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月亮若奔我而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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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来到温长荣15岁。
病情留下的创伤让温长荣存在一定的人际障碍，虽然经过这么久以来的教导和课程已大有改善，但依旧做不到尽善尽美。
温长荣鲜少有笑的时候，常驻的表情只有面瘫，并且因为他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和事业专业方面，所以整个人有着一种不符年龄的少年老成，以及在情感方面难以忽视的钝感。
内心的自我封闭、总是板着脸的不讨喜模样、游离于同龄人外的淡漠气质、少女脸红心跳时他让人家‘多喝热水’的迟钝……等等这些，都让温长荣在15岁时仍旧没有一个能称之为朋友的人。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认识了沈钦澜。
那是一次无聊的花园宴会，出于人情需要，温长荣和温母不得不坐在舞台下无聊的对话等节目开始。
前面的表演平平无奇，直到有人说沈家的小儿子上来了，出于礼貌温长荣抬起头来——目光却瞬间被沈钦澜深深吸引住了。
合身的小西装、挺直的脊背以及虽然年纪小但依旧可见其俊俏的侧脸……这些都不说，重要的是，沈钦澜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没办法说清楚从何而来，但在温长荣丢失记忆后却是时常出现，温长荣看着舞台上的小少年怔愣了片刻，而后问母亲：“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他？感觉好熟悉。”
温母顿了顿，回答：“当初那个牛奶盒……就是他阴差阳错之下拿到然后提供给我们的。”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却是问到了‘救命恩人’的头上。
温长荣：“……他就是隔壁学校那个小孩子？”
温母点头：“嗯，而且你们的确见过面，就在医院里，我们母子两还一起和他道了谢，沈叔叔也是因为这事把他认回家的，只是……可能因为病的原因，你不记得了。”
“……”
温长荣沉默着消化母亲的话，目光却在不经意间瞟见小少年袖口下紧缠的绷带、有着小片青紫的手腕，以及露出痛苦表情后弹下的重重颤音。
——沈父有暴力倾向，这点温长荣是知道的。
温长荣：“他的胳膊……”
话音未落，温母就拽了一下他袖口：“后来才进家的。”
温母给他个眼神，这是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私生子在圈内可不是什么新鲜事。
包括温长荣自己，他母亲在未嫁入温家的情况下生下他，他也只能算是个私生子。
哪怕后来他被接回温家，哪怕后来他得到了温老爷的承认，时至今日，依旧有很多人提起他就要说一句：啊，原来那个私生子。
私生子一般没什么地位，而又落在那有暴力倾向的沈父手上，什么待遇可想而知。
这时，台上又传来一个重重的、不符合旋律的音调。
不远处的沈父脸色顿时一沉，而台上的小少年指尖更是颤抖，略微皱起的幼小眉间，是恐惧到想哭。
一曲很快结束，温长荣站起身来。
“我去沈叔叔那边看一下。”
……
温长荣向沈父表达了自己对沈钦澜所弹曲子的喜欢，并且提出要和沈钦澜做朋友——毕竟沈家想方设法攀附温家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温长荣心里清楚，自己的青眼多少能让小少年的境况得到改善。
沈父满面红光地点头，而沈钦澜紧拉着他的手，如同攥着人生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
原本只是留了个电话号码，后来温长荣却在一次次接触中与沈钦澜关系越来越好。
多年前提供牛奶盒证据的‘恩人’、同样是私生子的身份、头顶上一样有个哥哥，并且都和哥哥关系很差，虽说温长荣并未遭到父亲的虐待，但温老爷对他也称不上疼爱，在家庭方面，他们得到的爱一样很少。
越是相处，温长荣越觉得沈钦澜与自己相似，共同话题亦是越来越多。
说来也奇怪，除了这些经历上的相似，沈钦澜身上还有许多温长荣为之喜欢并且动容的地方——比如说沈钦澜学的是音乐。
也许是因为当年温长荣很喜欢画画，但最终却不能走画画这条路，心中多少有些遗憾，所以他对同属艺术类的东西都有格外的偏爱。
