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六节 重打锣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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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政府二楼会议室，一场关于拒绝上级公司强权任命领导的会议正在进行。
对苗得水和梁世龙、尹志伟的到来，与会人员表现出很大的热情，鼓掌欢迎他们的参与。
他们坐定后，才看清桃水县四大班子主要领导均在场。
焦江山先发制人：“榆树县煤业公司已经改制为光明集团下属的榆树煤业公司快两年了，你们省市公司一直不承认改制的现实。尤其是在任命领导方面，无视公司改制后县政府控大股的实际，不与榆树县政府沟通协商，不尊重榆树县煤业公司已经改制的现实，不严格遵守董事会聘任的程序，强行任命新经理。这可不象你们上级公司应该做的！”
“那你也不该怂恿榆树县煤业公司领导躲在暗处不肯露面，鼓动职工以下犯上。”苗得水抱怨道。
在榆树煤业公司改制的问题上，县委书记焦江山一直持支持态度，这固然与他和要海的脾性相投有一定的关系，可是除了这个，他仍然坚定地站在要海这边，因为他明白如果现在的国有企业不顺应潮流改制，将来肯定是死路一条。就榆树煤业公司而言，更是如此。多年来依仗着吃收取煤炭资源费这个政策饭，不及早谋划肯定是不能笑傲市场的。
要海能够未雨绸缪，也是审时度势后的明智之举，要不将来等省政府取消了这个政策，职工没饭吃，迟早会到县政府上访，到那个时候说什么就都晚了。所以他认为要海这样主动操作公司改制，不仅是为了企业的明天，也是为了职工的明天，更是为政府领导减负。
这几年自己在榆树，大事小情没有少叨扰要海，助教扶贫慰问困难家庭修学校，只要县委政府提出来，要海总是第一个响应。就连重新修建县政府，尽管花了几千万，要海也从不叫冤，要海要是没有大局意识，能够这样傻地往公益事业方面烧钱吗？所以焦江山不能在榆树公司改制的事情上给他拖后腿，必须为他营造宽松的环境。即使省市公司给他压力，自己也必须为他拨云见日说句公道话。
好在郑浩敏县长一直默默地站在自己身后，一直为榆树公司改制的事情跑前跑后，榆树公司的改制才得以顺利推进。可是自从涂刚从高水财政局调到榆树县任县委副书记后，自己就有点掣肘的感觉了。明里涂刚不敢跟自己叫板，私下里却和自己背道而驰，仗着市委书记万梅对他的器重颐指气使，刚来榆树就搞自己的小圈子。自己虽然也警告过他几次，但是涂刚有恃无恐收效甚微。也许是涂刚想及早地树立自己的威信，只要是自己支持的，涂刚就故意设置障碍反对，榆树公司改制的事情本来十分正确，涂刚却和高水公司苗得水一鼻子出气，这确实让自己很生气，但是焦江山也很无奈。他担心涂刚的意见会把榆树公司改制的成果丧失，让不讲原则的高水公司和西州公司蚕食要海苦心经营多年的胜利果实。
还真的让焦江山猜了个中，涂刚和起了稀泥，西州煤业公司既然是条块结合的公司，榆树公司任命领导的事情就有省市公司的份，只是应该相互沟通一下，不至于在这个简单的问题上打嘴仗！
县政协主席关谨质问：“任命新经理也没有必要带公安巡警呀，这可是个笑话，这事传到社会上负面影响会很大，你们没有考虑过吗？”
顾建国幽默地说：“你们知道围观的群众怎么议论的吗？他们都嘲讽现在什么社会了，任命个领导还要带武装警察，难道他们不是党领导，怎么能光天化日下出动武力威胁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呢？”
苗得水理屈词穷，只好狡辩说：“我们不也是怕职工接受不了，出现僵局，带些公司里自己的保安维持一下秩序吗？”
周正是彭建设打电话叫回来的，他刚刚带母亲做了胃镜，只好安排司机在医院守着，赶回公司。看到眼前的情景，他较真地说：“不可能，刚才还有职工给我回话说他认识其中的几名巡警，他们都是高水市巡警支队协助管理站工作的警察，你就不要否认了。”
