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嫁纨绔 > 第一百三十四

第一百三十四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一百三十四

    顾九思抬眼, 看着赵九的目光, 赵九显得十分紧张, 他似乎在下一场极大的赌注。

    顾九思静静看了他片刻后, 轻笑出声来:“你当我是什么人?”

    “我既然管了, ”顾九思平稳道, “便会一直管下去。我同你透个风吧, ”顾九思靠近他,平静道,“这一次你以为, 陛下真的只是让我来修黄河吗?”

    赵九得了这话,他愣了愣,片刻后, 他猛地靠在了椅子上, 全身仿佛泄了力一般。

    他抬手捂住眼睛,平静道:“你把我妻儿送出永州, 送出去, 我就开口。”

    “好。”

    顾九思果断应下来。

    顾九思站起身来, 出去找了木南, 吩咐了人后立刻将人赵九的妻儿护送着送出永州。

    等第二日,顾九思早早带着人去了府衙, 府衙里, 傅宝元正在审着一桩公案, 顾九思等傅宝元审完案子,找到了傅宝元。

    案子要审, 但黄河的事也不能停,大水之后,一面要安置流民,一面要开始准备修道开渠,一分钱顾九思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他叫了傅宝元过来,将后续的事安排下去。

    先是要安顿流民,这一次受灾的只有几个村子,不到两千人,到十分好安置。顾九思的建议是,原本这几个村落在的地方,就是后续黄河改道后容易受灾的位置,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直接将这两千人换一个地方安置。

    可换一个地方,就得换一块地给他们,傅宝元听着,摇了摇头道:“此举不妥,还是让他们回去吧。”

    顾九思皱起眉头,他抬眼看向傅宝元,明知日后要时常发大水,还让百姓回去,顾九思不能理解傅宝元的意思。他想了片刻,便道:“是没有地可分吗?”

    傅宝元点点头:“正是。”

    顾九思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换到了改河道这件事上。

    这件事过程复杂,要与许多人合作,顾九思将整个流程细化成了每个步骤,每个步骤多少钱、多少人、谁来负责,他一一说清楚,说完之后,他抬眼看向傅宝元:“傅大人以为如何?”

    傅宝元没说话,他看着顾九思的名单,许久之后,他笑了笑,却是道:“下官以为甚好。”

    傅宝元的笑容让顾九思心里有些发毛,他心里记下来,没有多说。沈明在一旁瞧着,等出了门后,沈明立刻发了脾气:“这个傅宝元不就是找我们麻烦吗?这样不行那样不行,什么都不行,那还来做什么?”

    顾九思看了看天色,没有多说,只是同沈明道:“不是让你盯着秦楠吗?还不去?”

    沈明“哦”了一声,赶紧去找秦楠。

    秦楠这个位置,没什么大事儿。自从沈明跟着他后,他更是不怎么做事儿。早上去县衙里晃一晃,下午就回自家家里。

    秦楠家住的偏僻,家里也没多少人,就几个侍卫跟着他,还有几个下人,陪着他照顾他母亲。

    秦楠的母亲周氏已经年近年近七十,眼睛几乎看不见,平日里就是秦楠照顾,沈明来了,没事儿也帮他照顾一下周氏。原本秦楠不喜欢沈明来,但沈明话多,来了陪着周氏,周氏听他说笑,心情好上许多,秦楠也就没有多么排斥了。

    沈明被顾九思赶回来,他照顾好了周氏,便去找秦楠说话。秦楠坐在一边用竹条做着扇子,他闲下来就喜欢做扇子,屋子里挂着各式各样的扇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个卖扇子的。

    沈明闲得无聊,躺在一旁看他做扇子,手枕在脑下,慢悠悠和秦楠聊着天:“我说你们这个荥阳啊,池浅王八多,你一个刺史,这么多王八你不参,你盯着我九哥干嘛?我九哥多好的官,你这么参他,你下得去手吗?”

    秦楠不说话,他从旁边取了一幅画好的桃花,慢慢铺在扇子上。沈明盯着看了半天,觉得也有些意思,便走过来,跟着他开始一起做扇子。

    先是削干净竹条。

    沈明刀工好,很快就削好了竹条,他一面削一面道:“你瞧着也不是个坏人,怎么和傅宝元王思远这批人一丘之貉呢?我说,你别闷着不吭声啊,说句话啊。”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秦楠平静开口,慢慢道:“你又这么笃定,顾九思是个好人?”

