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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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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合唱大比赛这天,音乐楼的台阶前是片空圹的场地,全校师生齐聚在这里,迎接大合唱的比赛开始。

    周爽班抽到的出场顺序是第五位,大家只有等第三个位次的班级出场过后才能去排队准备。

    就在这期间,新的问题出现了,因为此前排练时,只排了队列队形,每个人的位置倒是准确地确定了,但是当时没有考虑到还有进出场这个重要的环节。

    如何进出场原也是个很有讲究的事情。

    这毕竟不是什么舞台,而是借用的露天长台阶做演出场地,就前面几个出场的班级来看,有的班级是全班一齐上台阶后,向左转,然后一齐慢步向演出场地正中间走;而大多数班采用的是另一种上场方法,就是先在准备区一齐上台,然后一排一排地向演出场地中间走,从效果来看,第二种上场方法较好,第一种看着笨些。但第二种上场方案显然是需要提前排练的,否则很容易出现错误。

    而周爽班,此前根本没有想到过上场方法这个问题,所以两种上场方案都没有排练过。看来,没有班主任在家,还真是很多事情想不到。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同学们都发现了这个先前没有考虑到的问题。

    此前都是只专心排练歌曲来着,压根没有想过还有一个上场要考虑,班主任老师不在,啥事都需要班委的干部们考虑安排,毕竟经验少,没有人责怪他们。

    这时候大家开始纷纷出主意,发表意见,希望能有一个漂亮的上场。

    从实际效果看,很多人赞成分排逐次登场,最后形成队列,那样看着整齐不拥挤,效果好。但也有人反对,尤其是第一排的同学,如果按这种方法登场,他们做为第一排要首先登场,而此前并没有排练过,他们都怕走得不整齐,或停的位置不对。

    周爽开始也赞成逐次登场好,但是看到大家意见不一,转而认为从安全起见,还是齐步走好,先在台阶上站好各自的位置,每个人的站位在班上都排了好多次了,然后一齐听着口令向场地中间起步走,最后立定转身,面向观众和评委,虽然效果不够华丽和特别,但至少保证了安全可靠。

    班长史光明、文娱委员李雯和组织委员周琼成了每位同学的意见倾诉对象,史光明想按分队依次登场的方案来,但也有些担心走好走不好。至于李雯和周琼就更有点儿犹豫不决了。

    转眼间,该五班登场了,史光明带领大家站在准备区的台阶前,整好了队,大家还在争论着如何登场,开始声音还小,继尔声音越来越大。

    前面登场的班级是十班,眼看快唱完了,他们班也是采用的分排依次登场的方式。

    怎么办?时间紧迫!

    “对了,谁来喊口令呀?”刚在前面整好队伍的史光明忽然轻喊了一声,周琼说:“当然你喊了。”

    “我不行,我不行。我从来没有喊过口令,肯定喊不好。”史光明脑袋摇得像波浪鼓。

    “那怎么办?体育委员李文龙请假两天了,现在还没回来,只能你喊了。”李雯也说。

    “不行,不行,你们想想,我以前从来没有喊过队列,一点儿练习都没有,我就这么喊,肯定会出问题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说怎么办?咱们开始都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现在没时间了呀。”李雯着急地看了看场地中央的十班,现在他们已经结束,正在退场。

    “要不……,周爽!你来喊吧,你以前一年级时当过体育委员嘛。”史光明忽然对周爽说,眼神中有求助,也有抱歉的神色。

    周琼和李雯也都向周爽看来,眼神中都有着急切和不知所措。

    周爽看这形势,已经没有时间再推辞争论了,这时候只能应急上了。

    “那好吧。”周爽答应了,“可是咱们怎么登场呢?是各排依次登场,还是一齐登场?”