“你这是血口喷人，污蔑栽赃可是要犯法的！”
“你少往这里诈唬我，你以为你强权干预就能压制住下级，《公司法》就是现代企业最大的法律，不按有关程序办事，我们决不答应。我是公司工会主席，这维护职工权益的事我管定了。” 顾建国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平时尽管也对上级公司的做法有意见，但多年的领导工作，较高的政治素养总能让自己保持清醒头脑，克制住情绪，做到不顶撞上级。然而这一次他真的愤怒了。
尹志伟见势不妙，赶紧托词有客人刚从外地来需要接待，匆匆离开了。
苗得水本来是想来县政府兴师问罪，出一下刚才在榆树县煤业公司被职工挡驾的窝囊气。真没想到榆树县政府官员与桃水县煤业公司干群沆瀣一气，尹志伟开溜，他也就产生罢休的想法，问了一下身边的梁世龙：“梁书记，我看他们背着牛头不认脏，今天是不是就到这儿？”
一直没有发言的梁世龙看到自己必须表态了，才虚张声势地说：“我以西州省煤业总公司党委书记的身份今天本来是来榆树县煤业公司送新经理上任的，结果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完成组织上交给的任务。你们这样做，难道没有想想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不想在这里与你们争辩道理，不过有一点得提醒你们，那就是不管怎么说，全省煤业系统县区公司一百多家，从来没有发生过领导任命不下去的事情，这下你们确实是动了不该动的奶酪了，自然会有人跟你们说的，再见。”说完扭头就走，苗得水赶紧尾随着出了门。
周正深刻地分析道：“省市公司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必须有应对制裁的心理和思想准备。”
焦江山不以为然地说：“他们能怎么着，莫非真的敢把榆树县的公路煤炭销售票据克扣了？”
涂刚故意挑拨地说，省市高水真的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公路煤炭销售票据和铁路发运计划掌握在人家手里，我看这下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要真的这样也是榆树高水自作自受，只有吃不了兜着走！
焦江山态度明朗，“如果克扣公路煤炭销售票据，不仅会造成职工工资发放不了，更会导致县财政的赤字。他们这样做，就不怕桃水县煤业公司一千余名职工到省市公司上访。”
顾建国理智地回答：“我们倒不希望他们这样昏庸，可一旦苗得水发狂，那可是什么都会做出来的，即使总公司没有表态的事，他也敢擅自做主随意行事，闹不好捅下的娄子，总公司还得替他扛住。谁叫他们任命苗得水在平川市煤业分公司掌杆的，既然任命了，无论惹出什么荒唐事体，都得给他吃不了兜着。”
涂刚装作淡然地说：“不过，咱们猜测归猜测，该实事求是还得实事求是，兴许人家不会那样做呢。也许是咱们杞人忧天！”
周正沉着地笑笑：“原以为榆树县煤业公司领导出去开会了，苗得水等人去后，公司的职工会吃亏，没想到职工仍然坚持原则不卑不亢维护自身合法权益，有理有节有利地打击了上级公司越权任命领导的嚣张气焰，这只是一场小的交锋，新的来自观念、思想、体制的战斗正在升级，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积极地应对。而不能被小小的胜利所麻痹，消磨了斗志。”
会议结束后，周正他们回到家，将一天来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要海。
要海自豪地说：“看来我们的职工真是好样的，平时还真看不出，关键时候发挥还真出彩。就是得依靠职工，从公司改制开始，要没有广大职工的强力支持，我们决不会一步步取得成功的。当然也离不开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没有他们的坚强后盾，我们早失去了信心和力量。就这样吧，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指不定明天又有什么破天荒的事等待着我们去面对，去破解。”
