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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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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三元合一,即是练体、练气两者达到极致后,在体内生出本源。而后以本源辅助练魂,化生出灵力,再以灵力滋养神魂。待到神魂转化为元神,即达到三元合一,成为半神。

    同为圣灵,火凰并不担心夏源这个凡人成为半神。然而,河湍与武文季对此却抱有莫大的担忧。因此,为了隐匿夏源重生的真相,在肉身恢复之前,火凰就已传他一部名为《潜移默化诀》的练魂辅助功法。

    《潜移默化诀》练成之后,不但可以隐匿练魂修为,还可以在无形当中,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练魂修为低下的人。

    但凡练魂修为不如他的人,尽皆可以被视为低下。

    此时,夏源已将《潜移默化诀》练成,因此并不担心以神魂探察周围会被发现。而且,在离开八行结界之后,他已经以变化之术改变了自己的外形、气质。因此,只要他足够谨慎,就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及修为。

    然而,让他预料不到的是,在他刚刚飞进微生轻雪,就听到她抬起头来,轻轻唤道:“夏源?”

    此时的微生轻雪,早已失了娇俏的容颜,取而代之的,是苍白面色上布满的伤疤。还有那两个空洞的眼眶,虽已无法显露内心的情感,却让夏源内心抽痛的同时,生出无比的怜惜。

    夏源变回自己的声音,轻抚着微生轻雪因气血不足而略显干枯的长发,柔声言道:“轻雪,是我!”

    微生轻雪听到他的声音,浑身已止不住的颤抖,继而,两个眼眶当中,流出清泪,扑在夏源的怀中呜呜的抽咽。随即,这抽咽变作嚎啕大哭,五年的苦痛折磨,尽在此刻化作悲声,回荡于群山之间。

    不幸的是,许佳期仍在岩洞深处埋头挖掘,并未听到这哭声。如同命运开出的玩笑,正当她行将突破最后一层坚硬的岩壁,准备进入天痕裂隙之时,夏源已经如同五年前在长街之上,将微生轻雪背负在了背后,朝着远处飞去。

    尽管这次夏源的背上没有开出嗜血邪株,在微生轻雪的心中,那花儿已然绽放,开出近万朵之多。她的双目已失,看不到这世间的美好,只不过,随着夏源的出现,在她的心里,万物再次复苏,春意盎然。

    由于此时并不知道外面的局势,也不知道在这周围有没有其他宗门的高手,为了避免惊动他人,夏源把飞行的高度降得极低。

    微生轻雪并不问他要去哪里,只因,无论去哪里,她都会随他而去。

    夏源要去的地方,是初次见到火凰的山谷。当初让红芒在那里等他,除了赤若曦之外,别人并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心里隐隐的存有一丝希冀,他希望到达那片山谷之后,可以看到红芒与若曦。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

    由于尚未领悟到暗属性本源的转化方法,在这五年之内,他无法习练火凰传给他的原生诀。因此,此时的飞行,仍然依靠当初绘制在启灵石上的御风符。尽管这枚启灵石当中的灵力还剩下大半,他仍然决定,要尽快掌握暗属性本源的转化方法。那样一来,就可以习练原生诀,从而达到凌空飞渡的境界。

    利用御风符飞行,速度比凌空飞渡慢了不少,何况,又是背负着微生轻雪。在低空飞行的三天里,二人不时的聊起这五年来的近况,夏源发现,微生轻雪的性情沉静了许多。或许,只是因为她这五年过得实在单调,每日的生活,不过是回忆、回忆、回忆……

    “我会为你治好眼睛,恢复容貌,重建内海。”在半空中,夏源信誓旦旦的对她保证。

    微生轻雪听后露出苦涩的一笑:“我的眼睛已失,如何治得好?容貌已毁,又岂能轻易恢复……”

    “我会做到的!”夏源说完,心中已是暗自想道:她是为我才变成这样,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恢复如初,如此,才不会亏欠。

    实则他心知肚明,微生轻雪当初可以冒生命危险救他,自是因为对他怀有深重的情意。只不过,在与若曦情定此生之后,他也只能把微生轻雪的付出,当成债务来偿还。

    微生轻雪并不知道这些,她仍然沉浸在幸福当中。只不过,这幸福对她来说过于短暂,仅在第四天,她的一切梦想,都在视力恢复的那一刻化为泡影。

    第四天,二人来到红芒藏身的山谷。夏源只是呼唤片刻,红芒就从一处山腹中直冲过来,亲昵的扑在夏源的身上。

    尽管主人的容貌发生变化,红芒仍然可以根据气味,以及祭炼后主奴间的感应,当时就认出他来。

    只不过,红芒的变化,却让夏源认不出了。此时扑在他怀中的红芒,已如同家养的土狗,身形不及两尺,高度也不到一尺,若非遍体火红的毛色,夏源绝然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曾经豢养的红芒恶犬。

    曾经的红芒,一顿可以吃下一头猛虎。现在的红芒,恐怕吃下一只鸡也颇为勉强。所以,当它扑在夏源的怀中,夏源所感受到的重量,不过六七斤而已。

    见到红芒自己跑了出来,夏源当即问道:“这五年来,你有没有见过若曦?”

