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平民百姓草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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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光天之下。
柳白与那斧头帮弟子，一个照面几个呼吸之间，便已过了数十招。说是出招，其实柳白始终未曾出手。而斧头帮弟子，出手渐渐滞涩，破绽越来越多，
百招过后，二人分开。
斧头帮弟子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真气几乎耗尽，而柳白身上的粗布麻衣，也早已被汗水浸湿。
二人对峙，气氛格外紧张。
一旁脚夫，堆成一团，四个人紧紧靠在一起。
“为何不出招？”
“取胜未必需要伤你。”柳白眼睛十分纯净，眼神格外明亮，竟隐约有一股大侠之风。
此时胜负未分，但斧头帮弟子，却不能离去。身上未受任何伤，回到帮中，自是无法交代。
“我未伤你，你未伤我，如此一来，胜负未分。”
话毕，斧头帮弟子，携着双斧，奔袭而来。
柳白面色凝重，忍不住退后一步。
不是他不想击败对方，而是做不到。
斧头帮弟子的双斧，含着真气劲道。
柳白只能躲闪，几次只是贴着衣角，所带来的劲风，便已经让他身形不稳，百兆过后，体力更是到达极限。
斧头帮弟子，亦是如此。
但即便体力不支，斧头帮弟子，仍然不依不饶。
双方如此对峙，最后结果，只能是竭力而已。
或许斧头帮弟子，可以接受这样结果。但柳白不行，通过这几日呼吸吐纳，真气修炼。身体明显感觉到，越是勤加修炼，真气越是运气畅快，真气恢复也是越快。
柳白与这名斧头帮弟子，体内真气含量差距，相当于一滴水与一桶水。
原本这种差距，柳白根本不是一合之敌。可他硬是凭借多年来，狩猎经验，提前猜测到斧头来势，幸而躲过。
斧头帮弟子深吸一口气，提起双斧，再次袭来，招式极为缓慢，柳白身法也不再灵巧。
一招劈头盖脸的竖劈，柳白竭尽全力，方能挪动双腿，斧刃贴着面前，险而又险擦过。
斧头帮弟子招式过力，身体也无法控制，踉踉跄跄，艰难转过身来。
柳白眼前一亮，这恐怕是唯一击败对方的机会。
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所剩唯一一丝真气，右手直刺斧头帮弟子下腹。
柳白拳头像是打在一处木板上，拳头震的生疼。而那名斧头帮弟子，身体凌空飞起，足有半丈，摔落在地上，惊起一团灰尘，艰难挣扎着爬起来时，嘴角满是鲜血，面色憔悴，眼中露出一丝心安理得的神情。
“走，从今往后，莫要在打扰此家农户。”
斧头帮弟子，深深看了一眼柳白，一口吐出胸腔中瘀血，艰难爬起来，双手抱拳，“多谢不杀之恩。”拾起地上双斧，踉踉跄跄，跑出小巷。
眼见斧头帮弟子，走出小巷，柳白方才大呼一口气，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骨头，犹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四肢大开，仰面朝天，竟然呼呼睡去。
另外一边，三十丈开外的三层茶楼上，欧阳毒细细品味着身前茶水，目光恰好遍览小巷内发生的一切。
手指间偶然闪过一道银光，余光瞥着，落荒而逃的斧头帮弟子。
足有三次，欧阳毒抬起手中银针，却又放下，最终还是按耐住杀人灭口，斩草除根的习性。
眼看着漏网之鱼，回到斧头帮。
此时，事情已经出乎欧阳毒所意料之外。原本的计划，只是泄露柳白买药的行踪，让斧头帮找到庆丰田藏身之处。
如此一来，陈天生便只有两条路可选，第一条路，明目张胆，率领帮众，捉拿庆丰田，顺便一道将柳白列为同伙，赶尽杀绝。
第二条路，暗中独自一人前往。
欧阳毒更喜欢第二种选择，也认为第二种选择，更像是一帮之主，该有的决断。
因为第二种选择，便是要杀人灭口。为了一己私利，斩草除根，这才是欧阳毒所认识的江湖，这才是江湖的真正面目。
转念之间，柳白已经被夫妇抬进一处朴素节俭的宅子内。
欧阳毒并不在意，继续喝着茶水。虽事有偏差，但落子已成，结果大抵不会超出，预估结局之外。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咀嚼茶叶所带来苦涩茶香，余味却是甘甜，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
