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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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晓南顿时心花怒放。可以念诗给嫦娥听，这真是无上的光荣啊！忙清了清嗓子，搜肠刮肚地想起来那首诗来。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一首诗念完，四下一片安静，只听见阵阵清风拂动。广寒宫真是广寒宫，这么的空阔，这么冷清，叫人的心不知不觉间就受了寒意地侵袭。
“碧海青天夜夜心，”嫦娥低低地吟哦，忽然叹息了一声，“写得真是好！”
马晓南：“是啊，是啊！”
“只可惜，嫦娥从来也没有后悔，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恨。嫦娥也从来没有偷走灵药，而是将所有的灵药都留给了后羿。”
“……”
马晓南惊了一个目瞪口呆。在《城市日报》工作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突然开始叫嚣：这这这……这算是大爆料吗！
“咦？不不……”因为太兴奋了，就控制不住地结巴起来，“不是像传传传……传说里的那样吗？”
“一人传虚，百人传实。何况千百年流传下来，不知道几万万的人都是这么说了，那假的便也就是真的了。”
马晓南：“那真实的故事，又是怎样的呢？”
“真实？”嫦娥望着马晓南，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小姑娘，有的时候真实会比虚假更丑恶。你确定你想知道吗？”
好奇心能杀死猫。都说到了这一步，马晓南怎么甘心放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当下便狠狠地点了点头。
“好，”嫦娥的笑容忽然变得诡异起来，绝美的容貌也慢慢地发生了改变，“那么，你首先就要知道，嫦娥可不是你想象中的绝世仙子！”
银白圣洁的宫殿首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衰败的断壁残坦。凛冽的寒风卷起无数的枯叶和尘埃，将一切都笼罩在灰蒙蒙的混沌之中。马晓南本能地抬手遮挡。从指缝间，她看见嫦娥的皮肤开始变得青白，像瓷器一样在细微的嚓嚓声中绽出一条条血红的裂缝，红得发黑的血液迅速地流了出来，将她的脸分割成了数块……
“喂……喂……失火了！”
肖易明猛然惊醒，一骨碌坐直了身子，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哪里？哪里？”
简宁也醒了过来，和他一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睁大了一双眼睛慌慌张张地看来看去。火苗没看到，只看到马晓南正蹲在他们面前。
“镇定，镇定！没有失火，只是为了把你们叫醒。”
“什么？”肖易明气得直翻白眼，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马晓南：“谁叫你们两个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也叫不醒！”
“……”
两人跟她没话可说，直接把被子一拉，蒙头倒下。
马晓南急了：“哎……别睡啊！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
两人勉强露出了脑袋。
马晓南先扫了两人一眼，方格外隆重地宣布：“我做了一个梦。原来嫦娥不是神仙，而是个怨鬼！”
“……”肖易明冷笑了一声，简宁则连冷笑也没有，一起安静了三秒然后丢出了同样的三个字，“神经病！”便咚的一声，又一起倒头睡下。
“是真的！”马晓南摇摇这个，又摇摇那个，这回再也没人肯理她了，急得她直抓自己的头发，“原来后羿不是传说中的英雄而是人间的君主，嫦娥是他的元妃。天上也没有过十个太阳，而是在那个时代发生了一场大干旱，后羿领导有方，挖渠引水解决了干旱。于是附近的小国就纷纷地前来归顺，其中有一个小国叫西王母……”
简宁翻过身，一手撑起脸颊：“嗯？说得还挺有意思的……”
肖易明受不了地嗤笑一声：“一个疯子变成了两个疯子！”说罢，抱住脑袋又往被子里钻了一钻。
“喂！你够了啊！”马晓南也火大起来，用力地推了肖易明一把，“再不给我起来，我把你扫地出门！”
