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七节 风云怪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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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焦江山答应了苗得水今天只是和稀泥就算了，眼看梁世龙宣读完后也就完成今天的任务了，没料到偏偏涂刚画蛇添足多事的一问，让伺机扳盘的周正逮了个正着，想生气又怕让在场的榆树县政府和煤业公司的人看出自己向对方做了妥协，于是以严肃的口吻说：“我十分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再怎么也不该带这么多职工来上访，这虽构不成犯罪，可极其不利于解决问题，只会把问题越搞越僵，矛盾越积越大。如果大家还信任我这个县委书记的话，咱们就先让门外的职工们先回去，有什么咱们再坐下来商量，硝烟味这么浓，哪象谈判协商，倒象是要打仗。”这是焦江山惯用来解决复杂矛盾的招数。魏辉煌摆摆手示意大家先回去。看着职工们散去后，魏辉煌注视了一眼表情自得的焦江山，对他说：“首先声明一点，这些职工不是我们组织来的。”说着扭头问文东东：“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是干什么的，专门靠你要保密，不要让职工们知道今天的事，为什么捅了这样大的娄子？”
文东东象冤枉似的解释道：“真的今天咱们往县政府走的时候，职工并不知道呀，看来是有人透露了消息。”
史万宝插话说：“刚才我听到外面嘈杂，出去一看是咱们的职工，想把他们撵回去，哪知他们根本不动，说除非答应将今天要上任的新经理经过董事会研究再定，否则决不撤走。我打听是怎样知道消息的？他们说有人往办公室打电话通知的，电话里讲任命新经理的会议今天在县政府会议室举行，如果去得迟一点，就赶不上了。职工们是被匿名电话鼓动来的，不是我们特意怂恿的。”
焦江山谦逊地说：“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们了，那么你们能不能把这个电话号码说出来？”
史万宝机警地回答：“完全可以，电话是……”
焦江山将电话号码记下来，然后看看涂刚，征求意见似的说：“今天会议任务都完成了，要没有别的，就到这里吧？！”
要是搁在往常，涂刚总是说句没什么的套话，然后会议在平静的气氛中结束。然而今天涂刚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扫了一圈会场，在大家期许和信任的滚烫目光中找到了更大的自信，他坚决地回答道：“论情我们屁股该坐在榆树，论理公司已经改制，就该按照有关程序产生领导，任命领导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当糊涂官，给双方熬糊涂粥啊！这是个大事，我们不能把关乎老百姓权益的事当耳旁风，当人情，我觉得会议没有完成任务，只有按照《公司法》程序，通过榆树县光明煤业有限公司召开董事会聘任西州省煤业总公司派来的经理何书明才对，也就是说何书明即使被聘为总经理，也只是组织开展业务工作，配合公司法定代表人魏辉煌工作，这一点与过去未改制前西州省煤业总公司任命的经理不同，必须搞清楚，不能稀里糊涂地还以为是过去的经理又管人又管钱，俗话说先小人后君子，必须讲清楚听明白。”
梁世龙作为今天全省煤业系统到场主持宣读任命事项的最大官员，觉得难以接受今天的结果，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近乎哀痛地嚎叫道：“你们榆树县政府这样篡改协调意见，这与罗伟章总经理和梁世龙书记来榆树前说的根本不同，我回去后怎么交代？”看看涂刚一副认真到底的决绝表情，瞅瞅台下欢呼雷动的榆树人，他气急败坏地再注视焦江山，焦江山一张铁青的脸呆着，因为着急不自觉地转起了因多年颈椎病而经常麻木的脖子。
梁世龙见局面已经无法掌控，用颤抖的手指指涂刚诅咒似地说：“照你这种工作方法，你的官可是要往大的当呢！”说完忿忿地离开了会场。
苗得水尽管明白焦江山已经尽力，闹出这样的尴尬主要是涂刚的挑唆和纵容，可纵然有十张嘴也难以解释清楚，怕梁世龙把责任都推在自己身上，赶紧出门追梁世龙，等他下了楼，梁世龙的奥迪轿车早已发动着驶出了县政府大院。
苗得水立即给梁世龙打手机，电话打通后，他气喘吁吁地说：“我已经预备下了晚饭，咱们去高水市宾馆吧？”
“都这样的情形了，还有脸吃饭，你倒是给我说说我怎么回去给总经理和书记交代。我们全省煤业系统的人脸面都让你们高水市煤业分公司丢尽了。”
苗得水无奈地解释：“可本来我已经做通了焦江山的工作。”
梁世龙叫嚷着说：“战略上轻视对手，战术上必须重视对手，连这都搞不清楚，亏你干了这么多年领导！你怎么就没有防备涂刚这个政治上的狂人呢？”
