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魔临 > 第四十九章 大舅哥,低个头先

第四十九章 大舅哥,低个头先

作者:纯洁滴小龙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全职艺术家牧龙师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马车,还在继续行驶,可外头的节奏,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外围是有一众骑士护卫跟随的,而能够在悄无声息间让这些忠心耿耿的护卫调离散开位置的,只有一个人。

    熊丽箐掀开了车帘子,看见马车外骑着貔貅的蟒袍男子。

    郑凡也正好扭头看过来,夫妻俩在此时相视一笑。

    车窗帘被放下,

    郑凡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距离帅帐位置,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马车前头,却钻出佳人的身影,公主张开手臂,风不断吹拂她的发丝,已为人母的她,此刻却流露出了少女时的憨态。

    反倒是一向自以为脸皮厚过镇南关的摄政王爷,

    在此刻颇有些小小的羞涩;

    虽说当年是自己牵着她的手,走入大燕皇宫上那金阶面对先帝与文武的,可如今老夫老妻了,再秀什么恩爱,总觉得有些……嗯,放不开。

    不过郑凡也没让自己媳妇儿等待多久,胯下貔貅不需吩咐,自己向前加了点速度,郑凡再伸手,握住熊丽箐的手后,将其一拽,让其落入自己怀中与自己同骑。

    “呼………”

    公主很是高兴地喊出声来。

    郑凡虽说没有跟着一起喊什么“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但也是脸上挂着笑意的。

    公主疯癫了一会儿后,就恢复小女人姿态,微微侧身,依偎在郑凡胸膛,看着自己的丈夫。

    “夫君黑了一些。”

    “天冷了,就多晒了会儿太阳,对了,你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呢,一想到要回家看看,就归心似箭。”

    “呵呵。”

    “对了,夫君,霖儿的事……”

    “四娘与我说过了,不打紧,饿不死他的,关一关,也正好去一去他身上的戾气。”

    话锋一转,

    王爷继续道:

    “倒是辛苦我闺女了,还得一直陪着那臭小子。”

    “大妞是姐姐,理所应当的。”

    队伍,继续前进;

    熊丽箐没有再坐回马车,而是一直待在郑凡的怀里。

    只不过,在入军寨时,熊丽箐本能地想要起身下来,她知道军中规矩重。

    郑凡伸手按住了她,

    道:

    “无事。”

    军寨中,不少士卒都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中忙活的事,把目光投送过来。

    在昔日楚国的国土上,

    自家王爷骑着貔貅,搂着楚国的公主,

    这一幕,

    让这些丘八们的内心深处,开始抑制不住地激荡起来。

    这倒不是郑凡刻意为之,他真的只是懒得麻烦而已,毕竟,他在大燕军中已经是“神”了,也早就懒得再去给自己的形象“添砖加瓦”;

    可惜了,清风本无意,涟漪依旧起。

    当你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后,

    你自己是否脱下了伪装都无法改变别人目光中的你。

    “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一通叩拜之下,

    熊丽箐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看见自己的丈夫只是随意地挥挥手,并未有丝毫得意的姿态流露;

    母后以前曾对她说过,

    说女人挑男人啊,婚前,哪里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就算是听闻一些文采写意,听说过什么风流倜傥,也都是耳听为虚。

    真到了,

    还是得成了亲,生了孩子,日子正儿八经地过下去后,

    你抬头,看向他,

    要是心下觉得不讨厌,就已经算是难得的良缘了。

    入了帅帐,熊丽箐没看见四娘,不由问道:

    “姐姐呢?”

