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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魔武学院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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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恺撒:这里是防盗章, 我来陪你稍坐一会儿, 一起等待时间过去。  魔晶被人类广泛都应用于各个领域,而同系的魔兽,也可以使用魔晶进行辅助修炼。在凡尔纳大陆上被广泛承认的风、雷、水、火、土、木、光、暗和空间这传统的九大魔法元素当中,火元素向来被认为最具攻击性,因此火系魔兽也相对更难对付一点。恺撒作为一只幼年期的圣光白虎,是不太有机会能够获得其他火系魔兽的魔晶的,所以它之前的修炼都只能靠自己慢慢积累,而现在有了这么多火系魔晶, 它再修炼起来就事半功倍, 突破四阶也变成了指日可待的事情。

    恺撒拨弄了一会儿, 几颗火晶在它的爪子下来回滚动着, 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映在它的眼睛里,它感觉自己想说什么, 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忽然想起很久之前, 它其实也有过一次可以得到魔晶的机会却放弃了,因为当时跟它争抢魔晶的红斑鹿身边还跟着一头奄奄一息的小鹿,一支黑色的箭羽没入它的背部,只留下短短一截露在外面。

    小鹿连叫声都有气无力, 一开始还能听出几声像模像样的“呦呦”, 到了后来就只能发出嘶嘶的气流声, 母鹿看小鹿这样, 就越发地着急起来,好几次甚至不惜迎着它的火球冲上来,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把它逼退。

    恺撒就觉得没意思了。

    自己想要这颗魔晶,是为了更好更快的修炼,可是母鹿想要这颗魔晶,却是为了救它的孩子。

    那时的恺撒和现在一样,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身体里蓄满的力气一下就散了,不久之前发现魔晶的那种激动也全部褪去了,如同海浪又奔回海洋,只在沙滩上留下一道没什么意义又不知所谓的纹路。

    觉得没劲透了,甚至当天连修炼的劲头都比平常弱了不少。

    然而现在却不是这样。

    虽然它还是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也觉得四肢软绵绵地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却分明感觉到,有一股暖暖的,仿佛刚发芽、浑身还带着土层里湿热气息的小草般的力量,正从自己的心脏偷偷钻出来,探头探脑地看这个世界。

    它抬起头,发现苏拉已经铺好了床,沙发软软的,斗篷从一边垂落下来,安静又无辜。

    “恺撒,该睡觉啦!”她拍着身边的位置喊它,还眨了眨眼睛,“先把这些收起来嘛,明天再玩。”

    恺撒点了点头,又伸爪子把倒出来的火晶拨回袋子里去,最后还小心翼翼地拉上了封口处的绳子。

    “来了。”它往前跑了两步,纵身一跳,落在她的身边,仰着头看她笑意融融。

    像初见时的那样。

    ——也谢谢你。

    ***

    次日晚上的空气还是有点冷。

    苏拉站在法师塔外面的院子里,手里握着熟悉的驱虫药粉,吞了吞口水,转头看着恺撒,“那我开始了?”

    “嗯。”

    恺撒应了一声,又往旁边挪了两步。

    苏拉深吸一口气,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那个召唤法阵的样子,一脸的严肃,同时又努力驱除着内心深处的那一点心虚和愧疚,假装自己十分问心无愧。

    虽然再召唤一只魔兽这个主意是恺撒提出来的,从客观上来看也确实具有必要性,但苏拉的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一种微妙的负罪感,就好像自己才娶了正房太太,喜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来呢,那边姨太太的轿子就已经进门了……更别说现在还是正房太太在后面压阵,认真严肃地看着自己和姨太太拜堂的桥段。

    ……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注意力集中,”恺撒忽然道,看了她一眼,“手别抖。”

    “哦……”苏拉心虚地应了,强行压下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开始专心地画起魔法阵来。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她手里的药粉也刚好用尽,地上那个半径约一米的魔法阵正在月光下静静地躺着,偶尔有风吹过,就带起一点飘忽的粉尘,显出几分梦幻与朦胧。

    “时间差不多了。”恺撒抬头看了看夜空,那里晴朗的连一片云也没有,星星也只是寥寥几颗,在夜幕里散发着黯淡的光。

    真正的月朗星稀。

    苏拉迈了进去,最后定了定心神,在心里默念出了口诀,而后就狠狠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把血点在了阵法中央,就在这一刻,原本平静的四周忽然狂风大作,脚下的魔法阵也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

    一切都和她之前召唤恺撒的那次一模一样。

    苏拉以为自己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就会更从容、更淡定一些,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她还是在风里被吹得左摇右晃,头发在身后狂乱地飞舞着,急切的气流甚至让她连嘴巴也张不开,明明是到了嘴边的字句,却偏偏吐不出,只能暧昧的含着。她压低了身体,几乎是匍匐在地上,才确保自己不会被吹走。

    “要大一点的飞行系魔兽,有翅膀,能载人,适合中短途飞行就行,最好厉害一点……”苏拉急切地回想着自己白天的时候和恺撒商量的结果,他们一致觉得如果这一次能够召唤到一只会飞的魔兽,那么走出森林就会变得容易得多。

    苏拉在心里把这些条件重复了好几遍,忽然,一股冷意从她手掌接触的地面上升腾起来,而后就是比刚才更加狂放肆虐的风,即使她已经最大限度地伏低了身体,但还是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气流掀飞到一边去了。

