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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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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香莲宠辱不惊地起身向楚玉容行礼,楚玉容仿佛没有瞧着她一般,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随后也没有叫宁香莲起身,而是轻蔑的瞥了宁香莲一眼,严厉地喝斥道:“宁氏,你可知罪?”

    这句话,她上辈子就想冲宁氏说了,只是没有机会。

    眼下宁氏的生死落到了她的手中,新仇旧恨尽可一并清算,让她有一种扬眉吐气的自豪感。

    宁香莲没想委屈自己,径直站起身来,无畏的与她四目相视:“我不知。”

    “大胆!”楚玉容被她的态度给激怒了,喝道:“来人,给本宫掌嘴。”

    旁边的翠嬷嬷心差点儿跳出胸口来,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轻唤:“娘娘……”随后,朝着旁边重厚的屏风那使了个眼色。

    楚玉容被她这么一提醒,才猛的清醒过来,她和皇上商量好了的,她出现审宁氏,皇上在屏风后头听;可现在自己还没开始审,就下令责打宁氏,会不会造成皇上的误解?

    眼前两个老宫人已经到了宁香莲面前,她不由得心虚,马上喝道:“停手。”

    老宫人停手了,原本没想自己吃亏的宁香莲可没收住自己劝儿,左右开弓,一人一巴掌,直接就呼了上去。她这身子骨弱,两巴掌打得不重,连婆子的脸都没打红,但声音是足够响的,尤其是安静的大厅里,更是格外的清晰,还回音响脆。

    楚玉容脸都气红了,指着她骂:“你好大的胆子……”

    宁香莲满不在乎地吹了吹自己打麻的手掌:“若是胆子小,刚刚就该被皇后给吓死了。”

    说了这句话后,她敏锐的听到屏风后面有微微加重的呼吸声,还有不满的闷哼。前者倒也罢了,后者倒是极为熟悉的。

    她仔细一分析,就认出来了,楚长铮,他藏在那里。

    也是,他口口声声说不会让自己再被人欺负,又怎么会在知道楚玉容对自己怀着恶意时,放任自己来面对楚玉容呢?不过,能堂堂正正带着楚长铮一块儿藏在长宁宫里的人,除了正顺帝也不做第二人着想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了。

    宁香莲藏住笑,扬手又冲着那两个老宫人一人扇了一巴掌,然后才幽幽道:“我不敢的。”

    “你……你……”楚玉容快要被她给气死了,眼睛里尽是愤怒的怒火,流花忙给她抚背:“娘娘别恼,省得中了诡计。”

    楚玉容也知道宁香莲是故意在挑衅她,对宁香莲更加恨之入骨了。她狠瞪了流花一眼,随手拿起旁边温好的茶狠狠的喝了一口,压下火气后,才道:“好彪悍的行事,果然不愧是山贼之女。”

    宁香莲挑着眉梢,带着一抹明确的讥讽地:“娘娘,旁人说我是是山贼之女,而并非是姑苏宁家的姑娘,那样漏洞百出的谎言,您也相信?”

    看着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不屑中,明晃流露出好奇的神色,仿佛在讥笑她,根本就不配坐这后位,楚玉容真是旧火加新旧,怒气又旺了三分。只不过这次她顾及着正顺帝在,很有控制力的没有与宁香莲打嘴皮子仗,而是道:“你不见黄河心不死,那我就让你百口莫辨。来人,把证人带上来。”

    门口的小宫人出去传话,随后就领进来一群人。

    宁香莲瞧洪嬷嬷和桂妈妈那对姑嫂后,半分也不惊讶,目光着重落在了她们身后一个陌生的婆子身上。那个陌生的婆子畏畏缩缩,背弓得极底,从进门起腿就在发抖,更别提抬头了。

    瞧不到那个陌生婆子的容貌,宁香莲没敢大意,抬脚往屏风那边挪了两步,与她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楚玉容瞧着了她靠近屏风,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也怕引起她的怀疑,以至后面的事不好办,也就没有出声制止。

    洪嬷嬷一行人行礼后,就直接跪在了大厅正中间,与宁香莲保持了四五步的距离。

    楚玉容指着宁香莲问那婆子和洪嬷嬷姑嫂:“她可是你们宁家的姑娘?”

