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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六、 赵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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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明贵为妻子和儿子今后在台湾的生活而担忧,心中极为烦乱,这是有原因的。还在杭州的时候,他就听说,一些军官包括将官的家属先一步去了台湾,却找不到工作,很快就陷入衣食无着的窘境。有些军官家属,竟沦为娼妓,以挣三餐。

    赵明贵坐在火车上,极度揪心的掂念和忧虑,让他一夜未眠。当他抵达济南时,已如一个失魂落魄的鬼魅一般,在黑夜里独行。

    他神思恍惚,已不记得是如何住进那家等待接头的旅馆里。

    他一头倒在旅馆里的大床上,就陷入昏睡之中,整整两天两夜没吃没喝。他偶尔清醒时,就在心里怒骂保密局,怒骂毛人凤,更怒骂潘其武。这些王八蛋竟然用他的妻子,他的儿子来钳制他,让他为那些王八蛋卖命!

    赵明贵因为惦念他的妻子和儿子,几乎导致精神崩溃。

    就在两天后,他的第一个组员进入他的房间,与他接头。

    这是一个女人,名叫许文梅。她是原保密局河南站的上尉报务员。这个许文梅四个月前刚刚生过孩子。也就是在她生完孩子的那个时候,她意外得到消息,她男人在战场上被共军俘虏,至今生死未卜。

    许文梅在哀伤中哺育着她四个月大的孩子时,却接到了执行潜伏任务的命令。

    许文梅看着怀中的婴儿,泪如泉涌,哀之又哀,却没有一点办法。她更不敢违抗军令。她只好将孩子送到乡下老家,提着一只装着电台的皮箱,来到济南报到。

    许文梅那天进入赵明贵的房间时,已是傍晚。房间里半明半暗,弥漫着污浊的气味。她看着脸色苍白,满头乱发,倒在床上昏睡的赵明贵,十分惊愕。

    她俯身在床边,轻声问:“长官,你怎么了?”

    赵明贵无力地看着她,幽幽地说:“我要死了。”

    “你是不是病了?”许文梅关切地问。

    “我要死了。”赵明贵的目光已经散了,望着昏暗的房顶。

    “你吃过饭了吗?”许文梅再问。

    “我要死了。”赵明贵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低,几乎听不见。

    许文梅从他的眼睛里看见消沉和失意,也看出他的痛苦和难过。这样的心情,正与她此时的心情一样。她觉得这个躺在床上的长官,就像一个失去母爱的孩子,孤立无援,束手待毙。此刻最需要的,恐怕只有她的关爱了。

    她轻声说:“长官,你不要这样,什么都会过去,都会好的。”

    赵明贵仍然说:“我要死了。”那声音,气息将无。

    许文梅目光幽幽地注视着蜷缩在床上的赵明贵,感受着他心中的消沉与绝望,都仿佛与自己一样。她轻轻坐在床边,抚摸他的额头。他的额头冰凉而干枯,如饥饿的婴儿一般,几乎没有生机。这个感觉让许文梅心中微微一动。

    接着,她就像抱起自己四个月大的孩子一样,把赵明贵抱在怀里,让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前。再接下来,她犹如做梦一般,很自然地解开自己的衣服,把鼓胀的丰乳送到他的面前,并且直接送进他的嘴里。

    她等了片刻,乳豆上并没有吸吮的感觉。她怀里的这个男人迷惘而痴呆地看着她,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吸吮。她揉挤着丰乳,让温暖的乳汁流进他的嘴里。

    她喃喃地说:“长官,好好的,不管什么事,都会过去,都会好起来。”她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到了夜很深的时候,这个半明半暗的房间里,气氛变得安详而宁静。

    将死的赵明贵终于在许文梅的怀里活了过来。他隐约觉得,眼前的这个许文梅,也像他的妻子一样好,一样的温柔和可爱。也是他今后都离不了的。

    到了这个时候,赵明贵就像个不知足的孩子一样,匍匐在许文梅的胸脯上,贪婪地吸吮着。许文梅则把自己像一本书一样完全打开,任他抚摸和进入。

    这样两个为失去亲人而哀伤的人,都从对方身上找到了生存下去的渴望。

    赵明贵一定要生存下去。至于为什么,他不愿去多想。他只是想活着。

    这也是许文梅后来对他的叮嘱。他们就像夫妻那样生活着,也互相依赖着。几年来,赵明贵已经把许文梅当作自己的新妻子了,或者说,是如夫人。

    赵明贵潜伏济南这几年,一直阳奉阴违。局本部来电报,要求他们采取“果断行动”,他一概是能拖就拖。或者上报了行动计划,言明某月某日实施。但到了最后,却又以种种借口,说该行动因故未能实施,俟后定将进行。无论如何,他的所有行动均以生存为前提。

