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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许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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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嗣源频频点头,杨光远又奏道:“近年来,契丹虽然再没有大举南侵,但却经常出兵骚扰北边,幽州境内诸州经常被其劫掠,无一州能幸免。幽州城门之外,更是虏骑充斥,民不聊生。朝廷每次从涿州运粮入幽州,契丹人都会伏兵于阎沟,大肆劫掠。赵公德钧自为幽州节度使后,就在阎沟构筑城镇,遣兵戍守,建置良乡县,这才使得粮道重新通顺起来。幽州城东十里之外,百姓们皆不敢出门打柴、放牧,赵公又于州东五十里处,构筑潞县城,遣兵戍守,周围百姓这才又能耕种粮食了。不久前,赵公又于州东北一百多里处,构筑三河县城,打通了蓟州运路,契丹骑兵几次前来骚扰,皆被赵公击退。赵公之功德甚巨,请陛下下诏,予以褒奖,以激励臣下更能倾心于国事。”

    杨光远此言一出,李嗣源当时就感到有些为难了。此时,赵德钧身为幽州节度使,又被封为北平王、检效太尉;其子赵延寿身为驸马,升迁更快,短短几年,就从汝州刺史迁升到了河阳节度使、宋州节度使,然后又以上将军、宣徽使入朝,最近又执掌枢密院,可说是权倾内外了。李嗣源对赵氏父子也几乎是言听计从,此时可以说是封无可封了。因而,杨光远奏罢,李嗣源便笑道:“爱卿此奏,倒是给朕出了个难题。德钧父子已经位高至极,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封赏他们……”

    杨光远道:“这有何难?俗话说,父功子袭,赵公不是还有孙子吗?”

    杨光远所说的赵德钧的孙子,就是指赵延寿的儿子,也就是李嗣源的外孙。此子名匡赞,字元辅,自幼就聪慧过人,李嗣源对他这个外孙更是喜爱至极,破例准其与诸皇孙一同养育于六宅之中。一次,李嗣源到六宅检查诸皇孙学业,在数十名小儿当中,李嗣源最为满意的就是赵匡赞了,并对“花见羞”王淑妃道:“此儿真是大器,年龄才刚满七岁,就已能诵书二十七卷了,所谓神童,不过如此吧!”

    故而,赵匡赞“神童”之名很快就传遍了朝野。杨光远此时既然为赵德钧请功,李嗣源当即就下诏道:“都尉之子,太尉之孙,幼能诵书,弱不好弄,克彰庭训,宜锡科名,可特赐童子及弟,仍附长兴三年礼部春榜。”也就是说,七岁的赵匡赞已被李嗣源钦点为进士了!

    此诏一下,众臣虽感错愕,但也都没说什么。赵德钧、赵延寿、赵匡赞可说是一门三代同荣,一时间,誉满朝野。

    封罢赵匡赞,李嗣源又下诏,擢升杨光远为振武节度使,令其率军戌守蔚州。

    杨光远谢恩过后,枢密使范延光出班奏道:“陛下,夏州有捷报,康福、药彦稠大破党项十九族,党项已尽皆归附我大唐朝廷!”

    李嗣源闻奏大悦,群臣也尽皆欢欣鼓舞,纷纷向李嗣源表示庆贺。李嗣源道:“感谢苍天眷顾,此乃万民之福啊!康福让安重诲赶鸭子上架,竟也成了功彪后世的名将了!看来,我朝的军力确实算得上强盛啊!”

    范延光道:“这都是陛下盛德、上天恩泽所至,实乃可喜可贺。”

    李嗣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问范延光道:“朝中宿卫之兵,现有战马多少?”

    范延光道:“回陛下,宿卫兵中现有战马三万五千匹!”

    听罢此言,李嗣源突然低下了头,半晌不语。众大臣甚为惊诧,范延光道:“怎么了陛下,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李嗣源抬起了头,缓缓说道:“没什么。朕是在想,朕在军中四十多年,武皇在太原时,只有七千匹战马,庄宗取河北后,与朱梁相战于黄河两岸,也只有一万匹战马。现在竟有战马三万五千匹,而朕却仍不能一统天下,看来,朕真的是老了,马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范延光说道:“臣曾经计算过,一匹战马的耗费,可以养步兵五人,三万五千匹战马,即可养十七万步兵!”

    李嗣源道:“是啊,不要肥马而瘦人,爱卿可重新制定方略,减骑军而增步兵……”

    “不可!”李嗣源话未说完,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李嗣源大为惊诧,一看说这话的人正是李从荣,便问道:“从荣有何话说?”

    李从荣好像特别激动,说道:“此乃固步守成之举,父皇万不可如此!这些年来,我朝得上天眷顾,年年风调雨顺,现今百姓富足,国库充盈,国力强盛,军士用命,党项归附一事,便是明证。我朝正可趁此发奋,一举攻伐淮南,进而完成一统天下、重振大唐的伟业。”

    李嗣源注意到,李从荣在说这些话的同时,范延光、赵延寿、孟汉琼、朱弘昭等一般老臣皆面面相觑,皆有不以为然之色,因而故意问道:“听说你已让府中之人制作《檄淮南书》,其志向固然可嘉,你且问问朝中这些前辈是何想法?”

    范延光等人闻听此言,尽皆跪地叩首,诚惶诚恐地说道:“臣等唯陛下之命是尊!”

    孟汉琼道:“秦王所言,乃是天大之事,此事尚须从长计议。”

    李从荣一听,登时转脸面对孟汉琼,大声问道:“从长计议,多长是长?所谓人生如白驹过隙,良机就在眼前,怎可坐失?”

