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佛堂春色 > 第六十四章 见亲人喜忧参半

第六十四章 见亲人喜忧参半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平平安安又赶了两天的路,离广陵府只有半天的路程,若连夜赶路也能到达,只是太过辛苦,宋箬溪不愿一脸疲倦的出现在宋家人面前,决定进小镇投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为明天正式见这个时空的家人做准备。

    时辰尚早,西斜的阳光映得满天的晚霞红艳似火,微凉的秋风时有时无地吹着,临近黄昏,天气没有正午时分那样炎热,因赶路,没能逛到街的宋箬溪今天逮到机会了,“淮儿,陪姐姐去逛街。”

    “姐姐,这小镇子就一条街,没什么可逛的,等回来广陵府,淮儿带你去醉仙楼吃醉鸡,去鲜一阁吃鱼羊锅,去天籁居听小曲……”宋淮对广陵府好吃好玩的地方如数家珍。

    宋箬溪偏头问道:“为什么非要等回来广陵府才请姐姐呢?现在请姐姐吃点好吃的东西,就不可以吗?”

    “可以。”宋淮满口答应。

    “姑娘,少爷,请等等。”珠圆急声喊道。

    “等等做什么?”宋箬溪不悦地皱眉问道。

    珠圆陪笑道:“姑娘,大街上人多,不如带上帷帽再出去。”

    宋淮接受了这个正确的意见,道:“香绣,去拿帷帽来给姐姐。”

    宋箬溪叹气,戴上帷帽,隔着一层纱,还怎么看街景?可是不戴,就不能出门,无奈,两害取一轻,唯有接受。

    香草主动留下来陪伴蚕娘,宋箬溪带上另外的三香和刘四娘。宋淮则带上了小丙小丁,一行人出了客栈门。

    太平盛世,小镇也是繁华热闹,人来人往的,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小贩们在卖力地吆喝着,想多做几笔生意。宋箬溪兴趣盎然地一路逛了过去,忽然瞄到路边一个外族妇人摆的摊子,摊上摆着许多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她眼中一亮,看上了一样东西,快步走了过去。

    “姐姐。”宋淮连忙跟上。

    宋箬溪拿起摊上一个呈长方形有许多孔的木质小玩意,问道:“这个卖多少钱?”

    “姐姐,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孔?”宋淮问道。

    “这是口琴。”宋箬溪道。

    “口琴?口也能抚琴?”宋淮愣愣地问道。

    宋箬溪好笑地横了他一眼,道:“口琴不是用来抚的,是用来吹的,就象吹笛子吹箫一样吹的。”

    “你认识?你会吹?”摊主惊讶地看着她,操着浓重的异族口音问道。

    宋箬溪在现代曾经去少年宫学过几年,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口琴,虽然这个口琴显得有些简易,但吹奏的原理应该是一样的,笑道:“大概会一点。”

    “姑娘可以吹一曲子吗?”摊主走南闯北,去过许多地方,没有人会吹这口琴,不太相信她的话。

    宋箬溪用丝帕擦了擦口琴,撩开垂着的面纱,把口琴放在唇,试了试音,找准了调,吹了一首在现代经常吹的《萤火虫》,轻快明朗的旋律,变换的节奏,表现出夜间萤火虫在森林中飞舞的姿态。

    好听的曲子,令人愉悦,吸引了来众多围观者,得到了一致的叫好声。那摊主显然没想到她真的会吹,还吹的这般的动听,颇有遇到知音的感觉,爽快地道:“姑娘,这口琴送给你了。”

    “你做生意养家糊口,我那能白要你的东西。”宋箬溪笑,把玩着手中的口琴,有些爱不释手。

    宋淮取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倒出一两银子,放在摊子上,“这够不够?”