    魔法阵外的恺撒也着急地来回走动着,那风虽然剧烈,但似乎只在魔法阵内生效,所以,尽管它和苏拉之间只差了不到一臂的距离,它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连身上的皮毛也没有被吹起分毫。

    碍于人类召唤师在这几千年间就如同太阳下的水迹一般,飞快地从凡尔纳大陆的各个地方消失着,连传说也变得越来越少,再加上这里又是人迹最为罕至的迷雾森林中心,所以在苏拉之前,恺撒从来没有见过活着的人类召唤师,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行召唤的。因此,尽管它现在十分焦虑,但也没有丝毫办法。

    再坚持一下!恺撒暗暗给她打气。

    魔法阵里的苏拉也同样咬着牙,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再一次握紧了手上的伤口,血液从指缝间滴下来,还没落到地上就被跳起来的光影吞噬殆尽。

    “——就是你了!出来吧!”

    苏拉大喊一声,眼前朦胧地感觉到刚才跳起来的光似乎没有回去,而是在虚空里被延伸拉扯,变成一个巨大的、亮得刺眼的剪影,它的线条流畅,从小巧圆润的脑袋到起伏的背脊,身后那一双巨大的翅膀正缓缓展开,一撮长而飘逸的翎毛正在随风摆动。

    剪影最终消逝于那双纤细的爪子,四只足趾精巧却锋利,明明只是虚幻的影子,却还是让人感到一股无法侵犯的威严。

    苏拉一时呆住了,继而感觉到自己的手里似乎真的抓住了什么,——像是跃动的光有了实体,她明明很累了,却不知道又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握着它就狠狠地往外一扯——

    抓住你了!

    “我从不吃晚饭。”爱因斯坦高傲地说道,对苏拉准备的食物嗤之以鼻,“肥胖可是美丽的天敌,所以我才不会放任自己呢。”它说着,还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苏拉。

    “……”苏拉顿时觉得连刚烤好的肉排都没有那么好吃了。

    又过了一会儿,爱因斯坦感觉指甲油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一边把爪子抬起来打量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对了,作为这一次的报酬,我可以帮你打架。”

    “咦?”

    “咦什么,你不是要离开迷雾森林吗?路上肯定会跟别的魔兽打架的,今天你帮我做了趾甲,我会报答你的,——等下次帮你打架。”

    苏拉闻言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今天我没有给你做趾甲……”

    “那难道你还想让我白给你打架吗?”爱因斯坦道,忙里偷闲地从趾缝里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打架对我来说是一件多么得不偿失的事情吗?我的羽毛会乱,说不定还要沾上什么脏东西,我还要飞上飞下地把风扇起来,我的翅膀有可能会因此变得全部都是鼓鼓囊囊的肌肉,怎么也减不掉,想想就觉得难看死了。”它停了停,真的想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吓得浑身都是一抖,瞪了苏拉一眼,“我对你可真是太好了,你要珍惜,要报答,知道吗,人类?”

    “可是……”苏拉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你不是我的召唤兽吗?”

    “是啊,”爱因斯坦大方承认了,“但是你会强迫我战斗吗?”

    “……”

    苏拉无言以对,甚至觉得有点想哭,想到自己当初召唤的时候明明就想要一个武力值高、战斗力强的魔兽,好为接下来的旅途提高生存几率,结果没想到召唤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只武力值虽然不错,但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优雅风姿而坚决反对暴力的鸟。

    苏拉可怜巴巴地想,原来不仅忘记补充要听话,还忘记补充一个“战斗意识强烈、战斗欲望高涨”这样的要求了吗?那这次的召唤还有什么意义呀?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完全沦为了一只鸟的专属美甲师,天天面对着那八个趾甲,思考着贴什么钻的悲惨日子,以此来换取它在下一段路程里为自己战斗的机会。

    ……太惨了。

    这种自从她几天前意外发现了淘宝系统之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的悲惨,怎么又猝不及防地杀了一个回马枪,卷土重来了呢。

    非常不应当。

    真气人。

    然而无论事实怎么样,事情最终又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离开迷雾森林都已经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并且随着气温的日益回升和春天的逐渐逼近,而显得刻不容缓。

    所以,第二天一早,苏拉就带着她的两只召唤兽,正式踏上了返回人类领地的路。

    她从三楼往下,把每一层的窗户都关紧了,又把沙发推到原来的位置,确认过壁炉里的火焰已经完全熄灭,又把之前已经写好、原本是插在二楼烛台上的纸片重新取了下来,放在桌子上,找了一个没有花的花瓶压住,以免它遗失,——那上面简明扼要又情真意切地交代了她因为一时落难而不得不在这里暂住,取用了此间主人的一些东西,并附上清单,最后写明了她的姓名来历,又留下了一些她之前在淘宝上购买的魔晶,作为补偿。

    做完这些以后,苏拉站在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天的这片空间里,目光从地板正中的那块上白色长毛地毯开始,缓缓扫过黑色的桌子、脏兮兮的高脚椅子、深红色的沙发看着虽然旧旧的,躺上去却很舒适,光秃秃的花瓶是掐丝孔雀蓝的,花纹上还有鎏金的边,壁炉安静了下来,陷入新一轮的沉睡,墙壁上那幅烧毁了的油画也静默着,像是在目送这场即将到来的离别。

    “我走啦!”

    苏拉对着空无一人的法师塔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