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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你是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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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天亮了,酒吧要打烊了。水鑫今晚一直沉默坐在吧台,江泽今晚的酒也调的心不在焉。

    “特大新闻,特大新闻!”出去倒了趟垃圾的服务生叫嚷着进来,大厅里收拾酒瓶,擦着桌子的服务生们纷纷抬起头来看他,往吧台飞个眼色,告诉他现在可不是能八卦的时候。

    厅里又静了,只有啤酒瓶哐当碰到的声音。水鑫实在受不了氛围的压抑,弄的他和江泽之间好像有些不可说的东西。

    一转高脚椅,扭身过来又装扮上无懈可击的笑容,“什么特大消息啊?说来听听解个闷,这都下班了不是吗?”

    “哦,是这样的,我刚刚出去倒垃圾,听到外面的人在议论,说宁非他......”话到这里停了一停,想八卦的人陡然理智起来,意识到咱酒吧的老板可待宁非是不同的。

    江泽这时才抬起头来,像是来了兴趣,“外面又再说宁非什么?”

    这一问,满屋子咽口水的声音,都是怕这八卦惹的老板不高兴。

    水鑫平静笑着,”开了头不说全,吊人胃口挺有一套的啊。说吧,没人怪你。”

    口水一咽,大堂里的几双眼睛一对上,突然有了点破釜沉舟的架势,“我听外面的人说,宁非在后巷带着人做了不得事呢?”

    “了不得的事?”水鑫把话里着重的部分又咬了一遍,“到底什么了不得的事?”

    扫着地的服务生兴奋插了话,“听说是.....”动作代替了话语,只用舌头一顶腮,然后发出“啵”的一声响。

    有人开了头,后头的参与者兴奋的说出变本加厉的版本,“可不止,我听说的是,两人抱在一起直接脱了裤子就干上了。”

    “不是,不是。我听到的是,先是按捺不住当场来了一发,后头有人瞧见都停不下来,干脆就三人一起了。”

    越到后面说的越离谱。江泽听了只是叹气,余光瞄到背对着自己的水鑫,突然心血来潮问一句,“你怎么看?”

    平常听到这些,江泽是从不理会,今天头一次搭了话,而且还带上了水鑫,只不过是因为今晚在后巷的是宁非和林趯。

    大堂里又安静了,连呼吸声都没有。水鑫虽然平时看着笑脸迎人,可他还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大家还是有所顾忌,这会儿带到他,各自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我怎么看?”水鑫眼角一跳,随之一笑,他还能怎么看?宁非从来都不允许自己靠近他的内心,他被隔的远远的,还能怎么看?拿天文望远镜都看不到。

    门口铃铛突然响,打烊的时刻不该有客人进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齐齐扭头看着进门的人。

    宁非一进门就扭紧了眉,对着纷纷投向他的目光问,“干嘛?”

    他这一问,大堂里的几个服务生,你觑他他觑你的,没人敢开口但又蠢蠢欲动,想看宁非知道八卦后的神情。

    水鑫率先挑开了,“我们再聊八卦呢。有关你的。”

    “我的?”

    “听说你在后巷有了艳遇。有人说你被服侍的很舒坦,有人说你急不可耐脱了裤子就压倒了人。还有人说......”

    “放屁!”

    天花板上的吊灯晃了两下,收拾酒瓶的服务生被宁非这一声吓的手里的瓶子直接落了地。大家平时虽然都怕他,可还没见过他当面这样发了火,着实吓人。

    “谁要再说我拔了他的舌头!”连甩开的袖子都透露着怒火中烧。

    宁非一走,大厅里留下的只剩诡异。每一个人都被吓住了,从没见过这样动过肝火的宁非。

    还是江泽先开的口,仍旧看着水鑫的背影问,“他怎么会这样。”

    水鑫的背影垮了垮,并没有答话。

    余下的几人听着宁非的脚步声拐进了后台又大起胆子来搭话,“会不会是心虚?”

    “我看是,你没看见他外套系在腰上吗?我看是有猫腻,裤子那儿都露了一大片了。”

    “唉,我刚刚也看到了,他胳膊上有红痕,是被挠的吧。”

    这话一出来,八卦的几人都心领神会的一笑,想着宁非这是压住了哪知小野猫?

