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节 光怪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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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庵改造工程顺利推进，看着拆迁户被郭世东一一安排到别的地方居住，他们由于能够按时领到胡开发老板给的一个月五百元的房租，并且在租住的旧房居住，只需付给房东一个月一百元的房租，剩下的四百元还可以贴补家用，心中也就安分了。况且娘娘庵旧居改造后，胡开发还答应这些老街坊可以以一比一点五的面积回迁到新修的住宅楼。住户的心踏实了，没有人再去工地闹事。工程的进度也就快多了，才几个月的工夫，娘娘庵安居工程的住宅楼已经矗立起来了。再有半个月六层带阁楼的住宅就竣工了，涂刚的心里如饮醴酪。
其实让涂刚高兴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榆树城环境卫生大整治也收到了良好的成效。昔日街头污秽而且偏僻难找的厕所，代之以先进的自动冲洗的公厕。原先这个榆树城方圆十里的地盘，污秽不堪臭味难闻难以下脚的传统厕所不过十几个，经过郭世东的专抓，现在全自动水冲公厕不下二十个。不仅解决了市民如厕难的问题，而且也改变了过去脏乱差的旧面貌。百姓拍手称快，涂刚自然脸上有光，他听了郭世东的汇报后，还沾沾自喜地去城中的几个公厕亲自走了一趟。在公厕撒了一泡尿，大有与民同乐的滋味。
不成想本来平平淡淡的一件小事，被陪同的郭世东动起了脑筋，原来在涂刚叫郭世东去公厕看看的当儿，郭世东就通知了县报社的总编马跃进给安排了记者，第二天涂刚正在办公室看报纸，没有想到榆树报的头条竟然是“涂副书记力抓公厕改造，榆树城环境卫生大变样”。看到这样的报道，刚开始涂刚还有些不高兴，想给郭世东打个电话训斥一下他，不就是自己到公厕体验了一下，找了找为民办事后的快感吗？也值当这么兴师动众的大肆渲染吗？不过看到报纸配发的编者按涂刚就觉得郭世东的做法是有深意的。确实就像编者按中所言，改造个厕所按说是个小事情，可榆树城改革开放多少年了，哪个领导能够像涂刚副书记这样务实，这样关切民生，加入榆树城的领导都能够这样，榆树城恐怕早就成了国家卫生城了。
当然还有让涂刚更加意外的欣喜，涂刚刚来榆树任副书记的时候，就在榆树报上看到榆树县东赵乡有兄妹两个，因为父亲在煤矿伤亡，母亲患白血病无钱治疗，而面临辍学危险。涂刚联想起自己从小的身世，就不由得动起恻隐之情来。涂刚出生于高水市古城县水塘镇莲花池村，由于父亲跟随爷爷早年到北京做买卖，生意发达后，便在北京另寻新欢。母亲气不过一病不起，父亲干脆和北京的公关小姐紫云结婚。
在一个大雪飘飘的冬夜，父亲带着紫云回到古城，母亲获悉紫云已经怀上孩子后，就为涂刚的将来发愁，一时想不开，母亲竟然吞下了一瓶安眠药。第二天等天色大亮，父亲才发现母亲早已经一命呜呼了。父亲只好把母亲打发出殡后，才准备离开古城重返北京。北京毕竟有他的药店和绸缎庄，可是涂刚才刚刚七岁，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带到北京肯定对他将来的发展好，可是又担心紫云诞下自己的孩子后，对涂刚不好，所以就很为难。叔叔看出了父亲的难堪，就说服婶母答应让我跟着他们过。刚开始婶母自然不答应，因为叔叔家有二个儿子一个女儿，家境本来就贫穷，要再加上涂刚，那不是明摆着找罪受，后来看到涂刚可怜，涂刚的父亲又承诺会按月给他们寄回生活费的，婶母才答应下来。