“啊！”肖易明郁闷地低吼一声，气愤愤地坐了起来。他又不是第一次领教马晓南，她说要把他扫地出门，就绝不会是一脚踢出去。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她，一边咬牙切齿地道：“编吧，我看你怎么编？”
简宁揉了揉惺忪睡眼，笑呵呵地道：“也不用这么生气嘛，就当是听睡前故事也挺好啊！”
“我十八了，不是八岁！”肖易明翻了个白眼，“再说，有大半夜把人叫起来听‘睡前故事’的吗？”转头一看，马晓南挑着两个眉毛，正眼角吊吊地睨着他，“……好，你讲你讲！”
马晓南得意地笑了笑：“呃……我刚刚讲到哪里了？”
肖易明：“……”
简宁：“呵呵，讲到有一个小国叫西王母……”
肖易明紧接着就发表了反驳意见：“这个就是胡诌！西王母就是一个神仙嘛，玉皇大帝的老婆，开蟠桃大会不带孙悟空，划了条银河不让牛郎见织女的那个。”
马晓南两只牛眼一瞪：“你个文盲！少拿民间故事加小说家之言来混淆视听。在正统道教神系当中，西王母才不是玉皇大帝的老婆。她是先天阴气凝聚而成，是众女仙之首，掌管昆仑仙境。东王公则是先天阳气凝聚而成，是众男仙之首，掌管蓬莱仙岛。西王母比玉皇大帝的出现要早得多，两者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一席话堵得肖易明直发愣。
一会儿，又不服气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切，本小姐可是中文系毕业！我能不知道？”这可是一次贬低肖易明的大好机会，马晓南自然不能放过，遂神气无比地哼了一声，“白痴！”
“……”肖易明磨了磨牙，“那她也是一个女神仙，怎么又变成一个小国了？”
马晓南指了指肖易明：“就等着你这么一问呢！等着！”回头突然搬出一撂书来，先拿出一本史记，指着某一段给他和简宁看，“念念！”
肖易明：“帝太康失国。”
马晓南：“再念下面的集解。”
“孔安国曰：盘于遊田，不恤民事，为羿所逐，不得反国。”肖易明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马晓南连连摇头：“亏你还是大学生呢，这都不懂。”
简宁笑着解释：“孔安国作的集解补充说明了帝太康失国的原因。太康是夏朝的一任君主，因为喜欢四处游猎而疏于政事，致使百姓生活困难，所以被一个叫羿的人驱逐了，不能再回来。”
肖易明对马晓南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太康是被一个叫羿的人取而代之了，又不是后羿。”
“笨蛋！”马晓南忍不住狠狠戳了他脑门两下，“后这个字在古代就是君主的意思。所以后羿，用现在的大白话来说，就是一个名叫羿的君主。羿夺了夏朝太康的权，那他理所当然就成了新的君主。”
肖易明的脑筋有点转过弯来了：“他成为新的君主后得到了百姓的拥戴，所以附近的小国也纷纷归附……嗯，说得通，比那个射太阳的神话要靠谱。那西王母也很有可能不是神话里的样子了？”
马晓南又翻出一本《山海经》：“这一段，再念念看。”
“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读罢，肖易明也觉得很意外，“这个西王母，怎么和我们现在流传的形象差那么多呢？”
简宁：“根据后代学者的考证，《山海经》的成书年代应该是在战国初年到西汉初年，也就是说它所载的西王母形象要比我们现在流传的早得多。两千年过去了，经过多少代人的加工和改造，会变成现在截然不同的形象也不稀奇。”
肖易明不胜讶然：“人民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生生地把个野蛮原始的半兽人变成了雍容华贵的女神仙！”
马晓南连忙纠正：“不一定是半兽人哦！”
肖易明：“嗯？”
马晓南一边说一边比划：“你想想那些原始部落的人，不都是牙齿尖尖的，蓬着个头，戴一个插满羽毛的帽子，身上围个动物皮什么的。是不是和西王母的形象很像？”
肖易明回想起以前看的有关印第安人的图片资料，又对照着文字揣摩了一会儿：“你不说还想不到，现在真是越看越像。”
马晓南：“夏朝是一个从部落联盟形式到奴隶制度过渡的王朝，所以如果还有一些原始的部族也并不奇怪。我想，西王母应该就是其中一个。”
肖易明：“好，你说后羿是一个君主，西王母是前来归顺他的一个小国，我都可以接受了。然后呢？后羿还要不要去盗西王母的不死药，嫦娥还要不要奔月？”
“后羿当然不用再去盗西王母的不死药了，因为西王母已经成了他的属国，自动向他献上了不死药。嫦娥当然也不会奔月，又没有神舟火箭怎么奔？再说就是上到月球了，你还真以为有吴刚和玉兔等着她啊？”