    摊主摇头,坚持道:“姑娘,阿奴是不会收你的银子,阿奴要把这口琴送给你。”

    宋箬溪把口琴放回摊子,失望地叹了口气,“这样的话,我只能不要了。”

    阿奴着急地搓了搓手,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会吹口琴的人,不愿让她空手而归,只好退让一步,道:“姑娘,那你给五文钱吧。”

    “你出得这价格不对,这口琴做工精良,音色极准,五文钱不够,至少要卖二十文钱才行。”宋箬溪笑,拿起口琴。

    香绣数了二十文钱给阿奴,把那一两银子拿来还给宋淮。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阿奴高兴不止是因为做了一笔生意,而是因为遇上了宋箬溪这个知音。

    一行人离开了那个小摊,宋淮好奇地拿过口琴,问道:“姐姐,你怎么会吹这个口琴?”

    “师父有请人教过我。”宋箬溪顺口扯谎。

    宋箬溪带着宋淮和下人继续逛街,没有注意到刚才的这一幕落入对面茶楼上两人的眼中。

    左侧的老者满脸红光,捋着长须,哈哈笑道:“有趣有趣,卖的要送,买的不要;卖的出价低,买的出价反而高。当真是有趣,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坐在老者对面的中年文士笑道:“那位姑娘,学生不认识,那个小子,学生到是认得。”

    “他是谁?”老者颇有兴趣地问道。

    “广陵府知府宋绥的次子宋淮。”中年文士道。

    “老夫瞧他年纪不大,应该没有成亲才对,那姑娘应该是他的姐妹。”老者分析道。

    中年文士微微颔首。

    “这宋绥在广陵府为官已有五年了。”老者端起杯品了口茶。

    中年文士笑道:“他为官清廉,政绩优良。明年离任,百姓定会送他万民伞。”

    老者微眯着眼,正要说话,一个神色慌张的男子冲了过来,在他面前一跪,道:“老太爷,老夫人请您赶紧回府。”

    “易品,家里出了什么事?”老者沉声问道。

    易品看了眼中年文士。

    老者把杯子放桌上一放,道:“务观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三姑奶奶和三姑爷来了,说则少爷和唯姑娘不见了,三姑奶奶和三姑爷一路寻到了府中,知道则少爷和唯姑娘没有来,三姑奶奶已哭昏过去了,老夫人请老太爷赶紧回去拿主意。”易品道。

    老者一拍桌子,抬腿就走,“这有什么拿主意可拿,赶紧出去寻人。这两个混帐东西,儿女丢了才知道心急。”

    中年文士连忙跟上,边走边道:“先生莫急,学生与您同去。”

    一行人出了茶楼,上了马车,急急忙忙的往广陵府赶去,另一边宋箬溪等人已逛完了这条不算太长的街,见天色不早,转回客栈。

    暮色沉沉,华灯初上,宋箬溪和宋淮在房里用完晚饭,宋淮突想起一事来,问道:“姐姐,我们要把那对兄妹带回家吗?”

    “他们本来就是要去广陵府的,在广陵府应该有亲戚在,我们只要把他们送到亲戚家去就行了。”

    “姐姐,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就叫做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宋箬溪轻笑点头道:“是!”

    “姐姐,娘还担心你在寺中住的太久,不通俗事。现看起来,姐姐心肠是很慈悲,也喜欢做善事,但是还是很有分寸的。”宋淮小大人似地道。

    宋箬溪恍然大悟,“原来你刚才是在考我啊!”

    宋淮嘿嘿地直笑。

    珠圆香绣几个也跟着笑了起来。

    姐弟俩正坐着闲聊,小唯扶着小则走到门口,对站在门外的小丙小丁道:“劳烦两位小哥通报一声,我兄妹求见宋姑娘、宋少爷。”

    小丙笑笑,敲了敲虚掩着的门,道:“二姑娘,二少爷,小则公子和小唯姑娘求见。”

    “小丙,请小则公子和小唯姑娘进来吧!”宋箬溪在屋内应声道。

    “两位请进。”小丙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唯扶着小则走了进来,兄妹俩行礼道:“宋姑娘好,宋少爷好。”

    “两位好。”宋箬溪和宋淮还了礼。

    “两位请坐,香草上茶。”宋箬溪客气地道。

    “谢谢宋姑娘。”小唯欠了欠身,小则微微点了点头。

    待两人坐下,香草奉上茶,宋箬溪问道:“两位过来有什么事吗?”