按说父亲走后，叔父对自己还是相当不错的，可是刚刚解放那年月生活水平还很差，家中的粮食也就刚够吃。涂刚的父亲虽说给寄回钱来，可是在计划经济的时代还是难以买到粮食的。锅中常常是汤水多面条少，涂刚是个懂事的孩子，婶母给舀好的饭他总是先和汤后吃稠的，轮到婶母给弟妹舀的时候，弟妹就会撅嘴变脸地闹腾，涂刚就会懂事地把稠的给弟妹挑到饭碗里。婶母自然不让，总是说涂刚你还要上学的，反正涂强涂壮涂秀还小也不上学，你就不要管他们了。叔叔端着碗总是在场院里吃，等到第一碗吃完返回厨房再舀饭的时候，就见涂刚端着一碗清汤在喝，叔叔就把婶母拉到一边去问责，婶母就原原本本把经过讲了，叔叔还是不相信。后来吃饭叔叔偷偷躲到一边去偷窥，果然见婶母说的是真话，也就觉得是自己错怪了婆姨。叔叔就把涂刚拉到一边安排涂刚必须吃饱，否则你上学一旦少了营养就会生病耽误功课。
这样的光景一直延续到涂刚小学毕业后，那时候叔叔也当上了村里第六生产队队长，六队的土地虽然都是沟沟梁梁，可以由于叔叔带领大伙苦干，到年底跌倒算盘一算，是整个水塘镇生产队中粮食生产量最高的。叔叔就把放学回来的涂刚拉到怀里说，刚刚，这以后咱再不用为吃不饱发愁了。果然就像叔叔说的，从此以后涂刚不仅吃饱了，而且除了叔叔辛苦所得加上父亲从北京寄回的生活费，叔叔家的光景开始有了明显改善。婶母看到涂刚也快升高中了，不能再穿家里给做的粗布衣了，就鼓励涂刚好好复习，一旦考上县城高中就带涂刚去古城县城转一转，给他买件新衣服，涂刚嘴上说用不着的，心里却十分想穿上别的同学身上笔挺的服装。也算涂刚争气，果然就在中考中考了个全县第三顺利升到古城一中。
婶母是个说了算的人，就带着涂刚兑现诺言到县城置办下了上高中的新衣。这样一来涂强涂壮涂秀又开始不满意了，抱怨娘怎么看到不是亲生的涂刚亲，婶母其实多年来早就把涂刚视为己出，一巴掌就打了涂强，涂强自知说错话惹恼了娘，就偷偷躲到一边去了。自那次以后，涂刚深受感动，开始把婶母当做亲娘，发誓以后一旦飞黄腾达定当好好地报答叔叔和婶母。
后来涂刚在高中阶段发奋苦读，最后毕业后被安排回莲花池村当了会计。叔叔的身体逐渐衰老后，就主动辞退了村长职务。涂刚回到村子里带领村民们在石头山上开荒栽种核桃树花椒树，帮助村民们养殖牛羊，很快村民找到了致富的道路。涂刚也被大家选上了村长。婶母老了不能下地了，仍然接济着张罗让人给涂刚说对象。正好村里学校来了个教书的留着长辫子的冯荷花，婶母通过请人多次撮合，终于谈好了他们两个的婚事。
涂刚和冯莲花结婚后，婶母没有几天就过世了，这让涂刚十分伤心，甚至超过了失去母亲的痛苦，是的，他真的觉得自己欠婶母的太多，还没有轮到自己去回报婶母，婶母竟然撒手人寰。好在叔叔仍然健在，他就千叮咛万嘱咐冯莲花一定要孝顺叔叔，否则就是忘恩负义的人。冯莲花是个百依百顺的人，涂刚说了的，她就记在了心里，并且落实到行动上。
涂刚从浮想联翩的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中。当他看到苏根苏慧这两个孤儿兄妹即将辍学的事情后，就和冯莲花商量每个月从工资中拿出五百元来供他们上学。半年以后苏根苏慧顺利考到了西州大学，涂刚和冯莲花亲自到孤儿家中送去了一万元，并且答应要继续承担兄妹两个大学期间的费用。兄妹两个感激涕零，跪倒在涂刚和冯莲花跟前。涂刚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感天动地的瞬间竟然也被抢拍了下来，在几天后的高水电视台播出。涂刚虽然诧异，心里却十分高兴。因为这样一来自己在榆树老百姓的心中，就会加上很多分数。尤其是对于即将到来的换届选举，看电视有百益而无一害的。
涂刚对于下一步的选举踌躇满志的时候，万梅甚至给他打过电话来鼓劲，涂刚，想不到你真的会来事，一个旧城改造，一个环境卫生整治，一个救助贫困学生，你的棋子走得很对路，这次选举，我干保证你会顺利当上榆树县县长的。提前祝贺你，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要注意班子内部关系的协调，现在下边的都支持你了，我在上边别的人不敢捣乱，只要你注意和榆树县委人大政府政协的领导处好关系，就会万事大吉的。