宅子内，柳白悠悠醒来，双眼模糊，应是脱力所致，原来真气耗尽，果真十分危险。
且不说是否会命丧当场，光是脱力晕过去，还是面对敌人时，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妇人拿着盛满水的碗，递过来，柳白毫不客气，一饮而尽。
“我昏睡了多久。”
“已有两刻。”
说话间，老者从屋内快步走来，面色肃穆，“既已醒来，速速离去。”
柳白先是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妇人皱着眉头，扶起柳白，“渔阳郡内，怕是再无你安身之处，趁着天还未黑，城门未关，早些离去，以免斧头帮之人，在找上门来，到时便是想走，只怕······”
妇人话未说完，其意明了。斧头帮弟子，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必然不能放过挑战斧头帮威信的毛头小子。
柳白虽然明白，夫妇出于何意，却有些疑惑，“难道官府，任凭斧头帮为所欲为？”
妇人赶紧做噤声手势，生怕有人听到一般。
“若非官府允许，斧头帮怎敢如此横行霸道。”老者脸上并没有愤愤不平，而是一种寂然绝望。
“当家的······”妇人眼中满是焦急，生怕老者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
老者了一眼妇人焦急的表情，心有不忍，连声叹息道，“罢了罢了，吾等平民百姓，命如草芥。与其对你一名少年吐苦水，不如想想，如何多卖一些炊饼。”
柳白看着老者，眼中充满着不解，“为何平民百姓，命如草芥？”
此话一出，老者脸上表情，出现同样不解神情，但看着柳白年幼，稚嫩面孔，便瞬间谅解，“涉世未深，自然无从理解。”
“请老先生指点。”柳白躬身行礼，十分郑重。
老者被称为先生，愧不敢当，连忙扶起柳白，“像我们这些布衣百姓，都晓得一个道理，人的命，天注定，生在官府人家，便是贵命。生在平民百姓家，便是贱命。”
这不是老者天生就知道的道理，而是生活大半辈子，得来的道理。
在这条小巷内，没有人不认同他的话。
甚至，在整个大汉国境内，没有人不如此认为。
日上三竿，光天之下。
柳白与那斧头帮弟子，一个照面几个呼吸之间，便已过了数十招。说是出招，其实柳白始终未曾出手。而斧头帮弟子，出手渐渐滞涩，破绽越来越多，
百招过后，二人分开。
斧头帮弟子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真气几乎耗尽，而柳白身上的粗布麻衣，也早已被汗水浸湿。
二人对峙，气氛格外紧张。
一旁脚夫，堆成一团，四个人紧紧靠在一起。
“为何不出招？”
“取胜未必需要伤你。”柳白眼睛十分纯净，眼神格外明亮，竟隐约有一股大侠之风。
此时胜负未分，但斧头帮弟子，却不能离去。身上未受任何伤，回到帮中，自是无法交代。
“我未伤你，你未伤我，如此一来，胜负未分。”
话毕，斧头帮弟子，携着双斧，奔袭而来。
柳白面色凝重，忍不住退后一步。
不是他不想击败对方，而是做不到。
斧头帮弟子的双斧，含着真气劲道。
柳白只能躲闪，几次只是贴着衣角，所带来的劲风，便已经让他身形不稳，百兆过后，体力更是到达极限。
斧头帮弟子，亦是如此。
但即便体力不支，斧头帮弟子，仍然不依不饶。
双方如此对峙，最后结果，只能是竭力而已。
或许斧头帮弟子，可以接受这样结果。但柳白不行，通过这几日呼吸吐纳，真气修炼。身体明显感觉到，越是勤加修炼，真气越是运气畅快，真气恢复也是越快。
柳白与这名斧头帮弟子，体内真气含量差距，相当于一滴水与一桶水。
原本这种差距，柳白根本不是一合之敌。可他硬是凭借多年来，狩猎经验，提前猜测到斧头来势，幸而躲过。
斧头帮弟子深吸一口气，提起双斧，再次袭来，招式极为缓慢，柳白身法也不再灵巧。
一招劈头盖脸的竖劈，柳白竭尽全力，方能挪动双腿，斧刃贴着面前，险而又险擦过。
斧头帮弟子招式过力，身体也无法控制，踉踉跄跄，艰难转过身来。
柳白眼前一亮，这恐怕是唯一击败对方的机会。
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所剩唯一一丝真气，右手直刺斧头帮弟子下腹。