“那嫦娥究竟干什么去了？”
马晓南顿时心花怒放。可以念诗给嫦娥听，这真是无上的光荣啊！忙清了清嗓子，搜肠刮肚地想起来那首诗来。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一首诗念完，四下一片安静，只听见阵阵清风拂动。广寒宫真是广寒宫，这么的空阔，这么冷清，叫人的心不知不觉间就受了寒意地侵袭。
“碧海青天夜夜心，”嫦娥低低地吟哦，忽然叹息了一声，“写得真是好！”
马晓南：“是啊，是啊！”
“只可惜，嫦娥从来也没有后悔，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恨。嫦娥也从来没有偷走灵药，而是将所有的灵药都留给了后羿。”
“……”
马晓南惊了一个目瞪口呆。在《城市日报》工作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突然开始叫嚣：这这这……这算是大爆料吗！
“咦？不不……”因为太兴奋了，就控制不住地结巴起来，“不是像传传传……传说里的那样吗？”
“一人传虚，百人传实。何况千百年流传下来，不知道几万万的人都是这么说了，那假的便也就是真的了。”
马晓南：“那真实的故事，又是怎样的呢？”
“真实？”嫦娥望着马晓南，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小姑娘，有的时候真实会比虚假更丑恶。你确定你想知道吗？”
好奇心能杀死猫。都说到了这一步，马晓南怎么甘心放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当下便狠狠地点了点头。
“好，”嫦娥的笑容忽然变得诡异起来，绝美的容貌也慢慢地发生了改变，“那么，你首先就要知道，嫦娥可不是你想象中的绝世仙子！”
银白圣洁的宫殿首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衰败的断壁残坦。凛冽的寒风卷起无数的枯叶和尘埃，将一切都笼罩在灰蒙蒙的混沌之中。马晓南本能地抬手遮挡。从指缝间，她看见嫦娥的皮肤开始变得青白，像瓷器一样在细微的嚓嚓声中绽出一条条血红的裂缝，红得发黑的血液迅速地流了出来，将她的脸分割成了数块……
“喂……喂……失火了！”
肖易明猛然惊醒，一骨碌坐直了身子，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哪里？哪里？”
简宁也醒了过来，和他一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睁大了一双眼睛慌慌张张地看来看去。火苗没看到，只看到马晓南正蹲在他们面前。
“镇定，镇定！没有失火，只是为了把你们叫醒。”
“什么？”肖易明气得直翻白眼，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马晓南：“谁叫你们两个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也叫不醒！”
“……”
两人跟她没话可说，直接把被子一拉，蒙头倒下。
马晓南急了：“哎……别睡啊！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
两人勉强露出了脑袋。
马晓南先扫了两人一眼，方格外隆重地宣布：“我做了一个梦。原来嫦娥不是神仙，而是个怨鬼！”
“……”肖易明冷笑了一声，简宁则连冷笑也没有，一起安静了三秒然后丢出了同样的三个字，“神经病！”便咚的一声，又一起倒头睡下。
“是真的！”马晓南摇摇这个，又摇摇那个，这回再也没人肯理她了，急得她直抓自己的头发，“原来后羿不是传说中的英雄而是人间的君主，嫦娥是他的元妃。天上也没有过十个太阳，而是在那个时代发生了一场大干旱，后羿领导有方，挖渠引水解决了干旱。于是附近的小国就纷纷地前来归顺，其中有一个小国叫西王母……”
简宁翻过身，一手撑起脸颊：“嗯？说得还挺有意思的……”
肖易明受不了地嗤笑一声：“一个疯子变成了两个疯子！”说罢，抱住脑袋又往被子里钻了一钻。
“喂！你够了啊！”马晓南也火大起来，用力地推了肖易明一把，“再不给我起来，我把你扫地出门！”
“啊！”肖易明郁闷地低吼一声，气愤愤地坐了起来。他又不是第一次领教马晓南，她说要把他扫地出门，就绝不会是一脚踢出去。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她，一边咬牙切齿地道：“编吧，我看你怎么编？”
