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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契丹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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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益率军又回到了定州城下,王宴球命军士将俘虏的数百契丹人用长绳窜起来,绕城巡游,高喝道:“契丹人已经被我杀光了,再也不会有契丹人南来了,你等再不投降,还等什么?”

    其实,王都早就得到了契丹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心中大感绝望,对和昭训说道:“看来,我等只有投降一条路了!”

    和昭训对王都道:“主公难道忘了‘庄宗太子’了?”

    王都猛然一醒,拍腿叫道:“是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和昭训所说的“庄宗太子”姓李,名继陶。当年,庄宗李存勖在河北征战之时,曾得到一个幼儿,养在宫中,长大后,便赐姓名为李继陶。李存勖攻占大梁后,因此子骄劣顽皮,一气之下就将其赶出了内宫。李继陶出宫后,只好逃往河北,不久就投靠了王都。此时,王都见王宴球攻城甚急,便亲自登上城楼,命唐军去把王宴球叫来,让他拜见“庄宗太子”。

    王宴球大奇,拍马至城门前,抬头观看,只见一位少年身穿黄袍,端坐在城楼上,旁边站着王都、和昭训。

    王都对王宴球道:“此乃庄宗皇帝之子,已登基即皇帝位。王公受先朝厚恩,难道不怀念先帝吗?”

    王宴球感到莫名其妙,问左右道:“此是何人?”

    符彦卿倒是认识李继陶,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王宴球,王宴球笑道:“王都已成黔驴了!”随即高声对王都道:“公自堕身份,认此小儿为君,有何益处?我现在给你两条计策:要么率众决战,要么束手出降,其它,再无求生之计了!”

    王都此计不成,只好死守定州了。此时,定州再也没有契丹援军了,城内军士顿感无望,皆有厌战之心。王都很快就觉察到了,命亲军严密伺察,并将一些想要逾城而出的士卒斩首示众,定州将士们这才死了心,只好坚守城池。

    王宴球四面扎营,看起来似乎并不急于攻下定州,李嗣源大为不满,特意遣使者催促王宴球尽早攻城。使者传达圣旨后,王宴球没有说什么,却与使者一起联骑巡视,他手指着定州高高的城墙对使者说道:“尊使请看,定州城墙如此高峻,即便是城里人听凭外兵登城,也不是单靠云梯就能上达城墙的。因此,我军若贸然强攻,只能白白损失精兵,却对贼人丝毫无损。定州早晚必为我取,我军又何必急在一时呢?请尊使奏明圣上,不如以三州之租养军,爱民养兵以等待,时日一久,王都必生内乱。到那时,定州将不攻自陷。”

    朝使回到大梁,将王宴球所言和定州的实情如实地禀奏给了李嗣源,李嗣源只得听从了王宴球之计。

    王宴球、赵德钧遣人将惕隐等契丹俘虏共六百五十人押送至大梁,诸将对契丹人切齿痛恨,纷纷上奏,奏请将他们全部斩杀。李嗣源却道:“俘虏中的骁将、酋长乃是契丹人崇尚的武士,若将他们杀了,契丹人必然怨恨,其属下、部落必会为其报仇,与其如此,倒不如将他们留下来,以缓解边界压力。”遂下诏赦免了惕隐及酋长、将校共五十人,并将他们置于朝廷宿卫军中,号称“契丹直”,其余六百契丹俘虏则尽被斩首。

    契丹此次救援王都,损失了一万多骑,又失去了惕隐等名将,契丹主耶律德光和述律太后既震惊又后悔,连连遣人赴中原打探消息,当他们得知惕隐等人尚还活着时,连忙遣梅老季素为使者带着大量的钱财宝物和书信前往大梁。书信中言语异常恭谨,恳请朝廷原谅他们的冒犯之罪,表示愿意入贡修好,并请求朝廷将惕隐等将放回契丹。李嗣源看罢书信,当殿即下旨将梅老季素等使者全部斩首,契丹人闻讯,大为惊惧。自此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契丹人再也没敢再兴兵南犯,当此之时,中国之威大有重振之势。

    卢文进降唐之后,契丹主以籓汉都提举使张希崇接替卢文进为卢龙节度使,镇守平州,并遣亲将率三百骑对其监督。张希崇本为书生,后来陷落于契丹之中。张希崇到平州后,表面上一直对契丹主俯首听命,看上去确实对契丹人忠心不贰,还和监视他的契丹将过往密切,对其有求必应。时日一久,契丹将见其性格温和平易,为人也较为软弱,便对其放松了监视。

    契丹军在定州连连惨败的消息传到平州后,张希崇便觉得时机已经到了,即召其属下密谋南归。属下皆含泪言道:“我等日夜都想回归故乡,可是,贼虏对我监视太紧,一旦我等逃离平州,契丹铁骑必会迅速急追,我等将如之奈何?”

