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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郭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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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嗣源即位之时,发现后宫中仍有上千妃嫔、宫女,便令李绍宏将她们全都放出宫去,李绍宏却遴选了一些年轻美貌的妃嫔留了下来。

    李嗣源问道:“留她们何用?”

    李绍宏答道:“宫中事务太多,还是少不了她们的。”

    李嗣源道:“宫中事务,可依照惯例处理,她们又知道什么?”

    于是,只把年老的宫人留了下来,年轻的宫女则全都放出宫去,令其各寻亲属,没有亲戚者则帮助她们选配婆家,蜀中所送宫女也照此进行。

    李嗣源此举本来是一片好意,他哪里知道,洛阳宫中的宫女大部分离家不远,尚可各自回家;而从成都来的宫女,大多离家有数千里之遥,再加上处处兵荒马乱,让她们回乡,实在是太难了,无奈之下,只好就近嫁人,也有许多人沦落到烟花场所。王衍当初在《甘州曲》中曾道:“可惜许,沦落在风尘。”本意是神仙落凡尘之意,如今这些宫女却真的成了风尘女子,真正是一词成谶!

    宫人之中有一位柴姓女子,本为庄宗皇帝李存勖的嫔妃,其兄长柴守礼夫妇特意自邢州龙岗老家到京城来接她回家。三人行至黄河岸边,正遇大雨,当晚只好宿于旅店之中。

    次日,柴氏倚门看着门外的风雨,想着回乡以后该如何生活,不觉有些发呆。恍惚之间,忽见风雨之中有位一魁梧的军官自店外走入,两人目光交逢之际,皆是一愣。柴氏见此人目光炯炯,不怒而威,甚有气魄;军官见柴氏清秀俊目,仪态雍容,惊为天人。待军官入住后,柴氏悄声问店主道:“刚才进入的那位军爷是何许人也?”店主道:“此乃马步军使郭威,人称‘郭雀兒’,刚从河北办理完军务,正要回汴州,因天降大雨,昨日午时才宿于本店。”

    柴氏心中一动,竟产生了要嫁给此人的想法。她知道这是在旅途,机会难得,也就顾不上矜持了,连忙去请兄嫂提亲。嫂子不同意,说道:“你本是皇帝身边的人,我家又是世代大族,回家之后至少也要嫁给一州刺史,怎可嫁给一个小小的军使呢?”

    柴守礼却道:“妹妹眼光不错,我也见到此人了。我观此人,将来贵不可言,绝不可错失。”

    嫂子还是不同意,柴氏道:“既然如此,行囊之中的东西可一分为二,一半给兄嫂,另一半给我,你们只管回家,我定要嫁给此人!”

    嫂子知道柴氏的性格,向来是说一不二,既然她和丈夫都已经定了心,谁也劝说不了了,无奈之下,只好到郭威客房去提亲。郭威自从见到柴氏之后,也正在想如何得到柴氏,本想请店主去提亲,又怕人家不愿意,正在苦恼之际,柴守礼夫妇却找上门来。听罢来意,郭威不禁喜出望外,当即满口应承。次日,郭威即与柴氏随柴守礼夫妇一起上路。到邢州龙岗后,郭威拜见了柴氏父母,择吉日举办了婚礼。

    柴守礼一直喜气洋洋的,到了婚礼这一天,更是乐得合不拢口。家人甚为奇怪,问他为何如此高兴,柴守礼此时已经醉了,眯着一双小眼说道:“昨夜我到冥司去了,阎君说,郭郎当为天子!你们说,我能不高兴吗?”柴守礼有一儿子,单名一个荣字,此时尚不满六岁,不仅长得眉清目秀,而且聪慧过人,一家人甚为疼爱,郭威也非常喜爱。于是,柴守礼便撺掇着让郭威认他做了养子,改姓名为郭荣。

    郭威回大梁之时,柴守礼不顾妻子的反对,执意要郭威夫妇带上小柴荣,郭威也非常乐意。

    郭威夫妇带着柴荣回到大梁后,闲暇之时便亲自教柴荣一些武艺,还给他特意请了位先生。此时的郭威年轻气盛,喜好饮酒、赌博,打架斗殴,不拘小节。柴氏便时常告诫,郭威倒也听从。一次,郭威午睡之际,柴氏见有五色小虫出入于郭威鼻孔之间,知其丈夫确非凡人,便倾其积蓄四处托人,硬是把郭威调到了洛阳,在石敬瑭的心腹爱将刘知远麾下任军使。

    李嗣源即位之后,大行节俭养民之政。诏命后宫只留宫女一百人,宦官三十人,教坊一百人,鹰坊二十人,御厨五十人,诸司使有名无实者皆废除。诏命诸军就近采办军粮,以节省馈运费用。随后又罢除了夏、秋税赋,节度使、防御使等只在四节时进贡,平时不须进贡,刺史以下官员不须进贡,中外之臣禁止贡献鹰犬奇玩之类东西,更不准暴敛百姓。