    “这一路上多亏宋姑娘宋少爷的照顾,我兄妹才能顺利的到达广陵府,听闻广陵府知府大人也姓宋,不知道与宋姑娘宋少爷是否是本家?”小则先道谢,再打听两人的身份。

    “那是家父。”宋淮并不隐瞒,反正,打听一下,就能打听的到。

    “原来是宋知府的公子姑娘,有礼。”小则拱了拱手。

    宋淮拱手还礼,问道:“明日就到广陵府了,不知道两位的亲戚住在何处?”

    “明日把我们送到金宝街街口即可。”有小则在,小唯就不出声答话,乖巧地坐在兄长身边。

    宋淮目光微凛,问道:“你们的亲戚住在金宝街?”

    “正是。”小则坦然与他对视答道。

    宋淮与他对视片刻,别开目光,道:“好,明天我们会送两位去金宝街。”

    “多谢。”小则笑道。

    “不必客气。”宋淮淡然道。

    小则起身,拱手道:“不打扰两位了。”

    “慢走。”宋淮起身笑道。

    待小则兄妹离开,宋淮眸底精光闪动,道:“姐姐,我们救得这对兄妹不简单。”

    “看得出来。”宋箬溪用手支着下巴,看着他,“然后呢?你是想要他们报答吗?”

    “不,施恩不望报,才是君子所为。”宋淮正颜道。

    “既不望报,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们的身份?”宋箬溪挑眉问道。

    “我们施恩不望报,我们是心安了。可是他们受恩不报,于心难安。我告诉他们我们的身份,报不报恩就是他们的事。”宋淮理由充足。

    宋箬溪眸光微转,“这个算你说的有理。”

    宋淮嘿嘿直笑。

    姐弟俩又说了一会子话,时辰已不早,明天还要赶路,宋箬溪回房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的巳时正,就进了城,宋府在东边的正街,金宝街在南边,距离不算太远,在金宝街街口停下马车,小则和小唯下车向宋箬溪和宋淮再次道谢,“大恩不言谢,点滴在心头,告辞!”

    “告辞。”宋淮也拱了拱手。

    小则和小唯转身,疾步向里面走去。

    宋箬溪和宋淮重新上了各自坐的马车,宋箬溪靠在软垫,眸色沉沉,面带忧色,显得有些近乡情怯。

    蚕娘轻声劝道:“姑娘不必忧心忡忡的,老爷太太是你的亲身父母,纵是以后,你犯些小错,他们也会护着你,不会太过苛责。”

    宋箬溪有苦难言,宋绥纪芸是壳子的亲身父母,不是芯子的亲身父母。

    “姑娘,奴婢常听人说,亲不亲,一家人;好不好,骨肉亲。姑娘是太太身上掉下的肉,没有那个做娘的不疼女儿的,姑娘且放宽心,这日子会越过越舒坦的。”香绣帮着劝慰。

    宋箬溪眸光一转,芯子换了他们又不知道,视她为亲女,她根本就无须畏惧?再说,畏惧也没用,如今也只能将他乡当故乡,视他们为父母。

    说话间,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宋箬溪微感诧异,这么快就到了?

    “姑娘,拐两个弯,往那条小巷穿过去就到府里的后门了。”珠圆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宋箬溪撩开些许车帘,往外看了看,淡笑道:“好。”

    若不是要送小则兄妹,马车可从大街直走到宋府,送了他们,再绕回大街就绕得太远了,宋淮怕纪芸在家等得心急,就超近路,从小巷子走。

    穿过那条小巷,就看到了宋府的后门,门边有两个门子靠着墙在说话,看到马车经过,认出是自家的马车,忙上前嘻笑地问道:“珠妈妈,你老这是从哪来呢?”

    “少爷接姑娘回来了,一边去,别拦着路。”珠圆道。

    “给姑娘请安,给少爷请安。”两个门子跪下磕头道。

    “罢了。”宋淮在第二辆上探出头来道。

    门子赶紧退到一边,让马车通过。马车绕着围墙转了小半圈,到了正门,并没有停下来,直接进门,到二门处才停下来。

    车还没停稳,宋箬溪就听到一个女声喊道:“溪儿,娘的乖女儿!”