    张希崇一反平常儒雅怯懦的神态,神色异常坚定地说道:“诸位不用担心,明天我就把契丹将杀了,契丹将一死,契丹兵必然溃散。此地距契丹虏帐有千余里之遥,等到他们知道消息发兵前来时,我们早就进入幽州境内了。近来,我唐军连败贼虏,契丹人已经胆寒,只要我们进入幽州境内,契丹兵就不敢南进了。”众人闻听,连声称好。

    当天夜里,张希崇命人在庭院之中挖了个陷阱,陷阱中装满了石灰。次日,张希崇邀请契丹将饮酒,契丹将毫不设防,竟与随行契丹兵卒尽皆喝得酩酊大醉,张希崇遂将契丹将连同其随行者一并杀掉,投入陷阱之中。接着,即亲自率领早就集合在外的数千精壮之士,手持木棒直奔城北的契丹军营,契丹军群龙无首,皆溃散而逃。张希崇遂率全城二万余人离开了平州,南下进入了幽州,安全地回到了中国境内。李嗣源闻讯,大加褒奖,以张希崇为汝州刺史。

    定州连连大捷、契丹人闻风丧胆、平州百姓安全归国,这些大喜讯一件连着一件,让李嗣源着实兴奋了一阵子,于是,他便想好好地庆祝一下。

    李嗣源即位以来,因为朝事繁忙,很少能有时间在宫里消遣一下,更别说出城了。李嗣源为将帅之时,最为喜爱的就是围猎了,此时,他虽然年岁已高,既然已经即位为尊,亲自带兵厮杀的机会也就不多了,但是,他却极为怀念驰骋疆场“横冲”敌阵的日子,于是,便带着一队禁军出了大梁城,来到围场。

    李嗣源披挂整齐,正要跃马驰骋,突然,青州使者到了,给他带来了一个噩耗:青州平卢节度使、晋公霍彦威病逝了!李嗣源当时就愣住了,他的眼前不自禁地就闪现出当年在魏州这位“独眼将军”护卫他的情景,两眼不禁热泪滂沱。此时,他哪还有心情围猎,当下就脱下铠甲,换乘銮舆,一路涕泣的回到了大梁。回城之后,李嗣源哀痛至极,一连几日吃不下饭去,下令缀朝三日,一月之内,免除所有的宴饮娱乐。

    霍彦威享年五十七岁,李嗣源遂追赠其为太师、晋国公,以三公之礼厚葬,谥号忠武,并命李琪为其撰写神道碑文。霍彦威本为梁朝故将,李琪也曾为梁朝宰相,故而,李琪叙述霍彦威在梁朝之事时,没有称“伪梁”,为此,冯道对其大加驳斥。中书也奏道:“李琪不分真伪,混淆功名,应令其重新撰写。”李嗣源准奏,但却没治李琪之罪。

    霍彦威逝世后,李嗣源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王建立接替霍彦威为青州平卢节度使。

    霍彦威葬礼举行过后,李琪上表奏道:“臣窃见先朝时,皇弟、皇子皆喜俳优,入则厚饰美姬艳妾,出则夸乘仆从之马,如此习尚,怎能贤明?诸皇子宜精择师傅,令皇子屈身拜师,以师礼事之,讲礼义之经,论安危之理。古者人君即位则建太子,以明嫡庶之分,塞祸乱之源。今卜嗣建储,臣未敢轻议。至于恩泽赐与之间,婚姻省侍之际,嫡庶长幼,宜有所分,示以等威,绝其侥冀。”

    李琪此表,正说中了李嗣源的心事,一段时间以来,屡有大臣进言,说皇子李从荣门客众多,良莠不齐,经常有人怂恿他做一些有违朝纲的事情,当他为邺都留守时,李嗣源就曾对安重诲说道:“从荣左右有人竟然篡改朕的旨意,说是朕不让他与儒生接触,怕减弱了他的志气。朕只是认为从荣年纪尚轻就掌管大镇,故而,欲择名儒对其辅导,没想到,奸人竟敢如此误导!”李嗣源气愤不已,当时就要杀掉李从荣的幕客高辇等人,幸亏安重诲谏阻,高辇等人这才逃过一劫,但却被下旨严斥了一番。

    李从荣改任太原留守后,李嗣源知道内官李彦远素与李从荣交好,便遣其前往太原,令其与李从荣亲密相处,慢慢开导他。不想,李彦远一到太原,竟密对李从荣道:“河南相公恭谨好善,亲礼端士,有老成之风;相公年长,也应时时鞭策自励,不要使自己的声望在河南相公之下。”

    李彦远所说的“河南相公”就是指河南尹李从厚。李从荣闻听此言,心中大为不悦,对步军都指挥使杨思权抱怨道:“朝廷之人皆推崇从厚,对我却横加指责,难道父皇是要废我吗?”

    杨思权道:“相公手握强兵,且有思权在,何忧之有?”并劝李从荣多多招募兵将,大治盔甲、兵器,以备自固。杨思权还对李彦远道:“你总是赞誉皇弟而贬低皇兄,难道我等就不能帮助兄长吗?”李彦远大惧,将杨思权之言告诉了副留守冯赟。冯赟密将此事奏知李嗣源,李嗣源即将杨思权召回朝廷,因碍着李从荣的面,并没将他治罪。

    李嗣源虽然一再叮嘱李从荣多习政务,不要附庸风雅,但李从荣却依然我行我素,仍是与文士来往,自己也常有诗作。李嗣源大为困惑,心想:说不定从荣真有文词天份呢!

    一次,李嗣源寿诞,李从荣献上贺寿诗六首,李嗣源便问左右道:“你等看从荣诗写得怎么样啊?”

    忽有一人怪声说道:“别管他诗好是不好,反正他阿爷平生爱作诗!”李嗣源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乃敬新磨。敬新磨虽为伶人,但却没有恶迹,庄宗在世时,还时常劝谏,李嗣源即位之后就将他留在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