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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贺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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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隐听罢皮光业的介绍,心中对钱镠颇有好感,心想:罗尊者所说的霸者可能就是此人,于是便想前往投靠,不想,回到余杭的当天,罗隐就从邻里间听说了一件事,当时就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罗隐有一好友,姓章,名碣,字鲁风,甚有才名,尤精于书札,钱镠欲召其为孔目官,但章碣却不愿赴就,钱镠一怒之下,竟将他打入了狱中。

    令罗隐想不到的是,钱镠回到余杭的第二天一大早,钱镠竟亲自率领着上千护卫亲军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余杭,说是要特意拜访罗隐。罗隐不愿与他相见,竟跑到山中躲了起来。钱镠遍寻罗隐不见,却在书案上见到了罗隐留下的几个字:

    一个祢衡容不得,思量黄祖漫英雄。

    钱镠会意,只好留下一副对联,就率队回城了。罗隐回到家中,看到了钱镠的对联:

    仲宣远托刘荆州,都缘乱世;

    夫子辟为鲁司寇,只为故乡。

    次日,罗隐又听说章碣被释放回乡了,他这才亲至杭州,拜谒钱镠。钱镠大喜,当时就想拜罗隐为掌书记,但罗隐却说道:“无功而得重职,何以服众?若明公不弃,可先给我一县。”钱镠见罗隐坚决,只好依了他,任命他为钱塘县令。

    罗隐到钱塘后,果然不负众望,不到三月,就使得钱塘积案一空,境内大治。钱镠原本还些担心罗隐虽有诗名,但却不一定长于政事,至此,他心中才真的踏实了:看来,罗隐不但是位贤才,而且还是一位能吏。因而,三个月刚过,他就把罗隐请回了杭州,正式拜为掌书记。

    僖宗车驾刚从凤翔回到长安,就接到了杨行密的表章,这才知道高骈已经死了,心中说不出是喜是悲。次日,僖宗在承天门大会朝臣,宣布大赦天下,改元文德,并再次对各藩镇诸侯大加封赏,尤其是对李克用、朱温,封赏更厚:赐李克用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兼侍中、陇西郡王;李承嗣迎驾、安民、护卫、剿灭盗寇有功,赐号“迎銮功臣”、加检校工部尚书、守岚州刺史;加封朱温检校太尉、兼领淮南节度使、蔡州四面行营都统,命翰林乘旨刘崇望为其撰写德政碑,并赐免死铁券;汴州诸将更是依朱温奏请,封赏甚厚。

    朱温万没想到朝廷会让他兼领淮南节度使,不禁大喜过望,当即遣幕客张廷范前往扬州,并许诺以杨行密为淮南节度副使。随后,他又决定以原郑州刺史李璠为淮南留后,代他掌管淮南军政。

    张廷范到扬州后,杨行密厚礼接待,但是,当他听说李璠要来扬州后,一下子就不满了:他原本打算请朱温挂个节度使的名义,扬州的军政自然还是由他杨行密来掌管,没想到,朱温却派来个不相干的李璠来,如此一来,他拚死打下的扬州,不就白白拱手送人了吗!他岂能心甘?袁袭献计道:“事已如此,只好待李璠来扬州后,设计除掉他了。”杨行密大表同意。

    张廷范不但长相俊美,而且为人也颇为机敏,他从杨行密的言谈中就发现他已经反悔了,连忙遣随从之人秘密出城,急回大梁,向朱温禀明必须以大军护送李璠来扬州,方能万无一失。朱温深以为然,当即命“虎侯”郭言率军二万护送李璠前往扬州,并先遣使者送书于徐州节度使时溥,欲借道徐州。

    朱温没想到,此时时溥正对他嫉恨着呢!一为蔡州四面行营都统也就是讨蔡大元帅平白地换成了朱温;二为淮南接邻徐州,高骈死了,按理应该由他来兼领淮南节度使,但朝廷却给了朱温!他正想出这口恶气,朱温却还要来借道去扬州,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他越想越气,就命军校刘知俊率军一万前往拦截,并严命刘知俊道:不得让汴军一人一卒过徐州!

    郭言遣“玉郎”王檀为先锋,王檀率先锋军刚入泗州,就有斥候报说前面有一军阻住了去路。王檀大奇,率先锋军急速前行,不久就看到果有一军正列阵等候。王檀令前锋军列阵侯命,他自己则亲往阵前察看,只见对面军阵一色的黑盔黑甲,军容甚是齐整,将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刘”字。

    王檀策马阵前,高声叫道:“宣武踏白都将王檀奉朝廷之命前往扬州,对面是何部属?为何挡住去路?”

