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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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那锋利的刀尖直直劈了下来,叶卿都不知道那刀锋是砍向自己的还是砍向萧珏的。

    “咻”的一声轻响,刺客就快抵达自己面门的刀尖就这么顿住,刺客蒙面的黑巾被鲜血浸湿,可想而知他口中吐出的血有多大量。

    见刺客颓然倒地,叶卿定眼一看,在刺客胸前看到一只冰箭。

    真的是冰,随着刺客胸口温热的血液不断涌出,那支箭也在慢慢融化。

    叶卿转过头,就见萧珏不知何时已经掀开了眼皮,他眼神懒散而危险,像是一只高贵的豹子,看着蠢笨的猎物踏足自己的领地,随时准备一口咬断猎物的脖颈。

    看来方才那支冰箭就是他用内力凝水成冰的。

    他一步步从水里踏出,明明前一刻衣服还沾湿贴在他身上,等他完全走上岸时,衣衫已经全被内力烘干。

    他周围炽风环绕,墨袍翻飞,发丝舞动,带着王者的绝对压迫感。

    叶卿离他很近,只觉得自己眼都快被他周围的炽风吹得睁不开了。

    书中皇帝有个武功高强的设定,眼下看来,皇帝逼格很足啊。

    她默默把被子往上拉一点,挡住肆虐的炽风。

    余下几个冲破重围杀过来的刺客见此,彼此对视一眼,从不同方向朝着萧珏攻过去。

    萧珏手腕一抖,缠在手臂上的软剑滑下来,在内力的加持下坚硬无比。

    叶卿缩在被子里望着,只觉得他每一招都像是在闲庭漫步一般,明明无比散漫,却刚好截住了刺客的攻击。交手不到三招,叶卿一个外行都能看出这几个刺客完全不是萧珏的对手。

    其中一个刺客许是看出萧珏一直护在叶卿身前,他心思一动,使了个虚招,晃过萧珏,直接向着叶卿杀来。

    他们就在河边上,叶卿便是想跑也没地儿跑,她一咬牙,掀开被子准备跳进水里。

    不曾想腰间突然揽上一只大手,那气势汹汹杀过来的刺客直接被萧珏一剑给砍成两截。

    他的剑看着轻薄如蝉翼,也不知是哪来这般大的威力。

    哪怕怀里带着一个人,萧珏在躲避刺客时依然游刃有余。

    他甚至抽空垂眸看了叶卿一眼,见叶卿神色呆呆的,像是被吓到的模样,眉心拢了拢,低声道了句“别怕”。解决刺客的手法愈发狠辣。

    最终,他们成功解决了这波刺客。

    最后一个活口见大势已去,他自己被萧珏重伤在地,一狠心想咬舌自尽,萧珏直接一脚把人下巴给脱臼了。

    王荆带着的皇家暗卫都有负伤,韩刺史手中那批官兵就更不用说了。

    王荆见萧珏无事松了一口气,单膝跪下请罪:“都是卑职办事不力,这才让陛下身陷险境。”

    韩刺史见此,也跟着跪了下去。

    萧珏没理他们,冷冷瞥了一眼地上那个活口:“王荆,这个人交给你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他的嘴给朕撬开。”

    王荆领命应是。

    叶卿被萧珏提在手里装鹌鹑,这种时候,她还是不要说话了,感觉说话了更尴尬。

    然后她就一路被挂在萧珏身上,挂回了刘府。

    好在现在才黎明时分,路上都没什么人,暗卫们自然是低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叶卿也没觉得出了多大的丑。

    回刘府用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她又被塞进前往庐江的马车里。

    马车一路车麓滚滚,叶卿趴在软枕上补眠,但其实并没有睡着。

    其一是萧珏就坐在她旁边,其二是一路上都不断有信鸽落在她们车窗前,不多时又煽动翅膀飞走。

    她猜测萧珏这么急冲冲的往庐江走,应该是那边又出了什么事,今早的刺客,就说明他们已经暴露了行踪,那么皇帝若是去晚了,他刻意隐瞒朝臣下江南想得到的东西就没了。

    “你胆子倒是大。”萧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直觉告诉叶卿皇帝这是在说自己。

    但是她这一路都在装睡,皇帝自己在处理那些飞鸽传书传过来的信件,她又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皇帝这话应该不是对她说的啊。

    叶卿不动声色继续装睡。

    她听见悉悉率率一阵轻响,然后自己躺的坐垫这里凹下去一块。

    鼻子突然被人捏住,呼吸不畅的她只能被迫睁开眼,装作才醒的样子讪讪给皇帝打个招呼:“陛下捉弄臣妾,都不让臣妾睡觉。”

    这拙劣的演技萧珏是嗤之以鼻的,但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就是觉出几分拙稚的可爱来。

    但他嘴里一向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开口便是:“你那眼珠子滴溜溜转,像是睡着的样子?”

    叶卿:……

    皇帝你给本宫留点面子会死么?

    她只能僵笑着盖过这个话题:“陛下先前说什么?”