柳白拳头像是打在一处木板上，拳头震的生疼。而那名斧头帮弟子，身体凌空飞起，足有半丈，摔落在地上，惊起一团灰尘，艰难挣扎着爬起来时，嘴角满是鲜血，面色憔悴，眼中露出一丝心安理得的神情。
“走，从今往后，莫要在打扰此家农户。”
斧头帮弟子，深深看了一眼柳白，一口吐出胸腔中瘀血，艰难爬起来，双手抱拳，“多谢不杀之恩。”拾起地上双斧，踉踉跄跄，跑出小巷。
眼见斧头帮弟子，走出小巷，柳白方才大呼一口气，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骨头，犹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四肢大开，仰面朝天，竟然呼呼睡去。
另外一边，三十丈开外的三层茶楼上，欧阳毒细细品味着身前茶水，目光恰好遍览小巷内发生的一切。
手指间偶然闪过一道银光，余光瞥着，落荒而逃的斧头帮弟子。
足有三次，欧阳毒抬起手中银针，却又放下，最终还是按耐住杀人灭口，斩草除根的习性。
眼看着漏网之鱼，回到斧头帮。
此时，事情已经出乎欧阳毒所意料之外。原本的计划，只是泄露柳白买药的行踪，让斧头帮找到庆丰田藏身之处。
如此一来，陈天生便只有两条路可选，第一条路，明目张胆，率领帮众，捉拿庆丰田，顺便一道将柳白列为同伙，赶尽杀绝。
第二条路，暗中独自一人前往。
欧阳毒更喜欢第二种选择，也认为第二种选择，更像是一帮之主，该有的决断。
因为第二种选择，便是要杀人灭口。为了一己私利，斩草除根，这才是欧阳毒所认识的江湖，这才是江湖的真正面目。
转念之间，柳白已经被夫妇抬进一处朴素节俭的宅子内。
欧阳毒并不在意，继续喝着茶水。虽事有偏差，但落子已成，结果大抵不会超出，预估结局之外。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咀嚼茶叶所带来苦涩茶香，余味却是甘甜，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
宅子内，柳白悠悠醒来，双眼模糊，应是脱力所致，原来真气耗尽，果真十分危险。
且不说是否会命丧当场，光是脱力晕过去，还是面对敌人时，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妇人拿着盛满水的碗，递过来，柳白毫不客气，一饮而尽。
“我昏睡了多久。”
“已有两刻。”
说话间，老者从屋内快步走来，面色肃穆，“既已醒来，速速离去。”
柳白先是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妇人皱着眉头，扶起柳白，“渔阳郡内，怕是再无你安身之处，趁着天还未黑，城门未关，早些离去，以免斧头帮之人，在找上门来，到时便是想走，只怕······”
妇人话未说完，其意明了。斧头帮弟子，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必然不能放过挑战斧头帮威信的毛头小子。
柳白虽然明白，夫妇出于何意，却有些疑惑，“难道官府，任凭斧头帮为所欲为？”
妇人赶紧做噤声手势，生怕有人听到一般。
“若非官府允许，斧头帮怎敢如此横行霸道。”老者脸上并没有愤愤不平，而是一种寂然绝望。
“当家的······”妇人眼中满是焦急，生怕老者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
老者了一眼妇人焦急的表情，心有不忍，连声叹息道，“罢了罢了，吾等平民百姓，命如草芥。与其对你一名少年吐苦水，不如想想，如何多卖一些炊饼。”
柳白看着老者，眼中充满着不解，“为何平民百姓，命如草芥？”
此话一出，老者脸上表情，出现同样不解神情，但看着柳白年幼，稚嫩面孔，便瞬间谅解，“涉世未深，自然无从理解。”
“请老先生指点。”柳白躬身行礼，十分郑重。
老者被称为先生，愧不敢当，连忙扶起柳白，“像我们这些布衣百姓，都晓得一个道理，人的命，天注定，生在官府人家，便是贵命。生在平民百姓家，便是贱命。”
这不是老者天生就知道的道理，而是生活大半辈子，得来的道理。
在这条小巷内，没有人不认同他的话。
甚至，在整个大汉国境内，没有人不如此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