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血蓑衣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出师不利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出师不利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夜的命名术天机之神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我的大明星家族大国重工孤岛求生之重生狂蟒位面因果系统都市狐仙养成记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翌日清晨,天气骤变。彤云密布,日月无光,天地间一片萧瑟,一大清早,天色宛若黄昏一般,阴沉的吓人。

    山风骤起,丛林躁动,一阵阵疾风不时自文殊法场席卷而过,卷起一片尘埃,同时将竖在周围的几杆大旗,刮的“扑扑”作响。

    辰时初刻,潘家、秦家、少林、贤王府、金剑坞各方人马齐聚文殊法场。玄明命人在法场北侧摆下一排桌椅,并备好禅茶伺候。

    少林方丈玄明位居正中,左右分别是潘初八和秦明,潘初八左边是洛天瑾,秦明右边是宋玉。其他子弟的座位,分别位于各派掌门之后。

    由于这场比武,并未发出英雄帖,甚至不允许无关人等前来观战,故而场边的人并不算多。相比之下,偌大文殊法场,此刻反而显的有些冷清。

    “潘八爷,听闻昨夜观音院失火,可否有人受伤?”宋玉颇为熟络地主动与潘初八打起招呼。其实他与潘初八并不相识,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闻言,潘家众人的脸色无不变的难堪起来,潘初八轻咳两声,道:“有劳宋公子关心,我等无碍。”

    “哼!你们是无碍,却险些把人家观音院烧成灰烬。”秦大嘲讽道,“虽说观音院平时并无僧人居住,可它毕竟是少林寺的一处别院,你们说烧就烧,未免也太过随性吧?”

    “你说什么?”潘云怒声道,“昨夜是贼人纵火,不是我们故意焚烧!”

    “那贼人为何不去大雄宝殿放火?为何不去藏经阁放火?偏偏跑到你们观音院放火?”秦大冷笑道,“再者,观音院几十年来安然无恙,怎么你们才住进去半天,就有人故意放火?就算真有贼人放火,那也是你们引来的。”

    “你……”

    “云儿住口!”不等潘云再辩,潘初八已脸色阴沉地喝止道,“多说无益,不必解释。”说罢,潘初八又将略显愧疚的目光转向玄明,低声道,“方丈大师,昨夜观音院失火,我潘家难辞其咎。重建所需的一切物资、钱财,老夫皆会一肩承担,并愿加以数倍,补偿少林的损失。”

    “阿弥陀佛,一切皆有因果,潘施主不必自责。观音院失火不过是一场意外,与潘家无关。”玄明道,“最重要的是我佛慈悲,昨夜无人死伤于这场大火,善哉!善哉!”

    面对玄明与潘初八的寒暄,秦明嗤之以鼻,淡淡开口道:“时辰已到,还请玄明大师开始吧!”

    闻言,潘初八不得不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趁势还略显不满地瞥了一眼目无表情的秦明。

    玄明仰观天穹,缓缓起身,朝众人双手合十,行礼道:“应潘施主与秦施主之邀,今日老衲与洛施主、宋施主,并率少林门下‘缘’字辈弟子两名,‘果’字辈弟子两名,‘净’字辈弟子两名,‘悟’字辈弟子一名,共为此番比武做出见证。这场比武,潘、秦两家各派三人应战,不设擂台限制,以主动认输,或再无还手之力为号,战至最后一人,方可获得昔日归海刀宗的遗物,‘玄水下卷’。承蒙诸位施主对老衲的信任,比武结果若是两败俱伤,其胜负,则由贫僧依据双方切磋的表现而定。”

    此刻,山风肆虐,将玄明的袈裟吹的上下翻飞。

    “玄明大师乃得道高僧,又是武林前辈,由你决断,相信众人断无异议。”洛天瑾笑道。

    秦明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目不斜视地说道:“不必了!若是两败俱伤,便算我秦家输了,无需再劳烦玄明大师。”

    秦明深知玄明与洛天瑾的交情,远胜于自己。若真让玄明评判,傻子也知道他定会偏向潘家,与其看他们沆瀣一气,惺惺作态,倒不如自己主动开口,如此还能彰显出河西秦氏的胸襟和霸气。

    洛天瑾倒是颇不客气,朗声笑道:“秦府主果然深明大义,洛某佩服。”

    对于洛天瑾的虚情假意,秦明只是轻哼一声,随即转过头去,不再理睬。

    “废话少说,速战速决!”