    话音刚落,对阵门旗开处,一将徐徐出阵。王檀定睛一看,心中不禁暗自好笑:王檀人长得英俊,故而喜欢银白色,盔甲、战袍、坐骑都是白的,就连手中枪也是银亮银亮的,远远望去,真像个雪人似的;而来将呢,则刚好相反,黑脸、黑须、黑盔、黑甲、黑袍、黑马,手中所持也是一柄乌黑的乌钢长剑。就连身材也好像与王檀较劲似的:王檀不高不矮,体形偏瘦,而来将看似要高过王檀一头,身材也魁梧异常,活脱脱就是一尊黑金刚!王檀虽然心高气傲,但还是不自禁地暗暗喝彩。

    来将开口了,声音虽然不高,但却是异常浑厚:“鄙人徐州节度使属下刘知俊,奉时帅之命,请小将军速离徐境,以免扰我州民。”

    王檀道:“刘将军,我军向来军纪严明,此番借道贵境去淮南,是奉了朝廷之命的,我军是决不会损害徐州一草一木的,还请将军放行。”

    刘知俊道:“刘某也是奉了我军主帅之命,还请小将军能明白。只要有刘某在,是决不会放贵军过去的。”

    王檀有点生气了,怒道:“难道将军执意要违抗朝廷之命吗?秦宗权数十万大军尚且闻风丧胆,何况区区一个徐州了!”

    刘知俊冷笑道:“贵军威名刘某早有耳闻,但要过我徐州,还得问问刘某手中之剑是否答应!”

    王檀大怒:“那末将就只有领教了!”说罢,拍马就上。刘知俊说了声“来得好!”一抖长剑就迎了上去。于是,这一黑一白的二将就在两军阵前各显本领斗了起来。王檀喜欢快,枪枪如电;刘知俊则是稳,一招一式,直冲要害。不知不觉间,二人已斗了上百个回合,二人却是丝毫不觉疲倦,竟是越战越勇……王檀正战之间,突听得本阵锣响,只得说道:“刘将军好武艺,我军主将到了,今日就不给你打了,改日再会。”刘知俊也道:“小将军也好生厉害,随时候教。”说罢,二人各自退归本阵。

    王檀一回到本阵,就见到了郭言,郭言道:“众美,情况我都知道了,李璠将军正在率后军安营扎寨,我们先回营歇息,再作商议。”

    刘知俊见汴军回营,也率军回营而去。

    回营后,王檀仍在想着刚才一战,对郭言道:“没想到徐州还有如此人物,这刘知俊确实是剑术精绝。”

    郭言道:“早就听说徐州有个刘知俊,看来这个人还真不好对付!“

    王檀道:“虎侯,你知道此人啊?”

    “听说过,刘知俊,字希贤,徐州沛县人,现为徐州列校。”

    王檀惊道:“什么?如此人物才是个小小的列校,那徐州岂不是高人太多了。”

    “那倒也未必!”郭言道,“只因此人武功太高,时溥对他颇为忌讳,一直提防着他。但是一有军情,却还得用他,今天不就是个例子吗?谁能想到带兵的主将会是一个小小的列校呢?”

    李璠道:“有此人挡道,我们如何能到得扬州?”

    王檀道:“末将倒有一计,我看他兵马不过五千,我军有两万多人,不如今夜突袭他的营寨。只要打败了刘知俊,徐州也就不在话下了。”

    李璠、郭言也认为可行。

    当夜,三人各带一军,直向刘知俊营寨杀去。没料想,进寨之后才发现是个空寨,郭言连叫“不好”,忙令退军,可是已经晚了!徐军四面埋伏齐出,汴军大乱,争相逃命。李璠死命杀出,却被刘知俊挡住去路,只得奋勇拼杀,李璠心中慌乱,才几个回合,就被杀得丢盔弃甲,情势相当危机,幸亏郭言、王檀双双赶到,李璠这才捡了条性命。三人死命杀出重围,往本营逃归,不曾想,本军大营已是火光冲天,寨内早已换上了徐州军的军旗!三人大惊,只得收拾残军回归大梁去了。

    此一战,汴军损失人马一半还多,驻守汴军营寨的都将陈番被刘知俊生擒,辎重、粮草更是丧失殆尽。

    朱温见李、郭、王三人大败而归,只气得暴跳如雷,当即下令“将郭言、王檀绑了,斩首示众!”敬翔、朱珍、庞师古等人好说歹说,才把二人饶了性命。不久,张廷范好不容易地从扬州逃了回来。眼见得淮南这偌大的重镇不能得手,朱温既气恼杨行密出尔反尔,更对时溥恨得咬牙切齿,立时就要发兵攻打徐州。敬翔劝道:“徐州乃兵家重地,易守难攻,又有刘知俊如此人物,更何况,朱暄、朱瑾与时溥关系甚密,到时候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眼下徐州还不易攻取。而且,秦宗权实力尚强,一旦我军与时溥僵持,他必会趁机再来攻我汴州,到那时,我军必将四面受敌。”

    朱温闻言,只得强压怒火,连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