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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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我最喜欢和我一样,充满仇恨的人。女人美丽的面孔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眼中的血红光芒忽明忽昧,像红色的宝石在暗夜中闪烁。让我送你一样好东西吧!说着,伸出双手,掌心的上方渐渐放射出浅浅的绿光,一只鸭蛋大小、精美绝伦的碧玉盒出现在沉沉夜色中。碧玉盒渐渐飘到他枕旁,他听见女人又对他说,从现在开始,它属于你了。

    这是什么?

    不死药。

    不死药?

    传说中的不死药,只不过它不仅仅是个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但是这碧玉盒上附着一个诅咒,打开它,就必须先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内集齐九个魂魄,再在子夜时分向它献祭。

    接着,女人朝他轻轻一挥手。他的脑海里忽然闪现了许多古怪的文字。本应该完全不认识,却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字的发音就在唇边。

    这是献祭的咒文。女人告诉他。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你想不想让你的姐姐复活?

    想。

    那么,在月圆之夜,用仇人之血和亲人之血一齐滴在碧玉盒上,你就能唤回你姐姐的魂魄。然后你再解开诅咒,就可以用不死药让你姐姐复活。不死药一共有三颗,只要一颗就可以让鬼魂复活,而活人吃一颗则可以获得永生。记住,诅咒没有解开之前,一定不能打开碧玉盒,否则将受到诅咒的反蚀!

    说完,女人留下一串轻浅的笑声,倏然消失了。

    全身的重负也随之消失,他连忙翻身而起,将碧玉盒牢牢攥在手中。

    他果然要开始复仇了。他的噩梦已经结束,而仇人的噩梦即将开始。

    第四个故事:恶魔之子

    夜色已经很深了。漆黑夜幕里仅有的一轮皓月,圆满得像一只洁白无瑕的玉盘。

    少年闭着眼睛坐在床沿,静静感觉到那冷冷的,像带着细碎冰渣的银色月光,透过了玻璃窗,照在他的脸上。他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衫,细瘦的两条胳膊苍白地垂在身体两侧,怕冷似地微微颤抖。细碎的头发稍稍长了些,盖过了淡淡的两条眉毛,欲遮未遮地垂在睫毛上。静谧之中,只有他深长的呼吸声,忽高忽低,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他身体里不安地骚动,时不时借着那呼吸发出一点危险的讯号。

    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少年猛然打了一个寒颤,慢慢睁开了眼睛。他面无表情地听着那脚步声经过了他的门外,停在了他的隔壁。然后,门吱吱呀呀的,像一个不高明的戏子拉长了调子,慢慢地,慢慢地,打开了。

    少年又打了一个寒颤,稚气未脱的容颜一瞬间变得狰狞,瘦弱的肩膀也紧绷似地耸立起来。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渐渐地紧握成拳,越来越用力,直到细瘦胳膊上暴起了一条条青色的筋脉。

    当那扇门啪的一声关上,他断然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悄然打开。

    房门的那一边,是更深沉的黑暗。连冰冷的月光都没有的,完完全全的黑暗。

    少年正视着那片黑暗,暗暗地咬了咬牙。脸部的肌肉扭曲了,从口腔里发出牙齿摩擦的格格声。他依然没有回头,而是更紧地捏了拳头,静悄悄地走进了那片黑暗。

    穿过客厅,来到厨房。

    流理台上,一整组的刀具闪着森冷的寒光,像在呼唤某个潜伏在黑暗深处、早就蠢蠢欲动的恶魔。

    少年眼神发直地走了过去,毫不犹豫地挑了最大的那一把。刀子很沉,沉得超出了他的想像。不过这也是自然的,最大的本来就应该是最沉的。

    可是……会不会太沉了一点?

    怔了一下,少年放下了那把沉甸甸的刀,转而挑中了另一把小一些的。但在指尖触上那把刀的一刹那,他又改变了主意。头脑里没有任何清晰的理由,只是伸出去的手自动调转了方向。

    少年重新拿起了那把最沉的刀,紧紧地握着,紧到好像那把刀已经嵌进了他的手掌里。转了身,像来时那样,依旧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厨房,穿过了客厅。

    只是,他没有停在自己的门前,而是停在了隔壁的门前。

    夜真的太深了,那么的安静。即使隔着一道门,也可以隐隐约约听见里面的人在轻声说着话。

    乖……睡吧。男人的声音又温柔又慈爱。爸爸最喜欢小宝贝了,明天再给你讲故事。

    小女孩天真无邪地问:爸爸,今天讲不行吗?