    “你说别人我不知道,”沈明认真道,“你要说九哥,我告诉你,他绝对是个好人。”

    听到这话,秦楠嘲讽笑了笑,没有多说。沈明看着他这样子就急了眼,立刻道:“嘿我和你说……”

    “竹片定歪了。”

    秦楠出声提醒,沈明赶紧去看自己的竹片。他知道秦楠不想同他说这些事儿,便低着头换了个话题道:“你天天做这么多扇子做什么?打算开扇子铺啊?”

    “她喜欢扇子。”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沈明愣了愣,随后便反映过来,他说的是洛依水。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秦楠,秦楠神色很平静,没有悲喜,沈明想了想,凑过去道:“我说,你这么一个人过,不难过啊?”

    “有什么难过的呢?”秦楠手上动作不停,铺好了纸面,从旁边取了笔,淡道,“她活着,我好好陪她,她先走了,也是常事。生死轮回,有什么好难过?”

    “你没想过再娶一个?”沈明眨眨眼,看了一眼周边,“你看你一个人,多孤单啊。”

    秦楠执笔顿住,片刻后,他抬眼看向沈明:“她虽然去了,可我心在她那里。每一份感情都当被尊重。”

    “我也没说不尊重呀,”沈明赶紧道,“我就是关心你……”

    “若她还活着,你会同我这样说吗?”

    秦楠垂眸,他点上桃花,平静道:“你们都不过,是欺她死了罢了。”

    这话把沈明气到了,他嘲讽笑了笑,坐到一边,跟着秦楠做着扇子,气道:“行行行,好话听不进去,你就自个儿过一辈子,谁管你?”

    秦楠不说话,过了片刻后,他低低出声:“你也有喜欢的人的。”

    沈明愣了愣,而后他听秦楠道:“若有一日她走了,你会知道,你喜欢这个人,哪怕走了,她也一辈子活在你心里。最难过的从不是她死了,而是连你喜欢她这件事都变了。她若不喜欢你,便也就罢了。可她若喜欢你,黄泉得知,该有多难过。”

    沈明没说话,他低着头,给扇子粘上扇面。

    外面传来雨声,秦楠抬头看向外面大雨,声音温和:“其实我过得很好,没谁规定一个人就是孤孤单单过得很惨,我有自己的事儿要忙,有母亲要照顾,有公务要惦记,闲暇时候还能想想他,我是真的过得很好,多谢你的好意。”

    沈明听这话,心里舒服了很多。他想了想,才吞吞吐吐道:“你与你妻子,感情很好吧?”

    “或许吧。”

    “她也这么喜欢你吗?”

    听到这话,秦楠手里的动作停住了。他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沈明不由得抬头看他,他呆愣了很久,才慢慢道:“我不知道。”

    “秦大人?”

    沈明有些诧异,原本在秦楠的描绘里,他以为他们夫妻,应当十分恩爱,所以在这个人死去后这么多年,依旧一直为她苦守一声。然而这声“我不知道”出来,沈明却有些惊诧了。秦楠看着窗外,慢慢道:“我本以为她不喜欢我。在她死的时候,我还让她去见她喜欢那个人,他们两见完了,她就让他走了。她最后一刻,是我在她身边,她和我说,都过去了。”

    秦楠有些茫然:“我那时候觉得,她或许,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有那么一点点……有我的。”

    沈明听着,心里有些难受,他低头做着扇子,闷声道:“秦大人,我说您也太痴心了。你都不确定尊夫人心里有没有你,就守这么几十年,你心里不难过吗?”

    听到这话,秦楠温和笑了,这一次,他似乎倒真是开心了。

    他低下头,绘着山水,慢慢道:“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难过呢?她不喜欢我,也不过就是有点遗憾罢了。倒是你,”秦楠抬头看向沈明,提醒道,“花堪须折直须折,别学我。当个闷葫芦,闷好多年,等人都走远了,才知道伸手。”

    沈明听着秦楠的话,没有回声。秦楠以为他没听进去,摇了摇头,没有再出声。

    过了很久后,秦楠听到旁边传来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道:“那个,”沈明小心翼翼道,“你教我画株桃花呗。”

    沈明在秦楠那里学会了画桃花,等到了太阳下山,他才将扇子画好,然后他小心翼翼包装上,连着自己一堆信交给了信使。秦楠和他高兴,两个人就在院子里喝酒,喝完酒后,秦楠和他随意聊聊天。

    多是沈明在说,沈明就和他说说自己的苦恼,他苦恼很少,无非也就是叶韵的事儿。秦楠笑着听,沈明的话让他感觉自己年轻了二十岁,仿佛还是个少年人,听着朋友的絮叨。

    沈明说到夜里,终于把酒喝完了,他也就起身来,回了府邸。

    顾九思和洛子商才回来,洛子商和顾九思都亲自去河上监工,两个人都弄得一身泥,顾九思看了一眼沈明,让他把秦楠一天的行踪报了一遍,沈明说完后,同顾九思道:“九哥,其实秦大人这个人吧,看着也不坏。”

    顾九思皱着眉头,却是道:“他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偏见?”