    那个婆子畏缩着抬头往宁香莲那边看了一眼,飞快的低下了头,只道:“她……她与我家姑娘……一模一样。”

    宁香莲挑了下眉,这婆子长着一张老实巴交的脸,说话结结巴巴,讲出来的话还有些模棱两可,可是是这种给人忠厚老实感觉的人,说出来这种不确定的话,才容易引起人的怀疑。

    可见背后设这一出的人用心之细,这婆子是特意寻来的,都是被人下过大功夫教导过。

    洪嬷嬷很不满意那婆子的态度,抢着道:“她不是我家姑娘,绝对不是。”说着,她还推了桂妈妈一把:“你说是不是。”

    桂妈妈迟疑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对。”

    楚玉容有些得意,指着那些人问宁香莲:“你总不能跟我说,你不认得她们吧。”

    宁香莲不急不忙地看着她:“这两个楚家的奴才差点害死我,我当然是认得的。”

    楚玉容得意的笑容有些尴尬的僵在了脸上,下意识地又瞥了眼屏风那边。见屏风那边没有动静,她才忙描补道:“当初苏老夫人将她们给了你,就是你的人,与楚家何干,何况所有人都知道这桂嬷嬷是宁家姑娘的奶嬷嬷。你连她都发卖,可见你与她根本就没有半分情义。”

    “嗤……”宁香莲冷笑:“有情,才有义,皇后能将她们给找来,想必也知道她们曾做过什么背主之事了。难不成,娘娘对下人都是以德报怨,当亲爹妈供着的?”

    “你……”楚玉容狠狠的抓着手里的杯子,恨不得直接砸到宁香莲得意的脸上去。但恨归恨,她心里反而更踏实了。

    她现在敢确定,这个宁氏与以前的那个宁氏不是一个人了。

    前世的宁女官也厉害,引经据典,据理力争,能堵得人哑口无言;而现在的这个宁氏虽然是那个文弱的皮,骨子里却是嚣张放肆,一点规矩也没有,哪里像是姑苏宁家教出来的姑娘。

    那我倒是要问问娘娘了,桂妈妈跟着我从姑苏到京都,桂嬷嬷在苏府里伺候我足三个月,带跟着我一起丟王府,怎么就没有人发现,我是假的呢?奶嬷嬷哦,不可能连自己奶大的姑娘也分辨不出真假吧!难不成,是苏家为巴上武定王,不惜拿个假的去充数?”

    楚玉容语结,一时根本就应不上来。

    按宁氏的这个说法,那苏家怎么着也要沾上一身的腥,还有可能会拖累上她的。

    见楚玉容不语,洪嬷嬷急了,忙连磕了几个响头,解释道:“桂妈妈受了惊吓之后,就一直犯病,没去她身边伺候,而奴才以前没有见过她,自然分辨不出来。”

    “犯病,不至于一次也没见过我吧。”宁香莲不给她们半分机会,一步一步紧逼着。

    “因为你们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把她给哄过去了。”洪嬷嬷忙道。

    “有理。”宁香莲点头:“可真有这么巧的事,世上两个陌生人,能长得一模一样?”

    似乎在等着宁香莲问这一句话似的,楚玉容:“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让你哑口无言。”看了眼身边的流花,流花忙喊:“召高娘子进来。”

    很快高娘子就跟着小宫女进来了,她进殿后,都没往宁香莲那边瞥一眼,仿佛宁香莲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宁香莲目光里闪过警觉,往屏风那边又了小半步。

    楚玉容指着宁香莲,对高娘子道:“你来告诉她,世上两个陌生的人,能不能长得一模一样?”