    他们大概想不到那胳膊上的红痕是被真野猫给挠的。

    “别说了!”

    今天大概在黄历上是个不太好的日子,忌口舌。要不然怎么接连两个都发了威?

    江泽一抬脸就看到几双投来求助的眼神,难得水鑫发了火。江泽挥挥手,让他们都别在大堂里呆着了,水鑫估计也不想让人多看几眼自己失态的样子。

    “好端端的怎么发火了?”

    “他能发火我就不能发了?”

    “他发火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他从前对这些谣言从不在意的。”

    因为这次他怕,怕别人带上了林趯,到底是有多宝贵,别人连说都不能说。

    “水鑫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水鑫没料到宁非去而复返,耷拉着的脑袋立马昂起,又是一脸的笑跟上了宁非。

    江泽站在吧台后面没扭头去看水鑫追着宁非过去的背影,只是抠紧了吧台的边沿,“不要他招招手,你就轻易跟着走。明明你在我心里也很宝贵。”

    “找我什么事?”水鑫跟着宁非来到后巷,看一眼没人的后巷,水鑫玩笑道,“该不会是要我帮你掩人耳目成为这次八卦的中心吧?”说着伸手上来勾住了宁非的脖子,“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你得对我轻一点。”

    宁非毫不留情甩开水鑫绕上自己脖子的手,斜视他一眼,“我好像说过要你别得寸近尺。”

    水鑫收了手,敛了笑,“求人帮忙可不是你这种态度啊。”

    宁非没委屈自己,仍旧保持自己一贯的作风,“头儿的电话还有吗?”

    宁非指的是水鑫接客时的头儿,给他排客源的。

    水鑫说话阴阳怪气的,“我都金盆洗手了,还留他的联系方式干什么?你是看准了我会重操旧业?”

    “别把自己搞的这么幽怨,这不适合你。我单纯找他说事。”

    “我怎么会不幽怨?你看我年纪轻轻有了这间酒吧,多风光啊。可背后谁不议论,出身,得做多少年,得接多少客才能盘下手头这家店。明明是想洗心革面,可还是被人各种议论当笑料,你说这样我怎么能不幽怨?没人把我当个正经人。”

    宁非没有心情开导他,揪住水鑫的手反扣在他背后,水鑫也不反抗,嘴上还固执的撩拨他,“哟,来这么猛的?”

    宁非不理睬,只从他口袋摸出了手机,记下了电话,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沓。放回了手机,拉开后门就打算进去。水鑫扭着手腕垂头在门边站着,突然笑了一声,“你对他应该从不会这样吧。”

    脚刚跨进一只到门内,到底放心不下,水鑫听到一声叹息,宁非声音终于回缓跟他说,“你明明回头就能看到江泽,又何必非得吊我身上?”

    “他和我们不一样,他和其他人一样。”

    “他明明对你这么忍让照顾。”

    用你当梦想,一心想着学好调酒帮你撑起这间酒吧。用实力说话,而不是让你笑脸周旋。

    “大概在他眼里我也不是个正经人。”

    偏偏就是那天,水鑫接到了个有些变态的客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客人指定了他而且出价高,再怎么难捱都得接,接完回来一身的伤。如果身上的伤没被江泽看到,或许现在水鑫还想在辛苦的时候将就着靠一靠江泽的肩膀。可他看到了,水鑫也有自己的傲气,说什么都不愿意在江泽面前矮上一截。

    宁非摇了下头,他们之间的结他解不了,也没功夫解,眼下他只想料理掉林趯身边的苍蝇,看来上次的那顿打太轻了,居然还敢叫嚣。既然来挑衅,那就让他好好看看,这行当可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要是自己晚一步,照片就会发到林趯手里。因为着急,宁非也不等后门关上就拨出了电话,“头儿,是我。”

    门被风掩上了,水鑫吸一口寒气,仰头靠着墙轻轻呼出来,靠墙站了一会儿,片刻之后一声叹息,掏出了电话,“头儿,刚刚宁非打电话给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说是再帮我再做一单。价钱都谈好了。”

    “再做一单?”水鑫眯了眯眼,“头儿,宁非待人从不客气,估计和你要的价也不低,你出的不情愿吧。”

    电话里头笑一声,“你想怎么着?”

