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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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我真想趁着这个时候拉着他逃到，离开那个繁华的牢子。不管去什么地方都好，我们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那里不会有人一看到他就下跪，也不会有皇宫里这么多的规矩。
我伸手，想去触碰他的脸。尽管我已经试过无数次，每一次都碰不到他的脸，但我仍乐此不疲。我希望还能有一天象那一晚他独自坐在窗边哭泣那样，他可以突然看到我，哪怕只有一秒。
回到皇宫之后，他把诸葛丞相大概的计策告诉了太后，太后这才放下心来，并且劝他尽快熟悉政务。诸葛先生虽然才智超群，终究会有老的一天。他只是点点头，答应太后一定好好读书熟悉政务。
那天之后，他好象想通了，心里不再这么阴暗。开始认真读起诸葛丞相抄给他的书。诸葛丞相怕他不懂，还特地在一些难懂的地方添了注释。
想到诸葛丞相每天这么劳累，还为了教导他这么费心，他突然感到一丝内疚。可是又想到诸葛丞相每次见他，都在他面前唠叨一堆有关昭烈帝的诸多教导，他又不禁叹起气来。
诸葛丞相对于这个国家的热爱，真的让人说不出的敬佩，只是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拉下来，让他陪着诸葛丞相一起热爱这个他并不熟悉的国家？
《六韬》读到一半，他又开始发起呆来。不住的想着在竹源寨的那些日子，他觉得好后悔。为什么没有在那些有限的时间里多陪陪我？为什么要将大部分时间用在练武上？周承看不起就让他看不起好了，还有他总是忍不住数落我的事情，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对我这么说，一定尽量的对我好。
我感受着他此时的情绪，心里也跟着伤感起来。我又何尝不曾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要活着的时候对他说那些我藏在心里很久的话，后悔当初应该多缠着他，不管怎么样，也不要跟他分开。我们真的很多很多曾经说好的事没有一起做呀。
这个时候，皇后走了进来。看着他拿着书发呆，就伸手一把夺过他的书说：“想什么呢？都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看书，你不累呀？”
“皇后，你来了。”
皇后端过后面侍女托盘里的一碗羹递到他面前说：“我看皇上这么晚了还在书房里，特地叫人准备了一莲子羹，皇上趁热喝了吧。”
他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有食欲，也听话的接过皇后手中的羹几口喝下。
“味道怎么样？”皇后有些期待的问。
“还好，就是有些甜了。”
“皇上不喜欢太甜的，下次臣妾记得叫他们少放些糖。”
“这么晚了，皇后也不要太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那么皇上呢？”皇后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些期待的神色。他们成亲这么久，虽然一直相敬如宾，但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躲开她，时常在书房以看书的名义一直坐着，坐着坐着就在书房里睡着了。
皇后见他犹豫的样子，沉下脸来，说：“臣妾知道自己长得丑陋，皇上也不必总是这么大费苦心的躲着臣妾，只要皇上说一声，臣妾不出现也就是了。”
“我没……我没有嫌你不好呀。”他低下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直觉得皇后是个好人，只是对她真的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皇后听了他的话，叫所有的侍女下去，对他问：“你还在想那个叫粟儿的姑娘吗？”
他勉强笑了笑说：“粟儿已经去世了，我怎么还会想着她？”
“那么你还一直带着那块难看的面巾做什么？”
他不知道皇后怎么会知道那块面巾是我给他的，他也懒得解释，只是沉默下去。
“皇上，现在我们既然已经成为夫妻，有什么不可以坦诚相待的，这么总躲着有意思吗？”
皇后显出了生气的神色，他没有想到皇后会这样直白的质问他。这也难怪，人人都知道张将军脾气急躁，有什么说什么，张将军的女儿定然也遗传了张将军的一些脾气。他知道皇后说得对，但仍是不知道怎么对面皇后，毕竟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长。
皇后见他不说话又问：“你真的很爱粟儿吗？为了她你不打算在接受别的女人了？”