“我也做过他的工作，就知道他刀枪不入，我才采取迂回的办法，让焦江山旁敲侧击，而且焦江山回话说已经搞定，我才通知你们来榆树县的，谁晓得涂刚背信弃义，连焦江山的面子也撕开了。怎么你也得给老弟个面子，就留在高水市，咱们一起想个万全之策吧？！”
“我还是先回龙市吧！十万火急的事情，必须尽快向总经理和书记汇报，这边有什么新动向及时联系。”
苗得水挂断电话，刚要往会场返时，有电话打了进来，他一看是梁世龙的号码，赶紧接听。
“出了这么大的闪失，你是干什么吃的，罗伟章总经理知道后十分生气，说我们俩立下的军令状没有用。现在我郑重安排你必须重新回到会场去，想法先让何书明留下来，至于怎么回击，我们一起想办法。”
苗得水回到会场时，会场已经换成一种欢快的气氛。榆树县政府和煤业公司的人正在热烈地庆贺。
涂刚邀请苗得水和何书明留下一起共进晚餐，并安排榆树县煤业公司董事会成员都在场。周正和魏辉煌斟酌了一下，把李田成、张华明也留下作陪，其他人便回了公司。
焦江山称身体不舒服没有参加晚餐。
焦江山当晚就把电话号码告诉县电信局局长，让他查一查是谁的号码。
不多一会儿县电信局局长就回话说，手机是县政府办左得道的。
焦江山像被人暗中击了一闷棍一样，蔫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他把调查结果告知了涂刚，涂刚也觉得不可能，把左得道叫到了办公室。
涂刚平和地问道：“你是办公室副主任，政府办工作这么多年，你不会不知道组织纪律，能跟我说一下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左得道坦荡地回答“其实当时也没有想什么，只是觉得我们榆树县政府和煤业公司的人不该总是受气，想通过职工的压力改变局势。可能给你惹事了，真对不起。”
“我倒觉得你很可爱，很有正义感。” 涂刚赞赏地看着他。
“可焦江山书记一定不会放过我，我记着他那天的脸色是来榆树县五年来最难看的，他估计已经答应省市煤业公司……”
涂刚打断了左得道的话,坚定地说:“你不要再说了，我都清楚，焦江山书记也有他的难处，至于你的处境，请你放宽心，领导不会计较你的，没有点心胸还配当领导吗？”
“可是当时他记下了电话号码，看来他还是在意。”
涂刚轻松地笑笑，“我给你打包票，他只是一时生气，不会放在心上的。”
左得道仍然忧心忡忡，“不过我倒是无所谓，无官一身轻，关键是你不要大意，官场上的政治看不见硝烟，希望你多珍重自己，不要让别有用心的政客算计了。”
涂刚又是轻松地笑笑说：“都什么年代了，官场上的政治还这么玄虚，我倒是还没有觉察出来，谢谢你的忠告，我会谨慎的。”
本来焦江山答应了苗得水今天只是和稀泥就算了，眼看梁世龙宣读完后也就完成今天的任务了，没料到偏偏涂刚画蛇添足多事的一问，让伺机扳盘的周正逮了个正着，想生气又怕让在场的榆树县政府和煤业公司的人看出自己向对方做了妥协，于是以严肃的口吻说：“我十分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再怎么也不该带这么多职工来上访，这虽构不成犯罪，可极其不利于解决问题，只会把问题越搞越僵，矛盾越积越大。如果大家还信任我这个县委书记的话，咱们就先让门外的职工们先回去，有什么咱们再坐下来商量，硝烟味这么浓，哪象谈判协商，倒象是要打仗。”这是焦江山惯用来解决复杂矛盾的招数。魏辉煌摆摆手示意大家先回去。看着职工们散去后，魏辉煌注视了一眼表情自得的焦江山，对他说：“首先声明一点，这些职工不是我们组织来的。”说着扭头问文东东：“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是干什么的，专门靠你要保密，不要让职工们知道今天的事，为什么捅了这样大的娄子？”
文东东象冤枉似的解释道：“真的今天咱们往县政府走的时候，职工并不知道呀，看来是有人透露了消息。”
史万宝插话说：“刚才我听到外面嘈杂，出去一看是咱们的职工，想把他们撵回去，哪知他们根本不动，说除非答应将今天要上任的新经理经过董事会研究再定，否则决不撤走。我打听是怎样知道消息的？他们说有人往办公室打电话通知的，电话里讲任命新经理的会议今天在县政府会议室举行，如果去得迟一点，就赶不上了。职工们是被匿名电话鼓动来的，不是我们特意怂恿的。”
焦江山谦逊地说：“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们了，那么你们能不能把这个电话号码说出来？”
史万宝机警地回答：“完全可以，电话是……”
焦江山将电话号码记下来，然后看看涂刚，征求意见似的说：“今天会议任务都完成了，要没有别的，就到这里吧？！”