    蚕娘拉开车门,宋箬溪就看到车边站着个身穿姜黄绣菊花纹样丝缎褙子,挽着斜斜的倾髻,髻上插着流光溢彩镶着红宝石的金步摇,眼中含泪的圆脸妇人,就知道这是宋箬溪的亲身母亲纪芸,嘴唇嚅了嚅,挤出一个字,“娘!”

    “我的儿,这一路上可是辛苦了。”纪芸伸出手,要亲自扶宝贝女儿下车。

    宋箬溪犹豫片刻,把手放在她的掌心。下了车,宋箬溪发现二门处一堆女人,看她的目光各异,有不屑,有厌恶,有羡慕,有妒忌。

    宋淮从第二辆马车上跳下来,装模作样地大叹了口气,道:“娘有了姐姐,就不要淮儿了,淮儿好难过。”

    “娘当然要娘的乖乖女,谁要你这个顽皮小子。”纪芸白了他一眼,“溪儿,快随娘进去,别理这个臭小子。”

    “娘和姐姐不想理臭小子,可是臭小子就要缠着娘和姐姐,甩都甩不掉。”宋淮走到纪芸身边,嘻嘻笑道。

    “赖皮小子。”纪芸笑骂了他一句,带着儿女从那堆姨娘庶女面前走过,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就好象她们根本就不存在。

    宋箬溪还搞不清她们谁是谁,也不知道以前与她们关系如何,当然也就不会去理会她们。

    主子们进去,珠圆指挥下人卸车上的东西,“你们赶紧的把姑娘带回来的东西搬进去,小心些,别弄坏了。”

    香绣怕这些人不小心磕坏了宋箬溪喜欢的东西,带着香草在一旁守着看着,只有蚕娘以及另外两香和刘四娘跟随着进去了。

    宋箬溪乖巧地任纪芸牵着她的手,微微垂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府中的景色,园子种着秋菊,开得茂盛,亭阁错落,画廊曲折,精巧别致。

    纪芸直接带宋箬溪去她住的院子,见姨娘和庶女还跟在身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微皱了皱眉,道:“你们都回院子歇着去吧!”

    “是,太太。”几人似乎也不想看她们母慈子孝的场面,齐声应着,转身走人。

    打发走了碍眼的人,纪芸带着儿女进房,没在那正房坐,带着去日常起居坐卧的耳房,房里正面摆着围榻,榻中摆着小方几,几上摆着碧玉寿果盆景,两边摆放一对花几,左边花几上是个蓝釉绘白菊花的三足香熏炉,右边美人觚内插着菊花,西边摆放着四张椅上,下面放着脚踏.在椅子两边设了茶几,东边摆着雕着吉庆有余纹的亮格柜,

    纪芸搂着宋箬溪在榻上坐下,宋淮在对面坐着,笑道:“娘,我把姐姐安然地接回来了,你要给我奖励。”

    “不会少了你的。”纪芸横了他一眼,细细打量怀里的宝贝女儿,粉紫色绣折技花卉对襟上衣,穿着杏色云绫裙,乌黑的秀发挽着垂挂髻,髻中戴着雕花金束箍,左右两边各戴一朵是粉紫色绢花,清新别致,脸色红润,眉清目秀,细致粉嫩。由此看来神尼这几年,没有亏待女儿,不枉她每年奉上数千两香油钱。菩萨保佑,她的乖乖女总算又回到她的身边了。

    婢女奉上热茶,宋箬溪正要伸手接茶,就见蚕娘给她打眼色,突然想到,她还没给纪芸行礼,站起身来,地上没有软垫,只好道:“溪儿要您行礼。”

    “我的儿,不用跟娘讲究这些虚礼。”纪芸伸手又把她给拉回来坐着,“这一路辛苦,快坐着喝茶歇歇。”

    宋箬溪看到纪芸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宠溺的望着她,充满了慈爱的眼神,不掺杂一丝杂质,满满都是世间最深厚的母爱,虽然不是她想要占着这具身体的,但现在既然已经占了,那么就代替那个灵魂不知去向的人来孝敬她的母亲吧!靠进纪芸怀里,轻声喊道:“娘!”