    沈明愣了愣,片刻后,他抓了抓头发,有些苦恼道:“你说得对哦。”

    顾九思有些无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啊,什么时候才能长进些?”

    这话说得沈明有些难过了,他勉强道:“我也想啊。”

    “好了,”柳玉茹见沈明真上心了,赶紧道,“沈明有自个儿的好,你总说他做什么?”

    顾九思耸耸肩,他看了看天色,随后道:“罢了,你今夜还有事儿干。”

    “嗯?”

    沈明有些不理解,顾九思扬了扬下巴:“今晚要送赵九的家人去司州,我把司州军令给你,你过去把人安置好。”

    沈明得了这话,立刻正经起来,他应了下来,从顾九思手里拿了军令,随后便走了出去。

    他带了三十几个人,又领了马,让赵家人坐在马车上之后,沈明正要出发,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我也去。”

    所有人转头看过去,发现赵九站在门口。

    沈明笑起来:“你别去了,放心吧,我罩他们。”

    赵九没说话,他摇了摇头,径直走了过来,直接坐到了马车上,他转过头,同坐在里面的妻儿道:“你们别担心,我护送着你们一起走。”

    听了这话,沈明才反应过来,赵九要去,不仅仅是他想保护妻儿,还因为他知道,此刻他的家人一定惶恐不安,他是他们的定心石,他在,无非只是想给家里人一份安抚罢了。

    沈明和赵九一起坐到了马车上,他们送着赵家人出永州。不出所料,他们刚出荥阳,就被人追杀着走。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沈明倒也没有多畏惧,他武艺高强,带的人又都武艺不俗,于是一路且打且逃,在天明之前,狂奔出了永州地界。

    这一路赵九一直守在马车前,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护在车前,他像一道开不了的门,一尊守护着那架马车的神,明明武艺不怎么样,却就无端端让沈明有了几分敬意。

    天亮的时候,他们到了司州地界,沈明亮出军令之后,将人放在了司州。

    而后他和赵九一起打马回去,走在路上,沈明笑着道:“我说,你来时候我还以为你武艺高强得很,结果就这么点三脚猫功夫,都没杀过几个人吧?挡在马车前面,不怕吗?”

    家人安置好,赵九也轻松了许多,他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是我是这家里的男人,再怕,也得挡在前面啊。”

    “你说咱们辛苦打拼这一辈子,”赵九转过头去,看着前方,“不就是希望他们日子好过些吗?”

    沈明听着,他脑海中想起许多,片刻后,他应声道:“你说得是。”

    两人一路急回到荥阳,刚入府邸,就看见顾九思穿了官服,正准备出去。

    沈明刚要开口,就听顾九思道:“回去休息一下,赵九准备你的证据和供词,我回来再说。”

    赵九恭敬行了礼,便看着顾九思走了出去。

    顾九思手里拿了一张图,这是昨天他让人跑下来的。

    昨日傅宝元说地不够分,他没有反驳,但出来之后,便去找人对照着荥阳的舆图看了一边,然后发现城郊那些本该是无主之地的土地,都有了人,那些人大多是王家人,他们霸占了大片土地,在上面建起了麦田。

    顾九思标注好了地图,在县衙里等着傅宝元,等傅宝元来了之后,顾九思将纸往桌前一摊,平静道:“傅大人昨日说地不够,我特意去看了看。”

    说着,顾九思抬手,点在了西北处的一片空地上:“就把这块地拿出来分给流民,傅大人以为如何?”

    傅宝元看着那舆图,脸色就不太好看。顾九思还要说什么,就听外面传来了王思远的声音。

    “顾大人。”

    王思远走进门来,看见顾九思也在,笑起来道:“顾大人也在?”

