暗,至少也有三五年的样子。”

    “你还有没有那种药?”

    厉玄心中不断涌上奇怪的感觉,他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很严重,也知道流光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应付面前这种局面,可是他现在问的问题,却委实和昨夜的事情一点关联也没有。

    虽然心下波澜不断,可长久以来对流光心悦诚服的敬仰却还是让他恭敬的回道:“有。”

    “把它拿来给我。”

    “……是!”厉玄不知道流光为什么要问他要这种药,但不该问的事情,他向来不问。他只执行流光的命令。

    这种药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他当时留下,也只是因为流光说了一句:鸡零狗碎,自有用途。因为用途不大,所以这药他并没有带在身上,现在流光要,他退后一步,转身回房去拿。

    片刻之后,当他再次回到流光房外的时候,看到流光依然站在那里,几乎连姿势都没有变过。黑色的修身长袍在晨光中亮的耀眼,流光气势沉凝,面容庄肃,只是不知怎么的,似乎总是透出一股凄惶的感觉。

    走到流光身边,双手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他。

    流光的目光从远处不知名的地方移回来,盯着厉玄手上的瓷瓶,却并不伸手去接,只是低声问道:“我听说这药有些副作用?”

    “是。”厉玄点头。

    “什么副作用?”

    “疼!”

    流光的呼吸微微一窒,用力滑动了一下喉结,才又问道:“有多疼?”

    这一次,厉玄沉默了一下,然后声音低沉的说道:“回主子,属下没有试过,不知道。”

    流光忽然劈手从厉玄的手上夺过个瓷瓶,五指紧紧的攥着,用力到仿佛要将这个瓷瓶捏碎。

    然而最终,他也只是攥着,攥的再紧,也没有伤到那个瓷瓶一分一毫。

    “调蔷薇军来守在门外,从现在开始,直到我出来为止,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间房子十丈之内,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要当作没听到。”

    厉玄愕然抬头,流光却己经头也不回,大步跨进了房门之内,留给厉玄的,只是一扇被用力合拢的大门。

    拳头用力的握了握,厉玄依然不知道流光要做什么,可是流光那样的表情,语气,动作,却让厉玄知道,他似乎,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垂着眼睛想了一下,厉玄转身向着院外走去,看到门口守卫的侍卫的时候,厉玄冷冷吩咐:“叫岳统领调蔷薇军来,从现在开始,这间房子周围十丈之内,不许有任何人出入!”

    “是!”侍卫干脆的领令,大步前去通知岳陵。

    厉玄转身望着那扇己经被牢牢关起来的门,忽然觉得心里有一点酸涩。

    他本来以为,流光和他与徐姑姑一样,都对那个天使面孔,蛇蝎心肠的小女孩恨之入骨,所以他才在自己的生活里充填上这么多的蔷薇,让自己见到一次,就想起一次她的刺,她的狠,她的毒。

    可是现在看来,原来他的想法是错的吗?

    如果真的恨一个人,她的名字应该被放在浅显而又众矢之的的地方,怎么可能任她充满自己的府邸,装点自己的衣袍,甚至护卫自己的生命。

    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流光对蔷薇的感觉,而错的最严重的,就是流光自己。

    如果流光真的喜欢蔷薇,甚至要原谅蔷薇,那他该怎么办?他会因为流光的原因而不在意吗?

    徐姑姑又该怎么办?她会答应吗?

    额角的伤痕又开始隐隐抽痛,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个地方,依然会感觉到疼痛。

    烙铁迎面而来的绝望,仿佛清晰的就在昨天。

    从那一天开始,他堂堂朝云大将军的儿子,成了赤焰最低贱卑微的奴隶,吃猪食,干牛马活,身价,还不如一条狗。

    这样的耻辱,让他怎么能够忘记?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岳陵己经带着蔷薇军赶到。

    厉玄抬起头,深深呼吸了一口寒冬中清冷的空气,将方才所有翻腾的思绪通通压下,不管怎么说,流光都还并没有做出那个抉择。

    而他,相信流光。

    身形慢慢后退,隐入墙角的暗影之中。

    在所有的冲突都还没有到来之前,他所要做的,只是执行流光的命令。

    执行好他的,每一条命令。

    ……

    当流光进入房间中的时候,他看到蔷薇正侧着身子躺在他的床上,睡的正香。

    房间里很热,真的很热,所以就连蔷薇这样畏冷的人,居然都把胳膊伸在了外面。

    她没有穿外袍,只是很简单的著着洗完澡后新拿来的亵衣,脖颈洁白的皮肤和半截小臂露在外面,莹莹的,玉一样的质感。

    流光慢慢的走上前去,鼻尖忽然飘来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香味轻轻的,淡淡的,就像是清早木叶上凝成的第一颗露珠。

    这股味道,他十岁那年在冠军堡第一次闻到,从此以后,就执着的萦绕在他的生命中,从来不曾远离。

    伸手将蔷薇的额发轻轻拂开,露出她精巧的面容。

    蔷薇长的很美,真的很美。

    她的美是种很奇怪的混合,很妩媚,很妖娆,然而却又生生的透出三分清雅。

    尤其是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里清澈透明的感觉,就像是一块质地最最上乘的水晶,说不出的纯净。

    她常常很沉默,沉默的人,心里通常都有许多故事。

    她有一个奇怪的本事,就是哪怕她说了许多许多话,你也以为你知道了许多许多事情的时候,等到她闭口时仔细一回味,才发现她其实什么都没有说。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蔷薇,了解她的想法,她的态度,她遇到事情时会做出的反应,还有她的弱点。

    可是他忽然发现他忽略了一点,至关重要的一点。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仔细了解过,在她的身上,都曾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如果连这些都不了解,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了解一个人?