县政府二楼会议室，一场关于拒绝上级公司强权任命领导的会议正在进行。
对苗得水和梁世龙、尹志伟的到来，与会人员表现出很大的热情，鼓掌欢迎他们的参与。
他们坐定后，才看清桃水县四大班子主要领导均在场。
焦江山先发制人：“榆树县煤业公司已经改制为光明集团下属的榆树煤业公司快两年了，你们省市公司一直不承认改制的现实。尤其是在任命领导方面，无视公司改制后县政府控大股的实际，不与榆树县政府沟通协商，不尊重榆树县煤业公司已经改制的现实，不严格遵守董事会聘任的程序，强行任命新经理。这可不象你们上级公司应该做的！”
“那你也不该怂恿榆树县煤业公司领导躲在暗处不肯露面，鼓动职工以下犯上。”苗得水抱怨道。
在榆树煤业公司改制的问题上，县委书记焦江山一直持支持态度，这固然与他和要海的脾性相投有一定的关系，可是除了这个，他仍然坚定地站在要海这边，因为他明白如果现在的国有企业不顺应潮流改制，将来肯定是死路一条。就榆树煤业公司而言，更是如此。多年来依仗着吃收取煤炭资源费这个政策饭，不及早谋划肯定是不能笑傲市场的。
要海能够未雨绸缪，也是审时度势后的明智之举，要不将来等省政府取消了这个政策，职工没饭吃，迟早会到县政府上访，到那个时候说什么就都晚了。所以他认为要海这样主动操作公司改制，不仅是为了企业的明天，也是为了职工的明天，更是为政府领导减负。
这几年自己在榆树，大事小情没有少叨扰要海，助教扶贫慰问困难家庭修学校，只要县委政府提出来，要海总是第一个响应。就连重新修建县政府，尽管花了几千万，要海也从不叫冤，要海要是没有大局意识，能够这样傻地往公益事业方面烧钱吗？所以焦江山不能在榆树公司改制的事情上给他拖后腿，必须为他营造宽松的环境。即使省市公司给他压力，自己也必须为他拨云见日说句公道话。
好在郑浩敏县长一直默默地站在自己身后，一直为榆树公司改制的事情跑前跑后，榆树公司的改制才得以顺利推进。可是自从涂刚从高水财政局调到榆树县任县委副书记后，自己就有点掣肘的感觉了。明里涂刚不敢跟自己叫板，私下里却和自己背道而驰，仗着市委书记万梅对他的器重颐指气使，刚来榆树就搞自己的小圈子。自己虽然也警告过他几次，但是涂刚有恃无恐收效甚微。也许是涂刚想及早地树立自己的威信，只要是自己支持的，涂刚就故意设置障碍反对，榆树公司改制的事情本来十分正确，涂刚却和高水公司苗得水一鼻子出气，这确实让自己很生气，但是焦江山也很无奈。他担心涂刚的意见会把榆树公司改制的成果丧失，让不讲原则的高水公司和西州公司蚕食要海苦心经营多年的胜利果实。
还真的让焦江山猜了个中，涂刚和起了稀泥，西州煤业公司既然是条块结合的公司，榆树公司任命领导的事情就有省市公司的份，只是应该相互沟通一下，不至于在这个简单的问题上打嘴仗！
县政协主席关谨质问：“任命新经理也没有必要带公安巡警呀，这可是个笑话，这事传到社会上负面影响会很大，你们没有考虑过吗？”
顾建国幽默地说：“你们知道围观的群众怎么议论的吗？他们都嘲讽现在什么社会了，任命个领导还要带武装警察，难道他们不是党领导，怎么能光天化日下出动武力威胁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呢？”
苗得水理屈词穷，只好狡辩说：“我们不也是怕职工接受不了，出现僵局，带些公司里自己的保安维持一下秩序吗？”
周正是彭建设打电话叫回来的，他刚刚带母亲做了胃镜，只好安排司机在医院守着，赶回公司。看到眼前的情景，他较真地说：“不可能，刚才还有职工给我回话说他认识其中的几名巡警，他们都是高水市巡警支队协助管理站工作的警察，你就不要否认了。”
“你这是血口喷人，污蔑栽赃可是要犯法的！”
“你少往这里诈唬我，你以为你强权干预就能压制住下级，《公司法》就是现代企业最大的法律，不按有关程序办事，我们决不答应。我是公司工会主席，这维护职工权益的事我管定了。” 顾建国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平时尽管也对上级公司的做法有意见，但多年的领导工作，较高的政治素养总能让自己保持清醒头脑，克制住情绪，做到不顶撞上级。然而这一次他真的愤怒了。