    高娘子沉静地道:“有,但是微乎其微。不过,从医者这方面来说,要换张脸,倒是不难的。”

    “那高娘子可会这换脸之术?”宁香莲警惕的看了她一眼,追问。

    高娘子迟疑了一下,才道:“妾身不会,但医书上关于换脸之术的记载,而且妾身的父亲会。”似乎觉得自己这话风险太大,她又急匆匆地加了一句:“所以也不排除民间还有其它的大夫会。”

    宁香莲点点头:“所以,你们就认定,我是使用了换脸术。而且我更不明白了,能抢到宁家的钱财,又能占山为王,为何会放着有银子又逍遥的大好日子不过,跑到苏家去给他人欺辱呢?难不成,我会未卜先知,知道顶替了宁家姑娘就可以成为武定王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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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卜先知”四个字砸在了楚玉容的心窝上,她心虚的缩了缩身子,忙道:“能做世家千金,谁又愿意做那贼匪之女?”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宁香莲还故意看了眼楚玉容。

    屏风后头,正顺帝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呆呆的仿佛僵了半边,不过很快,他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失神。但他的失神依旧被楚长铮捕捉到了,并且记在了心里。

    屏风外头,宁香莲毫不退让的冷笑反讽:“我与这高娘子有仇,半个京都都知,娘娘不知吗?啧,我不由得好奇,娘娘寻了我一堆仇人过来指责我,是何用意。”

    楚玉容被一口气堵得上不来,下不去的。这宁氏若是假的,也跟她命中相克,真是句句顶心顶肺,不过这次已经撕破了脸,那她就绝不能再容宁氏翻身,要不然以后必定成患。

    她威胁的看了眼洪嬷嬷,洪嬷嬷打了个激灵,抬头指着宁香莲道:“皇后娘娘明鉴,我们说的话都是真的,句句属实啊。对了,您只要让人验一验她的肩头,就知道她是不是我家姑娘了,我家姑娘的胳膊上有一粒粉痣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宁香莲的身上,楚玉容更是洋洋得意:“来人,请宁氏去侧殿。”

    “谁敢。”宁香莲直接拒绝。

    楚玉容觉着已经真相大白了,放开手里的茶杯,得意的看着宁香莲:“再也藏不下去了?”

    宁香莲又往后退了一步,用看傻子的眼神扫了眼楚玉容,轻轻动了动唇,但没有出声。楚玉容怔了下,才从唇语里读出她刚刚没有出声的那句话:是你逼我的。

    等等,她这是什么意思?

    楚玉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宁香莲没给她更多思考的机会,就冷笑着嚷道:“就凭这么两个东西的话,娘娘就这样羞辱于我?我不由得怀疑,旁人都说你与我家王爷是同胞姐弟,我怎么反而觉着你与我家王爷是有仇的。要不然,你怎么就瞧不得王爷好,眼见王爷因我的福运而恢复康健,就要不惜余地的弄死我,断王爷的机缘呢?”

    “也是,娘娘可是楚家大房的嫡姑娘。而我家王爷,可与楚家没有半分关系,反而有仇的,娘娘替楚家出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楚玉容脸色瞬间苍白如雪,她下意识地看向屏风,然后斥骂道:“你血口喷人,就以我与长铮几乎一样的容貌,也做不得假……”

    “刚刚她不还说,一模一样并不能证明什么吗?”宁香莲反问道。

    没等楚玉容再说话她又下了一记狠药:“我记得王爷曾说过,小时候曾与大姐在林中摔进过陷阱里,两人都受了伤。他是背后被划出了一条三寸长的口子,而大姐的小腿上被扎了个对穿的血窟窿,娘娘身上,可有这个血窟窿?”

    “胡说八道!”楚月容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本宫什么时候摔落过陷阱,又什么时候腿上受过伤!”

    林香莲一点也没被她吓到,慢悠悠地道:“娘娘,这可是我家王爷说的,难不成,你觉得我家王爷会为了我而撒谎吗?”

    正顺帝疑惑地看向楚长铮,楚长铮连犹豫也没有,就冲他点了点头。

    正顺帝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可记得,皇后的腿上并没有什么血窟窿!

    楚长铮点头的意思是,为了香莲,他当然是会撒点小谎的。

    瞧着正顺帝变了的脸色,他知道皇上是误解了,但没想解释。

    谁让楚玉容不听他的警告,非要一而再,再而三针对香莲的。

    敢做,自然是要承受其后果的。

    正顺帝听不下去了,转身离开,楚长铮冲着屏风露了个笑容,也跟着他离开。

    他们没有放轻脚步,自然大厅里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楚玉容的脸,瞬间没了半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