    男人笑了一下,宠溺地亲了她一下:乖,爸爸明天要早起,你也早点睡吧,好不好?

    小女孩失望了,却还是听话地嗯了一声。

    男人又道:来,亲爸爸一下。

    小女孩果然很响亮地亲了男人一下。

    少年握着刀的手一直在颤抖,这一刻,陡然停止。他抬起头,过分年轻的面孔狰狞得像一只即将出笼的野兽。

    哈啊!

    马晓南倒抽了一口凉气,蓦然睁开了眼睛。房间里仍然一片漆黑,她摸索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一看时间凌晨一点,才刚刚睡了三个小时。

    原来是做了一个噩梦。

    她掩着眼睛喘息。

    可是梦里少年的眼睛却那么的清晰,黑暗中闪烁着血腥的光芒。即使现在想着,都能让她脊背上一阵发冷。如果她没有醒来,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发展……

    马晓南不敢再往下想。她又害怕又不解,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做这样一个暗藏杀机的梦?

    “好点了吗?”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吓得她心口一窒,差点从床上掉下去。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一样,背部紧紧地贴在床头,瞪大了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

    床脚站着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浅白的小夜灯足够照亮他的五官。浓淡适宜的长眉,眼角微挑的凤眼,挺直鼻梁下是一张略薄的嘴唇。也许是光线的缘故,年轻俊美中透着一丝丝苍白。漆黑的眼珠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一半沉静一半忧郁。

    马晓南第一反应只觉得奇怪:“肖易明?”愣了一下,又问,“你怎么会……”可是还没问完,她就僵住了,“你不是肖易明,你是……”

    潜伏在老屋里的那只鬼。

    她不敢说出来,可是也咽不下去。前一秒还觉得俊美过人的五官一下子就失去了吸引力,只剩下冷硬得如同大理石一般的苍白。

    男人点了一下头:“嗯,反应还挺快。”

    没什么起伏的语调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奖,连满意也谈不上。马晓南觉得,如果她现在是在接受他的鉴定,大概也就是勉强及格而已。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她才不是认出了他,只因为真正的肖易明这会儿还在学校呢!

    梁静、蒋衡宇事件后,肖易明和简宁都受了重创。尤其肖易明,两只耳朵都流血了。当时她还以为肖易明的耳朵大概要报销了。而肖易明醒来之后,也确实一度证实了她的担心:不仅不能听到那些正常人听不到的声音,连正常的听力都有问题了。弄得马晓南那个内疚啊,天天跑医院送汤送饭。还好,过了两三个星期后,他的听力又渐渐回来了,只是超常的那一部分还没什么起色。简宁也幸运得没什么大碍。两个人同一天出院,一个回学校上课去了,一个又回到报社上班。

    如今一算,屋里屋外差不多两个月没再有稀奇古怪的事,害得她倒把家里有只鬼的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尽管这只鬼之前也算帮过她,但是……鬼魂就是鬼魂啊!

    她把被子拉高到脖子,哆哆嗦嗦地问:“你都已经被我识破了,还不现出你的本来面目?”

    他很好笑似地扬了一下嘴角,没有一点被识破的慌张。那笑容,更像是一个大人看着小孩子自以为很聪明地算出了一加一等于二,而露出的宽和笑容。微笑中,他的身上飘起一阵模糊的轻烟,待到散去他就变了一个样。严格来说,相貌没有大的改变,只是衣着变了,穿着一身深色的中山装。

    马晓南愣了一愣。心道:这算什么?不用干冰就能做效果的时装秀?

    对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第一次露出一抹忍俊不禁的浅笑:“你要看我本来的样子,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

    马晓南一脸你在骗谁的表情:“这明明还是肖易明。”仔细看了两眼,又补充道,“不过脸更白点,眉眼更秀气点。”

    他又笑了,然后看着她道:“我就当你是在赞美我,全盘接受了。”

    即使明知道对方是鬼,听他如此说,马晓南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迅速地联想到了某人:“这真的是你本来的样子?”“嗯。”

    “……”脑子里飞快地跳出了一个念头,“你跟肖易明不会是亲戚吧?长得这么像……”连脾气都很像。可以预见,肖易明再过个十年八年,就会从少年的臭屁无比变成他这样的自以为是。

    “唔……”他想了想,“从某方面来讲,算是亲戚吧。”

    马晓南刚要刨根问底,却先被他截住了话头:“不说这些了,说点别的。”

    “呵呵呵,”她敷衍地干笑,“我跟你能有什么好说的?”