    不久,任圜率征蜀军二万六千人到达洛阳,李嗣源亲自出城慰问、安抚,随后即令各军返回了原来的军营。

    任圜一回来,李嗣源的朝廷百官也就定下来了:宰相豆卢革进位左仆射,韦说进位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二人仍旧为宰相;又增设了两位辅相,一位是原太子宾客郑珏,以其为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一位就是任圜,以其为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三司;朱守殷加同平章事,充河南尹,掌判六军诸卫事;安重诲、孔循并为枢密使;以张砺为翰林学士,以和凝为殿中侍御史……

    随后,李嗣源又对各藩镇节度使进行了调整:以霍彦威为郓州节度使、以符习为青州节度,皆兼侍中;以王建立为镇州节度使,以张筠为山南西道节度使、以安元信为徐州节度使,以毛璋为邠州节度使,以安金全为安北都护、振武节度使,皆加同平章事;以夏鲁奇为河阳节度使,以房知温为兗州节度使,以王宴球为宋州节度使,以石君立为邢州节度使,以戴思远为洋州节度使,以安审通为齐州防御使,以符彦超为晋州留后,以康义诚为汾州刺史,以索自通为忻州刺史,以高行圭为云州节度使,幽州节度使、检校太保赵德钧加检校太傅、同平章事。

    李嗣源一生习武,并不识字,所有奏章皆令安重诲读给他听。但是,安重诲所知也很有限,不但好些典故不知道,就连一些生僻字都不认识。安重诲倒也有自知之明,对李嗣源奏道:“臣只凭一颗忠心服事陛下,陛下却谬用臣位居枢机要位,臣实在是勉为其难,当今之事尚能粗晓,至于古代之事,臣所知实在是有限。请陛下仿效前朝侍讲、侍读、近代直崇政、枢密院设置,选文学之臣共事,以备应对。”李嗣源遂设置端明殿,以翰林学士赵凤为端明殿学士,教习李嗣源认字识文。

    百官皆得到了安置,但有一人却一直闲居在家,此人就是冯道。冯道丁忧回京后,正赶上洛阳内乱,李嗣源忙着平乱、监国、称帝,也就没顾上他。幸好安重诲提起,李嗣源才想起了他。李嗣源问安重诲道:“先帝时冯道任何职?”

    安重诲道:“翰林学士。”

    李嗣源道:“我素知此人不仅有才,而且为人纯正,他才是我的真宰相呢!”

    孔循听到这话后,奏道:“内难之前,冯道回京,路过汴州,臣曾劝他留在汴州以待陛下,但他却执意要回洛阳,陛下绝不可重用此人。”

    李嗣源笑道:“当时先帝为君,冯道为先帝之臣,冯道此举,正说明此人乃是纯臣,卿不可对此耿耿于怀。”孔循无言以对。

    李嗣源心中明白,他之所以能即位至尊,安重诲实在是居功至伟,便想赐给他一座大镇,想让他兼领山南东道节度使。不想,安重诲却固辞不受,并说襄阳乃战略要地,既不可无帅,更不宜兼领,李嗣源大为赞赏,仍以刘训为山南东道节度使,自此,对安重诲就更加信重了。然而,安重诲虽然对李嗣源忠心不贰,但对群臣却变得越来越骄横了,一次,殿直马延不小心冲撞了他的前导,安重诲竟当场将马延斩首在了马前。御史大夫李琪听说此事后,大为不满,连连上表弹劾安重诲。安重诲大惧,哭诉于李嗣源跟前,李嗣源为维护安重诲,竟下诏说马延侮辱朝廷重臣,按律当斩。

    安重霸跟随征蜀大军回到洛阳后,很快就看出了朝政的核心人物乃是安重诲,便又故技重施,想方设法地厚结安重诲。安重诲也对其颇为看重,将其举荐给李嗣源,安重霸大展奉迎拍马之才,颇得李嗣源喜爱,遂以其为阆州团练使。

    安重诲忠上欺下,豆卢革、韦说两位宰相却是欺上瞒下,二人自恃是前朝宰相,在李嗣源跟前奏事,竟是毫无顾忌,盛气凌人。他们不知道,李嗣源其实对他们两位早就看不过眼了。安重诲知道后,当即授意谏议大夫萧希甫怀上表弹劾二人,萧吸甫会意,当即上表奏称:“豆卢革、韦说不忠于前朝,阿谀取宠,经常强夺民田,纵田客杀人;韦说强夺邻居水井,藏纳赃物。”李嗣源趁机降旨将豆卢革贬为了辰州刺史,将韦说贬为了溆州剌史,最后,又将豆卢革流放陵州,韦说流放合州。豆卢革之子豆卢升、韦说之子韦涛也都被罢免了官职。同时厚赐萧希甫金银、布帛,擢拔其为散骑常侍。