    一九五〇年,朝鲜战争爆发。济南是重要的交通枢纽。赵明贵每周三次电报,说济南站每天有多少多少军列通过。至于军列运送的物资,也多以他的猜测上报。

    这几年,赵明贵和他的小组,就是这么生存过来的。但在局本部的记录上,却是成绩赫然,经费也就源源不断地汇来。

    有时夜里,赵明贵和许文梅会无声地对视着,只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们不用言明就知道对方的想法:这样活着,就很好。

    但是,上个月底,本部来的一封电报却让他大费思量。电报中命令,要求他尽快带全组人员秘密转移到武汉。安顿好后,立即与本部联系,准备接受新的任务。

    许文梅是报务员,先看到了这封电报。夜里躺在床上时,就和他悄悄议论。

    “阿贵,武汉好吗?”她偎在赵明贵的身边问。

    “长江上三大火炉之一。”他回答。

    “那就很热了,一定比济南热很多吧。”许文梅还有一点天真。

    “热不热倒还好说。不知道给咱们的是什么任务。”赵明贵则要忧虑一些。

    “咱们现在挺好的,能拖着不去吗?”许文梅问。

    赵明贵摇摇头,“看电报里的口气,可能不去不行。”他说到这里,就忍不住叹一口气。“阿梅,一动不如一静呀。全组都过去,又是新地方,我很担心会出事。”

    许文梅不愿意看着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忧愁,就用女人的办法去抚慰他。她伸手到他的下面,去抚摸他的那个东西,希望他能感觉到舒适。

    她轻声说:“阿贵,你那么聪明谨慎,什么都能应付过去。咱们一定不会有事,把心放宽一些吧。”

    赵明贵也知道他没有什么选择。新的任务来了,他就只能执行。阿梅说的对,他得打起精神来应付,争取应付过去。

    赵明贵这个时候就喘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说:“阿梅,抱着我。”

    许文梅就笑了一下。阿贵让她抱着他,说明他的心情已经放松下来了。

    她翻身坐起来,盘起腿,然后搂着他的脖子,很轻易地就把瘦瘦的赵明贵抱到自己的怀里,就像抱着一个孩子一样。等他张开嘴时,就把一个乳豆放进他的嘴里,让他吸吮着。

    其实什么也吸吮不出来了。赵明贵不过是含着她的乳豆,偶尔舔一舔。有的时候,这也是他思考问题的方式。他们做这样的夫妻已经七年了。

    许文梅有时会想到,她自己的孩子已经七八岁了,也不知长成什么样子了。阿贵每天夜里这样吸吮着她的乳豆,也已经有七八年了。每当他心情不好时,就会躺在她的怀里,像一个孩子似的吸吮她的乳豆。

    这样静默了片刻,许文梅隐约感觉到他身体的骚动,就在他的腿间摸了摸。那个东西已经起来了,握在手里很结实,就附在他的耳边说:“阿贵,我痒得不行了。让我躺下吧,你上来。”她并不用等赵明贵回答,就缓缓地躺了下去,就势把他抱在自己的身上。

    赵明贵养尊处优一般地闭着眼,也不用费一点力,只等着阿梅替他找准地方,就把他那根棍子一样的东西,送入许文梅的身体,感受着那里面的潮湿和温暖。

    许文梅在他耳边说:“阿贵,慢慢的,时间长一点。”

    赵明贵当然也希望享受的时间更长一点。他放慢了动作,双手上上下下抚摸她的身体,掐她身上的软肉。不过,在许文梅这样的女人身上,想让时间长一点,却也不容易。赵明贵很快就忍不住了,他像个箍桶匠箍紧木桶一样,紧紧箍住她的身体,终于把身体里的那一点欲念,都倾泄了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赵明贵心里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想着,好了,那就这样吧。

    所以,两天之后,经过一番细致的准备,赵明贵带着他的全组八个人,分别乘火车到了武汉。

    许文梅在武汉沙湖东岸边租了几间平房,做为她的赵明贵的居住地。其他弟兄们也在附近租了房子住下来。

    夜里,许文梅在家里支起电台,和本部联系。她曾经是上尉报务员,这样的军衔说明她的发报技术一流。她的三个手指捏着电键微微一抖,一组电码已飞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