很快，沈钦澜成为温长荣人生中第一个能算得上是朋友的人，而对这唯一的朋友，温长荣自然是极为重视的。
两人之中温长荣较为年长，他自然就承担起了包容的责任，沈钦澜说什么温长荣大都有求必应，又因为温沈两家的关系，他们时常能接触，发展到后来，两人同进同出是正常，一日三餐在一起吃也不奇怪，仿佛比亲兄弟还要亲。
这么过了几年之后，以沈钦澜为中心，实则是为了和温长荣搭上边的交际小团体很快形成。
温长荣背靠温家，许多人想与之交好或是巴结，但温长荣这人一脸凶相，乍一看难以相处，实际上更是难以交心，交好或是巴结都及其有难度。
但沈钦澜不同，沈钦澜生来的‘和善相’，逢人就礼貌微笑，为人长袖善舞喜爱交际，想和温长荣做朋友，选择沈钦澜这个‘搭桥人’再合适不过。
……
因为沈钦澜，温长荣身边也有了一个不小的朋友圈子，温母温父都觉得这是好事，但温长荣眼里，他唯一承认的朋友还是只有沈钦澜。
温长荣骨子里便是个及其有领地意识的人，对这唯一的‘自己人’当然是爱护有加，沈钦澜的家庭情况他也清楚，所以往往有什么事，他都是能帮的都帮了。
温长荣护着沈钦澜，其他人总不可能和温长荣对着干，故而也会看眼色让着沈钦澜一些，这一来二去，大家都围着沈钦澜转，众星捧月一般。
午后的阳光穿过落地窗照**宽大客厅，白色钢琴前少年手指飞舞，落下一串美妙的音符。
沈钦澜15岁，经过严苛礼仪班训练下的小少年每一个姿态都极其漂亮，看起来颇有种不符合年龄的优雅气质。
此时客厅里还坐着两三个人，但大家基本都在走神，只有温长荣注视着钢琴台听得及其认真，神情亦是专注——他觉得这是种享受。
一曲结束，温长荣捧场地鼓掌。
“好听。”
“谢谢。”沈钦澜礼貌地笑了一下，而后表情便几分悻然，少年草草翻了翻琴谱，将键盖盖下了。
见沈钦澜神情颓废，温长荣开口：“怎么了？”
“累。”沈钦澜身体稍稍伏在琴盖上，闷道：“口渴。”
温长荣没说话，站起来给他倒了杯水。
透明玻璃杯捧在手心，沈钦澜本就不错的五官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俊俏，温长荣目光在小少年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开，沈钦澜那边随便喝了两口就不喝了，只把杯子放到钢琴上，而后仰起头看温长荣。
“刚才又弹错了好多”
这时候温长荣19岁，他很快收回目光，如同哥哥一样揉了揉沈钦澜的脑袋：“多练习。”
“我已经练了很久了，何况……我也不想练了。”小少年垮下稚嫩的肩，“好羡慕温哥你可以学金融。”
“有什么好羡慕？很枯燥的。”
“哪有枯燥，明明很有趣。”沈钦澜神情恹恹，“讨厌钢琴。”
“音乐是很美妙的东西……先把这次比赛过了吧，”看着沈钦澜郁郁的脸，温长荣边抚着少年脑袋边说，“如果这次取得好成绩，我带你去公司看……”
“你两结婚去得了。”打完一把手游的李耀听不下去了。
李耀也是‘朋友圈’中的一员，不过家中有些背景，故而说话也不怎么客气，当然，这种不客气不敢明目张胆的对着温长荣来，只能擦边嘲嘲沈钦澜。
“钦澜，男人22岁就可以结婚，18岁就可以随意啪啪啪，你再长几年就赶紧洗干净屁股和你温哥结婚去吧。”李耀阴阳怪气道，“你温哥对你多好啊，你犯错大事小事他都给你擦屁股，现在你两这动作……哎哟我的天，干脆拍部韩剧叫《霸道哥哥和他的小公……”
“李耀！”温长荣冷声。
“行不说了，”李耀又像开玩笑又像是嘲讽，“不过温哥啊，上次咱们真公主李小姐和你表白你都拒了，你该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你要是喜欢男人和我说一声啊，我们班那大佬家的娘娘腔儿子成天偷看你……”
温长荣有片刻沉默，而后冷漠道：“我喜欢什么性别和你没关系，介绍就免了，没必要。”
没否认。
李耀一下笑起，目光意有所指地在温沈两人之间巡视：“哎哟，我懂了，真是对不……啊操！”
水杯掷落在李耀前方地面，玻璃霎时飞溅。
温长荣来不及反应愣了一下，坐在对面沙发的其他人一惊往后缩，李耀惊吓过后直接骂起：“沈钦澜你他妈有病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玻璃飞溅有多危险？！”
“还不是你嘴贱，”沈钦澜说，“滚！”
“操，就一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你还以为自己……”
话音未落，温长荣透着几分戾气的目光便看过来，李耀一下噤声，而后看看两人，大声地嗤笑一声后捂着手上的伤口走了出去，其他人亦是左看看右看看，都寻了借口开溜。
客厅只剩下温沈二人，沈钦澜本就心眼小，吵架自然也不能很快消气，这会儿人走了，他却还因为生气猛地砸了两下钢琴。
“别砸了，”温长荣拉住他胳膊，“手不疼吗？”