“我……”他想起合魂术的事情，知道我的灵魂还在，但是这样的事说出去谁会信呢？他不知道怎么跟皇后解释，又只得沉默下去。
皇后本来想发火的，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扭捏的男人。但是一想到他们成亲那晚他大哭的样子，皇后再次耐下性子问：“能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吗？”
“她是为了救我而死的。”这件事在他心里已经藏了很久了，本来我们早就把竹源寨当成了家，但是我一死，周夫人就马上让周承把他送回来，这让他有一种强烈的被抛弃的感觉。先是被我抛弃，然后被周夫人抛弃。
回宫之后，大家各做各的事，根本没有人来关心他发生了些什么。再加上我娘和他的哥哥刘封也不再了。这么多伤痛加上一起还没有缓过来，他的父皇又在永安驾崩。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觉得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孤儿。有的人都希望他能做一个好皇帝，更多的人都对他的能力表示怀疑。连他的诸葛相父也总在他面前说着昭烈帝生前的光辉事迹、治国大略，他根本就不想听这些。
是不是一登上皇位，就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而已？他对皇后说出这句话，心里的酸痛一下子又涌了上来。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在宫里找不到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就连在夜里坐在寝宫的窗台边上对着空气当中的我自言自语的那一点空闲，也因为皇后的来到而被剥夺。
竟然皇后问了这个问题，他也不想隐瞒什么，坐在那里用手扶着头，有一句没一句的把我们在竹源寨的生活说了出来。最后说到我死时的样子，他的全身似乎都有些颤抖了。
“我怎么样也忘不了粟儿死时的样子，三天，才三天她的血肉就被吸干，，她以前那么怕疼，却愿意为了我承受三天三夜的痛苦，最后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没有我的竹屋里，变成一具可怕的干尸。”
说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再次流下泪来。皇后站在一边，想开口安慰，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只有默默的退出房去，留下他一个人继续在这冷清的房间里独自悲伤。
我站在他身边，周围静得只能听到他的哭声。我象以前那样伸手去擦他的眼泪，我想告诉他其实我死前也没有这么痛苦，至少现在我已经回忆不起当时的感觉了。
我唯一记得的就是那时一心想着要让他活下来，灵魂离开身体之后，所有的痛苦就全都消失了。
他的眼泪再次融化在我的手里，他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出现在他眼前的我。发现他能看到我了，我兴奋得笑了起来，伸手去贴近他的脸。
他的脸颊边能感觉到的只有清风，没有人所拥有的温度，但他仍用自己的脸在我的虚无的手心里蹭了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粟儿，你现在好吗？”
我摇头，说：“你不好，我怎么能好？你忘了吗？我是跟你一起活着的呀。”
“可是我要怎么样才算是好？粟儿，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算是好？”
我被他问住，犹豫了一会儿才蹲在他身边说：“忘记我已经死了，记住我们在一起时开心的日子，我依然活在你身边呐，你怎么总是忘记呢？”
“我想让自己相信你还在，但是我看不到你。”
“你忘了鬼窟里那个人跟你说过的话了吗？他要你用心去看，只要你想着我，我就活在你身边的一切事物里，不要再哭了，好好去感受你身边的一切，你会感觉到我的。”
我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多年来的相依为命，很多话，我们已经不需要说了，我相信他一定能懂我的。渐渐地，他又在书房睡了过去。午夜的时候，皇后再次来了，她看着扒在书桌上睡着的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他的身上。
我站在旁边看着皇后，老实说一开始我并不喜欢她，这种不喜欢只是因为皇后可以和他在一起。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开始相信皇后是一个好人。她很会照顾人，也算善解人意。或许我该真心诚意的祝福他们，至少不再对皇后显出恨意。