    秦二暴喝一声,率先跃入场中。泛着幽幽寒光的隐鬼刀,朝潘家众人一指,叱问道:“潘家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来与我一战?”

    “秦二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狂傲自大,不可一世。”场边,林方大窃窃私语道,“他难道忘了,当初在江南陆府,自己是如何被寻衣狠狠教训的?”

    “我来!”

    话音刚落,满脸怒意的潘云已是一个箭步冲入场中,他手中拎着一把窄刀,与他瘦弱的身形倒颇为相称。

    “你是个什么东西?”秦二俯视着潘云,笑骂道,“一个病秧子上来作甚?难不成潘家没人了吗?就凭你这二两松肉,还是自己下去吧,我怕一不小心会打死你!”

    “狂妄!”

    潘云气的脸色涨红,浑身颤抖,猛地大喝一声,率先出刀朝秦二砍去。

    这段时间,潘云的确经历了一番苦练。只可惜他资质平平,体质羸弱,天生就不是练武之材。再者,实打实的功夫,又岂是短短数日可以速成?

    在愤怒与紧张的双重作用下,毫无实战经验的潘云,出招竟然歪歪扭扭,刀锋甚至还有些微微颤抖。

    见状,场边众人的眼中,纷纷闪过一抹惋惜之色。

    果不其然,秦二面对潘云的攻势,连眼皮都未眨一下。在潘云逼至身前时,秦二猛地一挥隐鬼刀,伴随着“铿”的一声巨响,一股难以匹敌的巨大力道,令潘云毫无招架的机会,窄刀连同他的整条右臂,顺势高高扬起。

    潘云虎口吃痛,五指酸麻,窄刀登时脱手而飞。其实他在上场前早有心理准备,今日的对手定然十分强大,但还是没能料到,自己竟连人家随随便便挥出的一刀都接不住。

    大惊失色的潘云,下意识地转头望向脱手而飞的窄刀。与此同时,潘初八焦急的呼喊也传入他的耳中:“云儿,休要分神,你回头看刀作甚?对手在你前面!”

    “啊?”

    “嘭!”

    “额……”

    不等方寸大乱的潘云回过神来,秦二势大力沉的一脚,已狠狠地踹向潘云的小腹,将猝不及防的潘云陡然踹飞。他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高高抛起,半空中还发出一道痛苦不堪的呻吟。

    “轰!”

    十米之外,潘云重重砸落在地。他五官痛苦地狰狞成一团,拼尽全力地转头看向潘初八,想要强撑着站起来,可双手还未撑住地面,却是脑袋一歪,昏死过去,再也没了动静。

    “这……”

    这一幕,不仅令潘家众人哑口无言,也令少林众僧和秦家之人满眼错愕。

    秦二同样一头雾水,他愣愣地望着躺在远处,一动不动的潘云,眉头紧锁,大手轻轻挠着脑袋,俨然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秦二看向场边众人,满脸狐疑地问道,“刚才算怎么回事?那小子莫不是你们派上来……热场的?”

    “噗!”

    秦二此话,令场边众人顿时哄堂大笑,就连少林弟子也忍俊不禁,捂嘴偷笑起来。

    “唉!真丢人!”汤聪用手捂着眼睛,似乎不愿再看到眼前的一幕。

    “刚才那个潘云……”秦明犹豫不决地看向玄明和潘初八,迟疑道,“算潘家派出的第一个人吗?”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面露为难之色,场边的气氛,顿时变的有些尴尬起来。

    “早知潘家只有这种层次,就不应该惊动九叔白跑一趟。”秦大冷笑道。

    望着被少林弟子抬下场的潘云,潘初八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悲哀之色,淡淡地说道:“潘云虽败,但潘家还有两人可以出战。”

    说罢,潘初八将凝重的目光转向贺虎,正色道:“你无论如何都要拿下秦二,替寻衣分担一个。”对于自己的女婿,潘初八似乎颇有自信。

    闻言,贺虎稍稍一愣,转而看了看场上的秦二,之后又看向坐在身旁的潘凤,犹豫许久,但却没有出战的意思。

    见状,潘初八不禁面色一沉,怒声催促道:“贺虎,你还在等什么?”