简宁揉了揉惺忪睡眼，笑呵呵地道：“也不用这么生气嘛，就当是听睡前故事也挺好啊！”
“我十八了，不是八岁！”肖易明翻了个白眼，“再说，有大半夜把人叫起来听‘睡前故事’的吗？”转头一看，马晓南挑着两个眉毛，正眼角吊吊地睨着他，“……好，你讲你讲！”
马晓南得意地笑了笑：“呃……我刚刚讲到哪里了？”
肖易明：“……”
简宁：“呵呵，讲到有一个小国叫西王母……”
肖易明紧接着就发表了反驳意见：“这个就是胡诌！西王母就是一个神仙嘛，玉皇大帝的老婆，开蟠桃大会不带孙悟空，划了条银河不让牛郎见织女的那个。”
马晓南两只牛眼一瞪：“你个文盲！少拿民间故事加小说家之言来混淆视听。在正统道教神系当中，西王母才不是玉皇大帝的老婆。她是先天阴气凝聚而成，是众女仙之首，掌管昆仑仙境。东王公则是先天阳气凝聚而成，是众男仙之首，掌管蓬莱仙岛。西王母比玉皇大帝的出现要早得多，两者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一席话堵得肖易明直发愣。
一会儿，又不服气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切，本小姐可是中文系毕业！我能不知道？”这可是一次贬低肖易明的大好机会，马晓南自然不能放过，遂神气无比地哼了一声，“白痴！”
“……”肖易明磨了磨牙，“那她也是一个女神仙，怎么又变成一个小国了？”
马晓南指了指肖易明：“就等着你这么一问呢！等着！”回头突然搬出一撂书来，先拿出一本史记，指着某一段给他和简宁看，“念念！”
肖易明：“帝太康失国。”
马晓南：“再念下面的集解。”
“孔安国曰：盘于遊田，不恤民事，为羿所逐，不得反国。”肖易明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马晓南连连摇头：“亏你还是大学生呢，这都不懂。”
简宁笑着解释：“孔安国作的集解补充说明了帝太康失国的原因。太康是夏朝的一任君主，因为喜欢四处游猎而疏于政事，致使百姓生活困难，所以被一个叫羿的人驱逐了，不能再回来。”
肖易明对马晓南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太康是被一个叫羿的人取而代之了，又不是后羿。”
“笨蛋！”马晓南忍不住狠狠戳了他脑门两下，“后这个字在古代就是君主的意思。所以后羿，用现在的大白话来说，就是一个名叫羿的君主。羿夺了夏朝太康的权，那他理所当然就成了新的君主。”
肖易明的脑筋有点转过弯来了：“他成为新的君主后得到了百姓的拥戴，所以附近的小国也纷纷归附……嗯，说得通，比那个射太阳的神话要靠谱。那西王母也很有可能不是神话里的样子了？”
马晓南又翻出一本《山海经》：“这一段，再念念看。”
“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读罢，肖易明也觉得很意外，“这个西王母，怎么和我们现在流传的形象差那么多呢？”
简宁：“根据后代学者的考证，《山海经》的成书年代应该是在战国初年到西汉初年，也就是说它所载的西王母形象要比我们现在流传的早得多。两千年过去了，经过多少代人的加工和改造，会变成现在截然不同的形象也不稀奇。”
肖易明不胜讶然：“人民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生生地把个野蛮原始的半兽人变成了雍容华贵的女神仙！”
马晓南连忙纠正：“不一定是半兽人哦！”
肖易明：“嗯？”
马晓南一边说一边比划：“你想想那些原始部落的人，不都是牙齿尖尖的，蓬着个头，戴一个插满羽毛的帽子，身上围个动物皮什么的。是不是和西王母的形象很像？”
肖易明回想起以前看的有关印第安人的图片资料，又对照着文字揣摩了一会儿：“你不说还想不到，现在真是越看越像。”
马晓南：“夏朝是一个从部落联盟形式到奴隶制度过渡的王朝，所以如果还有一些原始的部族也并不奇怪。我想，西王母应该就是其中一个。”
肖易明：“好，你说后羿是一个君主，西王母是前来归顺他的一个小国，我都可以接受了。然后呢？后羿还要不要去盗西王母的不死药，嫦娥还要不要奔月？”
“后羿当然不用再去盗西王母的不死药了，因为西王母已经成了他的属国，自动向他献上了不死药。嫦娥当然也不会奔月，又没有神舟火箭怎么奔？再说就是上到月球了，你还真以为有吴刚和玉兔等着她啊？”
“那嫦娥究竟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