要是搁在往常，涂刚总是说句没什么的套话，然后会议在平静的气氛中结束。然而今天涂刚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扫了一圈会场，在大家期许和信任的滚烫目光中找到了更大的自信，他坚决地回答道：“论情我们屁股该坐在榆树，论理公司已经改制，就该按照有关程序产生领导，任命领导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当糊涂官，给双方熬糊涂粥啊！这是个大事，我们不能把关乎老百姓权益的事当耳旁风，当人情，我觉得会议没有完成任务，只有按照《公司法》程序，通过榆树县光明煤业有限公司召开董事会聘任西州省煤业总公司派来的经理何书明才对，也就是说何书明即使被聘为总经理，也只是组织开展业务工作，配合公司法定代表人魏辉煌工作，这一点与过去未改制前西州省煤业总公司任命的经理不同，必须搞清楚，不能稀里糊涂地还以为是过去的经理又管人又管钱，俗话说先小人后君子，必须讲清楚听明白。”
梁世龙作为今天全省煤业系统到场主持宣读任命事项的最大官员，觉得难以接受今天的结果，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近乎哀痛地嚎叫道：“你们榆树县政府这样篡改协调意见，这与罗伟章总经理和梁世龙书记来榆树前说的根本不同，我回去后怎么交代？”看看涂刚一副认真到底的决绝表情，瞅瞅台下欢呼雷动的榆树人，他气急败坏地再注视焦江山，焦江山一张铁青的脸呆着，因为着急不自觉地转起了因多年颈椎病而经常麻木的脖子。
梁世龙见局面已经无法掌控，用颤抖的手指指涂刚诅咒似地说：“照你这种工作方法，你的官可是要往大的当呢！”说完忿忿地离开了会场。
苗得水尽管明白焦江山已经尽力，闹出这样的尴尬主要是涂刚的挑唆和纵容，可纵然有十张嘴也难以解释清楚，怕梁世龙把责任都推在自己身上，赶紧出门追梁世龙，等他下了楼，梁世龙的奥迪轿车早已发动着驶出了县政府大院。
苗得水立即给梁世龙打手机，电话打通后，他气喘吁吁地说：“我已经预备下了晚饭，咱们去高水市宾馆吧？”
“都这样的情形了，还有脸吃饭，你倒是给我说说我怎么回去给总经理和书记交代。我们全省煤业系统的人脸面都让你们高水市煤业分公司丢尽了。”
苗得水无奈地解释：“可本来我已经做通了焦江山的工作。”
梁世龙叫嚷着说：“战略上轻视对手，战术上必须重视对手，连这都搞不清楚，亏你干了这么多年领导！你怎么就没有防备涂刚这个政治上的狂人呢？”
“我也做过他的工作，就知道他刀枪不入，我才采取迂回的办法，让焦江山旁敲侧击，而且焦江山回话说已经搞定，我才通知你们来榆树县的，谁晓得涂刚背信弃义，连焦江山的面子也撕开了。怎么你也得给老弟个面子，就留在高水市，咱们一起想个万全之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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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么大的闪失，你是干什么吃的，罗伟章总经理知道后十分生气，说我们俩立下的军令状没有用。现在我郑重安排你必须重新回到会场去，想法先让何书明留下来，至于怎么回击，我们一起想办法。”
苗得水回到会场时，会场已经换成一种欢快的气氛。榆树县政府和煤业公司的人正在热烈地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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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江山当晚就把电话号码告诉县电信局局长，让他查一查是谁的号码。
不多一会儿县电信局局长就回话说，手机是县政府办左得道的。
焦江山像被人暗中击了一闷棍一样，蔫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他把调查结果告知了涂刚，涂刚也觉得不可能，把左得道叫到了办公室。
涂刚平和地问道：“你是办公室副主任，政府办工作这么多年，你不会不知道组织纪律，能跟我说一下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左得道坦荡地回答“其实当时也没有想什么，只是觉得我们榆树县政府和煤业公司的人不该总是受气，想通过职工的压力改变局势。可能给你惹事了，真对不起。”
“我倒觉得你很可爱，很有正义感。” 涂刚赞赏地看着他。
“可焦江山书记一定不会放过我，我记着他那天的脸色是来榆树县五年来最难看的，他估计已经答应省市煤业公司……”
涂刚打断了左得道的话,坚定地说:“你不要再说了，我都清楚，焦江山书记也有他的难处，至于你的处境，请你放宽心，领导不会计较你的，没有点心胸还配当领导吗？”
“可是当时他记下了电话号码，看来他还是在意。”
涂刚轻松地笑笑，“我给你打包票，他只是一时生气，不会放在心上的。”
左得道仍然忧心忡忡，“不过我倒是无所谓，无官一身轻，关键是你不要大意，官场上的政治看不见硝烟，希望你多珍重自己，不要让别有用心的政客算计了。”
涂刚又是轻松地笑笑说：“都什么年代了，官场上的政治还这么玄虚，我倒是还没有觉察出来，谢谢你的忠告，我会谨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