    红芒把尾巴偏向右侧,给出否定的答案。

    夏源大感失望的同时,不由担忧的想:已经五年了,若曦并未来过这里,她会去哪?

    继而又与红芒沟通半晌,询问它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却因红芒难于表达,着实浪费了不少时间,夏源才终于弄清,此时的红芒,已经进化为灵兽,并且是近乎于神兽的灵级七阶。

    如此一来,倒是令夏源感到头疼。毕竟,倘若他死而复生的事情被人得知,势必引来河湍、武文季等人的追杀,或者,就连异川宗的张彦,也会把他当成威胁,从而来取他性命。

    这世上容不下他的,偏偏是实力至强的半神,因此,绝不能暴露身份。可是如果带着灵级七阶的凶兽,难免不被修为高深的人认出,那样一来,势必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不到万不得已,夏源绝不想显露修为。然而,他要寻找若曦,就必须与人接触,带着灵级七阶凶兽,实在太不方便了。无奈之下,他与微生轻雪打声招呼,令她耐心等待,便进入了储元空间,询问火凰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隐去红芒的等级与实力。

    火凰给出的答案,自是与结界有关。它传授给夏源一种名为怒潮的结界,平时,可以把红芒的实力隐藏在血脉当中,唯有当它极度愤怒之时,实力才会如同潮水般爆发。这样的结界,正符合夏源的心意,由于他已经熟知布置结界的基础,只是听了一遍,就掌握了其中的要领。

    继而,他走出储元空间,立时就发觉微生轻雪的神情中饱含焦急恐慌之色。由于内海被毁,她的修为已经不复存在,因此,直到夏源发出声音,她面上的焦急恐慌才渐渐消失。

    “轻雪,现在,我就为你恢复容貌,治好眼睛。”夏源轻声说完,吩咐红芒道:“在这过程中,我不能被打扰,你要警戒四周,不得让任何人接近。”

    红芒尾巴偏向左侧,鼻尖已在微微颤动,显然正在探察着周围的异动。

    夏源不由分说的拉着微生轻雪盘坐在地面,左手握住她的右手,将血性本源度入她体内。接着,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把匕首,朝着微生轻雪脸上的伤口划去。

    微生轻雪感受到他度入自己体内的清凉,浑身已是说不出的舒畅。继而,当她发觉夏源以利刃划破自己的脸,心中又是一惊。只不过,仅仅吃惊过片刻,她的心绪就平静下来,暗道:这张脸早已面目全非,我还担心什么?何况,他怎会害我……

    夏源要做的,是在她体内注入大量的血性本源,由此来完成面部皮肉的重建。在这之前,却是要先行的大肆破坏一番,否则,血性本源所起到的作用,只是恢复,而不是重建了。

    几乎是将微生轻雪的整张面皮都剥了下来,血性本源的重建功能,才开始正式发挥。在这过程中,微生轻雪的感受,可以用痛并愉悦着来形容。伴随着疼痛,一丝丝的清凉舒爽之感,也在脸部蔓延。此时,她已是大致猜想到夏源这么做的目的,心中却在想:即便恢复了昔日的容貌,我的眼睛已经没了,又如何治得好……

    整整一天的时间,微生轻雪被剥落的面皮,仅仅重建了薄薄的一层。然而,抱着偿还的心理,夏源显得极有耐心。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二人先后服用过一枚辟谷丹,剩下的全部时间,夏源都在为微生轻雪度入血性本源。即便是微生轻雪困意袭来,沉沉入睡之际,夏源也未停止手上的动作。

    相对于骨骼、经脉、脏腑等处的重建,皮肤与肌肉的重建,要快上很多。眨眼之间又已过了半月,此时微生轻雪的面容已经完好如初。甚至,重建之后的皮肤要比当初更加细腻、白皙,由此,更增添了她容颜的靓丽。

    见到微生轻雪的面容已经恢复,夏源露出欣慰的笑容。继而,他抬起匕首,小心翼翼的朝着微生轻雪空洞的眼眶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