    蔷薇静静的睡着,她好像累坏了,睡的很熟,连他在身边都不知道。

    房间的桌子上摆着些很奇怪的东西,一幅画,画着一朵极美的盛开的蔷薇的花,一些颜料,一整排针,一些干净的布巾,还有,一只白色的小瓷瓶。

    流光望了那些东西一眼,眸光猛的下沉。

    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真的不多。

    他只有,两个时辰。

    爱怜的轻轻捏了捏蔷薇的鼻子,蔷薇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引得流光一笑。

    伏下身子,将唇凑在蔷薇耳边,流光极轻极轻的说道:“你是我的,我不答应,你就不能死,所以,就算恨我,也没关系。”

    然后,他的唇慢慢游移,覆在蔷薇的唇上,轻轻的舔,慢慢的厮磨,又用牙齿略略用力的咬。

    “唔……”睡梦中的蔷薇终于禁不住流光的这般折腾,不满的睁开了眼睛。

    像以往一样,蔷薇的眼睛猛的弹开,没有任何过渡。

    然后,她就和流光正正的对视上。

    他们的唇还覆在一起,可两个人的眼睛,却都大大的睁着,望着彼此。

    蔷薇的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然后她就开始笑。

    流光感觉得到她的唇角微微向上扯起,连带着唇上的皮肤一起紧绷。

    这样的姿势真的很奇怪,所以连流光都忍不住笑了笑,慢慢直起了上身。

    “我睡了多久?”蔷薇坐起来,目光越过流光看着窗外的天色。

    “半个时辰。”流光为蔷薇拉了拉背角,将她的身体严严的裹在被子里。

    “半个时辰?”蔷薇的表情变的很奇怪,她瞪着流光,用一种几乎是愤慨的语气说道:“靖王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我马上就要去熬刑,竟然连最后一个好觉都不许我睡么?”

    流光也不反驳,只是望着蔷薇极温柔的笑,温柔到蔷薇的心底都开始发毛。

    她伸出手在流光的眼前晃了晃,不太确定的叫道:“靖王,靖王?你没生病吧?”

    流光伸手将她的手捉住,放在自己怀里,忽然开口问道:“蔷薇,你记不记得,你曾经在我胸口上烙下过一朵蔷薇。”

    蔷薇的面色突然一僵。

    那件事情,又是当年那件事情。

    她都己经快死了,居然还是不肯放过她么?

    可是有什么关系,反正,她早就己经不欠他的了。

    唇角浮上最近常常使用的明艳笑容,没心没肺的答道:“当然记得。毕竟再怎么说,靖王也是我这一生中的第一个奴隶呢,人对于第一个,总是记忆特别深刻一点。”

    她有意刺痛流光,流光却仿佛浑然不觉。

    他拉着蔷薇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处,笑着说道:“那个烙铁刚刚烙印上去的时候,只有黑糊糊的一团,根本就不像蔷薇,后来逃亡的时候没什么工夫保养伤口,化了脓,流出黄黄白白的水,更是难看的一塌糊涂……”

    蔷薇捂在被子里的身体不自觉的僵硬,这种僵硬,甚至直接传到了被流光握着的那只手里。

    他从来没有说过当年他是怎么历经重重险阻回到朝云的,可是那段日子,想必,一定非常难熬。

    否则,他也不会明明看到岚歌就在眼前,却晕倒在路边的草丛里,直到遇到傅雪娇,才能侥幸活命。

    流光对蔷薇的反应仿佛丝毫也没有察觉。

    他用另一只手去解开自己前襟的绊扣,面上依然笑的有如泉水般温润:“可是回到岚歌之后,随着我身体的逐渐复原和长大,这个烙印,竟然也在长,而且,越长越像一朵蔷薇。”

    流光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己经解开了绊扣,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将胸膛上的那个印记完全的暴露在蔷薇眼前。

    他笑着说道:“你看,是不是,真的很像,花瓣,花萼,花托,还有这个地方,像不像花蕊?”

    流光一边说,一边抓着蔷薇的手,在自己的胸膛上他说过的地方慢慢滑过。

    蔷薇下意识的挣扎,她在流光的身上烙下了这个印迹,可却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亲手碰触到这个让流光恨了她这么多年的源泉,让她觉得很恐慌,仿佛每碰一下,流光当年所受的痛,就会传到她身上一下。

    然而流光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许她逃脱。

    他轻轻的笑,缓缓的述说:“其实莲华的那个烙铁做的差极了,要是真的按照那个烙铁,这印迹根本不会像蔷薇,只是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罢了,幸好我后来没有好好保养,又扯裂了这个伤口,可是这些被扯裂的地方好了以后,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来点缀这个烙印似的,竟然一点一点将这个痕迹丰满起来,看起来,就好像浑然一体。”

    “流光,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蔷薇猛的慌乱起来,现在的流光,太不正常,就像是今天早上流光看着她会觉得慌乱一样,她如今看着流光,竟然也是没有理由的恐慌。

    她隐隐约约觉得,流光会做一件事情,会做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