“李耀嘴巴可真贱，”沈钦澜气得要命，“还污蔑你是同性恋，恶心死了。”
“……”温长荣没说话，沈钦澜的手臂还握在他手里，他垂目看了看，而后松了手。
“？”沈钦澜莫名地抬起头来，却正好看到温长荣落在他身上看不透的眼神，以及试探性的提问：“钦澜，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温长荣先前的沉默和动作仿佛都让沈钦澜意识到了什么，沈钦澜愣了一下，随后不犹豫地回答：“我喜欢女孩子。”
……
“下次再这样你就自己处理。”
午夜凌晨时分，银色迈巴赫停在警局不远处，车内坐着温长荣和沈钦澜两人。
这已是多年之后，沈钦澜在念大学，而温长荣一边读研，一边开始接手温家的事业。
今晚沈钦澜参加了一场聚会，谁知场内竟有瘾君子，被警方当场抓获一起抓到局里来，虽然沈钦澜是被连累的，但温长荣还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人捞出来。
经年过去，沈钦澜的五官身体全然长开来，身姿挺拔修长，少了年少时任性跋扈的神姿，端坐在那儿，倒是有几分翩翩公子之态。
“知道了。”沈钦澜脸上的表情是漫不经心，人却很快地靠了过去。
两人胳膊碰着胳膊，青年脑袋歪靠在了温长荣肩头，亲昵道：“温哥你就别训我了呗，这事我也不想啊。”
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沈钦澜这亲昵的动作和讨喜的讨饶方式，依旧让温长荣顿时说不出话来。
“对了，你明天是不是要出差？”沈钦澜岔开话题。
“嗯，不是明天，是今晚就要走。”
“这么急……”沈钦澜一边摸出手机来与女友发短信，一边心不在焉地聊：“哦对，你不是出差，是去诗姨老家吧？”
“嗯。”
“诗姨老家怎么样？听说长荣你的眼睛就是因为诗姨有外国人血统所以是灰色，虽然在县城，但诗姨老家应该也不错吧？”
“不知道，我也没回去过。”看着沈钦澜不停按手机屏幕的手，温长荣也懒得与之多说什么，“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吧，明早十点之前我得到A县。”
时间转眼来到温长荣15岁。
病情留下的创伤让温长荣存在一定的人际障碍，虽然经过这么久以来的教导和课程已大有改善，但依旧做不到尽善尽美。
温长荣鲜少有笑的时候，常驻的表情只有面瘫，并且因为他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和事业专业方面，所以整个人有着一种不符年龄的少年老成，以及在情感方面难以忽视的钝感。
内心的自我封闭、总是板着脸的不讨喜模样、游离于同龄人外的淡漠气质、少女脸红心跳时他让人家‘多喝热水’的迟钝……等等这些，都让温长荣在15岁时仍旧没有一个能称之为朋友的人。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认识了沈钦澜。
那是一次无聊的花园宴会，出于人情需要，温长荣和温母不得不坐在舞台下无聊的对话等节目开始。
前面的表演平平无奇，直到有人说沈家的小儿子上来了，出于礼貌温长荣抬起头来——目光却瞬间被沈钦澜深深吸引住了。
合身的小西装、挺直的脊背以及虽然年纪小但依旧可见其俊俏的侧脸……这些都不说，重要的是，沈钦澜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没办法说清楚从何而来，但在温长荣丢失记忆后却是时常出现，温长荣看着舞台上的小少年怔愣了片刻，而后问母亲：“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他？感觉好熟悉。”
温母顿了顿，回答：“当初那个牛奶盒……就是他阴差阳错之下拿到然后提供给我们的。”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却是问到了‘救命恩人’的头上。
温长荣：“……他就是隔壁学校那个小孩子？”
温母点头：“嗯，而且你们的确见过面，就在医院里，我们母子两还一起和他道了谢，沈叔叔也是因为这事把他认回家的，只是……可能因为病的原因，你不记得了。”
“……”
温长荣沉默着消化母亲的话，目光却在不经意间瞟见小少年袖口下紧缠的绷带、有着小片青紫的手腕，以及露出痛苦表情后弹下的重重颤音。
——沈父有暴力倾向，这点温长荣是知道的。
温长荣：“他的胳膊……”
话音未落，温母就拽了一下他袖口：“后来才进家的。”
温母给他个眼神，这是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私生子在圈内可不是什么新鲜事。