想到恨意什么的，我自嘲的笑了笑，谁会在乎我的恨意？我只是一个谁都看不到的魂而已。
我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我真想趁着这个时候拉着他逃到，离开那个繁华的牢子。不管去什么地方都好，我们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那里不会有人一看到他就下跪，也不会有皇宫里这么多的规矩。
我伸手，想去触碰他的脸。尽管我已经试过无数次，每一次都碰不到他的脸，但我仍乐此不疲。我希望还能有一天象那一晚他独自坐在窗边哭泣那样，他可以突然看到我，哪怕只有一秒。
回到皇宫之后，他把诸葛丞相大概的计策告诉了太后，太后这才放下心来，并且劝他尽快熟悉政务。诸葛先生虽然才智超群，终究会有老的一天。他只是点点头，答应太后一定好好读书熟悉政务。
那天之后，他好象想通了，心里不再这么阴暗。开始认真读起诸葛丞相抄给他的书。诸葛丞相怕他不懂，还特地在一些难懂的地方添了注释。
想到诸葛丞相每天这么劳累，还为了教导他这么费心，他突然感到一丝内疚。可是又想到诸葛丞相每次见他，都在他面前唠叨一堆有关昭烈帝的诸多教导，他又不禁叹起气来。
诸葛丞相对于这个国家的热爱，真的让人说不出的敬佩，只是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拉下来，让他陪着诸葛丞相一起热爱这个他并不熟悉的国家？
《六韬》读到一半，他又开始发起呆来。不住的想着在竹源寨的那些日子，他觉得好后悔。为什么没有在那些有限的时间里多陪陪我？为什么要将大部分时间用在练武上？周承看不起就让他看不起好了，还有他总是忍不住数落我的事情，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对我这么说，一定尽量的对我好。
我感受着他此时的情绪，心里也跟着伤感起来。我又何尝不曾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要活着的时候对他说那些我藏在心里很久的话，后悔当初应该多缠着他，不管怎么样，也不要跟他分开。我们真的很多很多曾经说好的事没有一起做呀。
这个时候，皇后走了进来。看着他拿着书发呆，就伸手一把夺过他的书说：“想什么呢？都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看书，你不累呀？”
“皇后，你来了。”
皇后端过后面侍女托盘里的一碗羹递到他面前说：“我看皇上这么晚了还在书房里，特地叫人准备了一莲子羹，皇上趁热喝了吧。”
他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有食欲，也听话的接过皇后手中的羹几口喝下。
“味道怎么样？”皇后有些期待的问。
“还好，就是有些甜了。”
“皇上不喜欢太甜的，下次臣妾记得叫他们少放些糖。”
“这么晚了，皇后也不要太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那么皇上呢？”皇后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些期待的神色。他们成亲这么久，虽然一直相敬如宾，但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躲开她，时常在书房以看书的名义一直坐着，坐着坐着就在书房里睡着了。
皇后见他犹豫的样子，沉下脸来，说：“臣妾知道自己长得丑陋，皇上也不必总是这么大费苦心的躲着臣妾，只要皇上说一声，臣妾不出现也就是了。”
“我没……我没有嫌你不好呀。”他低下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直觉得皇后是个好人，只是对她真的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皇后听了他的话，叫所有的侍女下去，对他问：“你还在想那个叫粟儿的姑娘吗？”
他勉强笑了笑说：“粟儿已经去世了，我怎么还会想着她？”
“那么你还一直带着那块难看的面巾做什么？”
他不知道皇后怎么会知道那块面巾是我给他的，他也懒得解释，只是沉默下去。
“皇上，现在我们既然已经成为夫妻，有什么不可以坦诚相待的，这么总躲着有意思吗？”
皇后显出了生气的神色，他没有想到皇后会这样直白的质问他。这也难怪，人人都知道张将军脾气急躁，有什么说什么，张将军的女儿定然也遗传了张将军的一些脾气。他知道皇后说得对，但仍是不知道怎么对面皇后，毕竟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长。
皇后见他不说话又问：“你真的很爱粟儿吗？为了她你不打算在接受别的女人了？”
“我……”他想起合魂术的事情，知道我的灵魂还在，但是这样的事说出去谁会信呢？他不知道怎么跟皇后解释，又只得沉默下去。