    “哎,哎,我的心肝宝贝。”纪芸搂着她,那架势恨不得把女儿揉进肚子,重新再揣上十个月,“你总算回来了,娘好想你哟!”

    “娘,你搂得太用劲了,姐姐要喘不过气来了。”宋淮看宋箬溪满脸通红,不停地向他使眼色,忍着笑意,提醒爱女爱得忘乎所以的娘,“你这是打算要谋杀亲女呢?”

    “呸呸呸,你这个臭小子满嘴胡说八道什么。”纪芸边骂儿子,边松开手看女儿,“溪儿,娘有没有弄疼你?”

    宋箬溪笑着摇摇头,从腰间取下荷包,打开道:“娘,女儿亲手串了几串念珠放在菩萨面前供着,师父说戴着可保平安,娘选一串戴吧。”

    宋淮伸出手,让纪芸看手上的念珠,“娘,这可是上好的檀木喔。”

    “市侩的小子就知道这些。”纪芸横了他一眼,“你姐姐的这番心思,可不比这檀木更贵重。”

    宋淮点头如捣蒜,“娘说的极是,姐姐的心思,贵值千金。”

    纪芸从荷包中拿出一串念珠,见颗颗浑圆,念珠上的如意结打得精巧可好,忙戴在手腕上,摸了摸珠手,伸手又搂过宋箬溪,心疼地道:“我的儿,累着你了。”

    “娘,女儿不累。”宋箬溪笑,眸光微转,“蚕娘,你来见过我娘吧!”

    蚕娘上前,有小丫鬟递上软垫,她跪下磕头,道:“蚕娘见过太太,太太万福。”

    “她是谁?”纪芸微微蹙眉,珠圆回来没提过女儿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啊?

    “娘,这是师父为我请来教我厨艺和女红的先生。”宋箬溪笑道。

    纪芸没想到慧谨会为宋箬溪请教厨艺的女红的先生,愣了一下,笑道:“这到好,不用再请教习嬷嬷了。蚕娘是吧,以后姑娘的女红就劳你多费心。快快请起吧!”

    “谢太太。”蚕娘起身,退回到宋箬溪身旁来。

    “溪儿,不是说你身边还有两个婢女伺候,怎么没见人呢?”纪芸目光扫了一下房里的人,除了蚕娘,全是熟面孔。

    “女儿带回了一些小东西,她们怕其他人没得轻重,磕坏了,惹我生气,在门口守着搬东西呢。”宋箬溪解释道

    “这两个丫头到还仔细小心,不错。”纪芸赞道。

    “娘,你要是再不让人传饭来,你的乖女儿和你的臭儿子就要饿得又细又小了。”宋淮歪在围榻上,没点正形地道。

    “你这破孩子越大越没正经。”纪芸笑骂了一句,“溪儿,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好。”宋箬溪扶着纪芸手臂,笑笑,“娘,让蚕娘香纹她们也下去吃饭吧,这一路上她们也挺辛苦的。”

    “嗯,你们一路也辛苦了,下去让厨房多添两个菜。”纪芸大方地道。

    “谢太太,谢姑娘。”蚕娘和香纹刘四娘三人屈膝行礼道谢。

    纪芸带着儿女往摆饭的小厅走去,中午宋绥在衙门里不会回来,给女儿的接风宴安排在晚上。把伺候的婢女遣了下去,母子三人坐在桌边用饭,反到自在随意些,没有遵守吃不言的古训,边吃边聊。

    “溪儿,这菜不合你口味吗?怎么不吃呢?”纪芸眼里满满的都是慈母的关怀。

    宋箬溪还没答话,快嘴的宋淮抢先道:“娘,姐姐吃惯了清淡的,这些油盐太重,姐姐不喜欢吃。”

    “哎呀,娘真是糊涂。”纪芸懊恼不已,迭声叫人,“快快快,叫厨房赶紧做几道清淡的菜来给姑娘吃。”

    “娘,不用了,这些菜,我吃的惯。”宋箬溪忙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放,这下到是体会到陆綮颜在安隅面前拼命吃素菜的感觉了。