    “你觉得呢?”史光明走到近前问。

    “你是班长,还是你拿主意吧。”周爽认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大家意见不统一呀。”史光明说着看了看身边的同学们,大家马上又开始纷纷发表意见。

    “还是分队上好看。”

    “分队上吧,分队上效果好。”

    “行不行呀?咱们又没排练过。”

    ……

    总体上看发表意见的同学大多还是希望分队上,还有一部分同学属于无意见听从安排型的。

    周爽向观众席望了望,大部分人还没有注意到乱作一团的五班有什么麻烦,后面下一个登场的班级也正在准备队列。

    不能再犹豫了,周爽看了下史光明,还有前面的李雯、周琼,问了最后一句,“你们确定了没有?”

    史光明扭头看了看李雯和周琼,李雯和周琼互相看了看,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周爽理解他们三个人此时的境况,班主任不在学校,他们三个全权准备的这次比赛,很想赛出好成绩,不但是对自己的证明,也是给班主任一个满意的交待。

    所犹豫的是想分队一排一排地上,又怕没练过弄不成样子。

    “都听我的吧。”周爽忽然内心非常镇静,“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向前看……”

    周爽熟练地喊着口令,史光明、李雯和周琼马上回到队列,每个同学也停止了争论,马上按口令行事。

    “齐步走!”大家一起上了台阶,“立定!向左转!”

    全体左转身,身边的王龙辉和刘峰扭头看着周爽,看他下一个口令。

    周爽感觉到大家都在竖着耳朵听指挥,前面场地对面,评委们还有全体师生都在看着这边。

    “全体都有,齐步走!”就在那一瞬间,周爽做了决择。

    口令发出的同时,所有小声的争论和疑问立即停止了,大家安心地听着口令向场地中间走去。

    五班的表演一共是三首歌,领唱的是李雯、李晓玲、周琼和李芬。

    表演按排练时的情形进行着,周爽站在最后排侧中间的位置,左右两边是耿梦龙和史光明,大家聚精会神地看着指挥,大声地唱出自己的声音。

    唱到最后一首歌,周爽的右手和史光明碰到了一齐,史光明轻轻地用手握住了周爽的手,周爽便也抓紧史光明的手相互传递力量,继尔左手也攥住了耿梦龙的手,大家齐声合唱,好像声音更哄亮了,周爽边唱边想,也许我们这样正是相互扶持,相互传递能量吧。

    终于表演结束了,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回到座位上后,大家议论纷纷、兴奋不已,讨论的都是演唱过程中的感觉,发挥得怎么样,很多同学还讨论着唱歌时相互拉着手振奋精神的感觉,原来后排同学在最后一首歌时都在下面手拉着手呢。

    这就是集体的力量吧!

    人就是这样,比赛前吧,紧张得要死,直想尿尿,比赛一结束吧,立即变得浑身轻松自在,也才有心情看别的班演出。

    周爽上次和王晓晴借衣服回来在一起吃了饭,吃饭时听王晓晴说,她和范敏都是各自班的领唱,领唱是要立在队伍最前面,并有特别准备的服装的,所以周爽很期待她们两个班级的表演。

    又过了两个班后,十一班出场了,她们班也是集体齐步登场的,全班登场后,两个领唱慢步走到前排,站在麦克风前面,三个人都是一身白色长裙,王晓晴立在正中间,虽然也盘了头,但是她的妆不浓,所以看起来淡雅好看,也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们班选的歌不是力量型的,全是悠扬动听型的,效果也相当不错,表演结束后,周爽热烈的鼓掌,虽然王晓晴看不到,但这真是给王晓晴鼓的。