皇后本来想发火的，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扭捏的男人。但是一想到他们成亲那晚他大哭的样子，皇后再次耐下性子问：“能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吗？”
“她是为了救我而死的。”这件事在他心里已经藏了很久了，本来我们早就把竹源寨当成了家，但是我一死，周夫人就马上让周承把他送回来，这让他有一种强烈的被抛弃的感觉。先是被我抛弃，然后被周夫人抛弃。
回宫之后，大家各做各的事，根本没有人来关心他发生了些什么。再加上我娘和他的哥哥刘封也不再了。这么多伤痛加上一起还没有缓过来，他的父皇又在永安驾崩。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觉得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孤儿。有的人都希望他能做一个好皇帝，更多的人都对他的能力表示怀疑。连他的诸葛相父也总在他面前说着昭烈帝生前的光辉事迹、治国大略，他根本就不想听这些。
是不是一登上皇位，就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而已？他对皇后说出这句话，心里的酸痛一下子又涌了上来。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在宫里找不到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就连在夜里坐在寝宫的窗台边上对着空气当中的我自言自语的那一点空闲，也因为皇后的来到而被剥夺。
竟然皇后问了这个问题，他也不想隐瞒什么，坐在那里用手扶着头，有一句没一句的把我们在竹源寨的生活说了出来。最后说到我死时的样子，他的全身似乎都有些颤抖了。
“我怎么样也忘不了粟儿死时的样子，三天，才三天她的血肉就被吸干，，她以前那么怕疼，却愿意为了我承受三天三夜的痛苦，最后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没有我的竹屋里，变成一具可怕的干尸。”
说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再次流下泪来。皇后站在一边，想开口安慰，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只有默默的退出房去，留下他一个人继续在这冷清的房间里独自悲伤。
我站在他身边，周围静得只能听到他的哭声。我象以前那样伸手去擦他的眼泪，我想告诉他其实我死前也没有这么痛苦，至少现在我已经回忆不起当时的感觉了。
我唯一记得的就是那时一心想着要让他活下来，灵魂离开身体之后，所有的痛苦就全都消失了。
他的眼泪再次融化在我的手里，他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出现在他眼前的我。发现他能看到我了，我兴奋得笑了起来，伸手去贴近他的脸。
他的脸颊边能感觉到的只有清风，没有人所拥有的温度，但他仍用自己的脸在我的虚无的手心里蹭了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粟儿，你现在好吗？”
我摇头，说：“你不好，我怎么能好？你忘了吗？我是跟你一起活着的呀。”
“可是我要怎么样才算是好？粟儿，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算是好？”
我被他问住，犹豫了一会儿才蹲在他身边说：“忘记我已经死了，记住我们在一起时开心的日子，我依然活在你身边呐，你怎么总是忘记呢？”
“我想让自己相信你还在，但是我看不到你。”
“你忘了鬼窟里那个人跟你说过的话了吗？他要你用心去看，只要你想着我，我就活在你身边的一切事物里，不要再哭了，好好去感受你身边的一切，你会感觉到我的。”
我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多年来的相依为命，很多话，我们已经不需要说了，我相信他一定能懂我的。渐渐地，他又在书房睡了过去。午夜的时候，皇后再次来了，她看着扒在书桌上睡着的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他的身上。
我站在旁边看着皇后，老实说一开始我并不喜欢她，这种不喜欢只是因为皇后可以和他在一起。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开始相信皇后是一个好人。她很会照顾人，也算善解人意。或许我该真心诚意的祝福他们，至少不再对皇后显出恨意。
想到恨意什么的，我自嘲的笑了笑，谁会在乎我的恨意？我只是一个谁都看不到的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