    “我的儿,你慢些吃,慢些吃,别噎着。”女儿不在这几年,纪芸是日日牵肠挂肚,今日女儿终于回来了,坐在她面前,这感觉真是太好了,扯着手帕按了按眼角的泪水。

    “娘,你怎么了?”宋箬溪问道。

    “没事没事,娘这是高兴。”纪芸亲自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宋箬溪碗里。

    “娘,我也要。”宋淮把碗凑到纪芸面前。

    纪芸横了他一眼,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这么大的人了,还掉饭粒。”

    宋淮咧开嘴笑了笑,道:“娘,我和姐姐在路上救了一对兄妹,今天早上顺路把他们送去了金宝街。”

    “金宝街?”纪芸微微蹙眉,“可看到他们进了哪户人家?”

    “他们一直往里走,总归就是那三家的人。”宋淮不甚在意地道。

    “他们可知道你们的身份?”纪芸又问道。

    “我们告诉他们广陵府的知府是我们的爹爹。”宋淮笑道。

    纪芸摇头叹道:“你这孩子,别人的身份不知道,到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别人了。”

    “娘,我见他们是富人家的孩子,肯定不愿让人知道他们有这番遭遇,指不定会暗中害人,所以才会告诉他们我们的身份,这样或许可以起到阻吓的作用。”宋淮把他的用意说了出来。

    纪芸皱眉想了一下,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宋箬溪却愣住了,她根本就没想到宋淮告诉小则兄妹身份,还有这样一番用意。她的想法太单纯了,根本就没有去考虑救了人,还在防备别人以怨报德,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以后救人也要三思而行。

    “娘,我已经嘱咐我们的人不要说出去,只要那兄妹不恩将仇报,这件事就不会泄露,否则的话,他们会名誉扫地。”宋淮表情严肃地道。

    纪芸轻叹道:“相安无事最好。”

    “姐姐,你别害怕,我这只是最坏的打算,那两兄妹应该不是那种会恩将仇报的人。”宋淮见宋箬溪脸色发白,知道她被吓倒,忙宽慰她。

    “溪儿,别怕。”纪芸上前搂着宋箬溪的肩,“有爹娘在,不会有事的。”

    “姐姐,住在金宝街的人虽都是有钱人,但是民不与官斗,他们不会乱来的。”宋淮轻松地笑道。

    “真的吗?”宋箬溪不放心。

    “娘难道会骗你吗?”纪芸笑,“放心!”

    宋箬溪看着两人的眼神,点了点头,事已经发生,害怕也没用,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吃完午饭,纪芸让宋淮回他自己的院子,她则送宋箬溪去宋箬溪住的院子。

    宋箬溪住的院子离纪芸住的院子没多远,出门向右拐,绕过一丛翠竹就到了。这座宅子是官家的,各处的院子皆不是太大,这个院子比纪芸住的略小些,进门对着三间正房,两侧各有厢房一座,从东侧回廊过去,绕到后面是三间后罩房。

    院中间摆着三个大水缸,里面种着莲花,不过已是秋天,花败叶残,纪芸就让婢女们把残叶捞走,丢了十几条金鱼在里面,回廊边摆着十几个花盆,盆里种着各色的菊花。

    纪芸牵着宋箬溪的手,带她进了正房,“溪儿,你看看布置的可喜欢,要有不满意的,就让人换。”

    宋箬溪目光扫过房中的布置,与纪芸那边的布置大同小异,香熏炉是粉底绘雀鸟,花觚换成了春瓶,里面插的不是花,而是三枝碧绿的芭蕉叶,到挺有趣的,微微笑道:“女儿很满意,不用换了。”

    正中这间房是客厅,给宋箬溪待客用的,东侧房间用屏风隔成两间,里面摆着架子床、衣橱和梳妆台,外面设着美人榻和供值夜婢女住的昼床,西侧房间里设有书案和书架。东厢房,纪芸预备着给她当库房用,西厢房给伺候她的大丫鬟住;倒座的房里住着婆子和小丫鬟,三间后罩房,一间改成了小厨房,一间是原本就是浴室,还有一间当成杂物房。

    “溪儿,可喜欢?”纪芸带着她把各房间都看了一遍,柔声问道。

    “喜欢,谢谢娘。”