    “去三索郡了,那里要率先进行屯垦,四娘去总揽大局了。”

    被打烂了的郡也有被打烂了的好处,旧有体系被剔除后,王府就有更多的空间去重新建设与规划,大规模的移民是不可能的,毕竟晋东还没饱和;

    但赶在开春前,将生产关系体系重新建立起来还是很重要的;

    从军事战略角度出发,到时候,这里的大军就能依靠来自当地的后勤补给支持;

    从民生角度出发,让那些刚刚从楚人变更成“燕人”的百姓,规规矩矩地生产劳作,也能减少很大的治理负担。

    诸夏之国间,就算口音有区别,但本质上还是说着一样的话,字体风格上各有侧重不假,但并不妨碍都能看得懂意思;

    撇开那些楚地贵族不谈,真正的黔首,他们其实不太会在意高高在上的天空中,飞翔的到底是火凤还是黑龙。

    “夫君,我们何时去见他们?”熊丽箐问道。

    “怎么,这般迫不及待了么?”

    “也不是,就是希望能早点帮上夫君的忙。”

    “三天后吧,年尧早早地就已经去联络了,瞎子和他在一起,他们会安排妥当的。”

    刘大虎端来洗脸盆;

    熊丽箐洗手,在挤毛巾时,

    问刘大虎:

    “帅帐这儿,可以沐浴么?”

    刘大虎点点头,道:“王妃放心,卑职这就去安排。”

    “好。”

    洗澡的地方,本就是有的,毕竟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王爷对自己生活方面,也会尽可能地不去将就。

    帅帐后头,还连着一个帐篷,那里本就有浴桶预备着。

    刘大虎领着熊丽箐来到帐篷口,道:

    “王妃稍后,卑职派人去叫了王妃的贴身侍女过来,一会儿就到。”

    帅帐所在的区域,是军中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军中人进出尚且严格,而闲杂人等的进出,难度自然就更大了。

    “不用,别麻烦了,我这王妃已经进来了,再把侍女也一起喊进来,叫什么事儿?我自己可以。”

    “是。”

    刘大虎行礼后告退。

    熊丽箐走入帐篷内,里头热水已经放好,旁边从毛巾到肥皂,一应俱全。

    ……

    “王爷,茶。”

    “嗯。”

    “卑职先去将手头的折子发下去,另外军纪处那边,卑职也需要代表王爷去看一下。”

    “知道了。”

    “卑职告退。”

    郑凡一边批着折子一边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低头一看,

    发现杯子里泡着的是枸杞。

    而这时,熊丽箐走了过来,王爷继续批折子。

    熊丽箐走到帅座后头,伸手帮忙捏着肩膀,自其身上,散发着一种女人沐浴后的独有香气。

    随即,

    熊丽箐身子弯下来,

    将脸贴着郑凡的脸侧,

    道:

    “这儿可是楚国的国土。”

    郑凡放下手中的笔,

    道:

    “是。”

    熊丽箐对着郑凡耳边吹了口气,

    道:

    “小郑子,那还不赶紧伺候本宫脱鞋?”

    ……

    入夜后,

    断断续续地下了几场雨,

    但在天明时逐渐放晴。

    燕国驻守在莫崖郡与问丘郡两地的金术可与李成辉部,向北,后撤营寨五十里;

    在双方势力交界处,也就是上阳郡北部边缘位置,原本的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开始逐渐热闹起来。

    燕人大军是后撤了,但同时也有一支规模在三千人左右的兵马,进驻了这座县城。

    县城外,则有一万楚国禁军驻扎,双方没有试探,更没有发生什么冲突,一切,都显得很平和。

    两天后,

    燕军兵马撤出了县城,而楚军兵马,则向南挪营,双方将这座县城,又给空了出来。

    等到第三日时,

    一支规模在千人的锦衣亲卫军开来,进入了县城开始布防;

    而自南边军寨中,也派出了一千禁军,进驻了县城;

    小小的县城,双方各自占了一半。

    正午时,

    瞎子领着一众人先行进入选定好的宅院负责检查,楚人那边,则派出了凤巢内卫总管,做着一样的事;