包括温长荣自己，他母亲在未嫁入温家的情况下生下他，他也只能算是个私生子。
哪怕后来他被接回温家，哪怕后来他得到了温老爷的承认，时至今日，依旧有很多人提起他就要说一句：啊，原来那个私生子。
私生子一般没什么地位，而又落在那有暴力倾向的沈父手上，什么待遇可想而知。
这时，台上又传来一个重重的、不符合旋律的音调。
不远处的沈父脸色顿时一沉，而台上的小少年指尖更是颤抖，略微皱起的幼小眉间，是恐惧到想哭。
一曲很快结束，温长荣站起身来。
“我去沈叔叔那边看一下。”
……
温长荣向沈父表达了自己对沈钦澜所弹曲子的喜欢，并且提出要和沈钦澜做朋友——毕竟沈家想方设法攀附温家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温长荣心里清楚，自己的青眼多少能让小少年的境况得到改善。
沈父满面红光地点头，而沈钦澜紧拉着他的手，如同攥着人生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
原本只是留了个电话号码，后来温长荣却在一次次接触中与沈钦澜关系越来越好。
多年前提供牛奶盒证据的‘恩人’、同样是私生子的身份、头顶上一样有个哥哥，并且都和哥哥关系很差，虽说温长荣并未遭到父亲的虐待，但温老爷对他也称不上疼爱，在家庭方面，他们得到的爱一样很少。
越是相处，温长荣越觉得沈钦澜与自己相似，共同话题亦是越来越多。
说来也奇怪，除了这些经历上的相似，沈钦澜身上还有许多温长荣为之喜欢并且动容的地方——比如说沈钦澜学的是音乐。
也许是因为当年温长荣很喜欢画画，但最终却不能走画画这条路，心中多少有些遗憾，所以他对同属艺术类的东西都有格外的偏爱。
很快，沈钦澜成为温长荣人生中第一个能算得上是朋友的人，而对这唯一的朋友，温长荣自然是极为重视的。
两人之中温长荣较为年长，他自然就承担起了包容的责任，沈钦澜说什么温长荣大都有求必应，又因为温沈两家的关系，他们时常能接触，发展到后来，两人同进同出是正常，一日三餐在一起吃也不奇怪，仿佛比亲兄弟还要亲。
这么过了几年之后，以沈钦澜为中心，实则是为了和温长荣搭上边的交际小团体很快形成。
温长荣背靠温家，许多人想与之交好或是巴结，但温长荣这人一脸凶相，乍一看难以相处，实际上更是难以交心，交好或是巴结都及其有难度。
但沈钦澜不同，沈钦澜生来的‘和善相’，逢人就礼貌微笑，为人长袖善舞喜爱交际，想和温长荣做朋友，选择沈钦澜这个‘搭桥人’再合适不过。
……
因为沈钦澜，温长荣身边也有了一个不小的朋友圈子，温母温父都觉得这是好事，但温长荣眼里，他唯一承认的朋友还是只有沈钦澜。
温长荣骨子里便是个及其有领地意识的人，对这唯一的‘自己人’当然是爱护有加，沈钦澜的家庭情况他也清楚，所以往往有什么事，他都是能帮的都帮了。
温长荣护着沈钦澜，其他人总不可能和温长荣对着干，故而也会看眼色让着沈钦澜一些，这一来二去，大家都围着沈钦澜转，众星捧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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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钦澜15岁，经过严苛礼仪班训练下的小少年每一个姿态都极其漂亮，看起来颇有种不符合年龄的优雅气质。
此时客厅里还坐着两三个人，但大家基本都在走神，只有温长荣注视着钢琴台听得及其认真，神情亦是专注——他觉得这是种享受。
一曲结束，温长荣捧场地鼓掌。
“好听。”
“谢谢。”沈钦澜礼貌地笑了一下，而后表情便几分悻然，少年草草翻了翻琴谱，将键盖盖下了。
见沈钦澜神情颓废，温长荣开口：“怎么了？”
“累。”沈钦澜身体稍稍伏在琴盖上，闷道：“口渴。”
温长荣没说话，站起来给他倒了杯水。
透明玻璃杯捧在手心，沈钦澜本就不错的五官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俊俏，温长荣目光在小少年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开，沈钦澜那边随便喝了两口就不喝了，只把杯子放到钢琴上，而后仰起头看温长荣。
“刚才又弹错了好多”
这时候温长荣19岁，他很快收回目光，如同哥哥一样揉了揉沈钦澜的脑袋：“多练习。”
“我已经练了很久了，何况……我也不想练了。”小少年垮下稚嫩的肩，“好羡慕温哥你可以学金融。”
“有什么好羡慕？很枯燥的。”
“哪有枯燥，明明很有趣。”沈钦澜神情恹恹，“讨厌钢琴。”