    “打电话给薛老大。宁非欠他的债。薛老大得到消息赶着过来要债,难道会不给你 好处?最后这钱怎么说都还是回到你口袋里了。”

    “嗬,谁都没你精,从我这里捞走不少钱开了间酒吧。怎么样?考虑再回头来我这儿吗?”

    水鑫毫不犹豫挂了电话,仰头看了看天,手颤抖着去掏兜,必须得点上根烟,这样才能让自己静下来。然而掏了半晌都没有,仔细一想,才想起烟被自己丢在了吧台上。

    后门没完全的合上,过于紧张的水鑫没有在意到。江泽捏着烟盒在门后垂头站着。

    虽然前一天睡的晚,可林趯第二天却没有赖床。相反的他起的很早,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被需要,肩上承了责任,所以特地早起给猫上了药喂了粮。拿铁还算是听话,上药途中一点没有挣扎。

    等林趯给他抹完了药,踮着脚一跳一跳的去机器边上吃猫粮。林趯收好了药膏,看着拿铁,有些惋惜的说道,“拿铁你要加油啊,千万别落下后遗症了。”

    毕竟这么像宁非,将来可不能一瘸一拐的,不然林趯看了心里都不舒服。

    拿铁只是埋头吃粮。林趯看着拿铁撅起的屁股翘起的尾巴,整个头埋进了猫粮里,他笑着抬手看了看手表,也该出门了,起身拿起外套,出门前还去摸了摸专心吃饭的拿铁。

    “乖乖在家好不好?我尽量早些回来陪你。”

    拿铁感觉到了林趯的手,偏头在林趯手背上蹭了蹭,像是在说,我会乖乖等你回来。林趯笑着又多摸两下拿铁,心里暖烘烘的,看自己这间简陋小屋都觉得来了点归属感,“真好啊。”

    这不孤单的感觉真好。

    能从关紧的玻璃窗后头看到冒头的藤蔓,青绿色的。外头洒进来的阳光也正当时,林趯被拿铁舔了下手,“春寒应该过去了吧。”

    他想温暖的日子在眼前了。他会努力学手艺的,也希望宁非可以尽情唱歌。

    “元好哥哥,你看我们都生活的很好,走上想走的路。请你在天堂保佑宁非。”

    早早赶到了工作室,收拾好了台面,等其他师傅一进门,林趯抬脸就笑着打招呼,“各位师傅,早。”

    “早啊,林趯。”最爱和他开玩笑的廖师傅进门就回应了他。

    “早。”林师傅也回了他一个笑,后头跟进来的许师傅大概也是不好意思昨天对林趯劈头盖脸一顿说教,只稍一点头就落了坐。

    “臭脾气。”廖师傅帮林趯说了话,“林趯你别搭理他。我知道你平时工作很用心的。”

    林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我还不够用心,以后我会好好干的。”他这话一说完,前头坐着的许师傅肩膀微微一动,侧一点脸想要回头看一看林趯,然而廖师傅挡住他,他又怕廖师傅揶揄自己,刚偏一点头就回过了身。

    林趯看到了,想着许师傅也是为自己好,不过是严苛了点,平常待自己也好,所以大方的主动搭话,“许师傅,我以后会用心学的。”

    “嗯。”许师傅点点头,没格外多说什么。

    还是廖师傅帮着林趯说了话,”真是的,孩子给你递台阶还下的这么不情愿。“

    ”好了好了,今天活够多的了。你还有闲情在这唠,赶紧开工干活。“林师傅怕廖师傅这张嘴再说下去,又得起火,赶紧过来拉走了人。

    经过昨晚,林趯今天心情已经好了很多,生活嘛,总归是有磕绊的。不过现在他有了拿铁陪,还能去听宁非唱歌,他觉得生活的坎儿努力跨过去就好,没什么大不了,况且自己还叫林趯呢,难关肯定都能跳过去的。