涂刚感激地回答，谢谢万书记的挂心，我会谨记教诲的！说完后等万梅压掉电话，涂刚轻松地瘫倒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他的眼前是一条宽阔无垠布满鲜花的道路。他像一个身手不凡的侠客一样纵马驰骋，胸中豪情万丈。
娘娘庵改造工程顺利推进，看着拆迁户被郭世东一一安排到别的地方居住，他们由于能够按时领到胡开发老板给的一个月五百元的房租，并且在租住的旧房居住，只需付给房东一个月一百元的房租，剩下的四百元还可以贴补家用，心中也就安分了。况且娘娘庵旧居改造后，胡开发还答应这些老街坊可以以一比一点五的面积回迁到新修的住宅楼。住户的心踏实了，没有人再去工地闹事。工程的进度也就快多了，才几个月的工夫，娘娘庵安居工程的住宅楼已经矗立起来了。再有半个月六层带阁楼的住宅就竣工了，涂刚的心里如饮醴酪。
其实让涂刚高兴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榆树城环境卫生大整治也收到了良好的成效。昔日街头污秽而且偏僻难找的厕所，代之以先进的自动冲洗的公厕。原先这个榆树城方圆十里的地盘，污秽不堪臭味难闻难以下脚的传统厕所不过十几个，经过郭世东的专抓，现在全自动水冲公厕不下二十个。不仅解决了市民如厕难的问题，而且也改变了过去脏乱差的旧面貌。百姓拍手称快，涂刚自然脸上有光，他听了郭世东的汇报后，还沾沾自喜地去城中的几个公厕亲自走了一趟。在公厕撒了一泡尿，大有与民同乐的滋味。
不成想本来平平淡淡的一件小事，被陪同的郭世东动起了脑筋，原来在涂刚叫郭世东去公厕看看的当儿，郭世东就通知了县报社的总编马跃进给安排了记者，第二天涂刚正在办公室看报纸，没有想到榆树报的头条竟然是“涂副书记力抓公厕改造，榆树城环境卫生大变样”。看到这样的报道，刚开始涂刚还有些不高兴，想给郭世东打个电话训斥一下他，不就是自己到公厕体验了一下，找了找为民办事后的快感吗？也值当这么兴师动众的大肆渲染吗？不过看到报纸配发的编者按涂刚就觉得郭世东的做法是有深意的。确实就像编者按中所言，改造个厕所按说是个小事情，可榆树城改革开放多少年了，哪个领导能够像涂刚副书记这样务实，这样关切民生，加入榆树城的领导都能够这样，榆树城恐怕早就成了国家卫生城了。
当然还有让涂刚更加意外的欣喜，涂刚刚来榆树任副书记的时候，就在榆树报上看到榆树县东赵乡有兄妹两个，因为父亲在煤矿伤亡，母亲患白血病无钱治疗，而面临辍学危险。涂刚联想起自己从小的身世，就不由得动起恻隐之情来。涂刚出生于高水市古城县水塘镇莲花池村，由于父亲跟随爷爷早年到北京做买卖，生意发达后，便在北京另寻新欢。母亲气不过一病不起，父亲干脆和北京的公关小姐紫云结婚。
在一个大雪飘飘的冬夜，父亲带着紫云回到古城，母亲获悉紫云已经怀上孩子后，就为涂刚的将来发愁，一时想不开，母亲竟然吞下了一瓶安眠药。第二天等天色大亮，父亲才发现母亲早已经一命呜呼了。父亲只好把母亲打发出殡后，才准备离开古城重返北京。北京毕竟有他的药店和绸缎庄，可是涂刚才刚刚七岁，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带到北京肯定对他将来的发展好，可是又担心紫云诞下自己的孩子后，对涂刚不好，所以就很为难。叔叔看出了父亲的难堪，就说服婶母答应让我跟着他们过。刚开始婶母自然不答应，因为叔叔家有二个儿子一个女儿，家境本来就贫穷，要再加上涂刚，那不是明摆着找罪受，后来看到涂刚可怜，涂刚的父亲又承诺会按月给他们寄回生活费的，婶母才答应下来。
按说父亲走后，叔父对自己还是相当不错的，可是刚刚解放那年月生活水平还很差，家中的粮食也就刚够吃。涂刚的父亲虽说给寄回钱来，可是在计划经济的时代还是难以买到粮食的。锅中常常是汤水多面条少，涂刚是个懂事的孩子，婶母给舀好的饭他总是先和汤后吃稠的，轮到婶母给弟妹舀的时候，弟妹就会撅嘴变脸地闹腾，涂刚就会懂事地把稠的给弟妹挑到饭碗里。婶母自然不让，总是说涂刚你还要上学的，反正涂强涂壮涂秀还小也不上学，你就不要管他们了。叔叔端着碗总是在场院里吃，等到第一碗吃完返回厨房再舀饭的时候，就见涂刚端着一碗清汤在喝，叔叔就把婶母拉到一边去问责，婶母就原原本本把经过讲了，叔叔还是不相信。后来吃饭叔叔偷偷躲到一边去偷窥，果然见婶母说的是真话，也就觉得是自己错怪了婆姨。叔叔就把涂刚拉到一边安排涂刚必须吃饱，否则你上学一旦少了营养就会生病耽误功课。