“音乐是很美妙的东西……先把这次比赛过了吧，”看着沈钦澜郁郁的脸，温长荣边抚着少年脑袋边说，“如果这次取得好成绩，我带你去公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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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耀也是‘朋友圈’中的一员，不过家中有些背景，故而说话也不怎么客气，当然，这种不客气不敢明目张胆的对着温长荣来，只能擦边嘲嘲沈钦澜。
“钦澜，男人22岁就可以结婚，18岁就可以随意啪啪啪，你再长几年就赶紧洗干净屁股和你温哥结婚去吧。”李耀阴阳怪气道，“你温哥对你多好啊，你犯错大事小事他都给你擦屁股，现在你两这动作……哎哟我的天，干脆拍部韩剧叫《霸道哥哥和他的小公……”
“李耀！”温长荣冷声。
“行不说了，”李耀又像开玩笑又像是嘲讽，“不过温哥啊，上次咱们真公主李小姐和你表白你都拒了，你该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你要是喜欢男人和我说一声啊，我们班那大佬家的娘娘腔儿子成天偷看你……”
温长荣有片刻沉默，而后冷漠道：“我喜欢什么性别和你没关系，介绍就免了，没必要。”
没否认。
李耀一下笑起，目光意有所指地在温沈两人之间巡视：“哎哟，我懂了，真是对不……啊操！”
水杯掷落在李耀前方地面，玻璃霎时飞溅。
温长荣来不及反应愣了一下，坐在对面沙发的其他人一惊往后缩，李耀惊吓过后直接骂起：“沈钦澜你他妈有病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玻璃飞溅有多危险？！”
“还不是你嘴贱，”沈钦澜说，“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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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温长荣透着几分戾气的目光便看过来，李耀一下噤声，而后看看两人，大声地嗤笑一声后捂着手上的伤口走了出去，其他人亦是左看看右看看，都寻了借口开溜。
客厅只剩下温沈二人，沈钦澜本就心眼小，吵架自然也不能很快消气，这会儿人走了，他却还因为生气猛地砸了两下钢琴。
“别砸了，”温长荣拉住他胳膊，“手不疼吗？”
“李耀嘴巴可真贱，”沈钦澜气得要命，“还污蔑你是同性恋，恶心死了。”
“……”温长荣没说话，沈钦澜的手臂还握在他手里，他垂目看了看，而后松了手。
“？”沈钦澜莫名地抬起头来，却正好看到温长荣落在他身上看不透的眼神，以及试探性的提问：“钦澜，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温长荣先前的沉默和动作仿佛都让沈钦澜意识到了什么，沈钦澜愣了一下，随后不犹豫地回答：“我喜欢女孩子。”
……
“下次再这样你就自己处理。”
午夜凌晨时分，银色迈巴赫停在警局不远处，车内坐着温长荣和沈钦澜两人。
这已是多年之后，沈钦澜在念大学，而温长荣一边读研，一边开始接手温家的事业。
今晚沈钦澜参加了一场聚会，谁知场内竟有瘾君子，被警方当场抓获一起抓到局里来，虽然沈钦澜是被连累的，但温长荣还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人捞出来。
经年过去，沈钦澜的五官身体全然长开来，身姿挺拔修长，少了年少时任性跋扈的神姿，端坐在那儿，倒是有几分翩翩公子之态。
“知道了。”沈钦澜脸上的表情是漫不经心，人却很快地靠了过去。
两人胳膊碰着胳膊，青年脑袋歪靠在了温长荣肩头，亲昵道：“温哥你就别训我了呗，这事我也不想啊。”
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沈钦澜这亲昵的动作和讨喜的讨饶方式，依旧让温长荣顿时说不出话来。
“对了，你明天是不是要出差？”沈钦澜岔开话题。
“嗯，不是明天，是今晚就要走。”
“这么急……”沈钦澜一边摸出手机来与女友发短信，一边心不在焉地聊：“哦对，你不是出差，是去诗姨老家吧？”
“嗯。”
“诗姨老家怎么样？听说长荣你的眼睛就是因为诗姨有外国人血统所以是灰色，虽然在县城，但诗姨老家应该也不错吧？”
“不知道，我也没回去过。”看着沈钦澜不停按手机屏幕的手，温长荣也懒得与之多说什么，“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吧，明早十点之前我得到A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