    顾九思应了声,笑了笑:“没想到王大人也来了。”

    “昨日顾大人说赈灾的事情,在下没来得及过来,今天当然要过来。”

    既然是说赈灾,顾九思也没隐藏,立刻就将整个想法说了,王思远静静听着,听完之后,他笑起来:“顾大人的想法很好。”

    说着,王思远看向傅宝元:“傅大人,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王思远这么问,傅宝元的笑容有些撑不住了,他勉强出声道:“顾大人说得极是。”

    “既然是,那就做啊。”王思远立刻道,“傅大人,这真是你的不对了,顾大人想做什么,你应当竭尽全力帮忙,这么左右为难,你是几个意思?”

    “冤枉,”傅宝元立刻道,“实属冤枉,的确是我没有搞清楚荥阳的状况。这是下官失职,好在顾大人搞清楚了,顾大人,”傅宝元立刻道,“见谅。”

    “见谅便不必了。”

    顾九思笑了笑:“事情做下去便好。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明天开始,就将地划分给那些流民,然后准备灾棚救济吧。”

    王思远开口了,傅宝元也不会为难,顾九思这么一说,两人便都全权应下。

    王思远见流民的事谈完了,笑了笑道:“顾大人,既然正事谈完了,不如谈点私事吧。老朽听说,昨日沈大人冲进我那侄儿府邸,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人,还抢走了我那侄儿的贵客,这件事,不知顾大人可知道?”

    “哦,这还真不知道。”

    顾九思摆出无辜姿态来到:“沈大人毕竟已经辞官了,不是本官下属,他做什么,与我实在没什么干系。不过说起此事,下官还想问,下官接到赵捕头报官,说王老板强抢了他家人,王大人可知此事?”

    “竟有这事?”王思远也装着傻,他立刻道,“不可能,这必然是诬陷。我那侄儿敦厚老实,决计做不出这样的事来。要是不信,顾大人可以将那几个人叫出来,大家正面对质。”

    “对质,倒也不必对质了。”

    顾九思手随意一抬,便合上了旁边账目,他随意出声道:“叫王老板来牢里一趟,审审便知道了。”

    “顾大人说得是,”王思远点头,将顾九思的话意味深长重复了一边,“将沈大人叫到牢里来一趟,审审,便什么都知道了。”

    顾九思含笑不语,眼神却是冷了下来。王思远纹丝未动,慢悠悠喝着茶道:“顾大人可以再想想,有些事儿别冲动,有些话呢,也别随便说。”

    顾九思和王思远打了一早上嘴炮,等到中午才回来吃饭,而后就赶到了工地上,和洛子商一起监督着人挖渠。

    当天下午,顾九思就听到了开始赈灾的消息,他看着流民被引入城,排着队领地契,又看见粥棚搭建起来,他终于才放下心。

    夜里赵九的口供也写好了,附带了一张王厚纯签字的房契,顾九思看着证据,他想了想,终于抬眼看向赵九道:“以你对荥阳的了解,如今我是把王厚纯直接抓起来比较好,还是再等等更好?”

    “王厚纯并没有实权,”赵九提醒,“他只是个商人。”

    顾九思没有说话。

    一个商人,就算他将他斩了,也没有动摇到他身后人半分。

    “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坑里千万根。”赵九慢慢道,“斩了王厚纯,对于荥阳来说,其实并不会有什么太大改变。等到时候行刑,说不定连人都换了,还不一定是王厚纯。”

    顾九思听着,他翻转着手里的扇子,许久后,他开口道:“赵九,你愿意继续查吗?”

    说着,他抬眼看向赵九和沈明:“把案子查下去,等到最后,我一锅端。”

    听到这话,赵九眼神亮了亮,但他克制住了情绪,跪下去,恭敬道:“听大人吩咐。”

    而沈明惯来是不会多想的,点头道:“行。”

    因着这件事,等第二日,顾九思就把赵九一行人放了回去。

    见着顾九思没有发难,王厚纯心里的气才顺了,他去找了王思远,有些疑惑道:“您说这个顾九思,是什么意思?说得信誓旦旦的,好像一定要把我办了,如今不声不吭就把人放了,您说,”王厚纯小心翼翼道,“他是不是怕了?”

    王思远没说话,他敲打着扶手,慢慢道:“他若是怕了,那倒还好。怕就怕,这个年轻人,胃口太大。”

    王厚纯有些不明了,他撑着笑容道:“叔父的意思是,他如今不抓我,是为了抓个更大的?”