    “爹……”贺虎吞吞吐吐地说道,“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潘初八此刻哪有心情听他胡言乱语,迅速质问道,“还不快上?”

    贺虎又将为难的目光投向潘凤,却见潘凤犹豫再三,方才替夫君开口道:“爹,今天这场比武……咱们赢不了。与其与秦家结仇,倒不如把‘玄水下卷’早早交出去,反正留在咱们手里也没用……”

    “凤儿,你说什么?”潘初八万没料到,自己最疼爱的宝贝女儿,此刻竟会说出这般话,当下心中又酸又苦,又气又悲,怒声道,“还未打过,怎知自己赢不了?你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更何况,到了今天才打退堂鼓,你们难道不觉得太迟了吗?”

    “爹。”潘凤苦涩道,“其实这件事我与贺虎已暗中商量许久,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直至昨夜观音院突然失火,我们方才幡然醒悟,天下任何事,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一个人如果连命都没了,那他争来再多的名利又有何用?因为半本刀谱,我们先是败了家业,之后二哥也死于非命,二嫂和潘春更是……”

    言至于此,潘凤不禁叹息一声,又道:“为了它,咱们已是家破人亡,坏事一件接着一件,如今又要为它与河西秦氏、金剑坞为敌,实在是不值啊……”

    贺虎看着怒气滔天的潘初八,急忙辩解道:“爹,不是我贪生怕死,实在是毫无胜算,若是潘武还在,或许……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如今潘武已死,刚刚潘云的表现你也看的清楚,我自认不是秦二爷的对手,更何况他后面还有一个更厉害的秦三爷。至于‘跛刀客’,我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就算有柳门主压阵又如何?他难道能以一敌三不成?他若能,那我无需再自讨苦吃。他若不能,我出战更是白白送死……”

    “啪!”

    不等贺虎把话说完,潘初八却猛地挥手,狠狠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潘初八怒指着贺虎、潘凤,气急败坏地骂道:“说到底,你们还是贪生怕死,不敢得罪他们!你们难道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这些年,我资助你们的镖局多少金银?难道这些……你们统统不记的了?”

    “爹!”贺虎和潘凤双双跪倒在潘初八面前,潘凤声泪俱下地说道,“您也知道,我们家是开镖局的,整日天南地北,四处走镖。河西秦氏在北、金剑坞在南,若是得罪了他们,我们南北皆无立身之地,您让我们日后如何再做买卖?我们夫妇又如何在江湖中立足?甚至……甚至谁能保证我们一家老小日后不受灭顶之灾?”

    说罢,潘凤又赶忙朝洛天瑾磕了几个响头,道:“就算洛府主肯作保,他也不可能天天派人保护我们,就算能保护我们一家,又如何能保的住我们镖局的生意和财路?”

    面对已被吓破肝胆,满心绝望的贺虎夫妇,洛天瑾唯有沉默不语,既不同情,也不规劝。

    “爹!”贺虎恳求道,“如果‘玄水下卷’对我们至关重要,那我拼出性命也无妨。但潘家早已退出江湖,转行经商,即便留着它又有何用?非但毫无益处,反而白白树下诸多强敌。这又何必呢?我知道爹挂念旧情,但事情毕竟已过去这么多年,如今您年事已高,又何必再赔上全家老小的生死存亡,非要赌这场毫无胜算的赌局?就算……就算今天我们赢了,又能如何?‘玄水下卷’不抵吃、不抵喝,放在家里,迟早是个祸害……”

    “够了!”潘初八心灰意冷,面色铁青,若非有潘雨音在旁悉心安抚,只怕早就气昏过去。他颤颤巍巍地伸手点指着贺虎、潘凤,有气无力地斥责道:“滚!你们给我滚!你们两个吃里扒外、贪生怕死的混账东西!当初杀丁翠、潘春时,怎没见你们有这么多借口?现在分明是欺软怕硬,茹柔吐刚,我……我潘初八从今天开始……再没有你们这样的女儿、女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