    不一会儿,九班开始表演了,范敏的确是领唱,她们班领唱只有两个人,范敏立在右边,两个领唱的盘头一样,服装一样,化妆一样,大远一看,还以为是姐妹两个。

    随着指挥的一个有力的挥手,音乐响起,两位领唱悠扬的歌声冉冉飘荡在校园每个角落,真的很好听,继尔合唱队男女生两重唱响起,此起彼伏,可谓花样翻新,效果极好。

    没想到,范敏唱歌这么好,声音又高又清澈。周爽暗暗想等比赛结束以后一定要当面夸赞一下她,想想她受夸赞后的兴奋表情和笑嘻嘻的模样,周爽不由得笑了。

    不知不觉到了第三首歌,领唱有了大段的开头,先是左边的那位领唱先唱,然后范敏唱,再然后两位领唱合唱,再然后合唱队齐唱,看来他们排练了很多遍了,要不然不会把这么复杂的合唱唱好。

    九班的班主任是李老师,是位教学一丝不敬也很认真严厉的女教师,曾经教过周爽班的化学,周爽想象得到她对这次合唱比赛的重视和排练程度,上次借服装以后,因为大家各自忙着排练合唱的事,几乎没有再见过范敏的面,只在校园碰见过一次,范敏只匆匆打了声招呼,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周爽想范敏可能是排练忙吧。

    正欣赏着,忽然听到正在独自领唱的范敏唱出一声破音,接着又一个破音,然后忽然范敏卡在那儿了,一个音也唱不出来了,全场立即爆发出一阵骚动,很多观众立起来向前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地看向范敏。

    周爽也不由得立起身来,非常着急地向前张望,不知道范敏怎么回事。

    只见九班的李老师快速地跑到范敏跟前,递过去一瓶水,范敏喝了两口,跟李老师快速地交流着什么。

    范敏又喝了几口水,李老师接过瓶子拿起她面前的话筒说,“不好意思,刚才我们的领唱范敏同学在唱到关键时刻,有一个小飞虫忽然飞到嗓子眼儿里面了,影响了演唱,请评委和同学们谅解,我们再为大家来一遍,大家同意吗?”

    “同意!”下面传来整齐的呐喊声,周爽也大声地喊了,继而响起热烈地掌声。李老师把话筒重新放好,向大家鞠了一躬,又对范敏说了句什么,转身走下台去。

    周爽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是这样,等比赛完了,一定要去慰问一下范敏。

    第二遍开始了,可能是因为嗓子眼儿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吧,这次范敏唱得声音比第一遍时略低,能感觉到她在努力地控制着声音。

    显然这一遍没有第一遍时给人的感觉有激情,但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了上次发生破音的原因,知道范敏嗓子不舒服,因而,大家似乎都在为范敏加油,希望她能坚持唱完,不再出现意外。

    终于第三首歌完整圆满地唱完了,台下观众爆发热烈的掌声。

    周爽站起来使劲儿地鼓掌,很多人也站了起来,范敏往这个方向看了看,也不知道是否看得到。

    最后比赛结束,宣布成绩时,范敏班获得第二名,王晓晴的十一班获得了第四名,而周爽的五班获得了第五名,成绩都还算不错,尤其是范敏她们九班,估计那个意外,不但没有影响他们的比赛成绩,反而会感动评委,提升成绩。

    九班成绩并不差,范敏可以说居功至伟。

    晚饭后,周爽在公寓外的空地上来回溜达,希望能遇见范敏,问一问她比赛时的情形,现在怎么样了。周爽想,以范敏的性格,讲起这件事的前前后后,一定会绘声绘色、眉飞色舞。

    等了好大会儿,并没有碰到范敏,倒是碰到了王晓晴,王晓晴主动喊了周爽,周爽上前恭喜她们班获得了好成绩,其实两个班都是二等奖。

    王晓晴反过来也夸周爽班唱得好,继而说,“我听你们班李晓玲说了,这次你们班演出还有一个小插曲呢。”

    “什么小插曲?”周爽不明白。

    “李晓玲说,你们班开始没有考虑到入场方式,马上该登场了还在争吵怎么入场,最后是你当机立断,喊的口号,结束了大家的争吵,听李晓玲说当时其实很危险,再争吵下去,肯定影响军心,关键还会让评委和全体师生看到,我听了觉得你当时肯定看到这种状况不能耽搁了,所以就来了个快刀斩乱麻,对不对?”