    “你跟娘客气什么,只要你喜欢,娘就比什么都开心。”纪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宋箬溪指着垂首站在一旁香绣香草道:“娘,她们就是香绣香草。”

    香绣和香草上前跪下磕头道:“奴婢给太太请安,太太万福。”

    “姑娘说你们伺候的很尽心,都起来吧。”虽然珠圆已经告诉纪芸香草是哑巴,但是宋箬溪要留香草在身边,纪芸自然不会为了个小婢女惹女儿不快。

    “谢太太。”香绣和香草又磕了个头,站起身,退到一边。

    “溪儿,这一路辛苦了,让她们伺候你好好的睡个午觉。娘就先回房了,晚上,娘为你开接风宴。”纪芸笑道。

    “好的,娘慢走。”宋箬溪屈膝行了礼道。

    送纪芸出了门,宋箬溪却没有睡午觉,先安排香绣她们的住处。西厢房三间,第一间让蚕娘和香草,第二间,让另外三香住,第三间给了刘四娘和另外两个婢女。

    其他人都没意见,唯刘四娘不满意,道:“姑娘,你不能这么安排,奴婢可是你的奶娘!”

    宋箬溪微微皱了皱眉,耐着性子问道:“那奶娘觉得怎么安排好呢?”

    “奴婢应该住第一间。”刘四娘盯着蚕娘,大声道。

    “姑娘,奴婢可以住第三间。”蚕娘初进宋家,不想与刘四娘起冲突,主动退让。

    “好吧。”宋箬溪看着刘四娘额头上的皱纹,暗叹了口气,重新分配,“奶娘香纹香朵住第一间,蚕娘和香草住第二间,香绣薄荷青荷住第三间。”

    分配好房子,宋箬溪去把箱子里的书拿出来摆放好,又把圆隅送给她的乐器放在案几上,正忙着呢,就听到屋外传来婢女给宋淮请安的声音,“二少爷好,给二少爷请安。”

    “姑娘在做什么?”宋淮问道。

    “回少爷的话,姑娘在书房里。”那奴婢答道。

    宋箬溪放下手中的书,走出书房,就看着宋淮手里提着鸟架子,笑嘻嘻地进门,“姐姐,我带它来看你。小东西,快说,姑娘好。”

    “美人儿!”鹦鹉怪腔怪调地吐出三个字。

    “笨死了,我是让你说姑娘好。”

    “美人儿。”鹦鹉不听他的。

    “不对,重叫。”

    “美人儿!”

    “不对不对,不是美人儿。”宋淮急了,这只笨鹦鹉。

    “什么叫不对啊,难道你姐姐我不是美人儿吗?”宋箬溪忍着笑,在这个家中,宋箬溪跟宋淮算是最熟悉的,有意逗他玩。

    宋淮愣了一下,陪笑道:“我的姐姐当然是美人儿!”

    “美人儿,美人儿。”鹦鹉欢快地叫着。

    “少爷请喝茶。”香朵奉茶上来。

    宋淮放下鸟架子,端杯喝茶。

    “人说,物似主人形,它叫美人儿叫得这么顺口,莫非。”宋箬溪微眯着眼,语气一转,“淮儿,你是不是调戏过姑娘?”

    “没有,没有,我是正人君子。”宋淮把茶水咽下去,急忙否认。

    “那它怎么会美人儿美人儿的叫,肯定是你教它的。”宋箬溪鄙夷地斜了他一眼,“哼,淮儿是个伪君子。”

    “不是的不是的,这只鹦鹉也是大哥送来的,这些话都是大哥教的,不管我的事,大哥才是伪君子。”宋淮把脏水往宋濂头上泼,为撇清关系,一点都不讲兄弟之情。

    “好哇,淮儿,改天,我见着大哥,我就告诉他,你骂他是伪君子。”宋箬溪窃笑道。

    “姐姐,我错了。”宋淮知道上当了,双手扯着耳朵,可怜兮兮地求饶。

    宋箬溪把头偏开不理他。

    “姐姐,你就疼疼淮儿吧,别告诉大哥,你要告诉大哥,大哥,一定会打得我屁股开花的,我是你最最可爱的弟弟啊!你怎么忍心让我受到伤害呢?”宋淮哭丧着脸道。

    宋箬溪被他逗得笑出声,“好了好了,看你可怜,饶了你,我不告诉大哥就是了。”