    双方的人,互相交叉,各自翻找,彼此确认没谁藏着后手做了手脚。

    午后,

    两辆马车,分别从北门与南门进入了这座县城,且几乎在相同的时刻,又各自从两处宅门入口处,进入了这座宅院。

    郑凡先行下了马车,再伸手,将熊丽箐接了下来。

    从这里一直延伸到厅堂位置,

    一边,

    站着的是锦衣亲卫,一边,站着的则是凤巢内卫;

    锦衣亲卫身着飞鱼服,挎绣春刀,都是淬血的精锐;

    相较而言,大楚的凤巢内卫,甲胄是鲜亮的,精气神也是不错的,可就是给人一种内劲不足的感觉。

    真的,

    只是感觉;

    因为这些楚地儿郎,已经尽可能地挺胸抬头流露出属于自己的煞气了。

    可在这座小宅子里的平等,

    却根本无法改变在大局上,燕人对楚人的完胜与压制。

    不过,已经“离家出走”好多年的熊丽箐,再一次看见这一片的凤巢内卫时,下意识地鼻头微酸。

    对于她而言,一直到此时此刻,才真正嗅到了家的味道。

    楚国的凤巢内卫与乾国的银甲卫,并非全是番子,他们也负责皇宫的大部分警备与安全职责,所以,在皇宫长大的熊丽箐,对他们很是熟悉。

    而当王爷与王妃出现时,

    右侧的锦衣亲卫集体将刀鞘提在了胸口位置,步子跨开一步,动作整齐划一。

    对面站着的凤巢内卫,眨了眨眼,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心想要也整齐地来点什么,可偏偏没有丝毫准备。

    只能说,晋东王府在这方面,早早地就走在整个诸夏的前列。

    且毫不夸张地说,

    当这位大燕的摄政王将目光投送到他们身上时,这些凤巢内卫,纷纷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压力。

    倒不是说王爷没事儿做在这里故意散发什么“王霸”之气,

    纯粹是自家的亲兵看腻了,忍不住尝尝鲜,就多打量了几下。

    随即,

    王爷扭头看向熊丽箐,张开自己的胳膊。

    熊丽箐微微一笑,她是有些意外的,但并不抗拒,主动伸手挽住自己男人的手臂。

    二人一起向前厅走去;

    另一个方向上,楚皇也正在走来,他也搀扶着一个人,倒不是他的皇后,而是大楚的太后。

    太后脸上挂着笑意,

    她一直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女人,至少在后宫这个环境下,她不争不抢,却又一直在默默地给自己的儿子铺路。

    一定程度上,她儿子能在诸子夺嫡中顺利胜出上位,有一半是她香火情的功劳;

    熊廷山是她的养子,石家也受过她的恩,屈氏本有一妃在宫中一直无所出,也不受宠,更是她一直陪着保护着让其不受势利眼的后宫欺负;

    一桩桩一件件的,她早就做了太多。

    临老了,

    她反倒是更通达了。

    国战国战,楚国输了两次了都,可这又有什么法子呢?

    总不能让她这个老妇道人家操起刀子上前线砍杀吧?

    反正这大楚,这江山,都是他老熊家的,与自己也没什么干系了,造完了就造完了呗;

    到了她这个年纪,更稀罕的,还是儿女在膝前的快乐,这真不是装的。

    在双方正主还没进来时,

    瞎子站在厅堂里头,对面站着的,是谢玉安。

    二人倒是没交流什么,

    瞎子伸手自袖口里,取出两个橘子,丢给了谢玉安一个。

    谢玉安伸手接住,把橘子放鼻前闻了闻。

    不过,谁都没剥。

    确认过“眼神”,都不是喜欢吃橘子的人;

    既然剥了没人吃,就懒得剥了。

    终于,

    双方正主进来了。

    熊丽箐看见太后,马上喊道:

    “母后。”

    “丫头!”