尹志伟见势不妙，赶紧托词有客人刚从外地来需要接待，匆匆离开了。
苗得水本来是想来县政府兴师问罪，出一下刚才在榆树县煤业公司被职工挡驾的窝囊气。真没想到榆树县政府官员与桃水县煤业公司干群沆瀣一气，尹志伟开溜，他也就产生罢休的想法，问了一下身边的梁世龙：“梁书记，我看他们背着牛头不认脏，今天是不是就到这儿？”
一直没有发言的梁世龙看到自己必须表态了，才虚张声势地说：“我以西州省煤业总公司党委书记的身份今天本来是来榆树县煤业公司送新经理上任的，结果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完成组织上交给的任务。你们这样做，难道没有想想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不想在这里与你们争辩道理，不过有一点得提醒你们，那就是不管怎么说，全省煤业系统县区公司一百多家，从来没有发生过领导任命不下去的事情，这下你们确实是动了不该动的奶酪了，自然会有人跟你们说的，再见。”说完扭头就走，苗得水赶紧尾随着出了门。
周正深刻地分析道：“省市公司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必须有应对制裁的心理和思想准备。”
焦江山不以为然地说：“他们能怎么着，莫非真的敢把榆树县的公路煤炭销售票据克扣了？”
涂刚故意挑拨地说，省市高水真的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公路煤炭销售票据和铁路发运计划掌握在人家手里，我看这下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要真的这样也是榆树高水自作自受，只有吃不了兜着走！
焦江山态度明朗，“如果克扣公路煤炭销售票据，不仅会造成职工工资发放不了，更会导致县财政的赤字。他们这样做，就不怕桃水县煤业公司一千余名职工到省市公司上访。”
顾建国理智地回答：“我们倒不希望他们这样昏庸，可一旦苗得水发狂，那可是什么都会做出来的，即使总公司没有表态的事，他也敢擅自做主随意行事，闹不好捅下的娄子，总公司还得替他扛住。谁叫他们任命苗得水在平川市煤业分公司掌杆的，既然任命了，无论惹出什么荒唐事体，都得给他吃不了兜着。”
涂刚装作淡然地说：“不过，咱们猜测归猜测，该实事求是还得实事求是，兴许人家不会那样做呢。也许是咱们杞人忧天！”
周正沉着地笑笑：“原以为榆树县煤业公司领导出去开会了，苗得水等人去后，公司的职工会吃亏，没想到职工仍然坚持原则不卑不亢维护自身合法权益，有理有节有利地打击了上级公司越权任命领导的嚣张气焰，这只是一场小的交锋，新的来自观念、思想、体制的战斗正在升级，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积极地应对。而不能被小小的胜利所麻痹，消磨了斗志。”
会议结束后，周正他们回到家，将一天来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要海。
要海自豪地说：“看来我们的职工真是好样的，平时还真看不出，关键时候发挥还真出彩。就是得依靠职工，从公司改制开始，要没有广大职工的强力支持，我们决不会一步步取得成功的。当然也离不开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没有他们的坚强后盾，我们早失去了信心和力量。就这样吧，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指不定明天又有什么破天荒的事等待着我们去面对，去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