    符习被任命为青州节度使后,当即率军东回。王公俨听说后,扬言说符习治理军政既严又急,军府众将吏皆不愿他回来。符习怎肯理睬,继续东进。王公俨无奈,只好命将士上表奏请自己为青州节度使。不想,李嗣源接到奏表后,却以其为登州剌史。王公俨大为不满,竟上表推说自己为将士所留,无法去登州赴任。李嗣源大怒,当即将符习与霍彦威交换,改任霍彦威为青州节度使,命其聚兵于淄州,准备攻伐王公俨。王公俨大惧,这才动身前往登州赴任。霍彦威到青州后,立即出兵追赶王公俨,将其生擒而回,连同其亲族、党羽一并斩首。

    青州支使北海人韩叔嗣乃王公俨幕僚,也被斩首。韩叔嗣之子韩熙载为避灾祸,准备逃往吴国,并将此事密告给了好友李谷。李谷送韩熙载一直至正阳,两人饮酒惜别。韩熙载含泪对李谷道:“身为人子,中原杀我生父,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李谷劝道:“王公俨某乱,殃及尊父,韩兄怎可怨及中原呢?”

    韩熙载恨恨地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去吴国,吴国若用我为宰相,我定当长驱而进,平定中原,以为我父报仇雪恨。”

    李谷正色道:“韩兄若果真如此,到时候,我若为中原宰相,取吴国当如探囊取物耳。”

    二人话不投机,不欢而别。

    韩熙载几经辗转,终于抵达扬州,并特地向吴主杨溥献上一篇自我举荐的《行止状》。此状果然是文采斐然,气势恢宏,虽然是在举荐自己,但却丝毫没有乞求之意,不卑不亢,畅述平生之志。

    然而,《行止状》献上去了好久,却迟迟没有回音。韩熙载极为纳闷,他在驿馆中看到,此时从中原南来的许多名士,大都很快得到了擢用,而自己却迟迟没有人理会。直到两个月后,才又吏部行文到达驿馆,而且是让他去滁州做从事。韩熙载无奈,只好前去赴任。到任之后他才知道,吴国此时实际当权的乃是徐温,中原名士一到扬州,第一要拜见的不是吴主杨溥,而是徐温,他却直接上书给杨溥,这自然引起了徐温的猜忌,遂将其外放到了滁州。好在韩熙载生性洒脱,并不以此为意,反而借此怡然自得,正好游山玩水,吟风弄月。

    中原大变,两川却显得格外平静,李嗣源即位后,加封孟知祥为西川节度使兼侍中,以董璋为东川节度使、检校太傅。

    孟知祥在查阅府库时,意外地得到了二十万副铠甲,便趁机另外建置了十六营牙兵。说是“营”,实则均是按“都”的编制,即每营有一千兵士!这些牙兵全都屯扎于牙城内外,以护卫帅府,也就是王衍留下的蜀宫。郭崇韬在成都时,曾将原蜀国兵士重新建制:骑兵分为左、右骁卫等六营,共三千人;步兵分左、右宁远等二十营,共二万四千人。孟知祥又在此基础上增置了左、右冲山等六营,共六千人,扎营于罗城内外;增置了义宁等二十营,共一万六千人,分别戍守各州县;增置了左、右牢城四营,共四千人,分别戍守成都境内,之后,他又增置了左、右飞棹兵六营,共六千人,分别戍守长江沿岸诸州。就这样,短短一年时间,西川的兵力就已猛增至近十万人马,与平蜀之初相比,整整扩充了三倍!

    李继岌、郭崇韬在成都时,曾令蜀中富户贡献犒军赏钱五百万缗,当时,督责得极为紧急,有些富户都被逼得自杀了。郭崇韬得到这大笔钱财后,犒军之余,还剩下了二百万缗。对于此事,任圜知道得一清二楚。此时,中原朝廷新建,连年战乱和内难已使得内外困竭,朝官俸禄和军饷拖欠甚巨。任圜既然兼掌三司,自然就想到了在成都还没有用完的那二百万缗军钱。考虑到成都乃天下富都之一,是朝廷最大的财源之一,必须遣一干员前往成都办理,最后,他选派了盐铁判官、太仆卿赵季良兼三川都制置转运使,让他前往成都办理此事。

    赵季良到成都后,孟知祥自然不愿将如此巨财贡献给朝廷,对赵季良道:“府库所存乃是他人积聚,应当贡献,至于州县租税,是用来赡养十万镇兵的,决不可上贡。”赵季良本就与孟知祥有私交,故而全都听从了孟知祥的,只将库存钱财发往洛阳,但对制置转运一事,却暂时搁置了下来。

    安重诲认为,孟知祥及董璋皆占据险要,拥有强兵,担心日久难制,何况孟知祥还是李存勖的婚姻近亲,实在是新朝的一大隐患,必须派一监军前往监督。时为客省使的李严毛遂自荐,主动请求为西川监军,自认为一定能制服孟知祥。李嗣源大喜,下诏以李严为西川都监,文思使朱弘昭为其副使。

    李严之母甚为贤明,李严动身之前,对李严说道:“之前,你第一个献灭蜀之谋,今日再去成都,必会以死相报蜀人!老身劝你还是不要去了。”李严却不以为然,执意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