    说到自己的名字,林趯的手又顿了顿,名字是爸妈取的,他好久没和家里联系了。妈妈是不是急坏了?她最爱喊着自己的小名,喊他沐沐过来吃布丁。

    一想到家,清早醒来的好心情又夹杂上了愁绪。林趯用力摇两下头,想甩走脑里的杂念,他鼓励着自己,”快点学成手艺,早日回家让爸妈刮目相看。“

    说话声音小,是偷偷说给自己打气的。谁知道被走到他工作台前的许师傅听到。林趯有些窘,抿一下嘴唇问着,”许师傅找我有事?“

    ”我想着你来这里擦了这么久的木板了,是该学点新东西了。一会儿手头忙完来我这里学刻字。刚好今天有客人指定要刻字。“许师傅为人内敛,昨天说了林趯一通,虽然事后觉得自己有不当之处,可也不太会像廖师傅那样大大方方和人抱歉说别在意,只有做出自己觉得这是为他好的事情。

    ”好。我干完手里的活儿马上过去。“林趯说完就低头拿起锉刀就打算锉平手里这块木头的边角,见台前人还在,身影罩着自己。林趯也清楚许师傅的性格,想想还是抬头对着许师傅露出大咧咧一个笑,想让他知道自己没有在意昨天的事。

    许师傅见林趯冲自己大方一笑,放下心来,转身回去前还是照会林趯一句,”我知道你年轻坐不住,可还是得把手艺放在第一位,现在是紧要关头,外头的花花世界将来有的是机会慢慢看。“

    ”又说教。“前头戴上眼镜正调音的廖师傅咕哝这一句。林趯怕两人再吵起来,点头如捣蒜,嘴里还要大声说着,”我知道的。师傅们都是为我好。“

    林师傅笑着回头给他一个大拇指,是夸他懂事有眼色,省去了他去当和事佬的力气。林趯看着林师傅冲自己竖起的大拇指,嘿嘿一笑,再低头下去的时候干活都特别起劲儿。

    ”可得快点干。今天要学新东西了。“林趯心里特别高兴,这一高兴就想和人分享,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宁非,他想告诉宁非,自己学艺路上终于又往前迈了一步。手里的锉刀吭哧有力,脸上的笑容也久久未散。

    大概是心情好,干活就没察觉出累。林趯飞快干完手里的事情,搬了把凳子往许师傅工作台边去。

    许师傅正拿着刻刀一点点雕琢,听到桌旁的声响猜到是林趯来,头都没抬,只说着,”客人昨天约的,样式还没想好。说是今天来看几个样本再做决定。你先收拾出几张图纸,等会儿客人来,给他看看。“

    ”哦,好。“林趯干脆就没自己的位置上,坐在廖师傅身边,描着图纸,描了一会儿问,“这客人没说想要什么样的吗?”

    “说不明白。”许师傅推一把眼镜,把手里雕着的盒子举远些再眯着眼看,是看雕的满不满意,差强人意,廖师傅收回了手,摘下了眼镜看着正一头雾水的林趯,“唉,什么东西啊,碰上感情都说不明白。”

    旁边桌的廖师傅听到一声笑,“哟,你怎么听着跟个过来人似的。”

    许师傅白他一眼不搭腔,只和林趯说,“说是给自己青梅竹马的。两人在一起好不容易,所以想要个特别的。过来定制礼物的男男女女都说要特别的,哪儿那么容易啊。他们一要特别我们就得加班。”

    “嗯。”林趯听着只是撑着下巴点着头,谁不想给爱人最特别的呢?

    许师傅看着直点头的林趯,突然兴起问他,“林趯,你心里有特别的没?”

    “有啊。”

    “谁啊。”

    “就宁……”

    宁非的名字不假思索就要脱口而出时,林趯怔愣住。愣完一收神,发觉三位师傅都摘了老花镜,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有点像拿铁看戏的样子。

    林趯心虚改了口,“没有,没有。”

    “瞎说,我刚都快听到了,你心里肯定有。”

    林趯不太圆滑,被这么一套就认怂,“我说的那个人不是你们想的那种。”

    “我们都说是感情上的特别了,你想都没想就快要说出那个人名。说出来倒也算了,说一半又否认,这就真的有猫腻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很崇拜他,很憧憬他。”林趯反驳的声音越来越矮,渐渐没了底气,连他听着都觉得自己是在掩饰,“不是那种。”

    还好,外头有人进来喊,“师傅,昨天打电话预约的客人已经到了。”

    林趯正想躲开追问,起身匆忙抓起了图纸往外走,“我来,我来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