    “谢谢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个可怜虫。”宋淮深鞠一躬,松了口气,姐姐还会逗他玩,就表示刚才的话没有吓坏姐姐。

    姐弟俩说说笑笑,时间很快就过去,起身去纪芸的院子。宋绥刚从衙门回来,纪芸一边伺候他换衣,一边道:“淮儿把溪儿接回来了,快正午了进的门。”

    “溪儿回来了,好好好,我过去瞧瞧她。”宋绥接过常服穿上,边系衣带,边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婢女给两人请安的声音。

    “老爷,你不用过去了,女儿已经来了。”纪芸笑道。

    说话间,宋箬溪和宋淮就进了门,一眼就看到穿着绀青长袍,腰系锦带的宋绥站在屋内。

    宋淮上前,恭敬地行礼道:“儿子给爹爹请安。”

    “女儿给爹爹请安。”宋箬溪忙跟着上前行礼,反正娘都叫了,这声爹也不是很难叫出口。

    “溪儿长成大姑娘了,爹爹差点认不出来了,还以为是那个天仙到我家里来了。”宋绥对两个儿子寄予厚望,要求严格,对四个女儿则是一味的宠爱,只是那三个是庶女,碍着纪芸,不敢宠得太过份,而宋箬溪是纪芸的嫡女,五年不曾回家,一颗慈父心是柔情似水,严肃的脸上堆满笑容,还打趣起她来。

    “爹爹,女儿在净莲寺亲自串了一串念珠给爹爹,念珠已供在菩萨面前祈过福,师父说,戴上可保平安。”宋箬溪把念珠拿出来。

    宋绥喜滋滋地接过宋箬溪递来的念珠戴上,“这珠子串得多好看,我家溪儿就聪明能干,心灵手巧,不怕是爹爹的好女儿,乖女儿。”

    “老爷,那有您这么夸自己女儿的,这要让旁人听见了,可有笑话说了。”纪芸当然愿意宋绥宠着宋箬溪,可嘴上却要说另外一套。

    “谁敢笑话我?”宋绥胡子一吹,眼一瞪,“我女儿就是比别人家的女儿好,就比别人家的女儿强,难不成,还不让我夸了?”

    “让让让,你夸你夸,把你家闺女夸上天去。我不管,行了吧!。”纪芸一副受不了宋绥宠女的模样。

    “我自己的宝贝闺女,我乐意夸上天,谁能耐我何?”宋绥何尝不了解纪芸,有意顺着她的意,继续拿女儿说事,讨她欢心。

    纪芸撇撇嘴,道:“行,夸吧夸吧,可劲了夸。”

    宋淮低着头,想笑不敢笑,强忍着。

    “爹爹,娘,溪儿饿了。”宋箬溪还真担心宋绥把她夸上天去,赶紧插嘴把话题岔开。

    “中午那菜不合溪儿口味,溪儿没吃饱。”纪芸一听宋箬溪饿了,那还顾得上别的,“老爷,去厅里传饭吧!”

    “好好好,走,溪儿,我们吃饭去。”宋绥跟宋箬溪说话的口气,还象五年前,象哄小孩子。

    纪芸掩嘴一笑,“走吧,淮儿。”

    一家四口走进摆饭的花厅时,四个姨娘已到齐,三位庶女却只到了两个,钗环裙袄皆是一样的,就连发髻也挽着同样的双丫髻,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衣裳上绣着菊花,一个衣裳上绣着木芙蓉。

    “贱妾给老爷,太太,二姑娘,三少爷请安。”四个姨娘屈膝行礼。

    两个庶女也屈膝行礼道:“给父亲母亲请安,给哥哥姐姐请安。”

    听到她们叫哥哥姐姐,宋箬溪便知道来的是宋箬池和宋箬涓,没来的是宋箬湖。

    ------题外话------

    注:儿子开学了,要接送,以后更文的时间改在晚上八点,不便之处,请大家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