    王晓晴这么一说,周爽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王晓晴说的也不错,当时确实不容再犹豫下去了,该果断时必须马上决定。

    “我们班排练得一般,没有你们班还有范敏班搞得那么花哨,你们都弄得很专业,各声部分得很清,唱出来的效果很好,俺们班就是有点儿运气,当然,这次还要重点感谢你给我们班借得迷彩服呢。”

    “哪有,这是应该的。”

    “你不用客气,我得再请客。”

    “不用了,你上次不是请过了吗。”王晓晴马上拒绝。

    “什么时候请过了呀,也不叫上我。”忽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两人扭头一看,正是范敏。

    王晓晴一把拉过范敏,说,“还说呢,这些天一直没见你,上次去拿衣服,你什么事呀把我们俩扔那儿自己走了。”

    “没啥事儿,俺们班主任李老师忽然又有了新想法,原本俺们班没有计划有领唱安排的,她看到其他班有这样的安排,起初她还不屑那样,后来看别人效果不错,就马上要跟着改,时间已经很紧了,又把排练进行了大变,这些天忙死了,喉咙都快唱坏了,还好这次比赛拿下来了,还算不错吧。”

    “你比赛时忽然唱破音那会儿,真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嗓子坏了呢。”周爽插口道。

    “我没事儿,你看不是好好的吗。”范敏轻描淡写地说。

    “你现在说的轻巧,当时也把我吓了一跳,很多同学都议论呢,我当时就想这下坏了,范敏这时候的心理压力肯定很大,是不能唱了还是要再唱一遍呢,再唱一遍能唱好吗?”王晓晴说出当时的心情。

    “我也是。”周爽说。

    “谢谢,谢谢大家关心,我没事儿的,当时就是出了一个小意外。”范敏仍然轻描淡写的说。周爽忽然感觉以前自己真没有完全了解范敏,看着挺柔弱的一个女孩子原来这么勇敢有毅力。

    “对了,刚才不是说要请客吗?”范敏忽然问,“谁请谁呀?在哪儿请?邀不邀请我参加?”

    “我请客呀。”周爽说道,“当然请你们两个,你们两个都是我们班的恩人,必须得请。”

    “不用了。”王晓晴说。

    “让他请,要没你帮忙借得那些衣裳,他们班拿不了二等奖。”范敏说。

    “是的,是的。”周爽马上点头称是。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班衣服用过了,能不能洗一洗再还给人家,不行就联系一下学校公寓的洗衣房,肯定管洗的,我们班主任就是联系的洗衣房。”

    “好的,这个没有问题。”没有范敏提醒,周爽还真没想到这个方法。范敏心细细腻、考虑周全这个优点,周爽早就感觉到了。

    “对了,你们班演唱时,我怎么才发现你穿得是红毛衣呀,我还一直盼着看你穿迷彩服呢。”范敏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王晓晴也看着周爽。

    “那没办法,我的身高正好安排站在那个位置,只能穿红毛衣了,比赛前周琼跟我说时好像还感觉有些抱歉,我说没什么,该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这有什么呀?”周爽坦然地说。

    “你可真够大度的,自己费力借来的衣服轮不到自己穿。”

    “那有什么呀,不穿又不少什么,穿上也就是一件衣服嘛,都是为了比赛出效果,这算不上什么牺牲。”周爽确实觉得没什么。

    “你就是这点性格好,大气,胸怀宽广。”范敏边说边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

    看着范敏夸张的表情和动作,三人都笑了。

    铃声响了,三人一齐走向教学楼,路上,王晓晴又跟范敏讲起李晓玲说的事儿,范敏边听边问些细节边向周爽看,目光中满是欣赏敬佩。

    “这真的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没什么好夸的。”周爽就是不适应别人夸。

    “大气!”范敏和王晓晴一齐夸张地向周爽伸出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