这样的光景一直延续到涂刚小学毕业后，那时候叔叔也当上了村里第六生产队队长，六队的土地虽然都是沟沟梁梁，可以由于叔叔带领大伙苦干，到年底跌倒算盘一算，是整个水塘镇生产队中粮食生产量最高的。叔叔就把放学回来的涂刚拉到怀里说，刚刚，这以后咱再不用为吃不饱发愁了。果然就像叔叔说的，从此以后涂刚不仅吃饱了，而且除了叔叔辛苦所得加上父亲从北京寄回的生活费，叔叔家的光景开始有了明显改善。婶母看到涂刚也快升高中了，不能再穿家里给做的粗布衣了，就鼓励涂刚好好复习，一旦考上县城高中就带涂刚去古城县城转一转，给他买件新衣服，涂刚嘴上说用不着的，心里却十分想穿上别的同学身上笔挺的服装。也算涂刚争气，果然就在中考中考了个全县第三顺利升到古城一中。
婶母是个说了算的人，就带着涂刚兑现诺言到县城置办下了上高中的新衣。这样一来涂强涂壮涂秀又开始不满意了，抱怨娘怎么看到不是亲生的涂刚亲，婶母其实多年来早就把涂刚视为己出，一巴掌就打了涂强，涂强自知说错话惹恼了娘，就偷偷躲到一边去了。自那次以后，涂刚深受感动，开始把婶母当做亲娘，发誓以后一旦飞黄腾达定当好好地报答叔叔和婶母。
后来涂刚在高中阶段发奋苦读，最后毕业后被安排回莲花池村当了会计。叔叔的身体逐渐衰老后，就主动辞退了村长职务。涂刚回到村子里带领村民们在石头山上开荒栽种核桃树花椒树，帮助村民们养殖牛羊，很快村民找到了致富的道路。涂刚也被大家选上了村长。婶母老了不能下地了，仍然接济着张罗让人给涂刚说对象。正好村里学校来了个教书的留着长辫子的冯荷花，婶母通过请人多次撮合，终于谈好了他们两个的婚事。
涂刚和冯莲花结婚后，婶母没有几天就过世了，这让涂刚十分伤心，甚至超过了失去母亲的痛苦，是的，他真的觉得自己欠婶母的太多，还没有轮到自己去回报婶母，婶母竟然撒手人寰。好在叔叔仍然健在，他就千叮咛万嘱咐冯莲花一定要孝顺叔叔，否则就是忘恩负义的人。冯莲花是个百依百顺的人，涂刚说了的，她就记在了心里，并且落实到行动上。
涂刚从浮想联翩的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中。当他看到苏根苏慧这两个孤儿兄妹即将辍学的事情后，就和冯莲花商量每个月从工资中拿出五百元来供他们上学。半年以后苏根苏慧顺利考到了西州大学，涂刚和冯莲花亲自到孤儿家中送去了一万元，并且答应要继续承担兄妹两个大学期间的费用。兄妹两个感激涕零，跪倒在涂刚和冯莲花跟前。涂刚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感天动地的瞬间竟然也被抢拍了下来，在几天后的高水电视台播出。涂刚虽然诧异，心里却十分高兴。因为这样一来自己在榆树老百姓的心中，就会加上很多分数。尤其是对于即将到来的换届选举，看电视有百益而无一害的。
涂刚对于下一步的选举踌躇满志的时候，万梅甚至给他打过电话来鼓劲，涂刚，想不到你真的会来事，一个旧城改造，一个环境卫生整治，一个救助贫困学生，你的棋子走得很对路，这次选举，我干保证你会顺利当上榆树县县长的。提前祝贺你，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要注意班子内部关系的协调，现在下边的都支持你了，我在上边别的人不敢捣乱，只要你注意和榆树县委人大政府政协的领导处好关系，就会万事大吉的。
涂刚感激地回答，谢谢万书记的挂心，我会谨记教诲的！说完后等万梅压掉电话，涂刚轻松地瘫倒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他的眼前是一条宽阔无垠布满鲜花的道路。他像一个身手不凡的侠客一样纵马驰骋，胸中豪情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