    孟汉琼低头不语,李嗣源叹道:“自中和年间,天下屡经黄巢、秦宗权、朱温之乱,数十年间,诸侯纷争,遍地战火,致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朕自即位以来,一直谨慎用兵,就是为了天下百姓所想。其实,朕又何尝不曾廓清玉宇呢?只是朕深知自己智能有限,一旦不能如愿,必然是兵戈再起,徒令万千生民受苦受难罢了。如今我已老了,此事就更不用再说了。”

    李从荣道:“父皇春秋正盛,怎可言老?父皇当年人称‘横冲将军’,其英气至今令儿臣仰慕不已,如今这是怎么了?”

    李嗣源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说了!”

    李从荣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孩儿不再多言了,只是昨日所奏眼前之事,父皇须得及早定夺:契丹骚扰北边,早晚必会大举南侵,我与契丹边界漫长,须得一位柱石勋臣前往北边统筹提调,方能策应万全,不知父皇心中可定下人选没有?”

    李嗣源心中暗道:终于来了!故意反问道:“依皇儿看,谁去最合适啊?”

    李从荣回答道:“帅臣之中,唯石敬瑭最为可行。”

    石敬瑭当即出班奏道:“臣愿北行。”

    石敬瑭话音未落,范延光、赵延寿几乎是同时出班,异口同声地奏道:“石公万不可离京!康义诚可以前往。”

    李嗣源对石敬瑭道:“卿能为朕去北边防御,当然最好不过。可是,朝廷宿卫,也不能没有爱卿啊!”又转头面对着范延光、赵延寿说道:“康义诚现为是山南东道节度使,两位爱卿既然推荐他去北边,那么,谁又去接替他呢?”

    范延光奏道:“宣徽使朱弘昭可以前往。”

    朱弘昭当即出班奏道:“臣愿往。”

    李嗣源低头沉思了良久,最后才说道:“好吧,弘昭你先去把康义诚接替回京,至于谁去北边,等你们商量定了之后再说吧。”

    散朝之后,朱弘昭拉着石敬瑭落在了众臣的后面,低声道:“秦王好文,交游者多为词客,此子若一旦南面为君,我们这些武臣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不如尽早图之。”石敬瑭闻言,心中大为错愕,一声没吭地就急急离开了。

    不想,朱弘昭此话恰好被一位躬身路过的宫女听到了,这位宫女恰巧就是许王李从益的生母!

    李嗣源即位之初,他在镇州时宠幸过的一位王氏婢女恰好为他生下一子,当时他不想让外面知道他与王氏之间的关系,只好让“花见羞”王淑妃认这个婴儿为子,这个婴儿就是现在的许王李从益,而其生母王氏却成了自己亲生儿子的乳母。前些日子,王氏见李嗣源已是年老多病,而秦王李从荣却掌握着朝廷兵权,她心想,一旦天子驾崩,继位为尊者将非李从荣莫属,故而,便想方设法结交李从荣,以为自己母子的长久之计。自那之后,她一面经常在王淑妃跟前唠叨说:“秦王喜爱许王”,一面又特意教年仅四岁的李从益学说“我要找秦王哥哥玩!”李从益倒也听话,当李嗣源来看他的时候,他竟稚声对李嗣源说道:“父皇,我想跟秦王哥哥玩,让嬷嬷带我去吧。”

    李嗣源老年得子,自然对从益十分溺爱,对他更是有求必应,遂让王氏有空就带李从益去秦王府上游玩。其实,王氏此时尚不满二十岁,长相也颇有姿色,因而,李从荣一见到她,就注意上她了,再加上李从荣也想让王氏为他伺察宫中的动静,故而,就在王氏第二次带着李从益到秦王府上的时候,二人就成就了好事。

    王氏听罢朱弘昭对石敬瑭的密语,当天下午就带着李从益到了秦王府上,将此事告诉了李从荣。李从荣听罢,不禁大惊,连忙召高辇等商议对策。高辇眼露凶光,献计道:“殿下须得先下手为强!依高某看,秦王可上表称病,碍于礼节,这些老臣心中虽然不愿,但却不得不前来问候,殿下即可于病榻之后埋伏壮士,出其不意地将他们除掉!如此,殿下方可转祸为福。”

    李从荣犹豫道:“至尊在上,一旦如此,父皇能不治我之罪吗?”

    高辇道:“子弄父兵,其罪最多就是一阵鞭笞,若不尽早动手,秦王恐怕就有性命之忧了。”

    李从荣仍是犹豫不决,又召六军诸卫推官、虞部员外郎赵上交商议此事,没想到赵上交不但不赞同,反而还高声说道:“殿下名位尊严,又居上嗣,为何行此不齿之事呢?不要以为父子至亲可以仰仗,殿下难道不知道恭世子、戾太子之事吗?”李从荣闻言大怒,一气之下就把赵上交赶出了秦王府,贬为了泾州判官。不过,他虽然对赵上交如此,但却也没有听从高辇的。

    高辇无奈,只好说道:“殿下既然不能痛下杀手,就必须让石敬瑭尽快离开京城:殿下虽是侍卫军主帅,石敬瑭是副帅,但此人在军中颇有威信,一旦他与内臣联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从荣道:“不知怎么搞的,我一见到这位妹夫那蜡黄的尊容,我就犯腻歪。军中都传说,他是个特别能冲锋陷阵的英雄,真不知传言是真是假。高公说得对,此人在京师,的确是个麻烦。我这就进宫去说服父皇,必须让他去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