    萧珏打量她一眼,见她精神的确是不太好的样子,就把人捞起来,让她头枕着自己的腿,这才开口:“今早那些刺客,皇后似乎一点也不怕。”

    说完这句,他才垂眸看了叶卿一眼,“你困就继续睡吧。”

    叶卿:你都这样说了我还睡得着才怪。

    她道:“臣妾自然是怕的,但是臣妾想着,臣妾身后就是陛下,臣妾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话肉麻得叶卿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萧珏听了,只深深看了叶卿一眼,什么都没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告诉叶卿他绝对是信了的。

    叶卿就陷入了一阵自我反省的沉默里。

    萧珏大掌落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两下,跟哄婴儿似的:“睡吧。”

    大水过后官道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坑坑洼洼的,马车一路颠簸,她头枕在萧珏腿上,只觉得各种不自在。

    叶卿正有点难为情,不妨马车突然一个大震荡,她整个人都被震得往坐垫下滚下去,萧珏估计是想一把揽住她,只是这个姿势的原因。

    感受到那从未接触过的……萧珏整只手跟触电一般迅速缩了回来。

    没了这层阻力,叶卿惯性作用直接脸朝下摔到了马车座位下面。

    萧珏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摔在地上的叶卿,最终提着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

    “没伤到吧?”他语气咋一听很平静,耳朵尖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被占了便宜还被摔个狗啃泥的叶卿想问候他十八代祖宗,但话到嘴边只能是一句:“臣妾无碍。”

    “外边怎么回事?”萧珏语气不善开口询问。

    驾车的小厮是个熟手,但这段山路前几天才经历过大水,坑洼又泥泞,马车的车轮都陷进了烂泥里,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车轮给。

    他知道马车里的人身份尊贵,因此答话倒是毕恭毕敬:“回大人,车轮陷进烂泥里了,小的这就叫人去把马车推出来。”

    “尽快。”萧珏语气有些不悦。

    外边的小厮连忙应是。

    叶卿也知道这突发情况怨不得别人。

    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萧珏就坐在她旁边,趁她不备时,视线才落到了她身上。

    叶卿的衣服穿的很规矩,但萧珏脑子里还是不合时宜浮现出了昨夜看到的那双牛乳般细白的脚丫。她身上是不是每一处肌肤,都跟脚上的肌肤一样细腻滑嫩?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萧珏就觉得自己呼吸重了几分。

    他像是一只狼,猛然意识到养在自己身边的羊羔已经肥美,注意力就总是不由自主被那只羊羔吸引,蓄谋着时机把羊羔拆吞入腹。

    那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太过强烈,叶卿想装作没发现都不行。

    不过叶卿母胎单身多年,也没看懂萧珏那深沉的眼神,只是觉得怪可怕的。

    她又自己脑补了一大堆阴谋论,最后勉强得出一个结论,她对皇帝或多或少还有个充电宝的用途,皇帝应该不会这么快对她下手。

    不过叶卿还是默默挪到了马车的角落里,尽量跟皇帝保持距离。

    萧珏见此只是挑了一下眉,想着许是她害羞,自己耳朵尖也更红了,没再说什么。

    马车从烂泥里被推出来后,再次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才到庐江。

    这里灾情更严重,从半山的官道上望去,不少低地里的房屋田地还泡在水里,路边有死人,也有死去的家禽家畜。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

    叶卿只掀开车帘望了一眼就赶紧放下了。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煞白,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萧珏有几分心软,想说些安慰的话,但他似乎天生就不会说这样的话,开口便道:“怕了?雁门关外战场上死的人可比这里多上几倍。”

    叶卿好看的眉头颦着,叫人恨不得用手指帮她抚平。

    她道:“陛下,让这边的灾民都暂时迁到别处去吧,死者该入土为安,那些被大水淹死的家禽家畜,也想办法处理了吧,不然怕是会闹出瘟疫的。”

    萧珏看叶卿的目光多了几分意外和探究:“皇后所言甚是,不知皇后是从哪里听说这些的?”

    话一出口叶卿就已经后悔了,原皇后一个在深宫养大的女子,很难想到这些。皇帝果然怀疑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编慌:“臣妾之前无聊,寻了几本野史看,见野史上写到过类似的水灾,这才想起来了。”

    “什么野史?”萧珏并不是这般好糊弄的,目光沉沉盯着叶卿,像是要把她整个灵魂都给望穿。

    “臣妾看了许多,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是哪一本了,待回宫后,臣妾找给陛下吧。”叶卿立马使出了拖延战术。

    萧珏只所有所思点点头。

    到了州府,萧珏要跟韩刺史一同去突袭检查一番,便先去了府衙,叶卿一人坐马车先去韩刺史府上。

    “不知贵人到访,有失远迎。”韩夫人衣着打扮甚是庄重,身后跟着的仆妇们约莫也是一早就被韩夫人敲打过的,个个低个头,目不斜视。

    “此次我和夫君只是微服南下,韩夫人不必多礼。”叶卿道。

    韩夫人应了声是,这才抬起头来,看见叶卿,微微一怔。

    这皇后比她想象中年轻许多,虽然年纪尚小,但那周身的气度是寻常女子比不了的,哪怕穿着便衣,也难掩芳华。

    韩夫人还没接触过宫里的贵人,处处谨小慎微,领着叶卿进了府,一句话不敢多说。

    房间是她从韩刺史那儿得到消息后就布置好的,叶卿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十二分心思的,她夸赞道:“韩夫人费心了。”

    韩夫人受宠若惊:“这都是臣妇分内之事,贵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府上一切周到,谢韩夫人款待。”叶卿刚说完这句,屋外就传来一道娇媚的嗓音:

    “夫人,听说府上来了客人,怎也没听您给我们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