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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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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箬溪心往下沉,在她委婉拒绝后,这男人为什么非要坚持让她和简儿带路,难道本尊跟这男人有一段往事?蹙了蹙眉,他来净莲寺,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简儿耷拉着脑袋,已经被发现,山下是去不成了,把客人带过去,希望师太能看在她“乖”的份上,不要罚她抄写经书。

    庹焰向前走了两步,发现宋箬溪站在原处没动,停步侧身,道:“二姑娘,请。”

    宋箬溪瘪嘴,她故意站着不动,就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出来的结论很残酷,这男人真是冲她来的,事到临头,逃避没用,只能面对现实,步履沉重。

    守山门的尼姑口颂佛号,道:“师叔,静玄师伯不见外客。”

    庹焰微微抬起下颌,“在下非外客,乃是静玄师父的故人之后,今日前来,有要事与静玄师父商谈。”

    众尼无法辨别话的真假,怕误了事,没再出言阻拦他。

    宋箬溪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找她的就好。

    有宋箬溪和简儿“帮忙”,庹焰不费吹灰之力就见到了静玄。因为两人谈的是要事,宋箬溪和简儿就退了出来。庹焰的两个随从,一左一右,面无表情地站在院门外。

    “简儿,我回房了。”宋箬溪怕庹焰谈完要事后,要是再想跟她叙叙旧什么的,那就麻烦了,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安全。

    “嗯,明儿我再去找你。”简儿笑道。

    “明天不要来找我,我有事要做。”

    “你又有事!”小尼姑们要上早晚课,要打扫庵堂,要接待香客,忙碌的很,简儿找不到伴,好不容易来个宋箬溪能陪她去后山,偏偏隔三岔五又找不到人。

    宋箬溪轻轻拍拍简儿的脸,“别嘟着嘴,等我有空,我来找你,我们去后山熬鱼汤吃。”

    “你什么时候有空?”简儿咽口水。

    “过几天。”宋箬溪笑盈盈地走了。

    禅房内,庹焰已喝完茶水,放下杯子,道:“静玄师父,假冒故人之后,还请谅解。”

    静玄口颂佛号,道:“我佛慈悲,愿与众生结缘,何有假冒之说?”

    “我是诚晋候的长子庹焰,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向师父确认。”

    “施主请讲。”

    “十年前,静玄师父是不是捡了一个女婴?”

    “我佛慈悲,庇护众生。”静玄不做正面回答。

    “那个女婴是不是就是刚才为我带路的小师父?”

    静玄垂着眼睑,神色未变,只是飞快地拨动着手中的念珠。

    庹焰看着念珠,勾勾唇角,接着问道:“在她的襁褓里,有些什么东西?”

    静玄抿紧了唇角。

    “她的相貌酷似我的父亲诚晋候,师父不觉的这件事太巧合了?”庹焰眼底寒光闪过,母亲顾忌不是无的放矢,这个女人果然是故意把孩子放在净莲寺,她肯定是想等孩子长大,再借神尼之力,谋取她不该妄想的东西。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静玄开口道。

    “静玄师父,出家人不打妄语。”庹焰向前倾了倾身体,“说谎话,佛祖会怪罪的,多年修行,毁于一旦。”

    “啪啪啪”静玄手中的念珠突然断裂,黑色的珠子在地上跳动,撒落一地。

    庹焰叹了口气道:“骨肉至亲,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又岂能让她流落在外?”

    静玄缓缓地抬起头,口颂佛号,“简儿在寺中生活了十年,她的事,贫尼要知会主持一声。”

    “那我就在居士楼等候师父的消息。”庹焰唇边露出阴谋得逞的冷笑,这些远离尘世的尼姑,随便拿话一逼,就什么都认了。

    “施主出去,可让圆休带你去居士楼。”静玄垂下眼睑,又恢复了平时的淡漠。

    庹焰起身,双手合十向静玄行礼,转身开门离去,在居士楼住下。

    静玄坐在禅房内,一动不动。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福祸苦乐皆是业报。”慧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静玄,你来此有多少年?”

    静玄从房内走出来,双手合十向慧谨行礼,口颂佛号,“师叔,弟子在此已有四十五年。”

    慧谨伸出右手,紧紧握紧,问道:“贫尼手中握住是什么?”

    静玄被问得懵然无对。

    “静尘,为师手中握住的是什么?”慧谨转身问随她同来的宋箬溪。

    宋箬溪微微蹙眉,想了想,笑道:“师父手中握住的是阳光。”

    “贫尼握住的是此时的阳光。”慧谨说罢,飘然离去。

    “师父,等等我。”宋箬溪跟着一起走了。

    静玄看着远去的慧谨师徒,似有所悟。

    第二天,又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明媚,轻柔的春风带来清新的草木香气,令人心旷神怡。洗漱更衣,用过早斋,宋箬溪携竹笛前往安隅的小院,从横卧的柏树下钻过去,就看到早课完毕的安隅坐在葡萄架下,在她面前的摆着棋桌,棋盘上已经摆了约有两百来个子,黑子白子各占一半。

    “安姨。”宋箬溪步伐轻盈地走到安隅面前,手放在腰间,双膝微屈,行礼的动作标准规范。

    安隅问道:“今天你是要白子还是黑子?”

    “我还是要白子。”知道规则,学会布局,安隅就要宋箬溪从中盘开始下,收官后,赢,则换新局;输,第二天继续,直到她下赢为止。

    宋箬溪把手中的竹笛交给蚕娘,轻轻落座,竹椅没有发出一丝异响,拈起一枚白子落下。

    “啪”安隅将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上。

    这盘棋已经下了五天,宋箬溪每天下的错招,安隅都已一一指正,今日她自然不会再重蹈覆辙。下了十几手后,宋箬溪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神情专注地看着棋盘,久久无法落子。

    安隅并不催促她,接过蚕娘奉上的茶,抿了口茶水,含在嘴中,慢慢品味。

    “啪”宋箬溪思索良久,终将子落下。

    安隅含笑,微微颔首,黑子再落。

    两人又下了一炷香功夫,宋箬溪取得了胜利,轻吁口气,道:“总算赢了!”

    “喝杯茶,吃些糕点,休息片刻,你该吹笛了。”

    “安姨,你逼得可真紧。”宋箬溪埋怨道。

    安隅明眸流转,嫣然浅笑,“我一放松,你就会偷懒。”

    “人家就偷懒了一回。”宋箬溪小脸微红,轻声辩解道。

    “偷懒要偷得巧才算本事,被我抓住了,就是你的错。”安隅趁机教育宋箬溪。

    宋箬溪眸光微闪,笑了。

    安隅知她聪明,也不多啰嗦,端起茶杯,“喝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