    王思远没说明说,他思索了很久,终于才道:“还是得把他们送走,这才行。”

    王厚纯静静等在一旁,王思远想了想,突然道:“最近城里是不是建了个什么仓库?”

    “是。”王厚纯立刻道,“我让人搞清楚了,这个仓库名义上是一个叫虎子的人开的,但是探子经常看到柳玉茹出现在那个仓库那儿。不仅是荥阳在建仓库,好几个地方都在建仓库。”

    “他们建的走向和顾九思修过后的黄河一致?”

    王思远来了兴趣,王厚纯点头道:“对,基本一致。”

    王思远想了想,他轻嗤了一声:“我还以为多清高,不都是一样以权谋私的人,还给我装什么?”

    说着,他想了想:“这个仓库什么时候开业?”

    “快了。”王厚纯立刻道,“明日就要剪彩。”

    王思远点点头,他仔细询问了这个仓库的作用,王厚纯知道有人这么大手笔来荥阳做生意,就算出于生意人的本能,也会了解得清楚。如今王思远一问,他就清清楚楚把柳玉茹的打算说了出来。

    “远的地方多是用大船,但是荥阳之后的河流都是小船才能过,所以我听说她买了许多小船,就在荥阳换乘。这样分段选择最合适的运输,加上货量又大,成本也就降了下来。”

    王厚纯解释着道:“如果她是在全大夏都这么做,那日后商队为了节省成本,多会选择把东西交给他们运送。这样一来,就等于这全国大半货物,都会给他们交钱。”

    王思远听着,过了片刻后,他慢慢道:“不是明天剪彩吗?她商队什么时候路过荥阳?”

    “应当快了,”王厚纯道,“既然开始剪彩,就是打算启用了,那第一批货,应该也就快了。”

    王思远应了一声,想了想,他出声道:“找一批人,半路把她的货截了,第一批货,绝不让它入荥阳。”

    王厚纯愣了愣,片刻后,他有些不理解道:“叔父为何突然决定找柳玉茹的麻烦?”

    王思远淡淡瞧了王厚纯一眼,而后道:“照做就是。”

    王厚纯看出王思远不高兴,赶紧道歉。而后就赶了出去,找人将事情安排下去。

    王厚纯安排着事情的时候,柳玉茹站在仓库面前,静静清点着东西。

    顾九思站在门口等她,他少有休息,让洛子商和沈明去了河堤上监工,自己来跟着柳玉茹。

    因为是休沐,他没穿官袍,只穿了一身白色绣蓝色云纹锦袍,手里拿了把小扇,寸步不离尾在柳玉茹身后。

    他看着柳玉茹从早上清点东西到夕阳西下,如果不是他提醒柳玉茹吃东西,柳玉茹连吃饭都忘了。等最后清点完毕时候,顾九思和她一起坐在仓库外的小山坡上休息,顾九思给她递了水,笑着道:“明日就要开业了,你可高兴?”

    柳玉茹笑了笑,她笑得很内敛,但还是看得出她藏不住的欢喜。她额头上带着细汗,眼神明亮又温柔。

    她注视着不远处的仓库,这个仓库占地近十亩,是少有的大仓库。她刚到这里时,这里只是一片荒地,顾九思修黄河,她就修建起了这个仓库。可在她眼里,这不仅仅只是一个仓库,她看见它,只是一颗星星,而在她脑海里,她清楚知道,此刻大夏土地上,她已经建成了多少个仓库,这些仓库连接在一起,便成了天上的银河,在她心里发着光。

    “九思,”她慢慢开口,她看着远处的仓库,抬手将头发挽在耳后,温和出声,“你知道吗,我感觉,我心里有一片天。”

    顾九思转过头来,看着凝望着远方的姑娘,柳玉茹压抑着情绪,可顾九思却仍旧感觉到她内心那份澎湃,她慢慢站起身来,看着远方道:“有一天,我会在这个国家每一个地方,都有我的商铺,让南北变得特别近。不仅是千里江陵一日还,我还想让幽州到扬州,想让东都到千乘,想让所有地方,都变得很近。如果有一天我想你了,无论你在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地方,我都能很快很快,见到你。”

    说着,柳玉茹转过头去,看着顾九思笑起来:“我希望有一天,当书上留下你的名字时,我也能站在旁边。”

    “不仅仅因为我是你妻子,”她转过头去,眼里仿佛落满了山丘、白云、绵延不绝的山脉、奔腾不息的长河,她看着远方,嘴角带着笑意,认真又坚定道,“还因为,我是柳玉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