    熊丽箐扑入太后的怀中,太后拍着她的头。

    一个做丈夫的和另一个当哥哥的,彼此目光碰了一下,就各自面对面地落座。

    谁都没出声,

    让这母女俩,先行叙叙;

    一开始,母女俩相见,确实是激动的。

    但都是深宫里出来的女人,段位都很高,也懂得如何克制自己的情绪,起初的真情流露之后,接下来地继续絮絮叨叨的家长里短,其实就是故意的了。

    她们都想在此时,把氛围,给再焐热一些,好给接下来两个男人的谈话,烘托出一个更好的氛围。

    良久,

    母女俩才携手坐到了另一侧。

    太后抚摸着熊丽箐的手,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家皇帝儿子,

    骂道:

    “得亏丫头主意正,没随了你的主意,你瞧瞧,丫头自己找的男人多好啊。”

    说着,

    太后又将目光看向郑凡,

    道:

    “之前还不放心,现在瞧见丫头在跟前了才明白,丫头的日子,过得是舒坦的。”

    宫里,进进出出的女子,太多了,这日子过得顺不顺心,太后是能一眼瞧出来的。

    郑凡没站起身,但也是把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些,

    道:

    “应该的。”

    “母后,我们晋东王府清静得很,您要是愿意啊,就随我回去住一段时间,闺女的家也是家不是。”

    听到这话,

    太后还特意地又瞧了一眼郑凡,

    道:

    “哟,这民间哪里有儿子还在去闺女家住的道理?”

    “可这民间不也有串个门儿走个亲戚的么,再说了,我也没个公公婆婆,哪里来得这般多的讲究,大妞也一直吵着要见她外婆呢。”

    “哎哟,也是,你怎地就不把大妞也带着一起来呢,我是真想见见我这宝贝外孙女儿。”

    熊丽箐当然不可能直接说你外孙女儿现在正在家里搭着帐篷“探监”中;

    只是笑着道:

    “母后是不晓得,我们家王爷对这闺女可是宝贝得不得了,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敢让她上这阵前来呐。”

    “唉,是哟。”

    熊丽箐看向自己的皇兄,道:“皇兄,让母亲去我那里住一阵子成不?”

    让人有些意外的是,

    楚皇居然直接点头道:“好,正好母后也能去散散心。”

    “母后,您瞧瞧,皇兄都答应了。”

    “我跟你说,你娘我存下了好多体己物儿,你皇后嫂子我都舍不得给,就想着给我那外孙女儿的,你也不准和她抢。”

    “您这心可真是偏到海里去了,怎么,您不指望皇兄和我给您养老,反倒是指望她来给你养老不成?”

    “怎么的就不成了?大妞给我的信里可以说了,她现在在练剑,以后啊,要带着我踏着剑去天上飞哩。”

    “她尽小孩子胡说。”

    “哪儿胡说了?我外孙女是灵童,是天才。”

    太后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道:

    “你说,这好端端的,明明是一家人,搁民间,咱们这等关系,哪家有啥事儿,另一家也是必然要出人的。

    咋就打起仗来了呢。”

    郑凡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从瞎子手里接过了一杯茶。

    谢玉安也给楚皇奉上一杯茶;

    俩男人,默默地喝茶。

    太后继续道:

    “这家里人呐,相处着,难免就会有点嘴角出点儿蛾子,这正常得很,哪家人口多了,碰不着这样的事儿呢?

    可到头来,

    亲戚那就是亲戚,

    一家人,那就是一家人;

    这下一辈的,身上不也是流着两家人的血么?

    不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吧,最起码,肉烂了,也得落一个锅里去,没道理自家人打得头破血流,这便宜,都让外人给占去了,那才是真的亏得慌。

    你们说,是这个理儿不?”

    郑凡放下茶杯,

    双手搁在椅子扶手上,

    开口道:

    “舅哥啊,那咱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

    楚皇也放下茶杯,微微颔首:

    “理当如此。”

    瞎子与谢玉安,在此时都下意识地微微站直了身子。

    “那您就先低个头呗。”

    “向谁低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